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老公的一億寶妻
&女士,這邊請。」
周奶奶剛從出租車下來,一個高個子的女人,站在車門口迎接她。
那女人不僅個子高,而且長得很漂亮。
周奶奶只能仰頭端詳對方,問:「你是?」
&姓鍾,是顧小姐的朋友。奶奶是顧小姐介紹來的,是不是?」鍾巧慧對老奶奶笑眯眯地自我介紹。
周奶奶頭一感覺,這女人來歷不凡,比起顧暖,更有些其它的氣質摻雜在裡面。真要形容的話,瞧顧暖吧,固然有氣質在身,但是會做飯會做家務活,一看,都知道是貧苦人家出身的,只是多學習了文化。
眼前這個女人則截然不同,兩隻手又細又白的,可見從來沒有做過家務活。
&是顧小姐的朋友?」周奶奶不禁打個疑問。
想這富人家的小姐怎麼和窮人家的孩子做朋友。
鍾巧慧仿佛猜到老人家腦海里想的什麼,道:「奶奶,其實我家裡以前很窮的。我爺爺是吃菜葉子長大的。我小時候住我爺爺老家,吃的番薯葉子。」
周奶奶眼睛閃了閃,沒有再疑問。看得出來,這姑娘家沒有一句謊言。
鍾巧慧帶著周奶奶進了酒店。接到顧暖發出的消息以後,她在這裡專門租了一間vip客房。
周奶奶是頭一次踏入這麼富麗堂皇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看著屋裡的裝橫,說:「這酒店是五星級的吧?」
&星級。」鍾巧慧道。
現在酒店都不喜歡太高星級,因為難招攬客人,價格過高。這裡的四星級標準,實際上已經達到五星級的服務水平。
周奶奶感覺自己是劉姥姥逛大觀園,但是,鍾巧慧看得出來,這老人家沉得住氣。大概正是因為如此的緣故,使得這個老人家面對各種誘惑薰心時,始終保持住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那顆心。
這種品質是最難能可貴的。
因為哪怕是很有錢的人,都不一定能把控住自己不再受到錢的誘惑。
鍾巧慧打開周奶奶帶來的那個藤木箱子。其實箱子裡基本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照片。鍾巧虎拿起那張照片,仔細地看了又看。
周奶奶嘴角噙著抹淡定,想那個周孝雲,利益薰心,想在她屋子裡找到她曾經不小心和他透露過的寶貝,那肯定是怎麼都找不到的。
她才不像那個周孝雲,為了錢,什麼事都干。
好的寶貝,是不能拿走的,該在哪兒就應該讓它呆在哪兒。
鍾巧慧的表情顯得異常嚴肅,從相片裡抬起頭,看著老人家,說:「我聽顧小姐說,奶奶本想把地賣了的。」
&我本來覺得這人生沒有什麼奔頭了。想著賣掉地有點錢,然後,可以拿著這個錢,出海去尋找我兒子的屍骨。直到遇到了顧小姐。」周奶奶說起這話的聲音,顯得一樣嚴肅以及充滿了滄桑的氣息。
&奶為什麼改變主意?」鍾巧慧繼續問。
因為周奶奶這樣一做,很有可能這地,永遠賣不出去了,那等於說,周奶奶可能也別想實現這個拿錢出海的夢想了。
周奶奶沒有任何猶豫的,非常用力地點了下頭:「是,我都想好了。我兒子的血債,必須由這些惡人來償還。以前我是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但是,現在,顧小姐終於給我指出了一條路,告訴我這條路可以怎麼走,讓這些惡人發財的美夢全部粉碎。不止他們永遠賣不了地了,而且,這地也不會再屬於他們的了!」
說到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死,周奶奶心裡很清楚,除了那個混蛋周孝雲以外,村里那些一塊嘲笑的幫凶,都逃脫不了逼死她兒子的罪責。
這個村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做著貪婪的美夢的,醉生夢死的,一個個只想著賣地發財。早把逼死她兒子這麼可憐可悲的事忘到一乾二淨。
因而說起顧暖,周奶奶萬分感激:「要不是顧小姐告訴我,地,不是只有賣而已,我還不懂,原來賣地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做土地買賣,首先必須做土地評估。一般人只知道城市用地和農村用地,認為農村用地屬於集體土地,如果涉及農村土地買賣,肯定要徵求集體的同意這樣一個過程。因此,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土地不是一件簡單的商品而已。在國家的法律規定中,土地的性質,遠不止城市用地和農村用地如此簡單。
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一些由國家層面規定的耕地紅線,是不能由農耕地改為商業住宅用地的。
經由這個簡單實質的例子,就可以非常容易地推出一個邏輯。如果這個土地裡面蘊含了屬於國家級的財富的話,那麼,這塊土地,是不再屬於農村集體土地了,這點是不言而喻的。
既然不屬於農村集體土地了,升級為國家寶地了,如此一來,這個村想自己決定把地賣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顧暖其實能琢磨到這兒,也是跟著自己家那廝出來到崍安村之後,想到大白狗雖然向來表現的好像瘋瘋癲癲的,但是實際上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她不是逼問過他,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嗎?
