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將軍們和自己軍隊裡的監軍都是一家人,搞不好輩分還比較高,放在一起誰管誰真不好說。
比如輩分很高的趙作良,趙開山給他派去的監軍就是一個小字輩,根本不敢對趙作良做什麼冒犯的事情。
要是稍微想干點什麼,被趙作良一頓訓斥就萎了,不敢造次。
但是對於外姓將領來說就不一樣了。
那些趙家監軍們能幹出什麼事情,外姓將領們不是不能想像。
原先的五大主力軍隊裡,趙家將領占了三個,後來趙玉成和趙開河被拿下了,局面就有了改變。
陳喬山還是破敵軍統制,趙祥還是選鋒軍統制,這沒變。
趙玉成統領的背嵬軍被李嘯接任,趙開河統領的踏白軍交給了趙作良,而李嘯原先統領的游奕軍則交給了另一個外姓將領周至。
這樣一來,五大主力里外姓將領就變成了三個,本家將領只有兩個,自己家人的勢力在萎縮,外人的勢力在增強,這讓趙開山沒有安全感。
儘管陳喬山和李嘯都是他自己招募來的多年部下,新提拔的周至也是他很多年的部下,但是不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猜忌是不需要理由的。
全看統治者自己的喜好。
於是他一方面增加了前後左右四支軍隊,給了四個軍號,一方面設立了監軍制度,專門針對統軍大將。
前後左右四支軍隊有三個趙家人當統制官,只有一個外姓將領被選中,大概還是為了輿論考慮才勉強安排上的,不至於讓吃相太難看。
這樣一來,九支軍隊裡趙家人就占了五個,外姓將領只有四個,還都是趙開山的精英家丁團隊出身,基本上都可以算作趙開山的自己人。
結果還要加上監軍的存在。
基本上可以說整個趙開山家族是個男的,成年的,有手有腳不殘廢的,腦子正常沒啥痴呆的,都已經在光復軍裡面擔任職位了。
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而這也讓外姓將領們在私下裡多有議論。
一來覺得趙開山對趙家自己人過於優厚,實在有點不講武德,吃相比較難看。
二來就是覺得趙開山對大家開始不太放心了,開始提防大家之類的,要限制大家的權力,這有點傷人心。
不過趙開山想要加一道防火牆,這本身也不是沒有先例的事情,監軍之類的職位在宋以後的軍隊裡倒也常見,所以也沒人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於是就趁這個機會,趙開山感覺時機到了,便把之前被撤職的趙開河也給抬了出來,讓他做了背嵬軍的監軍,光明正大的監視李嘯。
趙開河打了敗仗,就算是趙開山的親戚,要是繼續出任軍事職位,也的確不太適合,很容易引起眾人的不滿,趙開山顧慮到這一點,就乾脆給個監軍。
不要管軍隊和打仗的事情,只管李嘯的忠誠就可以了。
李嘯和蘇詠霖保持信件聯絡的事情在軍隊裡並不是秘密,好幾個人都知道,好像陳喬山也和蘇詠霖有信件來往,他的兒子趙玉成也是一樣。
蘇詠霖人離開了,但是影響無處不在,他身邊好幾個人都和蘇詠霖保持書信暢通,他也不知道他們都在聊些什麼,所以非常警惕、不爽。
一定要盯緊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告訴我!
趙開山如此囑咐趙開河,也是一樣的囑咐其他的監軍們。
九大監軍全部到位之後,趙開山才覺得心裡稍微放鬆一些,覺得可以稍微睡個踏實的覺了。
不然實在是不太好睡個安穩覺。
睡飽了安穩覺,趙開山才能繼續發兵去「開疆拓土」,占領州府。
戰略分家以後一直到九月中旬,趙開山接連占據滕州、徐州、濟州,又順手控制了曹州、單州,並且屯兵濟州,準備進入大名府開始攻略。
這些地方的金兵談不上多麼強大,也不好說人數多,沒有成建制的駐軍,光復軍大軍一衝,這些以射糧軍為主力的地方軍隊就兵敗如山倒,一窩蜂的逃跑了。
雖然這些仗大部分都是李嘯和陳喬山兩人直接指揮的,和趙開山沒什麼直接關係,但是既然李嘯和陳喬山在他的指揮下,功勞當然有他的一份。
靠著這些戰功,趙開山逐漸掃除了之前戰敗之後的頹勢,之前略有些不穩的地位也重新變得穩定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趙凱的信使抵達了,向趙開山匯報了南宋朝廷派人來授官招安的事情。
趙構讓趙開山做山東東路、西路的制置使,掌握兩路軍政之權,擁有一切便宜行事的權力。
而且還能讓趙開山自己安排各地官員,只要上報名單,朝廷原則上沒有不同意的。
這當然是個優厚的條件,但是趙開山一聽就覺得頭痛。
要說之前,他還是對南宋朝廷心存幻想和仰慕的,但是隨著勢力的擴大,他已經完全不想屈居人下,給一個床都上不去的皇帝當臣子。
那很丟人。
而且還要聽令行事,損傷自己的自主性,這很不值當。
而且南宋方面這個時候來授官招安,不就是想摘桃子嗎?
