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吳用組織了宴會,趙錢孫李四家人都出席。錢
家的家主錢進親自向蘇籍賠禮道歉,從前的事,就此揭過去。推杯置盞,蘇籍能融於其中,只是到底不太喜歡這種交際,高潮過後,蘇籍便先行離開。酒
意闌珊,蘇籍倒是沒有什麼對天地人生的思考,只是邁著清悠的腳步,隨意亂走,也沒有人打擾他。但
不少城主府的人都偷偷看著他,畢竟他是蘇子思。
從南到北的人們,縱使不喜歡他,也定是聽過他。清
微千年出一個天陽子,大晉千年才有一個蘇子思呢。天陽子的厲害,越是厲害的人,才越清楚。蘇子思的才華,卻如太陽,就在那裡。
「可惜,今日宴會蘇子思沒有新作問世。」不少人心裡想到。
但也有了解蘇子思的人知道,近來蘇子思很少有新作問世。可沒人覺得蘇子思是神思枯竭,亦或如前朝的江郎,後半生便才盡,再無驚艷之作。
因為蘇籍留下過太多震撼人心的作品。
如果蘇籍知道旁人的想法,大約會有點慚愧,他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只是一個搬運工。
但也不很慚愧。
白帝城外是大片平原,白帝城卻是在一片石崖上開鑿,城主府緊鄰崖邊,蘇籍不知不覺來到邊際,前面是群山萬壑,盡頭處,當是荊門。
群山萬壑赴荊門!蘇
籍感覺到了一股劍意。
周圍沒有人,但劍意若有實質,同前面的風景融為一體,大氣磅礴。
蘇籍暗道:「這是那位李城主平日練劍的地方吧。」
他沒想到那位李城主竟選擇在這種毫無防護的地方練劍,卻也理所當然。以對方的武功,天下沒有幾個人敢來打擾他練劍。周
圍也無其餘植被,唯有一株梅花,悄然立在崖邊。
這株梅花生的好!蘇
籍能體會到梅花的錚錚傲骨。
唯有如此傲骨,才能在這片被劍意籠罩的地方生長著。
陣陣山雨,說來就來。這
是白帝城特有的氣象!蘇
籍閉上眼,卻仿佛睜眼,清晰看到了四周,劍意化作人影。八方風雨至,劍氣沖霄!一
道道劍光,撕開雨幕,往蘇籍身上刺來。
那唯一的一株梅花也隨之綻放,朵朵飄零,跟隨風雨。
一花一劍,皆是想像不到的精妙。劍
氣匯聚,又如大江大河。
精細和磅礴皆在劍意中,完美無缺。蘇
籍從沒見過這樣的劍法。劍
魔遺留的劍法,已然是世間劍道之冠,但這劍法卻能另闢奇徑,或者說自成格局。
如百花在春天盛放,爭奇鬥豔,而梅花去孤零零綻放在冬季。
萬物凋零我獨艷!
一如白帝城在天下世家大族中獨具一格。
蘇籍欣賞、讚嘆,更想破了它!
一步踏出,身上爆起雷音。至
剛的劍勢,瞬息間點爆雨勢。山雨的雨滴嘩啦啦爆炸,將劍意連同引爆。五指微微彎曲,一抓!
好似將山河大地抓在手心裡。
劍意似不甘心就此被降服。崖
邊唯一的一株梅花不斷搖曳,不屈,不甘,奮力抗爭!
雨滴爆開,出現的是更細微的劍氣。雨
水橫流,梅花的花瓣飄浮其上,說不盡的悽美!