他說想著是不是他爸的套。
仔細推想起來,是不是他爸的套,根本不用實地考察。
所以,大白先生是根據做生意的正常程序,要做對方的資產評估,那麼,是必須走實地考察這條路。她在崍安村,突然和他談論起邱三姑的地同樣是這個原因。因為據她後來自己仔細反省,知道自己敗給這個男人是哪一點了。
她承認,當初自己對邱三姑的那塊地,沒有做更專業的實地考察和評估,匆忙得出一千萬結論,因此吃了個悶虧。
這個男人,城府有多深,他所在的世界的水有多深,似乎在她伸手的時候,終於可以觸摸到一點了的感覺。
不後悔,她一點都不後悔,跟著這個男人踏入了這樣一個充滿了血腥和掠奪的世界裡,圍繞著一個字>
顧暖慢慢地,睜開了眼皮。
她頭頂上,一雙深邃黑亮的眼珠子,漂亮得好像水晶珠子一樣,默默地注視著她。
顧笙?
她眨了下眼。
有些不習慣。
他此刻戴著巨大的墨綠色口罩,戴著墨綠色的帽子,因此,只露出一雙眼珠。但是,這使得他的眼睛益發熠熠逼人之餘,讓她感到稍微的陌生和害怕。
&嗎?」見她要擺頭的樣子,歐亞楠急急忙忙地用手固定住她的頭部。
旁邊,唐思禮拿著持針鉗和鑷子,帶著針,正在給她頭部的傷口做縫合。
聽他這樣一說,顧暖仿佛才記起了是怎麼回事,自己嘴巴能動,因此問:「我先生呢?」
那車,她記得一開始,是衝著他過去的。
&先生手臂脫臼了,沒有大礙,我讓他在外面坐著等著。」唐思禮給她縫完最後一針,歇口氣,道,「蕭太太你不要動。傷口剛縫好,太用力的話,會再出血的。」
顧暖沒有動,是動不了,被他們兩個按著,然後在縫完的傷口上塗抹上火辣的消毒水。
歐亞楠近距離看她的眼皮子直眨,仿佛能體會到她的疼,說:「疼的話,給你點止痛藥。」
&用。」顧暖一口拒絕了。止痛藥她知道怎麼回事,以前她牙痛吃過,吃完頭暈暈的,什麼都不能做。
或許早就知道她是這個答案,腹黑的外科教授笑了一聲,說:「蕭太太不喜歡任何具有安眠成分的藥物。」
顧暖對此保持安靜。
處理好她的傷口,唐思禮脫掉外科手套,準備出去再處理蕭夜白脫臼的手臂。
歐亞楠在旁邊給她換上點滴。
顧暖轉頭看著他動作,這些本該護士做的活,可明顯只有他和唐思禮包了全部,可想而知其中發生些什麼事了。
留意到她的眼神,歐亞楠對著她,嚴肅地說:「放心吧,有我和教授在。只要是病人,我們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顧暖對著他點了下頭,接著有些擔心的目光望向了外面。
在隔壁,展大鵬看得心驚膽戰的。
因為他本人知道脫臼怎麼回事,被醫生扳回那隻手的時候會有多痛,可能比脫臼那會兒更疼都說不定。
可蕭夜白儼然表現到像個木頭人似的,毫無感覺的,被唐思禮這樣抓著手咔的一聲,直接把脫臼的關節給掰回去了。緊接,唐思禮給他的肩關節處掛上固定帶,需要固定一段時間。
這期間,蕭夜白依然是一點臉部表情都沒有。
展大鵬彎下腰,輕聲道:「二哥,是不是疼過頭了?」
疼過頭了,反而喊不出疼。
哪裡知道,蕭夜白突然吐出這麼一句:「你嫂子都沒有喊半句疼。」
展大鵬啞然。
感情這男人是怕老婆說他不如自己。
唐思禮給他仔細地處理好,因為他的傷比較輕微,因此主要對他解釋顧暖的情況,說:「蕭太太需要住院一段時間,雖然現在腦部ct暫時沒有察覺異常。但是一些微小的變化,有可能初期查不出來。蕭太太有過短暫的意識喪失,需要更為留意一下。」
&然你建議的住院,她住院期間,責任全在你頭上。」蕭夜白說。
如此冷酷無情的老闆。唐思禮都不禁抖了下的樣子。
展大鵬在旁看著,心裡喊:乖乖,真只有蕭夜白能治得住這個腹黑傲嬌的外科教授。
&吧。」蕭夜白掛著受傷的手臂站起來>
