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星空 第一千一百零三十九章 在座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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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候時廳，一片白茫茫，望不到盡頭，此刻卻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激烈爭端，天尊天威，迴蕩無窮。

    「它？」

    對於韓東所說的這個字，拜穆忍不住笑了。

    這是候時廳，所有人都是天尊，都是意識形態。因此眾人之間的交流方式，是思維層面的溝通，比宇宙通用語更精確，比書面視頻等信息，更為全面，絕不會出現誤會……『它』，這個代稱，通常指的是除人以外的生靈、事物，適用於所有的其它生命族。

    「韓東你什麼意思。」拜穆也怒極反笑的譏諷道：「不回去的預備天尊就不是人了？」

    「對。」

    韓東直截了當道：「從最開始的卑微弱小，到遠古時代的崛起，再到如今的鼎盛，至高人族的輝煌，憑的是永不屈服，永不認命，而不是苟延殘喘，藏頭露尾！」

    聞言。

    拜穆搖了搖腦袋：「永不言敗，意思是堅持不懈不放棄。而我們必須承認，那場浩劫的恐怖，遠超所有人想像，你不知那是天災還是異族入侵，眼巴巴回去，送死天尊嗎？韓東，我佩服你的勇氣，膽魄，孤注一擲的決定，但我在此請求你，懇求你，別去喚醒那些人。」

