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 第一百三十五章：變強的契機

    經過一番長談之後，林秋如釋重負地推門而出。

    拉莫夫的用意大致分為兩點，一者是隱晦地暗示他放棄調查西斯的念頭，二是告訴了他赫蘿冰流的用途。這位山羊鬍大叔顯然知道西斯的存在，但從他的隻言片語推斷，這個西斯恐怕是一個比刺客公會更加難纏的敵人。

    與刺客公會長老的交手對林秋產生了強烈的衝擊，即使掌握了速劍的奧義，他仍然不是那位老者的對手。而近距離地感受到了奧菲莉亞與法蘭恩毀滅半個內殿的一擊，他更是直觀地意識到了自己與頂尖強者之間的距離。

    西斯的出現，更是讓這種緊迫感攀升到了頂峰。

    拉莫夫的態度則十分明顯。

    他不認為以林秋目前橙階皇家騎士的實力能在這件事上幫上什麼忙。

    如果在刺客公會發動政變前，他能收集到另一塊『鎮魂玉』的話，那麼他便不會被那位刺客公會的元老擋住去路，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林秋緊了緊拳頭，好在拉莫夫讓他看見了另一條道路。

    赫蘿的力量。

    理察右手的冰塊蘊含著赫蘿寒冰力量的精華，而『科學結社』的發明更是將這股力量完全引導了出來。

    一旦巨龍之力侵入人的心脈，輕則實力倒退，重則可能引起兩種力量相衝最終導致無法再使用刻痕力的後果。但聖池與『浮岳』的力量將那股流竄進他心臟的冰流封存了下來，使其暫時處於了休眠狀態。

    拉莫夫認為聖女並非無法化解赫蘿的力量，而是故意將這股力量留在了他的體內。想要激活這種力量的唯一途徑，便是再度前往北境，尋求赫蘿的幫助。

    相比於讓阿爾伯特將『鎮魂玉』交給他，這個建議無疑靠譜得多。

    政變讓理察王子聲名鵲起，阿爾伯特的不作為也飽受平民與小貴族們的詬病。尤其是在政變中大放異彩的幾人，幾乎都立場鮮明的站在了理察王子一方，這個原本不被任何人看好的笨蛋王子，在一夜之間成為了王位炙手可熱的競爭人選。

    搖擺不定的勢力大有支持理察的趨勢。

    而在這種處境之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阿爾伯特不可能再將『鎮魂玉』交給他。

    林秋輕輕地錘了一拳牆壁，做出了決定。

    這件事徹底落幕之後就動身前往北境——在西斯再次出現前，至少也要將實力提升至聖殿騎士的級別！

    ……

    鐵質護靴踩在地面發出沉重的響聲，艾麗莎從身著護衛長特質的盔甲走在通往醫院的路上。她眼中露出一絲倦意。這個自影隱退後便一直空缺的職務終於有了新一位繼任者，而受封儀式結束後，堆積如山的工作頓時席捲而來。

    雖然名義上是帝都的護衛長，但實際權力卻相當於整個王國的將軍。

    毫不誇張地說，此刻艾麗莎手中至少掌握了帝都的大半兵權。光是整合與會見各個衛隊長就耗去了艾麗莎整整兩天時間——衛隊長一共十人，其中有兩名守備王宮，兩名在政變中戰死，其他幾位則駐守在各個通往帝都的交通要道。

    看完那堆積如山的卷宗，護衛長的交接工作也總算告一段落了。

    她沒走多久，一股濃郁的酒味便鑽入鼻中。

    在熟悉雕像前遇到一個酗酒的老頭，這既在艾麗莎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在雕像前憑弔亡者的事隔三差五就會上演，耍酒瘋的老頭在帝都並不是什麼罕見的現象。

    雕像前擺著兩碗酒，老頭手中的一壺酒早已被一飲而盡，他順勢將酒壺扔在地上。碗旁邊還有一副骰蠱，但他卻無心再如往日一般賭上一局。

    當年的三位好友，如今真的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

    他從王室相熟的護衛那裡聽說，由於內閣塌陷，刺客與犧牲騎士們的屍體被一併埋在了地下，他們並未在屍體中找到『百風』與法蘭恩的身影。

    也是，那個死要面子的老太婆一定不會希望別人看見她臨死前的模樣。

    「如何？護衛長的工作還乾的順手吧？」

    停頓下的沉悶腳步聲讓影很輕易地猜到了來者的身份，『百風』死了，在這個王國膽敢打攪他發酒瘋的人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

    艾麗莎這一次出奇地沒有嗆他，她甚至連爭辯的興致都沒了，任由這個酒鬼滔滔不絕地嘮叨了一會。

    「呵，還是打算像從前那樣自己扛著？」片刻之後，影才停止了嘮叨，回過頭直視艾麗莎那蒼藍色的眸子。

    在他的印象里，艾麗莎從未哭過——得知父母死訊時沒有；摯友死在她面前時沒有；就連此刻最敬仰的人被埋葬在了一片瓦礫堆中，她都依然是這幅表情。

    影倒是希望艾麗莎會像他的另外幾位徒弟那般嚎啕大哭一場。

    「如果我沒記錯，明天應該是加爾-卡納的葬禮，你該不會打算去葬禮上撒酒瘋吧？」艾麗莎若有所指——「你最好還是把關心用在你另外兩名弟子身上，我還沒脆弱到要大哭一場。」

    「真是的，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啊……虧了那個死老太婆臨死前還來麻煩我。」影聲音聽似不滿，但目光卻難掩黯然——真如『百風』所說，這是她最後一次麻煩他。

    「喏。」

    一封信飄向艾麗莎，封面上是『百風』的字跡：「你記恨她也好，埋怨她也罷，這個死老太婆最後的願望是希望你將這個王國引向光明的未來。」

    艾麗莎拿住信封的手微不可聞地抖了一下，這個細節自然沒有逃過影的眼睛。

    果然還是這樣。

    明明比誰都在意，卻總是要表現出一副漠然的模樣。

    而艾麗莎的回答也如他預料一般——「既然這是老師的遺志，我便如她所願背負起這個王國。」

    說罷，她將信封收起，繼續向前走去。

    艾麗莎，圓桌騎士可不是你的終點……

    『百風』的遺願，是希望你成為像初代王國那樣的存在。

    在那個夜晚，『百風』也是站在這個雕像前，背對著他。

    「既然如此，不如再欠你一個人情吧。」她說。

    「你想得倒美。」

    「我應該是沒機會了，所以就只能拜託你，替我見證那個孩子的未來吧……為了這個王國奔波了這麼久，我也稍微有點疲倦了。」

    『百風』取下面具，緩緩轉過身來。

    「影，我早就到退休的年齡了——艾麗莎那個孩子就拜託你了。」

    熟悉的晚風掠過。

    影回過神時，艾麗莎已經走向了遠方。

    「偶爾找個人吐露心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依我看，那個叫提爾-賽琉斯孩子就不錯。」

    他對著艾麗莎背影提高了聲音。

    艾麗莎輕哼一聲，語氣有些異樣。

    「你管得太多了……」

    「師傅。」

    她的聲音混雜在風聲中，以至於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