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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軍營中,姚都尉一直發著高燒,夢囈不止,軍醫診來診去,也沒診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吩咐小兵拿來涼水給其降溫。599小說網 http://m.xs599.com
奇錦看著姚都尉,不知為何,總覺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不免露出幾分愁容與同情...
「呦!太子殿下!」兵部長史勻世康終於找到太子,趕緊笑盈盈地上前行禮,「下官給太子殿下請安~」笑得不要太燦爛!
太子頷首:「勻長史。」
「呦!姚都尉又病倒了?」勻世康瞧了一眼床鋪,事不關己道,「哎...姚都尉回京都一年有餘了,還是沒能休整回來嗎?」
軍醫行禮道:「姚都尉這病在軍中將士身上偶有發作,也查不出病因...我等也很苦惱...」
太子盯著姚都尉道:「北邊停戰已經過去一年,勻長史,擁有這樣病情的將士還有多少?」
「哎呦!太子殿下!」勻世康臉色一變,小心恭敬道,「下官常年待在京中從事文書工作,這...真得下令徹查統計...才能知道!」
太子正色道:「即刻下令徹查!天酉朝不該虧待這些將士!」
「是!」勻世康抬起小眼快速瞄了一下太子,本以為太子此次前來只是走個過場,顯顯威儀,想來宮中傳言不太真切,太子的確心軟意活,卻也有果決威嚴的一面。他一改諂媚顏色,恭敬道,「錢統領邀您主帳中一敘。」
軍營主帳,錢一守坐鎮模型沙盤,拿著圖紙正在苦思冥想,見到太子入帳,他趕忙起身相迎。
「錢統領無需多禮。」太子邊走邊溫和道,「白雪,你留在帳外。」
等白雪恭敬退出,太子入座正位,錢一守才遞上一張羊皮圖紙:「殿下,這是末將初步構想的新部署,請您過目。」
太子:「東南角由鍾侯爺的弟子沈立崆把守,西南角由金木桐把守,西北角是柳傑將軍,東北角是賀欽統領...」除了柳傑是錢一守一路提拔上來的,其他都是別地調配的...錢統領雖然避了嫌,但是四軍的合作性卻有隱患...
太子沉吟片刻後:「一直以來,皇城守備軍都分四角紮營,分派首領,為了加強四方合作,統兵一致,本宮在想,不如將四營兩兩合併,駐地不變,一將統領兩營。」
錢一守:「殿下的意思是,將四營變為兩翼?」
太子:「在管制上由四營變成兩翼,沈立崆是鍾侯爺的得力幹將,常年駐守南方邊境,若是將此二人分開,鍾侯爺可就失去了一隻手。賀欽守衛西邊,對那邊的情況很是熟悉,將他調來京中,用違其長。如此看來,最適合的便是新晉的金木桐少將和老將柳傑將軍。替換下來的三位將領,年邁的讓其歸巢養老,年輕的調配邊疆歷練罷。」
錢一守:「如此一來,葛老將軍他...」
太子感慨道:「葛老將軍今年五十有餘,也該放他回家享享天倫之樂...」
錢一守微嘆一口氣道:「是!末將這就整理奏疏!!」
「不急。」太子莞爾道,「這只是本宮的初步構想,錢統領可以再細細斟酌下,畢竟本宮沒有實戰經驗,也許此等想法並不完善。」
「殿下過謙了!」錢一守笑得憨厚,「四營分統本就是末將的心頭病,如此整頓,末將也是喜聞樂見!」
太子依然莞爾,眼中卻露出一絲精光:「除卻京郊部署,還有京城內部的分配,勞錢統領多費心思。」
「殿下放心!」錢一守拱手道,「此事包在末將身上!」
太子起身,語氣溫和道:「不急,錢統領可以好好思考如何部署。」
待太子出帳帶著白雪走遠了,錢一守才叫長史勻世康進帳,燮理新的布防文書。
益安王府大堂內,奇銘坐在主位上喝茶,任由言漠審問梁夫人。
言漠一身氣勢挺拔站立,拿出布料碎片給對方看,還沒等她開口問詢,微微驚恐的梁夫人率先矢口否認!
「那是下人的衣服!前幾日,老身丟了貴重物件!老爺審問來著...」
言漠氣不打一處來:「下人的衣服?如此華麗的布料會是下人的衣服嗎?!」
「......」梁夫人思索了一會,故作理直氣壯道,「不管是老身,還是燕燕,都會賞賜一些首飾、衣物給下人,那就是下人的!!」
「......」言漠面色微冷,真心為梁姑娘擁有這樣的父母而不值,「那梁姑娘手上的傷痕又是怎麼回事?」
「老身說了,梁家無意高攀皇室...」見對方不再追問布料,梁夫人撒謊撒地越發有信心,「就是因為燕燕總是不小心摔著跌著,毛手毛腳的,如何配得上王爺!」
「梁姑娘是你親生的嗎?」言漠語氣冰冷。
「當然是!」梁夫人一臉明知故問的表情,「所以老身最是了解,讓老身帶她...」
「既然是親生女兒!」言漠喝道,「你就任由她這樣被人糟蹋摧毀嗎?!!這個人還是她的親生父親!!!」
「王妃慎言!」梁夫人驚慌道,「不是您想的那樣!燕燕就是...就是小孩心性!我家老爺沒有...沒有對燕燕做過什麼!!」
「你!」言漠正欲發作,就聽門外傳來千溯的聲音!
