官渡戰場,張郃旳運氣不好,一枚八門金鎖陣將他牢牢的困住。
張郃運用了無數種方法,亦沒能破陣。
不過…這些將士的隕亡不是沒有價值的,如今的張郃已經看懂了此陣的部分原理!
他每一次新的部署、派兵,可以說,已經無限接近於破陣。
若是再給他兩個時辰,或許…他就能破了此「八門金鎖陣」!
只不過…
留給他的時間並沒有那麼寬裕。
天已破曉,久攻官渡不下的消息與烏巢被徹底焚毀的消息同時傳入袁軍大帳,傳入袁紹的耳中。
郭圖是第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
作為陸羽眼中的「大內奸」,他意識到,如今局勢的不利,是他郭圖一手造成的,他是罪魁禍首,這消息要傳入袁紹的耳中,震怒之下的袁紹保不齊能要了他的性命。
這就與以往的境況截然不同…
以往他貢獻破壞性的建議,那充其量可以說是能力不行,水平有限,智商不高。
本意還是好的…
可這一次,察覺到大難臨頭的郭圖腦袋都是「嗡嗡」的,他必須…必須得找到一個合適的替罪羊,找到一個比自己錯誤更大的人來沖淡責任。
思來想去,前線作戰的張郃與高覽,他倆…大小長短,倒是正合適用來做替罪羊!
說起來,也有趣…
以往郭圖的獻出愚蠢的計策,那是「傻」,可這一次的獻計獻策那就是「壞」了,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踏踏…」
步伐邁出,郭圖趕忙往中軍大帳的方向行去。
決戰可以輸,但「鍋」必須甩乾淨!
而此刻的袁紹,驚聞烏巢被燒的消息後,腦袋已經全亂了,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身邊的謀士一個個面色凝重,閉口不言,生怕擔責任!
此時此刻的袁紹,他太需要一個清醒的人給自己出出主意,偏偏這時,郭圖跑了進來。
袁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滿臉渴望的招呼郭圖,想聽聽他怎麼說。
哪曾想…
郭圖不是來獻計的,而是來告狀的。
「主公,我收到消息,說前線的張郃、高覽聽說烏巢被焚,正在幸災樂禍,還揚言這是不聽他們話的下場!」
可以說…
這種話,但凡袁紹的腦迴路稍微正常點兒,就能聽出破綻。
這不是扯蛋呢?
人家張郃、高覽在前線與官渡的守軍死磕,而郭圖在軍寨中悠哉悠哉,說是睡大覺都不為過,就算張郃心有不滿,說了些閒言碎語,可郭圖怎麼會聽到呢?這不是完全扯蛋麼?
可偏偏…袁紹就信了!
他的腦迴路完全跑偏了,他聯想到的是張郃、高覽是故意的,否則…五十萬人,怎麼可能一夜都沒攻下一座小小的官渡城寨呢!
丫的…
震怒…此刻的袁紹震怒了。
「砰…」的一聲,袁紹的手重重的砸在桌案上,整個桌案都在不住的搖曳、晃動。
他這人就是太好面子,打了敗仗可以忍,可有人敢嘲笑他,袁紹勢必得跟這個人玩命!
當然了…
袁紹不會知道,八門金鎖陣有多麼的固若金湯!
他更不會不知道,布下此八門金鎖陣的是當世的兩個防禦大師,一個「物理免疫」曹仁,一個「法術免疫」徐庶!
這等防禦力…張郃要破防,半天的時間儼然不夠!
「來人…傳令,命張郃、高覽即刻來見我!」
「不…將他們倆押解來見我!」
震怒之下的袁紹,他那咆哮的聲音震天動地。
幾乎整個袁軍營寨,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這道聲音,也更像是狂瀾即倒、大廈將傾的前兆!
…
…
官渡城寨,此刻的衙署重地,重兵把守,戒備森嚴。
一個身著儒袍的男人正在典韋的帶領下步入此間,推門進入,正看到了一清秀的公子手指不斷的從輿圖上接連滑動。
時而看看天,算算時間。
「程昱拜見陸司徒…」程昱拱手行禮。
陸羽這才注意到程昱。
「程司馬,坐…」
陸羽沒有慌著吩咐,而是示意程昱坐下,外面戰局是緊張,可此間的氣氛倒是顯得有些不慌不忙。
甚至淡定的詭異…淡定的不同凡響!
