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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州軍營,安撫使營帳內。筆硯閣 m.biyange.net
奇銘催促言漠好生休息,卻見對方雙眼沉穩,盯著自己逐步上前...
「愛妃?!」他往後假意躲了躲,淺笑道,「這裡是軍營,軍紀不可亂~」語罷,他正想伸手攬抱,不想卻被對方輕輕一推!!向後倒進軍床中!!!
言漠面色未動,欺身而上,直接解開男子的鎧甲,扒開一層又一層衣襟,直到看見對方結實的胸膛上只剩一條淺色的疤痕...
「...全好了?」
「...嗯~」奇銘凝望對方,嗯得好聽,淺笑依然!
言漠再三確認傷口已經癒合,也沒有留下黑鐵劍的劍氣,這才放心,動作敏捷地下了床...
「愛妃就此作罷?」奇銘並未合襟抵擋寒意,微揚臉頰,笑著拉過對方腰間的垂掛帶,不讓言漠離開軍床...
「這裡是軍營,軍紀不可亂!」言漠橫著上眼皮,冷聲回道!
「本王不過拉著一條垂帶,哪裡亂了軍紀?」回憶著今早那些凝望的對眸,奇銘聲音婉轉,戲謔問道,他看得出來,此刻,對方也在回想同一事...
神祗般降臨的狐狸確實令人印象深刻,面對對方的營救及時,再次動容的言漠抑制住體內的幽動,一拳打在對方腹肌上:「少給我想些不正經的!!」
「咳咳...」奇銘並不覺痛,笑著咳了兩聲,「為了支援你,本王連夜奔波,也是幾日未眠...愛妃忍心如此對待我嗎?」
「!」離得近了,言漠確實看到男子眼下的青黑,趕緊收了拳,拉會垂帶起身道,「更需要休息的是你!!」
「北線寒冷,本王需要有人暖暖被窩...」奇銘拉住言漠的右手輕輕一帶,摟人入懷!!
兩指迅捷閃動,殘影嘩嘩嘩!失去鉗制,言漠十分鎮定地起身,拉過被子往男子身上一蓋,落下一句:「睡吧!」
被點了穴的奇銘:「......」
莽州東、南門戰役結束已經過去兩個時辰,十八萬援軍終於抵達目的地。白大腳下令其中八萬進駐凌州,將凌州原本守城的一萬兵馬並回首批援軍中,如此,前批十萬與後批十萬,他分別撥給柳傑與秦睦吝帶領,加上原先剩下的兩萬將士,莽州城內總共二十二萬兵力。
陸九領命跟隨十八萬援軍同行,是以,才剛抵達莽州。他入營後終於找到安撫使的營帳!
「屬下陸九,求見主子!」
回應他的卻是一陣沉默,他等待了一會,眼珠滴溜溜地轉,心想王爺好不容易見到王妃,此刻帳中很可能是一派旖旎景象...這可犯難了!他是該繼續等呢?還是確認一下繼續等呢...想著想著,他已經將耳朵貼在嚴實的帳布上,想知道裡面有些什麼動靜...誰知,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叫喚!叫的正是他!心虛的他不禁腹誹,果然!虧心事不可亂做!!他僵硬式回頭...一看來人不是王爺,心下一松!!
「千溯!」
「陸九,你在幹嗎呢?」前來看守的千溯一臉疑惑地看著對方。
「哈哈...」陸九笑成大哈哈,打馬哈道,「我尋王爺呢...」
千溯:「王爺正在帳內休息。」
陸九眼珠一轉:「那王妃呢?」不會也在裡面罷?
千溯:「王妃在傷者營帳。」
傷者營帳內,齊運看顧封止,高氏護衛與一群受傷的白衣弟子正在接受軍醫的診治。陸九在小兵的帶領下,進入營帳,直奔言漠。
「王妃。」陸九行禮道,「屬下有要事稟告,請借一步說話。」
言漠抬眸一看:「陸九?要事?!」
「啊!對了!」齊運一見陸九,想起應州城的事情,叫道,「大當家,瞧我這記性!我也有事要匯報!!」
營帳外一角,齊運將應州城內關於將士水土不服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特別點名通禾城城令十分可疑!
接著,陸九輕聲匯報道:「屬下跟隨十八萬援軍一同行進,發現軍中有多處蹊蹺!最大的問題就是軍糧!!」
言漠:「那可是將士們的口糧!誰這麼大膽,敢在軍糧上動手腳?!」
「屬下一路跟隨,發現有幾車軍糧中摻雜了糟糠!以次充好!!就是...」陸九繼而為難道,「屬下還沒有查出是誰搗的鬼...」
東、南城門戰役中,言漠不得不先放朔邑離開,以終止戰爭,其實,她有好多問題想問!長生門、幕後黑手皆是她心中的梗...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八萬援軍帶來的糧草竟有問題!