    「沒意義的。」

    「沒幾個預備天尊，願意跟你回去。」

    既然計劃被發現，索性攤開，拜穆不再去掩飾。

    他認為自己沒錯，因為，不止他一個這麼打算，沒有眾人的默認，單憑拜穆一個人，怎麼哄騙的了眾天尊。

    「偉光正，說大話，講些大道理，這些東西誰都會，可是若不論人族的理念原則，單論這個事，推遲到浩劫過後再回歸，有什麼問題？」

    「你以為我們怕死，逃避責任，貪戀天尊的力量。」

    「那是你以為！」拜穆低吼著怒聲追問：「預備天尊有權利決定自己何時回歸，任何人無權干涉，你憑什麼喚醒所有人！」

    拜穆音調愈加高昂，指著韓東，指著熾篁，指著原吳天尊，他萬萬沒想到，這些年原吳天尊一直甦醒，居然是為了搜集沉眠之地的坐標信息。

    原吳天尊防著他，小心防備，不出差錯，便是拜穆再智慧，也看不出的。

    大家都是天尊，誰也不弱。

    「原吳！」

    「疆域滅了，還能重建。」只聽拜穆高聲道：「沒了天尊，沒了至高，我們人族還能再延續下去嗎！」

    面對這個問題，韓東本想說，只要薪火永流傳，人族永不滅，遲早有一天必然會重登巔峰。

    但見識了至暗星空的生死無常，殘酷競爭，仔細斟酌，韓東立即意識到失去了天尊至高的星空人族就好比沒了生息的獅王，在其周邊，無數隻豺狼虎豹，全都在等著分食。

    「哼。」

    包括臉色發沉的原吳天尊對此也避而不答。忍耐，忍辱負重，的確沒什麼問題，乃至於原吳天尊、熾篁天尊兩人都有心駁斥，卻無力開口，挑不出毛病。

    「唉，我同意現在回歸。」熾篁輕嘆一聲，她看了眼拜穆，默默站在韓東這邊。

    「我也同意。」原吳天尊平靜道。

    「三個人代表不了全部，偏要徵得所有人的同意，我只能說，最終結果，會令你們失望的。」拜穆也恢復了正常情緒，語氣肅穆，喜怒不形於色。

    預備天尊，也是天尊，具有決策權！人族該如何發展，如何延續，倘若在世天尊在這兒，恐怕也有不少人會認同拜穆的觀點。

    一時間全場寂靜，唯有時間的齒輪轉動聲音，嘀嗒嘀嗒的響個不停。

    良久後。

    韓東沉聲道：「拜穆，你確實沒錯，可誰讓你弱，不回歸就去死，這就是我的旨意！」

    說完。

    他攤開掌心，一團團至理能源顯化而出，閃耀著真諦，詮釋著宇宙偉力，以韓東的意識強度，完全可以將這些至理能源直接打入預備天尊的思維意識最深處。

    引爆不了，控制不了，但卻能將其活生生撐死！

    「什麼，怎，怎麼可能。」拜穆眼睛發直，神色巨變，再也維持不了那份淡定。

    『我的天吶……』

    站在韓東身旁的熾篁一下子目瞪口呆，那雙靈動秀眸都變得呆滯，粗略估算，韓東掌心，至少懸浮著十餘團至理能源，堆積在一起，儼然不值錢似得。

    這麼貴重的寶物，還能批發，量產的嗎？

    一直沉著臉的原吳天尊也感到萬分震撼。

    「沒錯吧！」

    「正常的預備天尊，融合不了第二團至理能源吧！」韓東疾馳而去，他擊斃不了任何一位預備天尊，至理能源卻可以。

    ……

    他謹記刀痕天尊的提醒，別試圖爭論是非，說服別人。

    理念之爭，無善惡，無對錯。

    一邊是『儘快回歸，以變數干擾時間線的未來發展』，一邊是『忍耐等待，浩劫過後萬萬載，再回去重建家園』，兩個理念，難以共存，想要貫徹前者就得否決後者，想要執行後者，就得放棄前者，放棄整個疆域，放棄無量量人族同胞。

    但。

    這片疆域，是家園，是根莖。

    根都沒了，葉子豈有生機，早晚會枯萎滅亡。

    「我尊重你們的決策權……」

    「但我誓死捍衛疆域，捍衛當今的人族……」

    韓東默念著，沉吟著，找到一個個預備天尊的沉睡之地，毫無遲疑，暴力喚醒。倘若按照正常的喚醒流程，先照亮思維意識，再注入念頭，再等待意識復甦，估計要上百紀年才能全部喚醒。

    浩劫將至，人族將亡，沒有時間去浪費。

    強權也好，獨裁也罷，韓東心智何其堅定，既然選擇了，就必須貫徹到底。

    「醒了？」

    「再去喚醒下一個！」

    先是喚醒十餘人，又經過詢問，確定了另外十餘人的坐標信息，候時廳雖然廣闊，可終究是有限的，有邊界的。

    眼見著一個個相繼甦醒，拜穆也不再堅持，全盤托出，沒有隱瞞，加上韓東，總共有五十一人！

    事實再一次證明刀痕天尊的預估數量很準確，剛好五十人。

    「呵呵。」

    對此，原吳天尊只是冷笑不語。

    「居然有這麼多人……」

    熾篁瞪圓了眼睛，無言以對，虧她一直相信拜穆所說的候時廳僅有二十餘人的說法。

    看了看熾篁，又看著原吳，拜穆卻面色平靜：「如今的候時廳，輩分以我最大，也是我最先發現未來那一場浩劫。假如沒有我，一個個天尊依次回歸，一次次星空禮賀，驚動其它生命族，說不定浩劫還會提前，又或者發生別的災禍。」

    「哦。」

    熾篁怔怔道。

    ……

    片刻後。

    所有人全部甦醒。

    補全星空漏洞，即為天尊，有人把玩著道則，有人梳理著法則碎片，一重重異象升騰，高深莫測的玄妙，引起的外界波動異常劇烈，可謂是個個不凡，匯聚在一起，有著翻天覆地的力量。

