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眼前的物件後,言漠終於緩緩醒神:「....髮帶...你竟然一直留著它...」
「二當家送予你的生辰禮,我自然會好好保管。樂筆趣 m.lebiqu.com」奇銘將髮帶放進言漠的手心中...
言漠磨搓著它呆望了很久:「牡丹嬸...二叔...」
「王爺...王妃可是受到了驚嚇?」嵐伯匆匆跑來,在裡屋門前忽然剎住步子,欠身垂首道,「是屬下失職...沒有看顧好王妃...」
「無事,吩咐下去,上宵夜罷。」
「是...」嵐伯抬眼看看,見言漠只是盯著髮帶,神情緩和,便退了出去。
婢女們有序進來,奉上豆乳羹和脆皮烤鴨片以及幾樣新鮮時蔬。
奇銘:「正好我也餓了,起來陪我吃點罷。」
言漠:「什麼時辰了?」
「子時。」奇銘說著起身拿過言漠的外衣給她披上。
起身的言漠,注意力仍在髮帶上,她解下左手腕上的墨綠髮帶,這是大哥留給她的唯一念想,收起兩條髮帶後,言漠才落座於桌前,食物的香味沖淡了她的一絲哀愁...
「你還沒睡?」言漠看到奇銘衣冠完整,不禁問道。
「出去了好幾日,必須處理公務。」奇銘說著也坐了下來,開始給言漠盛羹。
言漠輕哼一聲,斜睨奇銘:「我還以為你真不忙呢!」轉而又正色道,「你說要幫我尋找當年真兇,這十年來你可有線索?」
奇銘將豆乳羹放到言漠面前,道:「以後我會經常帶你進宮,當年能對我與皇兄的行蹤如此了解,想必定與皇室或是臣工們有關...」
言漠:「皇室...難道和奪嫡有關?你們今日讓陸九唱戲到底是為了什麼?」
奇銘:「皇兄太過純善,自從我出宮建府後,他消靡了很久,讓他假裝壓制我,也是會了鞏固他的太子之位。」
言漠:「所以...你是他的假想敵,明面上太子與你不和,但其實,你們暗地裡好著呢,里外應和,反而行動方便。」
奇銘牽動嘴角弧度:「言兒果然了解我們。大臣們見皇兄屢次刁難我,想著太子還是在意儲君之位的,加之父皇的偏愛與長子的身份,他們大多數還是支持皇兄的。只是人心詭譎,官場構成複雜,真正的人心都極難看到,當年的幕後黑手不排除與奪嫡有關。」
言漠:「在我看來,所謂人心,人是複雜的,本心卻是單純的,有的人為情單純,有的人為貪單純,有的人為欲單純,有的人為錢單純,甚至有為一口氣而單純的!只要他的目的還未達到,總會露出馬腳!」
奇銘:「你說得對,正好趁著明日進宮面聖之際,帶你熟悉一下宮中,再去見一下我的母妃。」
「母妃?」言漠突然緊張起來,「是...是哦...我好像從沒聽你說過你的母親...」
「呵,你緊張什麼?」奇銘笑道。
「我有什麼好緊張的...」言漠故作鎮定,吃起豆乳羹來。
奇銘:「母妃在我五歲那年便撒手人寰了,明日見過父皇后,再去皇陵見母妃。」
言漠放下勺子問道:「...你母妃生前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以後我慢慢和你說,時辰不早了,吃了宵夜後趕緊休息罷。」
兩人吃完宵夜,奇銘等言漠入睡後才回到月明院就寢,翌日一早,兩人分別起床,奇銘早早等在岩茗院大廳中。
他一身淡水綠銀絲飛鶴祥雲袍,頭戴金珠羽冠,單手負後,安靜等待,直到...
「哈哈哈哈~別!住手...我自己來!哈哈...我知道怎麼穿了...哈哈...你們...都別過來...哈哈...」言漠還是沒能逃過婢女們的魔爪,整個大廳隱隱環繞著不怎麼真誠的笑聲...終於梳妝完畢後,言漠依然雙手負後,豪爽走出...只是裙角總會難為她,讓她磕磕絆絆...
奇銘回眸一抹故笑,見伊人恰似輕霧雨....
「步子放小些,一會你就會習慣了。」奇銘身形不動,他知道言漠不習慣這種打扮,也知道她自尊心高,所以他只是定定望著對方...
