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身體可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嗎」
在沈安的面前,包拯終於露出了一絲疲態,這讓方醒擔心不已。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心臟病最容易在疲憊的狀態下發作。
「老夫覺著很好。」
包拯打個哈欠,問道「果果如何了」
「好得很,每日帶著一條狗,一隻鸚鵡滿家轉,還時常帶著人出門去買東西,汴梁好些人都認識她。」
果果漸漸大了,漸漸的活潑起來,寵她的人又多,讓她的小日子越發的滋潤。
「果果十歲了吧」
「是,下個月就滿十歲了。」
包拯嘆道「歲月流逝,快的讓人惆悵啊當年你帶著果果在州橋夜市擺攤賣鍋貼,那時候的果果小小的人兒,乖乖的坐在後面寫字,腳邊還臥著一條小狗老夫就是看到了這一幕才放你一條路,否則就憑你乾的那些事,隨便哪一件都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呃
沈安沒想到當年竟然還有這等事,他不禁尷尬的道「那時某有些膽大包天了。」
那時候的他不知道未來如何,有些惶然,最後發展成了自暴自棄。幸而有果果在,讓他的肩頭多了一份責任
沒有責任和義務的人大抵會茫然,覺得生活沒有目標。
「你以為呢」包拯沒好氣的道「當初老夫都準備拿下你了,可想著果果還小,就想著再給你一次機會」
沈安無語,他剛到汴梁時很是鬧騰了一番,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誰知道竟然是靠著果果賣萌才沒撲街。
果果啊果果,果然是我的小棉襖。
「果果是個好孩子。」包拯靠在椅背上,揉著眉心說道「此次出巡,就尉氏這邊最糟糕,老夫在前面那些地方才拿下了三十餘人,心中頗為不安,覺得對不住俸祿,對不住百姓青天的呼聲,所以」
老包這是要在尉氏縣大開殺戒了。
「官家接到了您的奏疏,緊急讓某帶著邙山軍來尉氏,就是要動手,某陛見時,官家氣得」
據說趙曙後來去吹嗩吶了,可見尉氏吏治的糟糕程度。
「相公們都很生氣,已經準備好了接替的名冊,就等著這邊拿人。」
「如此等晚飯後動手。」
「為何現在不動手」
沈安喜歡兵貴神速,可包拯卻說道「隨行的官吏都跟著老夫吃了許久的苦頭,該讓他們享受一番,這樣也能讓那些人放鬆戒備。」
包拯在尉氏,那些官吏和豪紳都變成了小綿羊,可見大宋第一噴子的威懾力。
「再說,也能讓那些人得意一番,讓他們輕敵嘛。」包拯笑道「老夫這個算不算是兵法」
「算您歇著吧,某去廚房做飯。」
沈安出去問了御醫包拯的身體情況,然後叫人去城外傳令,讓邙山軍暫時不進城,在外面尋找地方歇息。
這個時節野外就是蒸籠,露營就是自找罪受。
梁英自然不需要露營,他在自家的豪宅里擺下酒宴,請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來喝酒。
女妓在歌舞,舞姿動人。
美酒佳肴在前,只需隨手取用就是了。
這便是人生。
幾個尉氏的頭面人物在舉杯暢飲,屋裡的冰盆散發著陣陣涼意,讓人舒坦之極。
「今日高朋滿座,梁某何其幸也」
梁英撫了一下自己的美髯,說道「此次災情嚴峻,我等也算是出人出力,為此做了不少事,雖不求聞達,不過還得要散播一番才是,也好讓人知道我尉氏士紳的胸懷。」
黃固坐在他的左手邊,頷首道「梁兄此言甚是。包相親臨尉氏,可見朝中對災情的重視,要讓人知道咱們出人出力不甘人後才是。」
有人讚美道「包相運籌帷幄,不過數日間就讓尉氏的旱情緩解,讓人佩服之至。」
梁英笑道「正是如此。所以先前包相隨行的官吏們在城中飲酒,說是明日就回京,諸位看看,明日是不是送一送包相」
「是該去送送。」黃固正色道「不過包相廉潔,想來不會收什麼禮物,這樣,咱們弄一罈子好酒去送行。」
「好。」
「這個好,既能表達尉氏父老對包相的感激之情,又能給包相留下深刻的印象,明日我等都去。」
「都去都去。」
眾人舉杯又喝了起來。
半醉之際,有人把酒杯一放,用手抹去鬍鬚上的酒漬,低聲道「此次謀劃全數落空了,某心疼啊」
氣氛馬上就低沉了下去,眾人都是面色凝重,恍如死了老子娘。
黃固自嘲的嗤笑一聲,說道「某都已經準備好了錢財,就等著那些人過不去這一關來借貸,可包拯」
