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無道順著莘薇的手指處游目望去,果見一個少女,也正立在谷口處。穿著緊身服飾,身段窈窕曼妙,手持著劍,英姿颯爽。俏麗的瓜子臉上,則全是不耐之色。
頓時有些發愣,他以為這莘薇,必定有著四五個同伴才對。結果只是兩個女孩——
「師姐她也是節法真人一脈,是二師伯雲靈月雲長老的座下弟子。她已經入了門,如今也已是真傳弟子。」
莊無道這才注意到,那穆萱雖未穿著離塵宗的道袍,然而那短袖上,也同樣繡著兩朵雲紋。
真傳弟子,實力應當是不會太弱。
不過再看一眼莘薇,莊無道心裡還是搖了搖頭,笑著道:「我這次是準備去林海之南五千里去看一看,怕是不能與你們二人同路。」
莘薇卻現出驚喜之色,根本就沒聽出莊無道言中的婉拒之意,很是開心道:「原來師叔也是去那邊?我與師姐也是同樣。師姐她想要尋一些九節角鹿的血,來修煉第二重天的三陽火麟訣。我則是打算賺些善功,在傳法堂換那本《仙影浮光》。師尊說我術法符籙雖已入了門,然而卻不擅冰火二系的殺傷之術,御劍之術也遠不夠火候,日後若遇到修習橫煉霸體的修士,怕是要吃上大虧不可。所以一門絕頂遁法,是必不可少,」
莊無道不禁揉了揉眉心,這女孩倒真是坦誠的性子。都不用人套話,就把自己的根底,竹筒倒豆子般吐了出來。也是個聽不懂人話的,與她說話,看來是不能太過委婉。莊無道便加重了語氣:「薇兒道友!我聽說天南林海內,一旦入了五千里地域,隨時就有被妖獸圍殺之險。你們只兩個人,會不會太少了?不是我莊無道不願,而是人——」
「啊!」
這次不待莊無道說完,莘薇就已聽了出來,一聲驚呼後,手忙腳亂的搖著手:「師叔你聽我說!我與師姐其實都很厲害的。穆萱師姐她已是練氣境後期,又極擅請神之術,可喚請一次上界丁甲神將的化身。即便是遇到了二階妖獸,也能抵擋一時半刻的。」
她心情焦急之時,語句反而是流利了起來:「就是我,也有些自信。宣靈山內,練氣修士中,薇兒的術法,至少可入前三!」
莊無道詫異的再次看了那穆萱一眼。練氣境後期麼?真是看不出來。大約也是修了斂息術之類的法門。
不過此女,居然掌握了請神之術,可喚請『丁甲神將』化身,卻是真不可小覷。
六丁六甲,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與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丁神六位支為陰,都為女神,甲神六位支為陽,都為男神。
這十二位神將,據說都是上界神主之一。位階不高,然而天一諸國道門諸宗,都有供奉祭拜,往往是陪供在祖師神座之上。
是道門的護法神明,能夠化身千萬,為各支道門役使。
然而要在練氣境界,就請來『丁甲神將』化身,卻必須有『通靈』之資。能夠靈感上界,溝通神明。
這穆萱,無論是能取來六丁神將的哪一位,都確實有與二階妖獸一戰的資格。支撐一時片刻這句話太過誇張,不過至少有了幾分保命之能。
可這莘薇——
莊無道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莘薇,這個連跟人說話都害羞的女孩,能有什麼本事,敢稱自己是宣靈山同輩中術法前三?
他與穆萱都有著離塵真傳玉牌,三道千里移光術,可在瞬間挪移前里。即便遇上了二階妖獸,也仍有機會逃離。
這莘薇又能有什麼能耐,從妖獸的口中,安然脫身?