「王爺、王妃!京兆尹大人求見!」
「請他進來。」奇銘起身,輕柔拉過言漠道,「不妨先聽聽府尹大人有何消息。言兒放心,本王想留客,梁夫人就是王府的貴客~」說著他掛上淺笑,悠悠然看了梁夫人一眼,愣是把那老婦人看得哆嗦了幾下!!!
京兆尹疾步走來:「下官參見王爺、王妃。」
言漠盯著垂眸不語的梁夫人勉強平復了一下心緒,轉頭道:「大人有何發現?」
京兆尹瞄了一眼梁夫人,出手示意,請王爺和王妃到一旁說話。
三人走到牆角處,言漠首先開口:「梁大人醒了嗎?」
京兆尹輕聲道:「還沒醒呢...不過屍體上的切口,比對有結果了...」
言漠:「和梁大人私藏的屠刀吻合嗎?」
京兆尹目露難色道:「恐怕梁大人與少女屍解案沒有關係...那些切口...」說到這,他更顯為難...
奇銘感覺到異樣,氣定神閒道:「府尹大人但說無妨。」
京兆尹艱難地滑動了一下喉結:「那些切口來自兵刃...」
奇銘與言漠:「!!!」
奇銘:「兇手難道是軍中人?」
言漠:「附近的常駐軍是?」
奇銘:「京郊的皇城守備軍和御都軍,守備軍拱衛京師,御都軍專職守護皇宮。」
言漠認真地盯著益安王道:「我要進軍營!!」
「......」奇銘略顯無奈,沉默許久才開口,「莫說言兒你,就算是本王想進軍營都不容易。」
「嘿嘿!」京兆尹笑得狗腿而諂媚,「下官有辦法!」
兩個時辰後,京兆尹因為求助益安王妃辦案,向兵部啟示欲求臨時通行令。兵部一見事關謀殺案,益安王妃又曾受命在宮中解決過案件,便給了臨時通行令,但只限皇城守備軍。
還在軍營中視察的太子一聽益安王與王妃來了,喜出望外!
雖然益安王不涉軍務,但是王爺的身份依然高貴,錢一守帶著主要將領在軍營入口相迎。
幾番見禮後,大家進入太子營帳,奇銘說明了來意。
錢一守:「什麼?!兇手出自軍中?!」
奇銘:「現下還不確定,也有可能是兵刃外泄,總之得在軍中排查一番。」
「來人!」錢一守對外一喊,「去兵器庫點數一下!」
「是!」進帳的小兵得令便去了。
「錢統領。」言漠上前一步道,「兇手若真是軍營中人,有幾項特徵你看看是否有人吻合,第一他每月都有時間作案,第二他的家境一定不錯,擁有冰窖或是能夠購買大量冰塊!」
錢一守:「每月有幾日不在軍中,且俸祿可觀...」
太子:「一般的士兵可以排除,每月有假期的...」
「啊!」勻世康一叫,意識到自己失禮,趕忙垂首作揖道,「姚都尉因為身體欠佳,需要調養,每月都有五日假期!」
言漠看向太子:「都尉的俸祿如何?」
「可觀。」太子肯定道。
此時,那個小兵利索地跑回營帳報道:「回稟統領,軍備庫現存兵刃、戰斧、短刀、袖弩、弓箭悉數對上,並無遺漏!」
勻世康:「軍備無誤,看來姚都尉的嫌疑很大!」
「壞了!」錢一守蹙眉低聲叫道,「剛才軍醫來報,說姚都尉狀態欠佳,需要回府靜養,末將准了!」
眾人:「!!!」
太子:「快去姚府!」
「皇兄!」奇銘恭敬作揖道,「此事交給臣弟和勻大人!皇兄與錢統領留在軍中坐鎮,此事越隱避越好。」
「......」太子雖有不願,也知道對方所說合理,他蹙眉道,「白雪,你跟著!」
白雪垂首站出,跟著奇銘一行人騎馬出了軍營,直奔姚府!
姚府地窖內,三名骨瘦如柴的少女衣服單薄,緊緊貼著彼此,也止不住地瑟瑟發抖...不遠處一個男子正在發瘋喊叫!
「你說過!這樣能治好我的病!!為什麼?!為什麼我越來越難受!!我再也受不了了!!!」姚都尉揪著另一人拼命吶喊!
「呃啊!!」被揪衣領的是一位姓胡的江湖術士,他鐵青著臉,求饒道,「大人!大人!!饒命啊!!!還差三個就完成了!只要集齊九人!您的病一定能好!!!小道打包票!!!」
地窖內放著幾十個實色瓶罐,只有見證過取割過程的人才知道...裡面盛著各種人體組織,有內臟,有手指,還有眼睛...