「住口」
梁英一臉正色的喝住了他,然後對女妓們擺擺手,「夠了,你等去歇息吧。」
女妓們也不願意知道這等事,就福身告退。
等她們都出去後,梁英才皺眉道「謹慎些,等包拯走了再肆無忌憚也不遲。」
黃固感激的道「多謝梁兄提醒。只是某卻是深恨包拯,此次若非是他,某定然要到手千畝以上的好地,可惜了呀」
「你才千畝而已。」梁英的眼中多了怒色,「某此次準備把那幾次村子的地都弄下來,為此和縣裡的幾個官吏都說好了可惜啊」
眾人一陣唏噓,黃固說道「老而不死是為賊,此事算咱們倒霉,等下次機會吧。」
眾人舉杯暢飲,這時外面有人沖了進來。
「郎君,急事」
來人是梁家的管家,梁英見他面帶急色,就起身道「諸位慢用,某去去就來。」
眾人起身恭送。
梁英和管事去了房,皺眉道「淡定,某教過你們多少次了,再大的事某也能扛住,這天,塌不下來,慌什麼」
管家喘息了一下,「郎君,先前有人來說,您今日在外面呵斥了包公」
「嗯」
半醉的梁英皺眉道「某今日去請見包拯,並未找到人,哪裡來的呵斥他這是有人在造謠,是誰說的」
管家面色惶急的道「郎君,是楊福他當時在鄰村,過來稟告時聽到他們說了那些村民已經把您的名字告訴了包拯。包拯當時說做事更重要,個人榮辱算不了什麼」
他停了一瞬,目露恐怖之色,「可是郎君,包拯的氣量可是有名的小啊他怎會這般心胸寬廣」
楊福是尉氏官員,和梁英交好。
把今日的事兒瞬間在腦海里過了一道,梁英想起了那個水井邊的老漢
是了,當時某叫他老賊,還罵他恬不知恥。
那個老漢看著很普通,不,他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冷冰冰的。
「他說從北邊來汴梁不就是在北邊嗎」
梁英只覺得渾身冰冷,說道「趕緊備馬,準備些錢財,某馬上進京躲著。」
這就要跑路了
管家心中悲涼,「郎君,要跑也是往南邊跑啊,進京那不是自投羅嗎」
「快去」梁英啪的一下扇了自己一耳光,痛苦的道「某的嘴某恨不能把自己的嘴給用針線給縫住。」
稍後他帶著一個大包袱悄然往後門去了。
打開後門,他牽著馬出去,回身對管家說道「此事與你無關,你只管在家中看著,稍後那些人問,你就說某身體不適,去外面尋郎中看病,讓他們在家裡待著。」
「郎君」
管家心中惶急的道「那您還是去南方吧」
梁英搖頭,「你不懂,大家都以為某會去南方,某卻去了京城,誰能想到」
「郎君英明」
梁英笑了笑,然後悄然出去。
他順著牆邊往前走,低聲冷笑道「某當然要去南方,可哪能告訴你這便叫做虛虛實實,看誰能抓到某。」
「我」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壞了梁英,他緩緩回身,然後猛地一拳打去。
「誰」
身後是一個年輕男子,他輕鬆抓住了梁英的拳頭,含笑道「某沈安,你可是梁英」
「沈安」梁英身體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嚎哭道「某的嘴賤,某的嘴賤」
「這是知錯了」
沈安負手而立,前方出現了黃春和嚴寶玉。
沈安指指梁英,嚴寶玉就大步過來。
「是,某知錯了,某恨不能打爛自己的嘴」
梁英一邊說一邊偷窺沈安。
「這是何苦呢」沈安悲天憫人的神態讓梁英心中大喜,就說道「某願意戴罪立功他們都在某家中喝酒。」
他不認為沈安從京城趕來尉氏只是為了收拾自己,而且他辱罵包拯發生在今天,沈安不可能那麼快趕過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包拯準備在尉氏大開殺戒,緊急向京城求援,於是京城派出了沈安來尉氏拿人。
拿什麼人
肯定是想趁火打劫的那一批人。
「好啊」沈安很欣慰的拍拍他的臉,「某還以為要多跑幾趟,你倒是乖巧,好。」
他往前走去,梁英心中歡喜,說道「某願意帶路。」
沈安對走過來的嚴寶玉說道「打爛他的嘴。」
梁英還在發愣,嚴寶玉解下連鞘長刀,就用刀鞘抽了過去。
呯
只是一刀鞘下去,梁英的嘴就看不出原樣來了。
噗
他張嘴噴出一口血水和許多牙齒,剛想慘叫,第二下又來了,把他的慘叫悶在了咽喉里。
北宋大丈夫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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