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哽咽地點頭。
喬二爺看著李睿埋著的頭頂,眼底算計的光芒一閃而過。
「昨兒公堂上的審訊,你也聽到了,二伯想問問你的想法。」
「二伯,我……」李睿惶恐地抬頭,眼底的無助太明顯。
喬二爺滿意地翹起了唇角,臉上的神情卻愈加嚴肅,「你娘和你爹爹怕是不能……你和你大哥怎麼辦,你們得想清楚了。」
見李睿似乎有話要說,喬二爺打斷了他,「二伯的意思是,你和你大哥最好都回來,不管你娘有沒有做陷害你爹爹的事,你祖母都容不下你們兄弟倆,先不說你大哥還能不能做李家的生意,就是你能不能繼續讀書都是問題。與其這樣,倒不如都回來。說句難聽的,不管你們是不是李家的兒子,你們都是喬家的人!」
「二伯……」李睿既感動又激動。
喬二爺再次拍了拍李睿的肩,安撫道:「你別想那麼多,好好待在喬家,你是喬家的表少爺,是主子,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外面那些人,就是見不得我們好,現在有機會看我們的笑話,自然要使勁擠兌,別降低身份,和那些人一般見識。」
「二伯放心,我有分寸。」
喬二爺點頭,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其實,你娘那邊,也不是沒有轉機。那個李四不是供出了裘鴻嗎?要是能證明那些事都是裘鴻做的,你娘就能出來了。只可惜,裘鴻那邊查不到什麼,不然,全部推倒裘鴻身上,那就好辦了。」
李睿垂著的眸子閃了閃。
喬二爺一聲嘆息,「瞧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睿哥兒,你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抽空多看點書,你娘那邊,還有幾個伯伯,等事情過了,你們和你娘到京城去,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喬琳梓的事,喬藴曦不再關心,過場也走了,她的心思都在茶行上。
既然決定了和鍾成霖合作,那麼兩人的利益就是一致的。
出門和鍾成霖商量了幾次,每次都有顧瑾臻跟著,氣氛著實古怪。
不過,鍾成霖的速度倒是很快,該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喬藴曦的第二個事業緊鑼密鼓地開張了。
「娘要回來了?」看著手裡的信,喬藴曦歡喜地對沈嬤嬤說道。
「算算日子,夫人也有三個多月的身子了。」
喬藴曦皺眉,「我娘的身子經得住奔波嗎?」
沈嬤嬤保證道:「老爺說,那邊的大夫會跟著一起,直到確保夫人安然回來,才會回去。」
「那邊的大夫?」一想到那個惡趣味的老頭子,喬藴曦一陣惡寒。
「那這邊的事要儘快結束了。」她可不想谷靖淑回來了,還要面對喬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現在的谷靖淑可是雙生子,經不得折騰。
「老爺的信上說,他們這個月下旬才出發,走水路,路上會耽誤點時間,要回來,也是下個月的事了。」
喬藴曦點頭,「喬琳梓那邊的事,怎樣了?」
「回小小姐,王麻子和朱老五都抓到了,證實了李四的說法,李四的家人也回錦城了,那幾家糧店也證實了李四家人買燈油的事。」
「弄得這麼複雜。」喬藴曦不滿地噘嘴。
雖然她是個不嫌事大,喜歡熱鬧的,可現在谷靖淑要回來了,拖著不結案,會影響到喬家,影響到谷靖淑安胎。
沈嬤嬤查看著喬藴曦的臉色,想了想,終是硬著頭皮說道:「小小姐,這次的事,顧公子出了不少力。」
切!
喬藴曦嫌棄地哼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顧瑾臻出了不少力,沒有他的推波助瀾,喬老二哪會得到那麼多消息,又怎麼會把李四從庫房裡劫走?
她雖然放了消息給喬老二,可喬老二能力有限,根本不是喬老四的對手。她原本想幫喬老二一把,沒想到顧瑾臻先她一步,把什麼都安排好了。
至於李四知道的那些,比如關於裘鴻的事,關於喬琳梓轉移了李家的藥材和錢財的事,都是顧瑾臻透露給李四的。
不,不,不,順序應該是這樣的。
最先找到李四的,是顧瑾臻的人,在顧瑾臻的威逼利誘和保證下,李四才成為漏網之魚,被喬老四找到並關在了庫房。而後,得到消息的喬老二劫走了李四,才有李四在公堂上做污點證人這一幕。
至於喬老二是從哪裡知道的?
