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山精和司馬岩之間到底有什麼陰邪的約定,但我覺得這約定和那個夾層的機關一樣坑。而司馬岩可能是想利用山精來鎮守墓穴,所以才會有石人俑機關那一出。但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剛才聽到青銅暗門那塊的拍打聲,若要是有兩個山精那就悲劇了,若只有一個山精,那它明明在夾層里,怎麼會出現在暗門之後?我把這個問題拋出來。
小道士解釋說:「山精能聚天地之氣,吸收日月之華,一般好的山脈才會存有山精,大多能勘查地理之人尋墓葬之地,除了選擇藏風聚氣地之外,還會憑著萬物生長之勢,尋找有山精的地方。山精和『五色玲瓏心』一樣罕見,不會同時存在兩隻,也就是說,下面的邪物和主棺室的為同一隻。」
聞言,我吃驚道:「那難道後面也有一個坑,山精的部分從裡面鑽出來了,像什麼黏蟲一樣貼在暗門上?那這東西得有多大?」我不敢相信地說道:「還有……山精既吃人,為何司馬岩還要把墓穴位置選在這裡,那萬一山精餓了,不是給墓主製造麻煩麼?」
「就是啊,小天師,這墓里那麼多屍體,這山精要鑽來鑽去,不把楚公主從墓裡面給翻出來?」老醰也是納悶道。
小道士給我們分析,說是門後存在的可能是山精的頭部,它存於夾層裡面吸光了殉葬人的血,並把他們吞食了。而我剛才看到的死人軀體估計還是從它嘴裡吐出來的骸骨。
山精在食物枯竭的時候,通過司馬岩設計的孔洞,將嘴裡的肉線吐出來吸食人俑的血。不過人俑就兩具,並不能滿足山精的食量,所以它進入了沉睡,成了不會動的肉塊。如果時間更久,山精的軀體還會與山為融。而初八踩機關的時候,可能正好觸到了它的疼痛神經,所以它在沉睡中有了反應。等到小道士和初八將機關全部下踩的時候,山精的肉被壓穿,然後甦醒。
這算是個環環相扣的大坑,司馬岩的心思縝密,條條框框都給安排細了。
而山精的大小,憑著此地萬物新興而生茁之象,他估摸著山精也該有千年歲數了。千年的「山太歲」有五六丈。而這「太歲」並不食死人,只吃活物!如果不是飢餓,估計它也不會去吸兩具石人俑的血,然後在衰竭中,被利用做成機關。
聽完小道士說的,我心裡打了個突:五六丈?按照米的換算,最起碼有十幾米啊!
陳醰也是吃驚道:「有意思了!那下面的玩意兒要吃我們,直接可以給我們裹成一個『老北京雞肉卷』了!」
「哎呀,我說各位祖宗,現在你們還有心情研究這些?」寶財靠在牆角,一臉焦心道:「這地方地動山搖的,你們還把它給弄醒了,它幾百年沒吃東西,肯定餓得慌,到時候出來了,如狼似虎的,想想就恐怖。要不咱還是先撤吧,從那陶瓮通道出去,然後從長計……?」
還未等寶財把那「議」字說出口,山精的猛烈撞擊又開始了,我們退到牆邊,扶著青銅壁,瞧著那棺槨形的坑,仔細聽,發現空間裡除了震動聲、拍打聲,夜貓子似的嘶叫聲,竟還存在著一種特殊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古代死囚去行刑時,腳上拖著的很粗的腳鏈。
聽到這聲音,我暗想:山精撞擊青銅夾層,勁道十足,但它卻並沒有從中脫出,只是不停尖叫著,好像很狂躁。而我們也只能在它每次掙扎中,從棺槨形的坑裡面,看到它一部分的真容。它幾百年存在這坑洞裡,寧可沉睡,也不出去尋食物,難道是因為它懶?懶的從夾層里出來?那它活得也太任性了吧……
陳醰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疑惑道:「怎麼回事?難道這『太歲』覺得我們人太少,不夠塞牙縫的,所以只在裡面撒潑?」
我搖頭道:「應該不是……」
「那它怎麼有著肉吃,還不出來打個照面?」陳醰想不明白,往前走了一步,看是要身先士卒。
我一把拽住他道:「老醰,你不是想犧牲自己一身肥膘,救我們於水火吧?」
陳醰回頭道:「去你的,我只是覺得老躲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去看看情況,要這『太歲』爬出來,想吃我們,那不是分分鐘的事麼。」
陳醰說的在理,再加之我也覺得奇怪,於是鬆開他的手說:「那你也別急著一個人脫離組織,要去咱一塊去。」
陳醰點了點頭,我們分成了兩組,我和初八、老醰去查看情況,另外三人留在原地,萬一出事也可以及時相助。
帶頭的是初八,因為他比較靈活,刀工又好,我們想著要是遇到危險,他還能給那山精削掉點肉。此時,我們三人貓著腰小心湊近,因為震動還在繼續,所以也不敢掉以輕心。
快到坑洞口子時,那山精在最後的掙扎中,似乎頹然沒了折騰的力氣,我們三人相視一眼,緩緩站直身體。茫然中,我記起老婆婆說的山精「詭詐」,我心裡不安得緊,暗想:那千年「山太歲」不會是感受到我們氣息,詐死吧?
