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 第三百九十四章：百年之戰（3）

    格拉海德這個名字讓艾麗莎有些熟悉。

    事實上只要熟悉教會歷史的人都不會對格拉海德陌生。貝克特、高文、格拉海德是同一時期最出名的三名騎士，他們飽經戰爭，創造過令人無數人欽佩的功績。然而這三位起點相同的騎士，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結局。

    貝克特在突破第四階封印時刻印暴走，遭到聖女與初代主教的聯合鎮壓，最終以大罪人的身份被投入了螺旋城底層；百年戰爭末期，格拉海德背負叛國的罪名，遭到百風追殺，兩人激戰數日，最終雙雙隕落。唯有高文接替瑪蘭弗茵的席位，成為了圓桌評議會的首席。

    艾麗莎知道格拉海德之名是因為另一件事——踏上戰場之前，她的師傅百風接到了王室的機密任務，任務的目標便是這位流亡的圓桌騎士格拉海德。

    「戰爭不會平白而起，也不會無辜結束。挑起戰爭的人必然帶有強烈的動機」西西雅開口說道。

    按照既定的時間線，她在戰爭末期就死了，她對百年戰爭知道的內幕不會比艾麗莎更多。但是有人將她從墳墓中拽了起來——在戰爭平息了十多年之後。西西雅如願領略到了和平的面貌，可將她拽出來的人卻說一切的和平都只是表象，這個世界早已暗流涌動，有人正在籌備著比百年戰爭更漫長，波及範圍更廣的爭鬥。

    白骨姬還說，現在並不是休息的時候，拜倫帝國的人們、賀露提雅的人們、二十三中立國的人們以及她的朋友還等待著她的拯救。沉眠了十多年再次見到自己的朋友對西西雅而言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不過她還肩負著更重大的使命。

    人們需要的是一位英雄，而不是一位拋棄了自己不快記記憶，無法面對自己內心的失意者。

    當拜倫帝國與賀露提雅忙於戰爭時，西斯的身影遍布大陸各處，挑起紛爭只是他的手段，儘管這些秘密對西西雅來說更像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但西斯依舊有條不紊地達成了他全部的目的——將葛蕾拉的印記分部各國，為流沙找到了足以繼承其力量的人類，籌備自然之主的復甦儀式，更重要的是，獲取格拉海德的能力。

    只是在完成最後一項計劃時，西斯遭遇了一些挫折。

    他低估了格拉海德，即便後者對貝克特遭遇耿耿於懷，而他的內心早已遭到了西斯的腐蝕，但他餘存的善念卻拖緩了西斯的腳步十多年之久。而這十多年，讓拜倫帝國與賀露提雅的維繫了難得的和平。

    遺憾的是西斯回來了，他不僅完全獲取了格拉海德的力量，手中還掌握了足以顛覆整個時代的底牌。

    「所以艾麗莎，這並非戰爭的結束，而是序幕。」

    西西雅上前一步，握住了艾麗莎的手。雖然這麼做有些殘忍，但她不得不讓艾麗莎直面自己內心的陰霾，那段艾麗莎不願面對的記憶也是她的力量之源。

    「我會一如既往和你一起面對。」

    百年戰爭末期，索蘭港

    「艾麗莎，我想到了一個不用傷害任何人就能結束戰爭的方法！」皎月當空，索蘭港西郊的森林中，西西雅的語調雀躍。西西雅的笑容讓艾麗莎晃了神，之前若有若無的感覺變得愈加強烈——她似乎來到過這裡，也聽過相同的話。

    她隱隱記得西西雅的構想天真而不切實際。

    艾麗莎覺得自己永遠都無法理解西西雅，正如地方所說，站在她面前的是殺死了她親人的仇人，是整個拜倫帝國的頭號大敵，而她居然還能喜笑顏開地和自己高談闊論著她的「和平計劃」。

    「我通過父親的關係認識了不少城主，事實上他們也早就對戰爭感到厭倦了，我們可以坐在一起談一談，如果這些城主紛紛帶頭要求結束戰爭，失去了前線支撐的陛下也不得不順應民意，只是他們現在還不敢確定賀露提雅能否和解你覺得這個計劃怎麼樣？」

    艾麗莎眨了眨眼。

    真虧了西西雅好意思問出這個問題——這何止是一個不成熟的計劃？完全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拍腦門產生的幻想，她敢說任何一個對軍事略知一二的軍官都能提出比西西雅更加切實可行的方案。

    如果這場戰爭真的能以如此簡單的方式解決，那它也絕不會持續百年之久了。

    令賀露提雅軍人談虎色變的西西雅，就是這種貨色？

    不過艾麗莎卻無法把西西雅所說的話當成拜倫帝國的陰謀，如果這真是一個精心策劃了的陰謀，那麼西西雅絕對能說出看起來更加切實可行且更具誘惑力的方案。看著西西雅自我感覺良好的模樣，艾麗莎不忍心直接熄滅她的熱情——畢竟這傻孩子的想法是好的。

    「說說具體的計劃。」

    「果然你也認為這個計劃不錯，對吧？只要大家聯合起來，一定能阻止這場戰爭！」西西雅似乎充滿信心：「首先我會偷偷把你帶進索蘭港，並安排你住進一家中立國設立的旅館，等到夜半無人時，我會把那些城主帶來你的房間，我們連夜擬定出計劃！」

    「然後呢？」

    「然後？然後當然是大家一起努力，結束這場戰爭啊。」西西雅說得理所應當。

    「聽起來可行。」艾麗莎假意附和。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潛入索蘭港，不僅僅是為了探查她部下的狀況，更為了破壞索蘭港的港口防線。

    若是西西雅能幫她混進城裡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西西雅有些興奮。看到艾麗莎配合的模樣，她覺得一定是拜倫帝國的軍人帶回了錯誤的消息——艾麗莎遠沒有他們說得那麼嗜殺如命，他們完全把艾麗莎妖魔化了。

    真正的艾麗莎是一位好說話而又希望和平到來的好人。

    西西雅將準備好的斗篷遞到的艾麗莎手中，長長的斗篷足以將艾麗莎整個人罩在裡面。不過入城時，她們依舊遭到了守衛們的懷疑。

    「西西雅大人，你連夜去外面做什麼？」

    「只是去接一個朋友，她來自二十三中立國，希望在索蘭港置辦一家商鋪！」

    西西雅將準備好的說辭告訴了對方。

    「如果是西西雅大人朋友的話，就沒問題了您以為事情會這麼發展下去嗎？」

    衛隊長語調一變，埋伏多時的刀斧手將兩人圍在了中間，火把照亮了整片城門，只見一名威嚴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冷峻地盯著兩人。

    「西西雅，你太令我失望了！」

    末了，中年男子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