展大鵬詫異他不進去看下顧暖。
蕭夜白直接走了出去。
展大鵬只好跟在他後面。一路,分明能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情緒。
從醫院的側門出去之後,坐上了門口叫來準備出發的車。
展大鵬代替開車來的司機坐在駕駛座上,問:「二哥準備去哪?」
蕭夜白清冷的眸珠藐視前方,好像一動不動的,說:「車一開始衝著我來的。」
展大鵬知道他指的是撞顧暖的那輛肇事車。
&知道為什麼嗎?」蕭夜白仿佛漫不經心地問。
展大鵬既然都聽他這樣說了,只需稍微琢磨,馬上意識到大半截,道:「因為知道嫂子一定會撲過去救二哥。相反,如果直接撞嫂子,二哥會過來救嫂子。對方目標是嫂子不是二哥。當然,不排除對方含有一箭雙鵰的預謀。」
&認為,那車都敢明目張胆地當著我的面,利用我來撞你嫂子,意味著什麼?」蕭夜白再問。
展大鵬隨之一陣沉默。然後根本不需要再問蕭夜白,開著車直接往長達去了。
蕭鑒明的辦公室里,湯叔給蕭鑒明的辦公杯里倒上杯水,蕭鑒明取出藥瓶子,剛要在自己掌心裏面倒出一顆藥片時,門口突然有人喊道:「蕭董——」
他這個地方,只有一個人敢長驅而入。
是他兒子。
蕭鑒明手裡的藥片沒有猶豫的,瞬間放回了藥瓶里,然後拉開抽屜把藥瓶放回了抽屜。
門一開,蕭夜白穿過門進來的剎那,湯叔驚訝地放下手裡的水壺,問:「少爺你的手怎麼了?」
蕭鑒明那雙老謀深算的眸子裡分明沉了沉。
蕭夜白那隻明顯掛在胸前懸掛的手臂,被繃帶緊緊包裹,不像是裝的。
湯叔緊張地吞下口水,給蕭夜白搬椅子。
蕭夜白擺了下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徑直走到蕭鑒明的辦公桌前。
父子倆,隔著一張紅木辦公桌,面對面,眼對眼。
室內默默無聲,瀰漫著一股令人難耐的氣息。
湯叔在旁邊可以近距離地聽到任何聲音,可是並沒有聽見他們父子倆的說話聲,不,連急促點的呼吸聲都沒有。他自己則是早被嚇出了身冷汗,撲通撲通的,心臟都快跳出了胸口。
冷靜。
冷峻。
好比戰場上兩個武士,一老一年輕,不需要持矛,赤手空拳,隔空相對,僅憑各自身上的氣勢,已然開始進行著歷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一場對決,四周的人,都只有隔海相望遠遠瞻仰的份。
這麼敢在蕭鑒明面前,一點紊亂的呼吸都沒有的人,據湯叔知道的,只有眼前這一個了。
蕭鑒明的嘴角,先一步微微地揚了揚,嘴巴微啟,問:「怎麼了?」
說話的時候,眼睛是一直看著兒子懸掛的那隻手臂。
旁人看不清楚他眼裡閃過的是什麼樣的目光。
蕭夜白站在他面前,像是站在高處,從高到低俯瞰著眼前這條老鱷魚,說:「你明知道他會幹什麼,然後默許他撞我老婆。」
蕭鑒明不說話,看起來也不準備對他的這句指控做任何回復。
&肯承認是吧?」蕭夜白沒有冷笑,只是用非常冷靜的口吻陳述著,「在你眼裡,錢比人命重要——」
&爺!」湯叔驚呼一聲,明顯不贊同蕭夜白這話。
蕭夜白冰冷地掃過打斷自己話的湯叔的臉,繼續說:「他幹過什麼事他心裡最清楚。其實我本該很清楚了,在他害死我媽的時候,就是很清楚的了。在他心裏面,他的公司,他的事業,他的抱負,都遠比人命來的重要。」
湯叔的心撲通跳的更厲害了,因為蕭夜白突然吐出來的這些話很是嚇人,蕭鑒明的心臟會不會因此受到刺激。
於是,他擔憂的眼神望到了蕭鑒明的臉。
蕭鑒明的臉上,幾乎沒有半點表情浮動,仿佛不被任何事任何話撼動一樣。
&最好趕緊把我踢掉,我告訴你,不然的話,我會把你的公司毀的一乾二淨,我說到做到。」