「此事重大,得讓白將軍知道!」言漠蹙眉道,「若是軍糧出現短缺,我軍二、三十萬人,用不著北朔出手便會慘敗於此!!」語罷,她便只身前往主指揮營帳!
長空連線,遙遠的京都內,街頭院角依然繁華溫暖,夏日已過,有些喜歡早開的桂花已經微微嶄露頭角,迫不及待地開出花苞來...捷報傳入宮後,皇帝與一眾大臣總算鬆了一口氣,一直忙碌到傍晚才散朝。此刻皇帝吃了兩口白粥,便端坐勤政殿中,與兵部尚書商議後續事宜。
皇帝:「沈尚書,前線需要補給,限卿兩日內,將油彈、兵器、糧草徵集完畢,送往前線!」
「陛下。」沈雄豪行禮道,「油彈、兵器與糧草,臣已準備完畢,可以隨時出發。只是...眼下京內京外,人員短缺,這批軍資...該由誰護送?」
「!」太子靜立一旁,聽及此深覺機會來臨,趕緊行禮道,「父皇!兒臣願披甲上陣!親自押送這批軍資!!」
「不可!」皇帝說得簡短,語氣肯定,「你是儲君!必須留在宮中!」
「父皇!」太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皇帝一手制止!
「連著幾日忙碌,錦兒,回東宮好生休息罷!」皇帝的話是溫言,語氣卻不是相勸,而是命令。
太子再欲開口...
「沈尚書!」皇帝直接越過兒子,對兵部尚書道,「選人的事情交給你,這批軍資明日必須出發!」
「...是!」沈雄豪再無奈也得應下!!
等兵部尚書行禮退出後,皇帝見太子依然佇立在殿內,不肯走,他有些心疼,上前兩步道:「錦兒,你和銘兒不一樣,朕不放心你的武藝。那是戰場,朕不希望...」
「戰場...」太子垂眸,微露悲傷道,「十年前,兒臣就是從另一個戰場中走出來的...那麼多護衛...都為兒臣犧牲了...」
「......」皇帝心中一揪,蹙眉道,「陳年舊事,你還在怪朕嗎?」
「兒臣不敢!」太子低垂眉眼,立馬跪地行禮道,語氣生硬!
感受到兒子在與自己生氣,皇帝越發氣憤:「朕這是在保護你!你為何就...」
「陛下——」此時,莽州的詳細軍報終於抵達,因為通報兵將軍報送至軍機台後便昏倒了,是以眼下跑來的正是宰相!「陛下!軍報...軍報在此!!」
「!」皇帝示意宮人趕緊扶住宰相,將密封的軍報遞過來!拆開一看,是莽州東、南城門一役與收復凌州的經過,以及十八萬援軍中的糧草問題!!
砰的一聲!皇帝將硬殼軍報用力一扔!撞翻一隻花瓶,摔了個粉碎!!!
「平時尸位素餐也就算了!國難當前!盡想著自己的腰包!!涉嫌剋扣軍餉者!都給朕查出來!!!」
太子起身拿過地上的軍報一看,得知詳情後,他看了一眼擔憂的宰相,面色沉靜,再次請命:「父皇!前線將士緊需糧草軍資!請讓兒臣護送前往!!」
「宰相!」皇帝越過太子道,「通知沈愛卿,徹查軍餉賬目!揪出蛀蟲!明早前再準備三百車糧草,一同送往北線!!」
「!」宰相定睛一思,雖然沒有看到軍報內容,他也能猜出北線糧草出了岔子,趕緊行禮應是,小跑著前往軍機台傳令去了!!
皇帝見人走了,捏捏眉心,準備往外去,不聽話的兒子眼不見為淨!
「父皇!」太子大步越前,跪地亮聲道,「請讓兒臣護送這批軍資!確保它們能夠完完全全地送達到將士手中!!!」
皇帝的腳步未做停留,依然往外去...