初八讓我們一切小心為妙,我點了點頭,便向下看去。
夾層比我想像中的大,而山精確實像一條擴大版的舌頭,它此時一動不動躺在裡面,身軀上覆蓋了許許多多四肢不全的屍體。在它的尾部有兩個大口子,口子正涌著血,這血在「山太歲」的劇烈擺動中,擦在了夾層壁上,斑斑駁駁的一片,像兇案現場,看的人不禁發怵。而那兩個口子顯然是初八和小道士的傑作。
我看的心「突突」狂跳,山精突然的安靜伴隨著詭異的氣息,好像一個馬上要捕獵的猛獸正觀測著我們,準備一擊斃命。
陳醰舉著火把向東頭靠近,他膽子大,顧得也不多,慢慢就把火湊近了那團大肉塊。火光一近,我心跟著一緊,因為我看到了山精軀體的左右兩邊,有四條手臂粗的鐵鏈,那鐵鏈穿過了它的皮肉,最後固定在青銅夾層壁的兩側,那兩側之後隱約可見機關的齒輪。
山精被穿透的兩個孔在長年累月中腐爛了,傷口之上堆起了一層紫灰色的爛肉,看著也是觸目驚心。
我驚覺不已,頭皮發麻,立馬明白了山精為什麼沒有從棺槨形的坑中脫出,原來它是被困住了。我原本猜測的司馬岩想討好山精的想法在此時驟然崩塌。而隨著真相浮出水面,我覺得這個夾層裡面充滿了險惡的陰謀。小時候我一直以為山精狡詐,還把它當做噩夢,現在把事情看明白了,才發現司馬岩才是陰險世界的大boss。
他禁錮了山精!禁錮的原因,可能就如小道士說的「山精能聚天地之氣,吸收日月精華」,司馬岩想利用山精讓這座古墓的風水達到極致。
陳醰和我推測,司馬岩將那些活殉的帶入夾層,然後引來山精,山精喜噬活人鮮血,進入夾層後大肆捕殺,然後被司馬岩用某種手段困在了裡面。這手段非常人所想,我們也想不出來。但這種感覺很差,為那些無辜冤死在這個棺槨形坑洞的人,這件事情在當時的悲烈程度讓人無法想像,而這些無不說明,司馬岩對羋靈的感情至深,已經超越了我們所想的。
想到這,我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在解開事情的真相時,一步步的抽絲剝繭,往往才是最磨人的。
就在我感概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很詭異的情況,在東面青銅壁的孔洞中,紅絲正慢慢登起頭,它像一個陰沉又毒辣的人躲在角落,準備對站在光明之處的人下手。
我的角度正好和紅絲是面對面的,所以發現了情況,而陳醰絲毫沒有察覺地看著下面的龐然大物,小道士他們也沒有任何注意,因為那絲的動作實在是太細微了。
而這一點,正說明了山精詭詐,它像一個笑裡藏刀的人,表面是笑著,其實特娘的後背拿著一把刀,準備隨時要我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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