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還記得,當初村民和那群蠍子第一次大規模戰鬥,丈夫就不小心被一隻蠍子的毒刺所傷,回來後,中毒躺在床上好幾天。
一直到第二次人蟲大戰開始那天,丈夫還在床上躺著。
所有人都在逃命。
她抱著才兩歲半的女兒蹲在地上哭泣。
那種感覺,現在想來還覺得渾身被絕望感充斥,讓她心痛到無法呼吸。
「秋月,帶著我媽,帶著我們的女兒,快走吧,我已經和二虎子說過了,他會保護你們離開的,至於我,呵呵,本來就活不久,也就不走了,免得成為你們的累贅。」
龔秋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連站起身逃跑的力氣都沒了,最後也是二虎子闖進來,把她拽了出去。
她臨別的最後一眼,也只是看到密密麻麻的毒蟲爬進屋子,也只是聽到丈夫臨死前發出的最後一聲嚎叫。
思緒回到現在,龔秋月終於咬著下唇,壓抑住哭泣聲,默默起身,從丈夫的屍骸胖跨過去,然後在屋子裡翻箱倒櫃。
終於,她找到幾瓶淡水,還有一些封存在罈子里的大米。另外又翻找出幾身衣服打包。
瘦弱無力的寡婦扛著包,走出茅草屋,本想趕緊離開這裡,但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默默看了一眼茅草屋,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火摺子點燃。
幾分鐘後,火焰燃燒起來。
這座茅草屋燃起了熊熊大火,連帶著把他丈夫的屍骸全部燒成灰燼。
我親愛的丈夫啊,我必須快點離開,所以我無法親手為你搭建一座墳墓,所以,就讓你的骨灰與山川土地共眠,請原諒我,對不起。
很快,火焰把茅草屋燒成灰燼,裡面的屍骸,也已經變為只需輕輕踩一腳就能破碎的骨碳。
龔秋月不忍心多看一眼。
在火焰燃燒的這段時間,她又去別的茅草屋裡找了些東西出來,比如能當作武器的柴刀和弓箭,還有一些簡單的吃食。
意外的是,她竟然還找到一瓶烈酒。
這東西在山村可不多見,畢竟青峰山近乎與世隔絕,酒水這種東西只有在外面才能買得到,村民有時候幾個月都不一定能走出青峰山一次。
帶著這些東西,寡婦戀戀不捨的離開村子。
她剛走出村子不遠,便看到地面有一行螞蟻正在前行。
「你們也在搬家嗎?哦,對不起,是我剛才點火的時候,把地面烤熱了。」她苦笑著說道。
接著,她看著那群螞蟻,看了片刻,才繼續往前走去。
大概半個小時過後,這位不再年輕的寡婦終於來到一片茂密的樹林中。
她面色逐漸謹慎。
因為她不清楚裡面會有多少危險,萬一走著走著,突然有一隻大毒蟲撲過來怎麼辦?
她一個孱弱女子,即便手裡拿著新得來的柴刀,又豈是那些大蟲子的對手呢?
不過,她終歸還是往樹林裡走去。
她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著,漸漸的,她看到前方出現的一座石洞。
那是一座石崖底下的石洞,大約只有一米多高,成年人需要彎著腰才能進去。
來到山洞前,她把門口用來遮掩的草木土壤扒開,鑽了進去。
洞口很小,裡面的空間卻很大,甚至相當於一座小茅草屋的空間,緊湊點,足以容納三四個人居住都不成問題。
石洞的角落,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
秋月終於把今天找來的東西全都放在地面,輕輕鬆了口氣。
「我回來了。」
秋月走過去,蹙眉看著老婦人,說道:「很安全,沒遇到危險,我幸運的找到很多吃的,我算了算,就算未來三四天我們都躲在這裡不出去,也不會餓死的。」
「我還找到了一些衣服,石洞環境太潮,有一件換洗的衣服就不會生病。」
老婦人淚光閃爍,眼眸中滿是心疼。
秋月看到老人眼中的心疼神色,卻沒有露出欣慰,或者感動的情緒。
相反,她面帶鄙夷的說道:「我沒事,倒是你,為什麼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沒有死在這裡呢?」
老婦人愣住。
秋月咬牙切齒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如果你死了,我也就不用這麼辛苦,早就找一根繩子上吊,去地底下找你兒子團聚了,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老婦人瞬間淚如雨下,然後抬起蒼老只剩下枯皮的手,輕輕捶打自己的胸口,還往自己的臉上不停的扇耳光。
秋月眼睛微眯,走過來,蹲下,拉住老婦人的手,阻止對方的行為,然後才說道:「別做這些假惺惺的事情,你知道的,就算你想死,只要我還在你身邊,我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畢竟,你可是我婆婆。」
老婦人嘴巴張張合合,眼淚嘩嘩的流,似乎想說什麼,但奇怪的是,嘴巴里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秋月撇嘴,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當時你也不是故意的。」
她用手指頭戳了戳對方滿是皺紋的額頭,狠狠說道:「但我警告你,你可以死,別死在我眼前,也別是自sha什麼的,你最好是死在那些毒蟲的口中。」
說完,她丟下老婦人,開始從村子裡搜集來的那些東西。
她用火摺子點燃角落的一根蠟燭,然後用草木土壤重新把洞口填上,只留下換氣的一個小口子。
之所以用草木土壤來封住洞口,是擔心如果遇到危險了,比如有蟲子發現這裡,她們兩個也不至於完全被封死在裡面,然後葬身蟲口,可以立刻衝出去逃跑。
她一邊整理,一邊說著話。
「老話怎麼說來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成為你們樂家的媳婦,就要好好的照顧你這位婆婆,哪怕,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的親孫女」
老婦人肩膀顫抖,淚如泉湧。
但秋月的眼淚比她更多。
「別哭了,你看你,眼睛都哭瞎了,嗓子也哭啞了,還沒哭夠?」
「我說過,你最好是死在那些毒蟲口中,可別哭死在我面前了,樂昆會從地里爬出來掐死我的。」
老婦人果然不哭了,只是一下一下的猛烈顫抖,代表著她內心依然很不平靜。
「這就對了。」
秋月轉過頭,眼圈通紅的說道:「你活著,我才會感覺自己還是你樂家的媳婦,你活著,我也才有勇氣繼續活著。」
這時,洞外突然傳來沙沙沙的輕響。
秋月臉色一變,渾身頓時也僵住了,連呼吸也忍不住停滯,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她輕輕豎起一根手指,著急的對老婦人做出別說話的手勢,然而又突然想起,對方眼睛瞎了看不見,對方喉嚨啞了,也發不出聲音來。
於是她鬆了口氣,拿起柴刀,小心翼翼的靠近洞口,想去看看外面有什麼東西。
而她剛靠近,突然那些草木土壤被一隻大手翻開。
「啊!!」
秋月嚇了一跳,連忙把手中的柴刀刺出去。
但那隻手好似未卜先知,竟然突然手腕一翻,直接抓住了柴刀的刀背,並順勢把柴刀抽走。
於是,緊握柴刀的秋月,也直接被拽了出來。
「喂,我們又不是毒蟲,我們是人啊,你怕什麼?」一道清脆的少女聲音傳進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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