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戒和尚的話剛說完,就瞧見好多空酒罈字、酒碗、骨頭棒子就朝著他砸了過來。
葉小川挨著六戒,遭受了不少魚池之禍,兩人都有些狼狽。
六戒的這頓砸,挨的並不冤。
你說你作為一個和尚,就算做不到六根清淨,四大皆空,也該有點做和尚的底線才對啊。
這些年吃肉喝酒,借錢不還,整天給漂亮姑娘摸骨揩油也就罷了,現在倒好,竟然打算禍禍人間女施主了,簡直就是佛門的恥辱,釋家的敗類啊。
六戒見惹了眾怒,只好收斂一些,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不過,他還是小聲對葉小川道:「沒有獨家秘方也行,你身上還有沒有春宮書,送洒家一本,洒家以前那本被戒色那廝借去了,至今還沒有歸還……」又是一通亂砸。
六戒大怒,叫道:「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洒家是病貓啊,洒家以後轉修歡喜禪,不行嗎?」
這一夜過的很痛快,沒有正魔隔閡,沒有門派之別,大家只談風月,不談別的。
酒喝了很多,肉也吃了很多,這可高興壞了旺財。
旺財一直在吃,倒是忘卻了與富貴分別的痛苦。
它達到了忘我的境界,別人可沒有。
喝多了的百里鳶等人,將旺財提起來,開始三堂會審旺財天水城的那把火是不是它放的。
旺財多聰明啊,一看眾人這架勢,一旦自己承認了,還不將自己烤了打牙祭?
於是旺財就一個勁的搖頭,表示自己是被冤枉的,自己是好鳥,是神鳥,是靈鳥,怎麼可能會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審了好久,也沒伸出一個結果。
主要是語言上的不同。
眾人都不懂鳥語,無法與旺財當面鑼對面鼓的質問。
要是這些人中但凡有一個人懂得鳥語的,肯定能發現旺財心虛的很。
眾人放過了旺財,喝多了,仙子們都進山洞休息了,至於那些男人也不進山洞休息,就這麼往地上一歪,以天為被地為床,絲毫不懼這臘月里的寒風。
葉小川醉醺醺的,卻沒有喝多。
以他的酒量,撂翻在場的所有人不是問題。
醉醺醺的,是不想讓自己太不合群。
天快亮時,當大部分人在呼呼大睡時,葉小川拎著一罈子酒,御空到了山頂上,準備欣賞一番麒麟山日出的美景。
剛找了一個空地坐下,正準備開喝呢,一道身影飄到了他的身邊。
葉小川回頭一看,有些詫異,竟然是秦嵐。
秦嵐手中也拎著一罈子的酒,晃動了幾下,道:「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我來陪你吧。」
葉小川微笑道:「有美人相伴喝酒賞霞,在下求之不得。」
秦嵐坐在了他的身邊,道:「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如此的油腔滑調?」
葉小川笑道:「有句話說的不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葉小川從小就是一個小色鬼,這輩子估計是改不了了。
當然,我覺得我好色,並不能全怪我自己,和血脈是有關係的,比如我的祖先葉茶,就是一個老色批。」
秦嵐一怔,不禁莞爾。
葉茶則是十分的不滿,道:「小子,我還沒有魂飛魄散呢,你說我壞話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葉小川心中道:「天祖父,你不是想搞清楚,秦嵐是不是你的後人嗎,我這是在找切入點,你還是將就一下吧。」
葉茶道:「找什麼切入點?
你直接和秦嵐說看看她的屁股不就行了,有三顆紅痣就是我葉氏一脈的後人,沒有則不是,多簡單。」
葉小川沒好氣的道:「粗俗,太粗俗。
屁股是要看的,但在看之前,得有些前綴,怎麼說秦嵐也是一個大姑娘,我說看她的屁股,她就能給我看?
你以為她是瑤光啊?
這事兒得用計策才行。」
葉小川不再搭理葉茶,和秦嵐碰了一下酒罈,兩人牛飲了好幾大口。
放下酒罈,二人都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其實葉小川與秦嵐並不是很熟悉,認識的晚,不像葉柔,葉小川認識了幾十年。
和秦嵐相識,還是葉小川從崑崙仙境裡回來之後,到現在滿打滿算才十年而已。
在此之前,他幾乎沒有和秦嵐單獨相處過,葉小川不是很了解她。
在葉小川的記憶里,秦嵐是一個穩重,成熟,知性的姑娘,或者說是大姑娘。
在百里鳶等一群正道仙子中,秦嵐的年紀是最大的,很多時候秦嵐一般不表示自己的態度或者意見。
一旦她開口了,百里鳶等人一般都不會否定。
葉小川還真想秦嵐就是葉茶的後人,那樣自己就多了一個親人,沒準還是自己八竿子還能打著的姐姐,或者表姐。
良久之後,秦嵐開口了,道:「其實世人都看錯了,你並好色,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色鬼。」
葉小川道:「我不好色?
秦師姐你就別安慰我了,年少的時候我整天吃女人豆腐,你的豆腐我也吃過,我甚至還追求過你,你忘記了嗎。
何況,人人都說自己是好人,哪有人整天對別人說,自己是壞人的。」
秦嵐道:「那是以前。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是不假,但人心是會變的。
我之所以斷定你是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壞人,是有根據的。」
葉小川來了興趣,道:「哦,我倒想聽聽秦師姐的到底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一個好人。」
秦嵐淡淡的道:「百里鳶她們年輕,未經人事,在男女之事上沒什麼閱歷,她們並沒有看出小樓姑娘與秦閨臣,現在還都是處子之身。
這二人都不是你的妻子,那個葉長風,也不是你的兒子。」
葉小川嘴巴微張,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嵐。
秦嵐道:「別這麼看我,我的年紀比你們這些人大了六十歲,自然能看穿一些你們看不穿的事情。」
葉小川苦笑道:「秦師姐,你還看出了什麼?」
秦嵐道:「你活的很累,很痛苦。
你所有的開心,所有的笑容,包括你的醉酒,都是假裝的,起碼今晚都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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