太子垂眸,沉吟片刻後,噙淚悲沉道:「...什麼困難...危險,都是弟弟衝鋒陷陣,擋在身前!兒臣就當這樣一個哥哥嗎...」沉默一息後,他繼續反問道,「...前線將士浴血奮戰,我在宮中穿錦衣,吃玉食,安然享受,兒臣...就做這樣一個儲君嗎...」
「......」聽到前一句時,皇帝已經停下腳步!他微微側首看了看身後跪地的大兒子,沉默許久...才出了勤政殿...獨留太子一人跪在清冷的殿內,背影孤涼,唯有一室的空曠作陪...
宮殿外,借著霞光,天邊隱現的一片雲朵終是未能追上前面那片,越離越遠...
夜幕降臨,京城一角,小橋流水依舊,桂花微綻,一個黑袍身影站立在橋上,望著天上的繁星...
「大人。」勻世康藏身於黑色兜帽披風之下,行禮道,「凌州復收,十八萬援軍已經抵達,剩下十二萬援軍正在途中。莽州一戰,雙方各有損失,北朔暫且退兵,回到莽山地界。」
「本座給了他們如此優越的機會,卻是這般結果!」黑袍貴人身形不動,幽幽開口。
「還有一事。」勻世康繼續道,「三十萬援軍的糧草出了問題,並不是我們的人幹的。」
「哼!」黑袍貴人輕笑一聲,「蛀蟲哪兒都有,或多或少罷了。」
「......」勻世康沉默一息後道,「太子今日請命,欲護送糧草前往北線。接下來,大人打算如何?」
「......」黑袍貴人沉默片刻後道,「自然是...繼續支持太子。既不能讓北朔取勝,也不能讓我軍贏得太輕鬆!種子已經埋下了,就讓它們自己發芽罷!兩軍交戰,沒個你死我活又怎肯罷休?!」
「是。」勻世康垂首,復而又抬頭道,「只不過...這,益安王去了北線,總歸讓小的有些不安...」
黑袍貴人降下眼線,斜睨身後道:「益安王...不該死在戰場上嗎?」
「...小的不敢妄論...」勻世康的語氣輕微柔和,「前幾日,小的檢查軍備庫,發現少了一套陛下先前定製的鎧甲...」
黑袍貴人微有吃驚:「皇帝定製的鎧甲?」
勻世康:「那是陛下在益安王成人禮當日,秘密命人打造的,由軍備庫保管。」
「...哎...終是父子...」黑袍貴人嘆息道,「皇帝還是捨不得這個聰慧的老二呀...一套鎧甲而已,能起多少作用?阻擋我們大業者皆可斬除!!」最後一句,他的聲音如鋒利的匕首!
勻世康眼眸一抬,笑道:「是!」
洪尚書府邸。
洪閣老年事已高,儘管宮中人人忙得不可開交,他也可以早些回府休息,等待兒子歸來之際,他總也忍不住望望空蕩蕩的庭院...
須臾後,終於有僕從高喊:「洪大人回府——」
洪渡邁著沉重的步子進屋,給老父請了個安,才坐下開始用膳。
「快!把溫著的菜都拿上來!!」洪閣老吩咐著,順手拿下一朵棲息在兒子肩頭的小桂花,「今日怎地回來這麼晚?」
洪渡不甚在意,伸手撣掉了身上殘留的小桂花:「父親等久了罷?來,兒子給您盛碗湯...非常時期嘛!以後您就別等兒子了,自己先吃~」
「女眷都回鄉了,府上就剩你我,為父一人用膳,多不冷清!」洪閣老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在外人面前,和兒子都以品階官位互稱,一旦到了私下,便恢復成一位再普通不過的父親...
「是兒子疏忽了!」洪渡笑道,「來,兒子給您盛飯,多吃點!」
「明日你想吃什麼呀?為父讓廚房準備。」洪閣老拿過飯碗道。
「...明日兒子怕是回不來。」洪渡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飯道,「北線軍糧出了問題,陛下下令徹查軍餉賬目,兒子得去幫忙...」
洪閣老:「那是兵部的事情...」
洪渡:「非常時期,禮部事少,兒子是主動請願幫忙的,陛下知道兒子擅長算術,倒是准了。」
「......」洪閣老無言相附,給兒子夾了滿滿一碗的菜...
雖是同一片夜空,莽州城上卻是黑沉沉一片,不見星光亦不見明月。軍營內,相繼修整後的將領開始輪班替崗,行動有序,休養生息...可惜,這晚,營中還是驚起一陣騷亂!大將軍夙峻因為之前的傷勢過重,渾噩了幾日,終是沒能挺過來!與之一起殉國的還有不治而亡的鮑都尉!!
白大腳、奇銘和言漠單獨見了大將軍最後一面,從營帳中走出來的三人,都是一臉死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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