忽地橫流的雨水帶著花瓣往蘇籍身上捲去。
蘇籍微微一嘆,屈指微彈。
同樣精細入微的劍氣如琴弦撥動,清妙的琴音瞬息間傳遍整個天地。清悠不絕,萬物皆沉浸其中。時
間就這樣一點一滴過去,風雨停歇。
蘇籍緩緩睜開眼,風雨過後,梅花獨自盛開,清艷絕俗!他
笑了笑,終不是李城主在這。適
才他以剛對剛,以柔對柔,自是能勝過此間劍意,可惜對付的也只是劍意。
略作思忖,蘇籍用金剛指力在梅花前那歷經千萬年風刀霜劍的青石地面上留下兩句詩。「
天地寂寥山雨歇,幾生修得到梅花!」
內容是對李城主劍法的讚揚,字裡行間卻是蘇子思的劍意。他
既然看了李城主的劍意,也希望李城主看看他,這樣才不至於讓李城主吃虧,將來切磋時就公平了。蘇
籍不會對所有人這樣公平,可見了劍意後,這位李城主值得他如此做。轉
身離開,蘇籍頓時覺得來白帝城最大的收穫便是今夜。隨
著武道逐漸進步,他能感覺到武道比他以往任何的興趣愛好都有趣味,或者說以前感興趣的事物都可以融匯在武道中。
一旦對一件事產生興趣,即使一頭豬,也能做好這件事。蘇
籍想起老頭子,老頭子似乎做任何事都很厲害,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鬥蟋蟀,捏泥人,自己沒有一樣勝過他。「
現在我愈發明白你的厲害了,你這麼厲害,你肯定沒有死,對吧。」蘇籍低語著。他
在想,那個老頭兒,是不是在暗中窺視著他。希
望如此。…
…
夏天剃了光頭,仍是漂亮動人。她還辛辛苦苦重溫了許多佛經,更專門打聽了城主夫人的愛好,不遠千里來到白帝城。然
後!城
主夫人突然宣布她不信佛了!「
這難不倒本姑娘。」夏天對著銅鏡里的小光頭,咬牙切齒。然
後戴上了發套。
什麼時候,才能再次長髮及腰啊。拋
開怨念,這點小挫折絕對難不倒她這位立志要成為魔宗第一位女魔帝的大魔女。在夏天燃燒起鬥志前,先是內心詛咒了司徒靜一萬次。
接著夏天走出門,到了城主府,以最甜美的笑容向掌管人事權的管事推薦自己。
「大叔,城主府需要丫鬟不。」管
事本來想直接趕走這不知哪裡來的野丫頭,說什麼胡話,城主府的丫鬟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個個來歷清白,怎麼會隨便招人。
可是看到這丫頭的笑容,他漸漸有點神志不清,下意識想要答應。「
我這幾天在白帝城住,正缺少一個人服侍,你讓她來服侍我把。」
管事本來內心還有些鬥爭,聽到這人的話,幾乎不加思考道:「嗯,你先去服侍蘇侯爺,要是服侍的好,府上定會對你重加賞賜。」他
現在仔細一看,這小丫頭長得還挺俊俏的。難怪蘇侯爺紅顏知己無數,還看得上她。
夏天一臉苦澀隨著蘇籍離開。
到了蘇籍的房間裡。她
可憐兮兮道:「你打算怎麼折磨人家?」
蘇籍道:「你怎麼跑白帝城來?」夏
天是魔女,可是現在見到蘇籍就心裡犯怵。老老實實交代了自己的目的。
蘇籍聽後,笑道:「你現在還挺老實的。」
夏天腹誹道:「除了你,沒有誰對本姑娘這麼暴力過。」她
是真怕蘇籍,因為自己的媚術、幻術、暗器、輕功所有一切擅長的,都對蘇籍沒多大效果,被吃得死死的。
魔宗之人不擇手段,也最識時務。
所以聖君以無敵姿態出現,很快就整合了魔門。畢
竟誰拳頭硬,誰就有道理。故
而那天司徒靜一上青城山,看到蘇籍後,立刻就慫了,只想逃。
若是換作道門或者佛門的子弟,即使知道蘇籍厲害,但若師門有命,也要硬著頭皮上。
如當日伏魔陣那些僧人,如果廣明下令,絕對會不惜性命和蘇籍拼死決戰。夏
天尷尬回道:「我一直都很誠實。」蘇
籍道:「白帝舍利你不要想了,而且釋道宗要出江底再來尋我晦氣,也不會靠外物。他若是靠了外物,我更不會怕他。」夏
天吐了吐舌頭,道:「那你把白帝舍利給我,我拿去害他。」
蘇籍笑道:「你當我跟你一樣蠢麼。」夏
天心道:「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蘇籍又道:「你心裡罵我一句,我就記里一罪,只待我沒耐性了,就一起問罪你。」夏
天滿臉苦色,她意識到蘇籍這樣的武功,怕是神而明之,自己這點小心思,怕是在他面前掩蓋不住。真
是可惡!
死老頭,就知道欺負小姑娘!呸
呸呸!
她看到蘇籍眼神有點不善,忙甩掉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露出最可憐的神情。
蘇籍淡淡道:「你師父到底是什麼人?」夏
天道:「我師父不是中原人,而且會域外所有的奇功,即使你現在很厲害,你也打不贏他,不過你不去草原,他也不會來找你。」
蘇籍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當是被獸神牽制住了。」他
想到獸神邀請他去草原的事。
看來他先前小瞧這位魔門聖君的念頭不太對,以獸神的威勢,都不能壓服這位魔門聖君,足見對方有多麼不尋常。
蘇籍自忖他還差獸神一截,看來也還不是這位魔門聖君對手。
草原倒是可以去,但得等到花七出關,兩人聯手,縱不是天下無敵,但也能在除卻天子之外的人面前自保。當
然神秘的嚴莊和判官或會是例外。他
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陰曹地府的人,說實話,心頭隱約覺得不安。
這個神秘的組織,顯然比魔宗更加可怕難測。迄
今為止遇到的那些以數字為代號的黑白無常,個個都是傑出人物,而且蘇籍隱約覺得陰曹地府和許多世家大族有密切的聯繫。甚
至陰曹地府很可能是那些世家大族暗地裡籌劃出的組織,用意是去和天子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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