當然,還是顧瑾臻。
不過,單憑李四的片面之詞,還不足以定喬琳梓的罪,那麼,接下來喬老二要怎麼做呢?
喬老二慫恿李睿的事,她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李睿什麼時候到衙門去。
就在喬藴曦等著喬老二出大招的時候,李老夫人找到了證人!
這下有意思了。
李老夫人找到的證人,據說是個打更的。
命案發生的時候,他正經過那個院子,看到有人從院子翻牆而出。
至於為什麼知情不報,打更人的說法也很中規中矩——他以為那不過是個入室偷盜的小偷,雖然事情後來鬧得很大,可他一個孤寡老人,作息時間和常人相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而據打更人的描述,官府很快就找到了對應的人。
那人本就是個地痞無賴,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有人給錢,他替人消災。
至於死者,不過是他用強硬手段擄走,和李銳承放在一塊,再一斧頭砍掉死者的腦袋,把沾血的斧頭印上李銳承的手印,完成僱主的任務。
拿了銀子,買了酒,黃湯喝多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後面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事情到了現在,太過順暢,官差沒查到的事,被李老夫人的人一查就查到了,聰明的人自然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可事實在那裡,兇手自己自己也承認了,這是人命官司,誰會傻到主動承擔罪名?
而兇手的僱主?
兇手也指認了是喬琳梓。
原本撲朔迷離的案情,就這麼輕飄飄地結案了,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結束得這麼容易,先前一波又一波的懸念算什麼?
鬧劇算什麼?
幾個證人就能解決的案件,之前怎麼不把人找到?
最可笑的是,這些人上來作證,並不是因為官差,是他們主動來作證的!
這是諷刺官差的不作為呢,還是褒揚這些人的自覺性?
皇朝的百姓還是很避諱和官府打交道的,更別說有覺悟到官府作證,雖然是人命官司,可沒有涉及到自己,大家都是選擇明哲保身。
雖然蹊蹺,可每個人的證詞都真實可信。
哪怕是在指認喬琳梓的時候,那人拿出的銀票是喬家的,是喬老夫人給喬琳梓的。
大勢已去,喬琳梓再狡辯,也不能自圓其說。
案件發生得驚天動地,結束得莫名其妙,可這一點也不影響百姓的興致。
李銳承自然是當場釋放,而喬琳梓則判了斬立決。
之所以這麼幹脆,實在是魏博君怕影響自己的業績,朝中的審核已經開始了,這個案子對他的影響很大,沒有結案,在他身上就是敗筆,結案了,就是他的業績,能在考核成績上成為點睛一筆。
當然,文案也要寫得十分出彩才行。
喬老夫人當場就暈過去了,看著喬家的人手忙腳亂,李老夫人只覺得揚眉吐氣。
李銳承被釋放後,並沒有叫回兩個兒子,不管李珏和李睿是不是他的兒子,只要是喬琳梓生的,他就不會承認。
這下,李喬兩家是徹底結仇了。
等待最是煎熬。
喬家雞飛狗跳,喬老夫人在病床上拉著喬四爺的手,一句話也不多說,隻眼巴巴地看著他。
喬四爺異常煩躁,卻礙於孝道,不得不耐著性子安撫喬老夫人,至於旁的,卻是一句也不多說。
還能說什麼?
案件已了結,誰能更改?
而李珏和李睿也很尷尬。
李家不能回,喬家雖然待他們很好,可喬琳梓不在了,兩人在喬家總覺得格格不入,現在有喬老夫人壓著,日後喬老夫人不在了,他們何去何從?
東小院。
「嬤嬤,你說,這次南院的那位會出來嗎?」
沈嬤嬤笑了,篤定地說道:「小小姐,南院的那位,看似不管喬家的事,可喬老二做的那些,哪一件不是她的意思?禮佛?心都不能靜下來,如何禮佛?」
「就是不知道喬老二和喬老三在她心中,哪個更重要了。」喬藴曦惡趣味地說道。
沈嬤嬤不以為意,「這次,老妖婆和南院的那位,可算是勢均力敵,一人折損一個,也是公平。」
喬琳梓問斬,喬老夫人拖著帶病的身子,硬是送了喬琳梓最後一程,回來後徹底臥床不起。
這次她是真的病了,幾房的媳婦輪番伺候著。
喬藴曦以為喬家會暫時消停幾日,卻不想喬老夫人把大家都叫到了中院。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喬老夫人一下就衰老了,原本保養得體的身子,不僅皺紋愈加明顯,連精神氣都頹廢了。
有氣無力地沖眾人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琳梓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今兒把你們叫來,就是想商量她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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