「陸司徒傳我來所為何事?」
「待會兒說…」陸羽微微一笑,命人給程昱端來一碗茶。
程昱接過茶盞,感嘆道:「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陸司徒這份心態委實讓人佩服啊。」
聽到這兒,陸羽抬頭望向程昱,微微一笑。「程司馬可知,為何我如此淡定?」
「為何?」
「因為就在剛剛,我收到探馬的回報,曹司空把烏巢給徹底焚毀了!兩百萬石糧草毀於一旦…」
唔…這…
程昱眨巴了下眼睛,當然,這算是一樁大喜事,可似乎…也不至於讓人這般輕鬆吧?袁紹畢竟有六十萬大軍,糧草被焚,憤怒之下,孤注一擲的一擊…這股反擊的力量何其之大?搞不好就是玩火自焚!
「陸司徒…這…」
程昱剛想開口…
哪曾想,就在這時。
「報…」
一名龍驍營甲士步入大帳。「烏巢內,袁軍的逃兵與探馬已經進入了袁營大寨!」
此言一出…
「好,好!」
一連兩個好字,陸羽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他料定,只要烏巢一焚,有那位「唯恐天下不亂」的郭圖在,袁紹勢必會「祭」出一大昏招!而這才是官渡之戰決勝的關鍵。
連連感慨過後,陸羽轉過頭望向程昱。
「程司馬…」
啊…
程昱一驚,他方才還在想,為何烏巢被焚的消息傳入袁營,陸羽這麼高興?這中間可有什麼古怪?
可不等想明白,陸羽的聲音已經傳出。
「有勞程司馬出寨,與五十萬袁軍的將軍張郃、高覽見上一見!」
嘶…
程昱下意識的想到了什麼。
好熟悉的配方,好熟悉的味道啊!
程昱眼珠子一轉…
似乎,這與他昔日裡勸降何儀、勸降劉勛、勸降張燕、勸降楊丑,勸降徐晃…何其相似!
然後就是喜聞樂見的,對「截天夜叉」何曼,對「小霸王」孫伯符,對「袁紹好外甥」高幹,對「仁慈軟弱」的張楊,對「狂妄自大」的楊奉倒戈一擊,好像都是這麼個味道。
這次…
不等程昱開口發問。
陸羽的話還在繼續。「程司馬,此番…讓張郃、高覽連同那五十萬袁軍倒戈一擊的光榮任務就交給你了!這可是曹、袁決戰的首功!」
此言一出…
程昱一怔,嘶,這次,他是真的倒吸一口涼氣?
張郃、高覽!
五十萬大軍!
乖乖的…
要知道,以往他勸降所得的所有兵馬,攏共加起來也沒有二十萬,這次一下子就五十萬,陸公子這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
程昱面頰上的驚訝也只是停留了一瞬間,很快,他的表情就恢復如常。
要知道,他可是敢吃人肉,敢在死人堆里閒庭信步,眉頭都不抖一下的男人。
他過往的功勳數不勝數…
不誇張的講,若只是讓他去勸降個幾萬人,保不齊程昱都提不起精神來了。
五十萬人,很刺激,卻也讓人心癢難耐!
「陸司徒?即刻就去是麼?」
程昱沒有問太多的為什麼…
珠玉在前,每一次陸公子安排的勸降、策反任務雖然聽起來恐怖如斯,可實踐起來往往極是輕鬆,他已經習慣了。
「現在就去吧…」陸羽眨巴了下眼睛。「再晚,我怕袁軍就把攻城器械給燒了,那多可惜啊!」
沒錯。
按照古籍文獻的記載,聽到袁紹要押解張郃、高覽的消息。
張郃、高覽就不傻,當即把攻城器械給燒了,以此表明降曹的決心。
要知道,袁軍的攻城器械數量是極其龐大的,之所以老曹北伐徹底剿滅袁氏一族,用了整整七年的時間,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攻城器械。
這一把攻城器械燒的委實可惜。
當然…
程昱沒有問那麼多,陸羽也沒有講的那麼細。
程昱是個聽話的老實人,這點讓人欣慰。
「程司馬…這次,你要真把五十萬袁軍給勸降了,我去向曹司空那兒…給你討個比尚書令大十倍的官兒!」
呃…
比尚書令大十倍?這特喵的得是多大的官呀?好像…如今的官爵里,沒有這種吧?
