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偏堂,知縣正和兩個師爺同邪修坐在一起,桌上的正是先前宋誠做的一桌菜。
「來來來,烏道長,嘗嘗今天新來的大廚的手藝如何!」
知縣熱情的請烏道長享用,烏道長面上擠出一絲笑容,並沒有動筷子。
「大人您都不動筷子,讓我如何敢動?」
知縣聞言,笑著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細嚼慢咽。
「嗯~~別看這菜賣相不怎麼樣,但這味道當真是妙不可言!」
一旁的師爺趕緊給知縣倒酒。
「這猴兒酒也是不錯,烏道長說的美食做法當真美味!」
邪修烏道長也小小夾了一筷子吃了下去,陪著知縣說了幾句後,意有所指的說道:
「其實普通猴腦味道雖然不錯,但遠遠比不上那猴中之王的猴腦。
那才是世間極品美味,但凡能吃上一口,都算是此生無憾了。」
「猴中之王?」
聽到「世間極品美味」幾個字,知縣眼前一亮。
「對,猿猱山中就有一猴中之王,不但猴腦美味無比,而且釀製的猴兒酒,也是世間難尋的佳釀......」
烏邪修語氣蠱惑的向知縣介紹著。
知縣聽得心馳神往,恨不得現在就嘗上一口。
「既然猿猱山中就有,我立刻就發布懸賞,讓獵人們將猴王抓來,取腦開席!」
「大人,實不相瞞,這猴王已經修成妖怪,尋常獵人恐怕對付不了這妖孽。」
「妖怪,說起來本縣倒還沒有吃過妖怪,既然烏道長提出,想必是有降妖的法子吧?」
知縣並不完全是草包,明白烏道人能這麼說,那一定是有辦法的。
烏邪修撫須,正要開口,忽然感到一陣陰風襲來,偏堂的窗戶都被吹開了,周圍的燭火驟然熄滅,屋裡一下子變得陰冷。
知縣被這突發異象嚇了一跳,兩個師爺更是大驚,丟下知縣就跑了。
在知縣等人看不到的視角下,梧侯縣城隍帶著賞善罰惡二司司長並十幾位陰差出現在了偏堂中。
烏邪修見此,瞳孔微縮。
縣城隍看向烏邪修,開口問道:
「邪道修士,我等已知你所行之惡,立刻束手就擒!」
烏邪修甚是意外,不知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竟然被城隍發現了。
當下也不多言,將背上銅錢劍拔出,對著城隍就砍去。
城隍無懼,拿出縣城隍印,與烏邪修廝殺。
這裡本就是城隍的主場,加之還有一群陰差相助,烏邪修很快就難以招架。
知縣看不到城隍,只能看到烏邪修好像在和什麼東西打鬥,再加上屋裡陰風呼嘯,心中驚懼,大呼:
「烏道長,這是怎麼了?」
正艱難抵抗的烏邪修看到了躲在桌子底下的知縣,找到了希望。
「大人,有鬼怪殺入縣衙中,貧道恐怕難敵,請大人用官印驅逐鬼怪!」
知縣嚇壞了,聽到烏邪修這麼說,也不管真假,連滾帶爬的跑到裡屋,取出官印。
「烏道長,官印來了。」
說著,就要遞給烏邪修,烏邪修哪裡敢接官印,只是道:
「請大人出言喝退鬼怪!」
知縣聞言,手捧官印,硬著頭皮道:
「何方鬼怪,速速退去,否則本官定斬不饒!」
話音一落,在知縣看不到的視角中,官印發光,將城隍等一眾陰差迫退出了縣衙。
城隍等陰差再想進,也進不來。
而知縣感覺自己喊完了之後,周圍當真再沒有那古怪的風,一切都安靜下來,烏道長也沒在和什麼打鬥。
心有餘悸的知縣抱著官印,小跑到烏邪修跟前:
「烏道長,剛才那是什麼鬼怪,竟然敢進縣衙行兇?」
烏邪修剛才不過是情急之下忽悠知縣一試,沒想到居然真的有用,也是感覺僥倖。
此時聽到知縣所言,烏邪修心中一動,開口道:
「大人,禍事了,剛才那鬼怪就是猿猱山猴王派來的,那猴王定是痛恨大人吃他的猴子猴孫,這才派鬼怪來謀害大人!」
知縣聞言大驚:「那妖怪找上門來了?」
「大人不必擔心,你是朝廷命官,有官氣護體,在這縣衙之內,那妖怪是奈何不得你的。」
知縣聞言,這才放心些,隨後又問:
「那要是出了縣衙呢?」
「要是出了縣衙......