言漠深吸一口氣:「走罷,速戰速決,我可不想整天穿著它!」
「可需本王扶你?」奇銘露出一個壞笑。
「哼!」言漠冷哼一聲,內力一蓄!飛身越出!輕點幾下足尖,越過幾道圍牆,堪堪落於王府門前的馬車頂上!一翻身,落在車板上,掀開車簾便進去了!奇銘展身緊隨其後!
「陸九,出發!」奇銘一聲令下後,也鑽進了車內。
「是!」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進宮了。
勤政殿內,皇帝剛下了早朝,滿臉不悅,進入書房後就開始破口大罵:「一幫烏合之眾!當朝堂是什麼地方?!天天吵日日鬧!!沒個讓人省心的!!」
劉公公趕緊恭敬地奉上清心茶:「陛下息怒,龍體要緊。」
「哼!和朕和稀泥!好啊!朕倒要看看明日他們還能不能繼續攪混!」皇帝說完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把那些奏疏都拿走!朕今日要放假!!」
隨侍的還有一位海公公,他趕緊抱著一推奏疏來到偏房中,放下它們回到正房時,正好外面傳來一聲「益安王,益安王妃覲見——」
等了幾日的皇帝一直很好奇益安王妃是何許人,好不容易能從煩心的朝政中轉移注意力,立馬道:「宣!」
奇銘與言漠雙雙入內,齊齊跪下。
「兒臣參見父皇。」
「臣媳參見陛下。」
「起來吧。」皇帝仔細打量著言漠,「嗯,樣貌清俊,比起一般女兒家確有幾分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
「陛下謬讚。」言漠作揖道。
「哼哈哈哈~」皇帝看看奇銘,見他仍然一貫淺笑不改,低眉順目,便對言漠道,「朕這兒子確實不錯,沒想到你這麼大膽,見勢主動求取,敢拐朕的兒子那!還幾次潛入王府相見,留宿不走,就不怕朕怪罪於你嗎?」
我看上的狐狸?我主動潛入王府求見?怎麼可能?言漠越聽越懵...雖然民間傳是身為寨主的自己看上的益安王,她只當那是大家不明真相亂傳的結果,在她看來是奇銘前來提親,是奇銘用條件與自己交換的婚姻!
言漠沒有放下作揖的手,側頭看向奇銘,用口型無聲道:「你都和陛下說了什麼?怎麼變成我拐你了?」
卻見對方只是回以自己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用口型說道:「不可欺君。」
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真不怕朕降罪那!」皇帝見兩人眉來眼去,就是新婚小兩口的模樣,打趣道,「說說看,你都看上他什麼了?」
言漠一頓,掙扎片刻後,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二殿下...人中龍鳳,才情卓絕...聰慧敏銳...沒有哪個姑娘見了他...不想嫁予的...」說完喘了一口氣,因為生氣她憋紅了臉。
奇銘心中很受用,面上仍保持一貫的淺笑,只是這笑多了幾分輕盈與明媚。
皇帝:「嗯!這話倒不假,朕這二兒子確實超塵拔俗,胸納城府,又重情重義,你的眼光不錯!」
狐狸心海底針!哪來的眼光不錯?!
海公公一聽皇帝稱讚,非常識趣道:「哎呦,王妃害羞了,瞧這臉紅的!」
去你的害羞!我這是氣的!!
奇銘看著言漠變化的表情,似是能聽到她的心聲,更加笑開了。
皇帝:「剛才你叫朕什麼?陛下?既然自稱臣媳了,該改口了,叫父皇,莫說朕失信於民。」
「...父皇...」言漠艱難開口道。
皇帝:「好,人也見到了,朕和銘兒還有事相商,益安王妃先到殿外等候罷。」
「是...臣媳告退。」言漠作揖後離開了勤政殿。
「銘兒。」皇帝見奇銘眼神跟隨著言漠,叫了一聲。
奇銘笑容不變,緩緩轉回頭來:「父皇。」
皇帝:「安燕鎮一行,是你特意為之?」
奇銘恭敬道:「父皇,兒臣的王妃來自民間,是她的屬下救了被誘拐的女子,因此牽涉其中,兒臣只是跟隨查看而已。」
皇帝:「那你把事情經過給朕說說。」
奇銘:「是。」
在勤政殿外等候的言漠越想越氣:我說呢,為什麼坊間都傳是我索要益安王,原來都是狐狸自己搞的鬼!即使一身華服,她依然雙手負後,一派俠客站姿,不免引來宮人們的側目...
「嗯?你是誰?」一個奶音響起。
言漠低頭一看,是個大約七八歲的女娃娃,一身絹質粉衣,膚白如雪,圓圓的臉蛋甚是可愛,她正仰著頭自帶氣勢地盯著自己...
「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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