姚都尉斜眼盯著那些瓶罐,開始害怕地像個小孩一樣,推開對方逃到一角,抱頭喃喃自語:「不...我不想活了...我不要活了...活著沒意思...生不生病我不在乎...不要...我不要活了...」
胡術士趕緊跑開,連滾帶爬逃出地窖!往府門衝去!!
砰的一聲!!他結結實實地裝在一身鐵甲上!!!跌了個四腳朝天!!!
兩名跟隨的士兵手腳極快,一把鉗制住胡術士!
勻世康一看,擺出官威喝道:「什麼人沒規沒矩!!衝撞了益安王與王妃!!」
胡術士見面前一行人身強體壯,趕緊求救道:「小道是來為這家驅邪的!不想那主人發了瘋!!要殺人要殺人啊——」
「他在哪?」言漠問道。
胡術士:「那邊地窖!」
「隨我看看去!」奇銘領在前頭,兩個士兵幾步越上,充當人形擋板,率先進入屋子,往地窖中去。
言漠跟在奇銘身後,看到三名嚇壞的少女,趕緊脫下外袍給她們蓋上!
士兵們圍堵姚都尉,發現對方傻傻地愣在原地,不聲不響,三兩下就制服了!!
言漠來到姚都尉面前,一邊觀察一邊詢問:「為何殺害那些少女?」
姚都尉一聽,就像打開了某個開關,渾身一震!臉色煞白!蜷縮著身子拼命搖頭!!
「啊——放開我!讓我回家!!不要打仗!我不要打仗!!啊啊啊啊啊!!!」喊著喊著他開始啜泣,漫無目的地張望四周,似乎所見並非實景,而是將他帶回了戰場!
「ptsd?」言漠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詞彙...
「皮提斯提?」站在身旁的白雪蹙眉重複著,心道,這就是齊先生說的大當家驚奇語錄?!
言漠搜索著腦中的知識:「創傷後...應激障礙!」
白雪:「那是什麼?」
言漠:「簡單來說,是某種癔症!」
聽到癔症兩字,白雪身子一緊!
「他這種情況恐怕無法問詢,先帶回京兆府。」言漠對士兵說完,指著身後的少女道,「白雪,你帶她們出去。」
白雪一臉為什麼是我的表情...
言漠:「她們受到成年男性的威脅,你不僅年紀尚小,樣貌還溫和柔美,不會刺激到她們...快去!」
白雪心領神會,循循善誘地將三名少女帶出地窖。
等大家陸續走出屋子,少女們卻停滯在門口不願走...
白雪看看前方,只有士兵與術士,接著他看到其中一個少女抬起懦弱無助的眼神,緩緩伸手指著外面,經久的恐懼已經讓她們無法說話...那個少女只是指著前方...
言漠順勢望去...卻見那術士趁士兵不注意,掙脫逃出!!
訓練有素的士兵當機立斷,條件反射地追捕上去!!
「別過來!」胡術士剛跑沒幾步,回頭一聲大喝,「我可警告你們!我乃是長生門門徒!手段厲害著!你們最好就此放我離開!要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炎炎夏日,氣溫忽然驟降了幾分!
「長生門?!!」言漠語氣冰冷,死盯術士踏步蓄力上前!順帶抽出一旁士兵的佩劍,直抵對方喉嚨!!
速度之快!胡術士還沒反應過來,已是一身冷汗如雨,浸透衣袍!跌坐在地!!
「女俠饒命!!嗚嗚嗚...女俠饒命!!!!」胡術士整個五官猶如被人踩爛的泥濘,顫抖著求饒!!!眼淚鼻涕邋遢!!!
「說!長生門據點何在?!!」言漠雙眼迸射凌厲寒光,如地獄使者!
「不是...」胡術士鎖著身子,慌忙辯解,「小道不是...不是長生門的人...嗚嗚嗚...女俠饒命呀!!」
一線寒光閃過!!胡術士的側邊腦門上多出一道傷疤!一縷髮絲飄落...一股熱流從旁涓涓流出,連帶著他的心也沉入地下...顫抖的雙腿之間泛出一灘黃水,已經嚇尿的他上下唇黏顫,極難開口...
「言兒!」奇銘趕緊出手阻止,「他若是長生門的人,早就用巫蠱邪術對付你了!」他拉過言漠,對身後的士兵道,「將人送去京兆府一併審...」
話音未落,只見數道劍光劃拉!言漠雙眼沉靜,將胡術士的衣袍割了個遍!幾處劍鋒劃破對方的肌膚,未知的恐懼讓其抱頭尖叫!!!
「那些女子所受之苦!之痛!是你的百倍!!!」言漠聲音高亢,蓋過尖叫,接著手腕一轉,將劍送回劍鞘!叮噹一聲響!!
兩個士兵無情地托起意識混亂的胡術士送往京兆府...
「是我天真了!」言漠攥緊拳頭,含淚悔恨道,「什麼提高國民素質,弱勢群體就是弱勢群體!那不過是可笑的幻想而已!在窮凶極惡之徒面前,只有弱肉強食!根本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對付他們就該使用高壓懲戒和完善的監控與制度!!!」
「......」奇銘盯著言漠沉吟許久,欲輕拍對方的肩膀又收了回來,只是溫軟道,「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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