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並未停下來,這項工作一旦開始,便無法中止。所以青鸞現在在轉第二圈。
接著青鸞加快了速度,只用了五天時間,就轉過了第二圈。再接著,青鸞開始轉第三圈。
牛牛就只能瞧著遠處。目前為止,牛牛盯著一個地方看了足足有十七天。遠處的紋理雖然時常變化,但在牛牛看來,卻又似乎沒有變化。
這空間雖然近乎真空,但青鸞與牛牛依舊能夠進行信息交流。一般而言,星際人的說話,大多也都不是通過聲波讓對方聽到的。更多時候,星際人說話就意味著激盪起空間裡一種特殊的物質,信息通過這種物質被別人所接受。這個速度要比光速快,不過傳播距離有限。
青鸞的元力似乎並沒有達到0.95,不過卻是不折不扣的星際人。這點從她豐富的學識里就可以看出。星際人與行星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知識的積累程度。
這是第十七天的早些時候,大概再兩個小時,青鸞就要轉過第三圈。但青鸞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牛牛飄到青鸞身邊問道。
「干擾信號太強了。」青鸞說道,「你看到遠處那個黑點了嗎?它們一直在朝著一個方向運動,我懷疑那是什麼生物,我們過去看看。」
「嗯。」牛牛點了點頭。有生命,就代表著這裡可能會有自己的生態系統。
牛牛與青鸞朝那個黑點飄去。不多時,兩人看清了那個黑點。黑點分成了好幾個,似乎是幾個人。
再近一些,牛牛才發現,那幾個人正是李花兒他們。先前的紅衣婦女與中年男子都在。另外還有三個人,兩女一男。牛牛記得先前下岩漿時,連上自己和青鸞,總共有九個人,此刻少了一個人,牛牛倒也沒多想。
李花兒他們似乎也發現了牛牛和青鸞,也朝這邊飄了過來。
「原來真是你們哪!」李花兒喊道。
八個人聚在一起,李花兒講解著這裡的情況。
「我知道如何能離開這裡。」李花兒說道,「你們跟著我就可以了。」
「好。」牛牛點了點頭。
八人以李花兒為首,開始朝一個地方飄去。眾人之中,除了李花兒,就以牛牛的元力最高。而青鸞非要跟牛牛走在一起。所以基本隊形就是李花兒獨自在前,中年男子與紅衣婦女緊隨其後,另外三人再跟著中年男子與紅衣婦女,而牛牛與青鸞就在隊伍的最後面。
紅衣婦女不時輕輕翻起手掌,又緩緩放下。而後面的三人互相交談著,並未注意到紅衣女子的舉動。而牛牛能夠注意到,也是因為自己漂浮的動作與紅衣女子相似,這才注意到紅衣女子手掌上的動作有些奇怪。青鸞一言不發地跟在牛牛身旁。
一路上,眾人什麼都沒有遇到,這裡除了真空,還是真空。上下左右前後六個方向看起來都相差無幾,李花兒能帶著大家朝一個方面前進,想必她身上帶著什麼判別方向的東西,又或是她曾大量練習過元力的某些轉化技巧,所以能感受到一些獨特力場的細微變化,從而確定方向。
「餵。」青鸞突然對牛牛說道,「你怎麼也不問我剛才的測量結果怎麼樣了?」
「那你剛才的測量結果怎麼樣了?我以為你沒有得出結果。」牛牛說道。
「數據的噪音太大了。」青鸞說道,「我得先把這些噪音過濾掉,可能得好幾天時間吧。」
「哦。那你先過濾吧。」牛牛說道,「幾天後再告訴我結果吧。」
「你!」青鸞有想打人的衝動,「你不要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我想不明白,你這樣的人竟然會被非凡獵手如此看重。」
「可能他們對我的建模分析出了問題。」牛牛以開玩笑地口吻說道。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青鸞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得聽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牛牛說。
「跟我偷偷離開。」青鸞說道。
「你懷疑姐姐?」牛牛平靜地問道。
「這是直覺。女人的直覺。」青鸞說道,「你沒有感覺嗎?我們這好像完全是去送死。」
「你是女人嗎?」牛牛突然問道,「直覺,又是什麼東西呢?」
「不信我算了。」青鸞加快速度,與前面三人並在一起了。
牛牛繼續觀察著大家的表現。目前這種狀況,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在這空間裡,毫無標識,就算是李花兒想帶大家去送死,那也比漫無目的的飄蕩要好的多。
牛牛從內心裡對這種毫無目標的旅行已經疲憊。靈藍剛送給自己尋欣號,將自己拋向茫茫宇宙時,牛牛還很興奮。不過等到真到了宇宙中,才會發現尋找能與自己交流的生命是多麼困難。
生命,尤其是像人類這樣的智能生命,在宇宙的存在量是很少的,甚至比最稀少的一種金屬還要稀少。生命本就在宇宙中是稀少的,要想找到星際人真正的聚集地,那可不是容易的一件事情。如果把整個宇宙比作地球所有沿海地區的沙灘,那生命的存在,就只相當於其中的一粒沙子。而像人類這樣智能生命的存在,也不過是組成那粒沙子的百萬分之一個原子罷了。
很多時候,星際人所面對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可以交流的同類。在靈藍那本《星際簡易生存手冊》上,也有一些關於迷失星際人的建議。所謂的迷失星際人,就是獨自一人,被困在宇宙某一個角落,而再也找不到自己之前生活過那些區域了。
迷失星際人,或者被稱作,星際人的迷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大多數迷失星際人都會在迷失的前幾百年就選擇了自殺。
而有些迷失星際人,不是不想自殺,實在是自己也沒有辦法殺死自己。所以就只能靜靜等待,活活把自己餓死。這一過程是漫長而痛苦的。
牛牛突然想起靈藍之前的一句話:成為星際人,也未必就能高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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