那就生死由天了。」
「啊!?」
知縣驚怖不已,
「烏道長,你有辦法的,對不對?你一定有辦法,請一定救救本官,本官定有重謝!」
烏邪修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道:
「辦法嘛,也不是沒有......」
正要說辦法時,忽然一個廚子慌慌忙忙的跑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今天新來的廚子打倒了我們所有人,將之前抓來的猴子盡數救走,猴兒酒也被搬空了!」
知縣聞言,大恐,抱著官印擠到烏邪修跟前。
烏邪修也是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察覺事情有異的烏邪修,當即帶著知縣前往後廚查看,詢問已經醒來的廚子們事情經過。
聽完廚子們的描述後,烏邪修神思一動,轉頭對知縣說道:
「大人,這必是那猴王的聲東擊西之策,表面上在襲擊大人,其實是趁機就走手下的小猴子!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個什麼宋大廚,必定是猴子化變的假貨,以此矇騙大人。」
這話自然是誆騙知縣的,他自己也不知那人是誰,但並不妨礙自己加以利用。
知縣聞言,對烏邪修的話深信不疑。
「烏道長,現在本官已經被那妖怪盯上了,你可有辦法降妖?只要能成,本官重重有賞。」
烏邪修接著說之前被打斷的話:
「辦法自是有的,不過恐怕需要大人親臨猿猱山了。」
「親臨猿猱山?不可,不可,那妖怪現在肯定恨死本官了,親自過去,那不就是送死嗎?」
知縣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烏邪修繼續勸道:
「大人放寬心,你只要將官印帶在身邊,在這梧侯縣境內,那妖怪是傷不到你的。
再說了,不是還有貧道護衛大人嗎?
只有將這妖怪除掉,大人才能高枕無憂。
否則以後恐怕連睡覺都不安生。
再說了,除掉這妖怪,大人不就能吃到世上最美味的猴腦了嗎?」
被烏邪修這麼一說,知縣感覺很有道理,但還是有些擔憂:
「這,能行嗎?」
「只要大人按照貧道的布置來做,就絕對沒問題!」
烏邪修說著,開始交代一些需要準備的物事,讓知縣幫忙準備。
知縣此時甚為畏懼妖怪,烏邪修說要什麼,他就準備什麼。
烏邪修安排完這些,又取出一個稻草人遞給知縣。
「大人,此物能辟邪驅鬼,你帶在身邊,有防護之用。」
知縣連連謝過,將稻草人貼身存放。
其實烏邪修給他的稻草人是用來防止城隍託夢的。
萬一城隍趁知縣睡覺,託夢告知今日之事的真相,那他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見知縣大晚上的就開始安排人,烏邪修面帶挑釁的望向縣衙外的天空。
縣城隍等陰差見此,一個個面沉似水。
萬萬沒想到,在自家地盤執法,居然被自己的「同事」給趕了出來,真是可笑!
淚玲站在人家屋頂上,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好笑,壯著膽子上前一些,對空中的縣城隍明知故問道:
「城隍,那邪道修士可拿下了?」
縣城隍聞言,面沉似水,深吸一口氣道:
「那邪修狡猾,矇騙了本地知縣,那知縣糊塗,將我等給驅趕了出來。
不過不必擔心,稍後本官會親自託夢於知縣,道明此中緣由。
誤會解開之時,就是那邪修伏誅之時。」
能成為陰差的,生前都是有大德行的人,一般不會有明顯的情緒化辦案。
但這次,淚玲明顯能感覺到,這位城隍有點失態。
過了一陣,城隍感應到知縣已經睡下了,當即做法託夢。
只見城隍閉目施法,過了一會兒後,睜開了眼睛。
「如何?」
這話不是淚玲問的,而是其他陰差問的,因為大家都覺得憋屈。
城隍面色很是難看的說道:
「那邪修提前料到了我會託夢,用了手段攔截了我的託夢手段......」
眾陰差聞言,一個個氣憤不已,但又無可奈何。
這叫什麼事兒,被自己「同事」擋在縣衙外,任由一個邪修在縣衙內如此張狂,關鍵這事還被一個貓妖看到了。
他們梧侯縣陰差的臉算是丟盡了。
淚玲見此,差點兒笑出聲。
看到陰差吃癟,她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雖說這些陰差都是有德行的講究人,但淚玲也不敢保證他們一定不會遷怒於自己,看了會兒熱鬧後,離開了此處。
縣城城牆腳的狗洞位置,宋誠將一隻只猴子從狗洞中放出去。
直到放歸了最後一隻猴子後,這才鬆了口氣。
夜明在不遠處正在品嘗葫蘆里的猴兒酒,美美的喝上一口,一臉陶醉的樣子。
「楊先生,猴子都放掉了。」
「知道了,那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與我無關。」
「楊先生,放掉猴子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只要那知縣還想著吃猴腦,就一定還會有猴子被抓來,我們需要想個辦法。」
「簡單啊,我送你進縣衙,你拿把刀去把知縣宰了,自然萬事大吉。」
「啊!這如何使得,擅殺朝廷命官,那可是殺頭的大罪過!」
宋誠骨子裡還是個本分的讀書人,讓他去殺人,他可辦不到,更何況殺得還是朝廷命官。
「既然你不願意,那這事咱們就別管了,猴兒酒已經到手,我們天一亮就離開。」
夜明一副不想管的樣子。
「不可不管,雖說人吃禽畜之類乃是天道,無可厚非。
可這知縣手段太過殘忍,有傷天和,既然被我撞見了,那就一定要管!」
「那你有辦法了?」
「沒有,我知楊先生本領高強,法力無邊,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別恭維我,我就一個臭算命的。
不過,既然你想管這事,也不是不行。
但你可想好了,你每做一件好事,就會折損一些福緣,這次的事如果做成了,就相當於救了一山猴子,這可不知會消耗你多少福緣。
為了一群畜生如此做,你確定嗎?」
宋誠深吸了一口氣:
「反正也沒有真的得到過,如何會怕失去?」
「好,只希望事後你不要後悔!」
「不悔,宋某絕不後悔!」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是,是我說的。」
「那我們先計劃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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