莘薇知曉解釋無用,咬著牙不再說話,只把自己雙手在胸前合攏。身周時間幾道靈乍光,紅光刺目,銳氣逼人,滴溜溜的圍繞著莘薇旋動,帶起無數金色的流光。
竟然是六枚細小的赤色飛劍,在飛舞盤旋。
莘薇神色則異常認真道:「師叔,我神念不是太強,然而自問同階中也堪稱翹楚。尤其擅長神念分化之法,所以師尊給我找來這一套『赤流金』。這套劍器附有一座御空陣法,真有什麼危難時,莘薇也可御劍逃離的,絕不會成為別人累贅的。」
莊無道膛目結舌,練氣境中期就能同時駕馭六枚飛劍。這女孩神念之強,不僅僅只是『堪稱翹楚』而已吧?只怕連那位皇甫第,也是遠遠不及。
這宣靈山節法真人一脈,還真是藏龍臥虎,不容小覷。怪不得兩個女修,就敢深入林海五千里。
遠處正等候的勁裝女修卻已等得不耐了,驀地移步往這邊行來,不滿道:「小薇,你與他在囉嗦些什麼?我們二人聯手,這林海八千里內哪力不能去得?何必再尋個不相干之人?不知根底,到時候只怕反而成了拖累。」
莘薇忙將那六口赤色飛劍收起,回首輕嗔道:「師姐你又這麼說!師尊她說過,我等修真之士,切忌自尊自大,不知自己深淺如何。師姐的丁甲神將固然無人能敵,卻不能持久。林海兇險,每年我們離塵宗,有多少師兄弟因一時輕忽,死於妖獸之口?總之一次都不可大意。總之多一人就多一份力氣,也多一份應變的把握。」
「真是囉嗦!只說了小薇你一句而已,就回了這多句,算了!不過也不用尋他。」
穆萱皺起了眉,瞪著莊無道,一聲冷笑:「他有何德何能,可與你我並行?別以為是真傳弟子,別人就需敬你幾分。離塵宗內,頂著真傳弟子身份的廢物,可是比比皆是!才剛入門而已,能有多少實力?」
莊無道笑了笑,對於莘薇的印象,倒是大為改觀。這女孩人雖靦腆了些,性情卻應該能夠與他合得來。關鍵是本身實力,也很是不弱。
也讓他改了心意,與這兩位女孩通行,或者比他再去尋五六個同門結伴都要強得多。
同樣是練氣境修士,然而戰力也有高下之分。這莘薇穆萱,都是其中佼佼者。
不過不等他說話,莘薇就已笑道:「師叔他不同的,前幾日五師叔去面見我師尊時,兩位談起過莊師叔。記得當時師尊面懷憂色,不過五師叔卻與師尊開起了玩笑,言道最多五六年時間,莊師叔或者就可傲凌離塵宗上下,所以練氣境同階弟子。說不定那天機『穎才榜』上,也能有莊師叔一席之地。」
「竟有此事?」
穆萱終於微微動容,五師叔,就是司空宏。那位性子素來桀驁不馴的五師叔,對此子的評價,居然是如此之高?
莊無道也同樣感覺意外,怪不得莘薇會無緣無故的,在人群中找上他。原來是早就聽說過自己。
不過他這位師兄,到底在搞什麼鬼?對自己真就如此看重自己?
傲凌離塵所有練氣境——這句話他還真敢說!幸虧是還沒多少人知曉,否則豈不讓別人笑掉大牙?
不過那『穎才榜』,他是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上的。
若不能在這張榜單上據有一席之地,排位靠前。日後又如何能與常年霸居榜單第一位的那人抗衡?
那穆萱依然是滿臉的不敢置信,目中漸生狐疑。
「五師叔真是這麼說?沒開玩笑,我看他也沒什麼出奇之處。」
莊無道搖了搖頭,他也是同樣懶得廢話的性子,說不如做。意思一起,幾隻赤色火蝶就悄然從他袖中散出,而後毫無聲息的,落在了穆萱的肩上。
「五師兄他實在太過譽了,莊某愧不敢當,更覺惶恐。薇兒道友方才不也說了,只是五師兄在開玩笑而已?什麼五年內傲凌同階,不用當真。不過莊某修為雖弱,在靈覺方面,倒是還有幾分自信。」
「石明精焰?」
穆萱看了自己肩側一眼,冷哼了一聲。直接發力一震,便將那幾隻赤色火蝶震得粉碎。
不過眼中的輕視之色,倒是少了一些。練氣境界,就能融鍊石明精焰。這個世上,是少而又少。
能方才的火蝶,也分明是一種可長久維持的玄術神通。
莊無道這一手,更顯出他神念強橫。無聲無息,就瞞過了她的靈念感應,說明莊無道的神念之強,已經超出了她許多。
而通常神念強大的,靈覺也不會太弱。
「不錯,算你還有幾分能耐!只是還不夠。你靈覺雖強,比我二人卻也強得有限。我可不想帶一個保不住自己性命的廢物出去,真要出了什麼意外,反而要背個不救師長的罪名。薇兒——」
莊無道也不說話,右手一個訣印,那幾隻被穆萱震散的火碟,又從一丁點火星重新恢復了過來。然後整整十八隻,遠遠飛到了數百丈開外。
「我能感應到一千二百丈外,有幾人說話,恰好提起了穆道友與莘薇。那人說你們兩人是天生災星,凡是與你們一起結伴入林海的師兄弟,要麼身死,要麼重傷,每一個能全身而退。這些話,也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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