終於,蕭鑒明那張似乎永遠不為所動的臉,因為兒子的這句話抬起了頭,猛地皺起眉頭說:「這個公司,不是我的,是你媽的。」
&媽的?害死我媽的東西我要來幹嘛?!」
&不知道你聽信了誰的胡言亂語。這家公司,由我和你媽一起創建的。你媽對這家公司付出的心血,遠比我來的更多。如果你想指責這家公司,最好先想想為了你付出性命的母親。」
&不用謊言來欺騙我。沒有一個母親會指責自己的孩子。孩子在醫學上也不會說非要奪走親母的生命才能落地。這是不符合生物學規律的。」
蕭鑒明很明顯驚訝地眨了下眼,不敢相信兒子嘴裡能吐出這樣的話。這明顯不合邏輯不是嗎?母親難產,孩子活下來了,母親死了。是誰都會想到這個孩子該背負起殺母的血債。
是,他幾個女兒一樣都是這麼想的。唯獨這個兒子,是在努力洗脫自己殺母的罪責嗎?
蕭鑒明的氣息開始一些不穩:「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媽媽為了你,結果你這樣說——」
&不要我回顧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當時我母親懷著我,固然進入懷孕後期,一切應該開始小心謹慎。但是,不至於身體差到必須住院保胎保她自己的地步。結果,你突然一通電話回家,告訴她在家裡找什麼東西。她急匆匆一個人跑到了你的書房。從樓上跑到樓下的期間,因為事情非常緊要非常私密,她不敢驚動任何人,最終就是,為了你,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我早產,她則死了。」
湯叔已經基本停止了呼吸的感覺,於是根本更不敢去看蕭鑒明的那張臉。
這事兒,是多麼的多麼的非常秘密的秘密,連蕭家幾個小姐,老太太等人全部都不知情,為什麼蕭夜白會知道?而且知道的那麼清楚?
誰說的?誰告訴蕭夜白的?以蕭夜白的能力能查出這麼*的秘密?這不可能!
或許,這是湯叔腦海里閃過的一連串質疑和畏懼的念頭,想必,蕭鑒明想的只會越多越深。
還有一個人,此刻躲在蕭鑒明的辦公室門口,豎起耳朵邊聽,聽到這裡的時候,用盡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發出驚呼的聲音來。
這個人,是蕭淑珠。
聽說自己弟弟突然殺回公司的消息,她當然要來刺探發生什麼事了。只聽說好像發生了挺大的事兒。結果,哪裡知道跟到這裡來之後,給她聽到了什麼?
是只有她一個人尚蒙在鼓裡嗎?
老大知道嗎?
老二老三呢?
感覺老二老三可能都是不知道的,不然不會如此暗地裡討厭這個弟弟。因為所有人都認為,是蕭夜白奪走了自己母親的性命,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只有把自己孤立在外的老大,高深莫測的老大,她蕭淑珠都搞不清楚,老大究竟是什麼想法,好像揣著很多秘密似的。
&蕭鑒明一隻手撐著辦公桌的桌面,緩慢的,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才能站了起來,看著自己兒子,「聽,聽了誰的話——」
&沒有聽任何人的話。只是,永遠事實的真相,是紙包不住火。」蕭夜白說,口氣冰冷,仿佛眼前站著的男人和自己沒有任何瓜葛。
蕭鑒明的另一隻手,摸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湯叔開始驚呼:「董事長,董事長你感覺怎麼樣了?」隨之,一把拽開冰冷沒有動的蕭夜白:「少爺,董事長生病了,你少說兩句!」
什麼?