陸羽這許諾,程昱並沒當回事兒。
甚至,比起大官,他更看重的是自己龍驍營司馬的身份。
「陸公子放心,程昱必不辱使命!」
言及此處,程昱再度拜過陸羽,揚長而去!
陸羽則是凝望著他的背影…這個敢吃人肉的男人,莫名的給他一種莫大的安全感!爆棚的安全感!
…
…
烏巢,一片廢墟。
空氣中尤自殘存著刺鼻的味道,灼熱的氣流蔓延此間。
此刻,曹操與夏侯淵率領的曹軍已經開始清點戰場,救援己方將士。
而烏巢的袁營內。
一個男人正在哭泣,嗚嗚…的哭泣,他的周圍被無數戰戟指著。
他卻仰天長嘯…
「我愧對袁公,愧對袁公…」
這個男人正是淳于瓊,作為昔日裡與袁紹、曹操並列為西園八校尉的存在,他在北境的名聲,在袁紹心目中的地位遠非張郃、高覽可比。
也正是為此,袁紹才把烏巢與兩百萬石糧食交給他…
只是,一夜之間,這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此刻的他手中唯獨有一壺酒,一把劍…
酒是蒸餾美酒,是他的一生所愛;
劍則是他最後的尊嚴…
「來呀,你們來呀…」淳于瓊狂灌一口酒,緊接著揮動長劍…他蓬頭垢面,他甚至不知道,烏巢是怎麼淪陷的?
他手下的三萬人就好像,好像是…擺設一般,任人宰割!
「殺了吧…」
夏侯淵眼眸凝起,冷冷吩咐一聲,烏巢已經焚毀,淳于瓊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這樣一個醉酒誤事的武將,夏侯淵打從心底里看不起。
「不用你們來…」淳于瓊橫起長劍,將劍抵於脖頸之前,「勝負自天,勝負自天,只是…只是我淳于瓊愧對…愧對袁公!」
說話間,淳于瓊就要拔劍自刎。
就在這時。
無數虎豹騎之中,一道聲音響徹而起,格外的清脆…「且慢!」
「踏踏」的腳步聲中…
虎豹騎甲士默契的讓開了一條道,從中走出的卻不是郭嘉郭奉孝?還能有誰?
郭嘉想要跑向淳于瓊,可卻被幾名虎豹騎甲士攔住。
夏侯淵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放他去…」
畢竟,郭嘉也算是此戰的功勳…
無論是曹操還是夏侯淵,對他都是充滿感激的,甚至,郭嘉跑向淳于瓊,夏侯淵第一時間跟了上去,生怕淳于瓊傷到他。
「淳于兄!」
(專程查了下,淳于瓊複姓淳于,出自姜姓,以國名命姓,是炎帝的後代,之前的「淳兄」草率了。)
「是我,是我郭嘉…」
郭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看到郭嘉在曹營中如此禮遇,一瞬間,淳于瓊像是什麼都懂了。
「你…你…原來這一切,都是…都是你設計好的!」
淳于瓊眼眸中便是茫然無措。「那五千壇美酒,咱們的開懷暢飲,都是假的,假的…」
這一聲,他喊得歇斯底里。
背叛,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背叛,他的長劍高高的舉起,卻最終沒有放下,「啪嗒」一聲,長劍落地…發出了「噼啪」的聲響。
其實,他有把握在夏侯淵阻攔之前要了郭嘉的性命。
但…但他做不到。
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知音」,找到一個有著相同嗜好的摯友,他…他不忍心下手。
「淳于兄何必葬送於此呢?」
郭嘉開口了。
「這烏巢,這百萬糧草是袁紹的,可命是淳于兄自己的,淳于兄的志向完成了麼?淳于兄不是要與我一道,不是要咱們兄弟一起,去那九井八鎮十茅台,咱們不是要去釀製出讓世人都驚艷的『茅台』酒麼?這些…這些難道不是淳于兄的志向麼?」
呼…
郭嘉的話讓淳于瓊動容了。
淳于瓊將郭嘉視為「知音」,視為「知己」的同時,郭嘉又何曾沒有把淳于瓊視為「知音」,視為「知己」呢?