    「那是誰？」

    「新來的？」

    「聽拜穆所說，他是大天尊，名為韓東。」一個個暗暗傳念，意識顯態，各有不同：「還是什麼命運反抗者，說起來，各位有誰知道什麼是命運反抗者嗎？」

    「不知。」

    「壓根沒聽過。」

    所有的預備天尊，盡皆不知情。

    須知，命運反抗者的秘密級別，相當之高，法則元君才有資格查閱了解，尋常的星空霸主，更是無從知曉。而眾人出去之時，僅有宙合境，不具備查詢命運反抗者的高級權限。

    這一刻。

    整整五十位預備天尊，或是渾身繚繞著思維烈焰，或是腳底踏著氤氳氣流，或是背後懸掛著神異光環，此乃天尊之力的少量外溢。

    拜穆臉色卻難看，白髮飄起，站在眾人最中間。

    「該死。」

    「他怎麼做的，竟然有那麼多團至理能源。」拜穆盯著韓東暗暗道：「一旦這事說出來，那些立場不堅定的人，肯定會站在韓東那邊。」

    有人看到拜穆的愁緒翻騰，壓低聲音安慰道：「別擔心，按照天尊的約定，我們有權決定自己何時回歸，韓東他是大天尊又如何，無權干涉我們的個人決定。」

    「恩。」

    拜穆深深吸口氣，儘量淡然，不讓人看出憂愁。

    對側。

    韓東負手而立，面向眾人，觀察了一會兒。緊跟著，只見韓東微笑道：「在座的各位，同意現在回歸的人請站到我這邊。」

    沒人動。

    只有熾篁天尊、原吳天尊，分別站在韓東左右兩側。

    場面陷入古怪的沉默範圍，眾人都瞧著韓東，有漠視，有不滿，更多的預備天尊則是猶豫……假如有一位在世天尊出現，指出哪個理念更有效，沒人會固執己見。

    「天尊無情，天尊無義，天尊無禮，天尊無德。」

    有人淡淡道：「我輩只守本心，尊照本意。韓東你若能證明現在回歸更有可能成功，相信沒人會拒絕，問題是，你證明不了你是對的，也否定不了我們。」

    「散了吧。」又有人開口說道，不悲不喜，無情無緒。

    「簡直是一場鬧劇，毫無意義。」

    「繼續沉眠。」

    「我覺得還是拜穆說得對，等到浩劫過去，再回歸。若是天災，便可重建疆域。若是其它生命族入侵所導致的災禍，我們隱藏在浩瀚宇宙的偏僻角落，至少令人族延續。」

    霎時間議論紛紛，場面亂糟糟的。

    有人要轉身離去，有人搖搖頭，站在韓東這邊。直到塵埃落定，僅有十九人同意現在回歸，剩餘的人，相互對視，就準備繼續沉睡。

    「唉。」

    韓東嘆息道：「在座的各位……你們真是活膩了。」

    蓬！！

    左手虛抓，宛若水底撈月，剎那間撈出一團至理能源。

    抓起至理能源，踏出兩步，韓東又暴然出手，直抓拜穆，拜穆還想抗衡，但卻只是弱者的無力掙扎，韓東乃是古往今來最強大的天尊生靈，同境界的話，恐怕刀痕天尊都不是韓東一合之敵。

    「滾開！」

    拜穆又羞愧又狂怒的發動意識，天地萬物幾如泡沫炸裂，分子粒子全沸騰。

    他領悟的是夢幻道則，夢境亦可化實，變成真的事物。

    「我說，光明不存在，世界陷入黑暗！」

    「我說，夢幻不存在，你的力量消失！」

    韓東默念兩句，他暫時不想暴露四維存在能的可怕概念。

    轟隆！！！

    一拳打落，一腳踹出，拜穆登時失去了還手之力。甚至拜穆都不知自己怎麼輸的，只感覺夢幻道則，一下子沒了似得。

    「要麼回去要麼死！」

    「現在選一個！」

    韓東把至理能源貼在拜穆的意識表面，怒喝一聲，仿似平地起驚雷。

    「？？？」

    親眼目睹這一幕，眾人皆驚駭，拜穆好歹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預備天尊，怎麼擦肩之際，就被韓東生擒。

    「了不起！」

    拜穆掙扎著，正打算狂笑出聲，至死不渝，至死不變，寧可死在候時廳也不回歸。但當他面對韓東那雙黑白分明的冷冽眸子，頓時怔了怔，濃烈決然的殺機，霸烈無悔的念頭，仿佛要承擔一切代價。

    拜穆感覺到……

    極為清晰的感覺……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韓東不會留情，迎接他的，將是死亡，真真切切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