自己父親生病了嗎?
蕭淑珠大吃一驚。心裡頭很清楚,一旦一切事情未明朗之前,蕭鑒明如果真一倒下,結果會有多可怕。包括她,很可能會跟著無家可歸。
&爸——」蕭淑珠從躲藏的門口衝出來,直撲向辦公室里的人。
蕭夜白看著她沖入辦公室門的剎那,眸光一閃而過。
蕭淑珠現在可顧不上其它了,趕緊指揮在場的人:「打電話,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通知高院長!」
眼看蕭鑒明癱軟在辦公椅里,面色鐵青,嘴唇發紫,根本不能發號施令了。湯叔無奈,只好跟著蕭淑珠的命令去做。
因為按照法律程序來辦,也只有直系親屬可以在這時候替病人做到哪裡就醫的決定了。
聽說真正的大老闆生病了。高院長親自坐上急救車去接客戶。
顧暖這時,被轉送到了唐思禮握有的一間比較*的單人病房裡。
樓下亂糟糟的,院長親自去接病人的事肯定算是大事,很快傳開來的話,那就是全院上下都人心浮動了。
為了避免外部的情況影響到室內的人養傷,尤其腦部受傷的病人更需要靜養。歐亞楠冷靜地拉上窗戶的厚實白色窗簾,同時,把自己的手機依然調為關機的狀態。
不遠處,唐思禮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唐思禮接起來,聽著對方打來的話,問:「院長確定需要我幫忙嗎?」
本來,高院長壓根不想找唐思禮的,但是,想想,如果蕭鑒明的病真是很棘手,沒有唐思禮這麼厲害的保險絲在現場保駕,總是讓人心裡不安,最少他心裡不安。
唐思禮這樣一號人才,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不要不行,要了,又總是怕哪天爬到了你頭上去了。
高院長那邊貌似說了些什麼軟言好語,唐思禮倒也爽快,回復道:「院長是個慷慨的人,我一直很喜歡院長這點。行,院長到時記得把賬目劃到我賬戶上。」
說完,他掛了電話,轉頭對歐亞楠說:「歐醫生留在這裡觀察蕭太太的病情,我出診一趟,應該很快回來的。」
歐亞楠的眸光,回到了病床上的那張臉。
顧暖躺在那裡,安安靜靜的。雖然她自稱不喜歡安眠藥,但是病情需要,他們在她點滴里秘密加了些讓她神經安定的藥物。
&什麼事打我電話。放心,蕭先生才是我大老闆。」唐思禮說這話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學生。
歐亞楠仿佛回了神,說:「教授你去吧,這裡有什麼事我能處理的。」
聽到他這話,唐思禮的眸光里瞬間閃過的東西,或許只有唐思禮自己懂。
唐思禮微微一楊嘴角,沖他點了下頭,接著拉開門走了出去。
等唐思禮走了,歐亞楠這時,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對老師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承諾。
他居然是自信心爆表了,認為自己可以完全處理病人了,不需要依靠老師了。明明還在跟著老師學習的一個學生。
因為是她的原因嗎?