老子需要你的時候你不來,老子這邊打出名堂了你才來,擺明了說我要來占便宜。
不要臉到了這種地步,倒也是罕有。
但是沒辦法,誰讓人家到底是一個國家呢?
趙開山思來想去覺得不安心,所以還是把趙作良這個高參喊到身邊,向他諮詢這方面的問題。
趙作良覺得挺為難的。
他其實也就是比較會做人,但是涉及到實際事物的時候,他的能力有限,只能說腦袋比較清醒,不容易犯渾,但是決策還是不太容易。
趙開山看趙作良難以抉擇,於是把趙祥也給喊了過來。
這個沒啥能耐的族人雖然在軍事方面不會有什麼建樹,但是小聰明還是有的,趙開山覺得自己需要趙作良清醒的頭腦以及趙祥的小聰明,兩個人加在一起就能算個軍師了。
哪怕是個狗頭軍師也好。
趙祥那是一肚子壞水,而且很喜歡占便宜,聽到南宋方面派人來授官招安,他立刻來了興趣。
「接受啊,為什麼不接受?那麼好的機會不接受豈不是浪費?這樣的機會多少人求著趕著都沒有,兄長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為什麼還要憂慮呢?」
「接受?那我不就是趙構那個閹人的臣子了嗎?做一個閹人的臣子,我如何能心甘情願?而且還要聽他的命令辦事,我手握二十萬大軍,為什麼要屈居人下?」
趙開山很不爽。
趙祥趕快勸說。
「問題不在趙構,而在宋國到底是一個大國,能和金人對峙,兄長不是一直擔心金軍大軍南下之後咱們會無法抵抗嗎?到那個時候,咱們身上的宋國官職不就是一條退路?
要是勝了,那自然無所謂,咱們打贏了,只要實力足夠,趙官家自然也不能強迫我們做什麼,甚至劃江而治都是可以的,要是打輸了,咱們直接就往南國境內撤退,也不失為一條退路。」
「這……」
趙祥這一說,給趙開山說的有點意動。
的確,他確實有類似方面的擔憂,限制蘇詠霖的確是他的願望,但是既然現在塵埃落定,光復軍不可動搖的統帥就是他,他當然要顧及一下光復軍的生死存亡。
蘇詠霖要是在河北完蛋了,光復軍也很難說能扛住金軍的攻擊。
到時候兵敗如山倒,整個山東無立錐之地,家族面臨覆亡,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之前五六萬軍隊被金軍四千騎兵摁在地上摩擦的事情他還記憶猶新。
四千就這樣了,要是四萬,不直接進入下一個輪迴、快進到十條好漢?
不行不行。
趙開山可不想滿門被誅絕,所以他們需要一個退路。
做了宋國的官兒,到時候山東基業完蛋了,趙家也不至於沒有地方可去,只能在山東被困死,然後被殺光,到底還有一條路可走。
可要是不做宋國的官兒,到時候光復軍完蛋了,他們想逃到宋國去,宋國不接受,那可怎麼辦?
趙開山一念至此,感覺這個事情還真的有點必要。
哪怕只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呢?
於是趙開山微微點頭,正要說些什麼,趙作良忽然感覺到憂慮,表示擔憂。
「這樣的想法當然是好的,但是如果咱們敗了,趙官家會不會真的接納我們還是個問題吧?到時候金人問趙官家要咱們,趙官家會不會出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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