酒逢知己…
這是超脫戰爭,超脫世間凡俗,超然一切的情義。
「奉孝賢弟…奉孝賢弟!」
淳于瓊一把抱住了郭嘉…
這一刻,他看淡了一切,看淡了這天下大局,甚至看淡了生死,他唯願與郭嘉一道去做一個純粹的釀酒人。
「賢弟,從今往後,功名利祿我統統都不要了,咱們去那九井八鎮十茅台,咱們去釀造那讓世人側目的茅台酒!」
啪嗒…啪嗒…
豆大的淚珠如雨水般滾落。
或許,這就是「醉酒仙將」淳于瓊最好的歸屬。
「好…好…」
郭嘉不斷的拍著淳于瓊的後背。
在他的記憶里,上一次這麼拍別人的後背,還是隔壁老王家的媳婦!
「好啊…」
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的曹操連連點頭…
他招呼身旁的許褚:「等此戰結束後,派人將此郭奉孝的名字紋在我的衣袖上,我要時刻記住,這是個不遜於羽兒的人才!」
「喏!」
許褚拱手一拜,莫說是曹操了,此刻,就連他許褚也深深的記住了這個智謀過人又有些俠骨柔情的奇男子!
…
…
官渡城寨,八門金鎖陣前。
「還是不行…」
高覽有些急切,整整一夜,張郃已經派遣了不下三十支隊伍去破陣,可最終…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依舊是沒能擊垮這道攔截於眼前的天塹!
恰恰,烏巢的大火愈燒愈烈,甚至於燒了一夜,這讓兩人的心情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糧草已逝…
他們這支五十萬人的軍團是孤注一擲了!
而張郃依舊在細細的思索,尋找八門金鎖陣每一個陣盤的弱點,他甚至已經在竹簡上準確的繪製出此八門金鎖陣的諸多變化。
「八個入口,九道陣壁,八個陣眼…無論如何,都會繞到死門,都會被那『騰蛇』吞噬麼?不對…不對…」
驟然,張郃像是想通了什麼。
「四宮天府,八宮天任,三宮天沖…對,八門齊入,向死而生…只有這樣,機會,機會才能更大一些!」
當即,張郃就打算下令,這次他打算選用八百名甲士,每一百人為一隊,從八門齊入,彼此互相照應,如此這般…無論敵軍的陣型如何轉動!
能破陣的機會始終存在。
「哈哈…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張郃激動的喊出聲來,這是他離破陣最近的一次,他有這個感覺。
恰恰這時。
「報…張將軍、高將軍,有一中年男子從八門金鎖陣中走出,指名要見兩位將軍!」
一名大戟士通傳道。
唔…
高覽下意識的抬頭,張郃也是眉頭微展……
「他可有自報家門?」張郃問道…
「有,他說他是龍驍營司馬,程昱!」
大戟士的這話脫口,張郃與高覽心頭「咯噔」一響…
龍驍營司馬程昱!
人的名,樹的影,不誇張的說,如今能當得起威震大漢十三州名號的軍團,普天之下,唯獨龍驍營一個!
可龍驍營中又有三人,名聲最是響徹…
排名第一的自然是龍驍營統領,當時隱麟陸羽!
排名第三的則是「古之惡來」,能戰敗無雙飛將呂布的典韋!
而排名第二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便是那憑著一張嘴,為曹營賺得二十萬雄兵的程昱,程司馬!
若論其中最玄奇的一個,總是能將最不可能的任務完成的,那還真得是這位程昱程司馬!
他…他來了?
下意識的張郃的身子一陣抖動。
下意識的,他覺得,程昱必定是要勸降他們的!
畢竟,在整個大漢,程昱幾乎可以與「倒戈」這兩個字畫等號!
「高將軍?此程昱前來,必是勸降你、我…」張郃提醒道…「人都說他程昱勸降從未失手,哼,我倒想聽聽,他如何說?如何講?難不成,我二人這五十萬雄兵,還真能倒戈不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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