歐亞楠的目光落回床上的那張臉,眸光里拼命地閃著,想把眼前這張臉牢牢地刻在哪兒似的。
躺在床上的顧暖微微轉了下頭,仿佛聽見了什麼動靜,嘴唇微張。
歐亞楠馬上低下頭,靠近她嘴唇邊聆聽著。
&白——」
他的眸子裡於是一沉,接著把她的手握住,說:「沒事,有我在這。」
她眼皮子動一動,似乎聽見他的說話聲,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
唐思禮坐上專車,追著前面高院長坐的急救車,去到長達公司接大老闆。
長達那邊,肯定是做好了全部準備,不能因為大老闆生命的事驚動到公司內部工作著的大批員工。因此,急救車在距離公司一定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只有醫生脫掉了白大褂,坐上普通小轎車進入公司看病人。
唐思禮陪在高院長身邊,抵達大老闆的辦公室。
蕭鑒明的辦公室內外,當然都是所有人嚴陣以待的狀況。
全力封鎖消息。這是蕭淑珠下的命令。
她父親若有個三長兩短的消息發散出去,公司的股票一跌,蕭家跟著分分秒秒要完蛋的了。
企業的生死,與企業領導人幾乎是緊密聯繫在一起。這點,蕭淑珠自小在這個生意圈子長大>
唐思禮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本以為只有蕭淑珠和湯叔兩個人在,等不經意轉頭一看,見自己老闆坐在旁邊的沙發里,幾乎把他嚇了一跳。
蕭夜白安靜地好像局外人一樣,臉上異常平靜,在他的眼睛裡,唐思禮都分辨不出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固然自己號稱是冷酷沒有感情的外科醫生,但是,此刻唐思禮都不禁要對這個男人甘拜下風。
是蕭鑒明的病不重嗎?因此他的表情如此平靜。
儼然不是的。
高院長走到躺在辦公椅里的病人旁邊,一聽病人的呼吸狀況,臉色猛然一黑,對著唐思禮招手。
唐思禮走過去,其實遠遠看著蕭鑒明那臉色,心裡都明白了幾分,是很不對勁了,對在場的家屬說:「病人的呼吸不好,可能需要先插管。」
插管?
蕭淑珠和湯叔都給愣住了,接著兩人一塊兒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麼做這個決定。
插管,豈不是意味著蕭鑒明接下來不能說話了?
&儘快做決定,時間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的,對病人來說。如果他再缺氧下去,有可能導致內部不可逆轉的損傷,到時候真是醒不來。」
唐思禮這樣一說,蕭淑珠咬了下嘴巴,道:「行,你插管吧。」
說這話的蕭淑珠,沒有看坐在沙發里的弟弟,倒是一雙眼睛全寄望地落在唐思禮臉上了。
唐思禮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讓人幫忙把病人平放到地上之後,拿出喉鏡等醫療器械,開始給病人插入喉管疏通氣道。
等做完現場急救工作之後,接下來是把病人轉移到公司外部的急救車上。
一切都是緊鑼密鼓地秘密進行著。
蕭淑珠跟著父親的擔架要走的時候,忽然才想起什麼,轉頭對坐在沙發里的弟弟說:「夜白,去醫院呀。你媳婦不是在醫院裡嗎?」
想必要不是有老四後面的那半句話,蕭夜白根本不想動。
很快蕭鑒明被送到了醫院,然後進了明新裡面最好的那間總統病房。監護儀器圍繞著病人身旁布置。
蕭家其餘人,接到老四打的電話,都飛速趕到了醫院。
一個個都仿佛驚魂未定的,老二蕭淑蘭直接質問起打電話的老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爸怎麼會突然病了?你送的爸來的醫院,你給我們說清楚!」
說得好像是她要害死自己父親似的。老四蕭淑珠撇著嘴角,暗地裡看了老二一眼:不信你老公和公公常年在公司,會不知道蕭鑒明早已生病的事?
據湯叔交代,蕭鑒明這個病老久了,只是近期貌似情況嚴重了起來,之前一直是在另外一家醫院看的病,根本不敢在自己家公司和醫院裡伸張,就怕影響到公司的穩定和發展。
尾隨眾人而來的蕭奶奶一聽,直接坐在了病人家屬等候的板凳上,扶著自己的腦袋,久久沒有出氣。
老太太身旁的人只好趕緊給老太太拍背順氣。
蕭奶奶心裡很清楚,兒子這般刻意隱瞞,苦心經營都是為了什麼。只不過是為了家裡人都衣食無憂,不需要擔心沒飯吃沒衣服穿而已。
老太太因為兒子這一病,跟著心口疼半天緩不過氣來時,走廊里,幾個蕭家姐妹自己卻都先爭論了起來。
&說爸是無緣無故發作的?你騙誰!」蕭淑蘭衝著在事發現場的老四一個勁兒地指責。
蕭淑珠突然就想不明白了,本來喜歡這樣吼的人是老三,老三人呢?
老三蕭淑菊躺在醫院的急診室沒有能來呢,自己都自顧不暇。
蕭淑蘭說:「三妹她病了,我都還不敢讓人把消息告訴她。」
好端端的,怎麼一個個突然都病了?
蕭淑珠和蕭淑梅明顯都表示出疑惑,又指向了和老三一直在一起最該了解老三情況的老二。
蕭淑蘭感覺自己莫名背了黑鍋,氣急地說:「三妹是被她自己老公氣壞了身體,壓根不關我的事,不信你們問夜白。之前老三去找過他訴苦的。」
一群人仿佛這才意識到蕭夜白在場。
蕭奶奶抬起頭,看到孫子那兒。
蕭夜白坐在板凳上,翹著一隻二郎腿,仿佛眼前的人都是空氣那樣。
&白,你這是什麼態度?爸都病了!」蕭淑蘭怒斥自己吊兒郎當的敗家弟弟。
蕭夜白根本都不打算抬起眼睛看她。
蕭淑蘭終於找到突破口的樣子,把矛頭對準了他:「你和老四一塊來的。你說清楚了,爸發作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場?」
蕭奶奶仿佛一驚,驚訝的目光落在孫子臉上。
&爸和我說完話後,自己就倒下了。」蕭夜白說,好像說的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他只是個看客的事。
所有在場的人一抽冷氣。
蕭奶奶瞬間看向了湯叔,問:「少爺說的是真是假?」
湯叔知道,這事查起來有監控根本瞞不住。可能正因為如此蕭夜白乾脆一口承認。他因此只好點頭,說:「當然,這都是因為董事長一直都有病——」
蕭奶奶肯定對於對方後面那句為蕭夜白辯解的話直接過濾掉了。
再怎麼寵孫子都好,此刻蕭奶奶心頭只是一團火。
&給我說清楚了!」蕭奶奶氣勢洶洶地對著孫子和湯叔,「他和董事長說的什麼話,然後董事長病發了?」
在場三個蕭家女兒都是不說話了。
只等蕭奶奶發怒,衝著孫子發怒。
湯叔說,微微垂下眼,似乎神情有些悲哀和痛惜的樣子,道:「因為好像顧小姐出了事,少爺來追問是不是董事長乾的。董事長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
蕭奶奶腦子裡嘣的,火光四射:都是那個女人害的,害的他們父子倆都反目成仇了!
蕭夜白的目光,緩緩地掠過自己奶奶臉上的那股子憤怒。這會兒慣來疼愛孫子的老人家,卻都忘了自己孫子一條手臂掛在胸前是受傷的狀態。
不用說,老人家都忘了,他幾個姐姐更是對此視若無睹。
&到來,總是要再來這樣一個人。
走廊的盡頭,通過了保安的檢查,風風火火地能衝進蕭家此刻最嚴密的區域,不准外人踏入的區域的地方的人,很難說的清楚是什麼原因。但是,楊之琳確實衝過了關卡,一路跑了過來,臉上寫滿了關心對著蕭家人說:「聽說蕭董事長病了。」
楊家的小姐一到,在場人的態度馬上又發生了改變。
蕭淑蘭一馬當先,要去握住楊小姐的手互相慰籍。
可是楊之琳一下子避開她,靠在了蕭奶奶身旁,握住了蕭奶奶的手,看著蕭奶奶,說:「奶奶,你不用擔心。吉人自有福相。蕭董事長肯定會安然無恙的。奶奶的九十大壽不是剛過嗎?這都是保佑蕭董事長最好的保證。」
這話瞬間把老人家的地位提高了。
蕭奶奶馬上握回她的手,點頭:「你來了。」
此話一出,基本上已經把楊之琳當自家人看了。
在場所有人無時無刻不盯著老太太的一言一行。歸之蕭鑒明一倒,蕭鑒明並沒有說要把自己的產業交給自己哪個兒子女兒,那麼,勢必都是先由老太太做決定的了。
完了。此刻連老四蕭淑珠的心裡都不禁為自己弟弟捏了把大大的冷汗。
蕭夜白冷笑一聲,站起來,可能是真感到眼下這個場面無聊至極,拔腿準備走了。
&白,你給我站住!」
蕭奶奶對著孫子那一吼,直接讓在場的三姐妹心頭不知道划過什麼滋味。
老人家這是第一次吼孫子。
楊之琳緊跟老人家說:「夜白哥,你爸都生病了,你不能這樣就走掉的,你爸需要你。」
一個外人,竟以他家裡人自居來教訓他了?
蕭夜白懶懶的一抹目光落到自己奶奶臉上。
蕭奶奶接到孫子的目光時,一愣,緊接垂下眼,說:「你確實不能走。」
&後呢,接下來要讓我和這個小姐結婚嗎?」蕭夜白嘴角勾著,懶笑道,目光同時掃在自己幾個姐姐身上一圈而過。
蕭淑蘭等人,接到他犀利的眸光同時心頭莫名地一緊。
蕭淑蘭想:不會吧,這小子該不會察覺了什麼吧?
蕭夜白道:「你確定和我結婚?那豈不是需要根據和我爸的協定,把你手裡的那塊地賣給我了。那麼,她們和你談的生意怎麼辦?」
蕭淑珠明顯不知情的,但是聽蕭夜白這樣一說,立馬明白了過來。只見在場被當場點名道姓的老大和老二,臉色同時一僵。她們的目光不僅看著彼此,也看著那個楊之琳。
這個楊家的小姐,居然是左右逢緣,然後腳踏兩條船嗎?
楊之琳臉上露出似乎很天真的表情,對著蕭夜白撒嬌道:「夜白哥,你這胡說什麼呢。我這顆心是夜白哥的,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只要夜白哥想要那塊地,我肯定雙手奉獻給夜白哥。」
&送給我?」
&
&不需要花半分錢?」
楊之琳突然卡了一下,驟然宛如意識到他話里有套。
蕭夜白冷笑:「如果真不需要半分錢,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
楊之琳努力地張了張嘴唇:「夜白哥真愛開玩笑。」
&麼開玩笑?莫非你只是看中我的錢,才想嫁給我?」
&白!」蕭奶奶在中間插了一聲,耳聽孫子這話簡直是在趕人了。
蕭夜白對老人家的這一聲好像沒有反應,而是突然間眯起眼,直接鎖定了楊之琳的臉。
楊之琳被他這樣看著,一時心跳如鹿,直撞心頭處,砰砰的,因此害羞的樣子,說:「夜白哥?」
蕭夜白走到她面前。
這時蕭奶奶突然知趣了,閃開。
蕭家幾姐妹臉上頓時閃現過複雜的情緒。
只見在這個時候,蕭夜白突然伸出一隻手掐在了楊之琳的脖子上。
楊之琳瞬間臉色驚慌,大呼一聲:「救命——」
&喊救命了?」
蕭夜白冷冰冰的眸子,仿佛就是那隻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隨時咬斷她的脖子。此刻楊之琳的腦海里只能閃過這樣的念頭。
她的心裡不禁打起了一陣哆嗦:莫非他知道了什麼?
&你給他施加了壓力對我老婆動手——」蕭夜白一字一字地咬著。
其餘人,基本上都不知道他說的什麼。
只有楊之琳神情微變,隨之從他掐著自己的喉嚨里擠出聲音說:「夜白哥,你是想殺了我嗎?」接著,她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蕭奶奶:「奶奶,您看,夜白哥不止為了那個女人,把董事長害的發作了,現在又要掐死我,明明我什麼事都不知道——」
&白——」蕭奶奶再一吼。
蕭家幾姐妹的目光落到楊之琳臉上:這女人——
幾個在場的保鏢於是按照蕭奶奶的命令,上前拉開蕭夜白掐對方的手。
蕭夜白倒也沒有讓人強拉,畢竟他自己都傷了一隻手,他甩了甩自己袖子,沖在場所有人冷冷一笑:「繼續演吧。我沒空和你們演,還有,在病房裡躺著的那位,想躺多久就躺多久。反正,這公司我是不稀罕的。」
&這說的什麼話?」蕭奶奶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對著孫子的背影喊,「你如果現在去找那個女人,你一輩子都別回家了!」
&上回都說過不稀罕沒有暖兒的家了。」蕭夜白沒有回頭,完全不在乎地說。
所有人只能看著他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好像真也不打算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似的。
蕭奶奶砰的落坐在板凳上,喘著粗氣。
老二蕭淑蘭警惕地看著場內一圈子人:老四蕭淑珠一反常態似乎比往常沉默了不少,好像揣著什麼秘密似的。老大蕭淑梅本就很陰沉的一個人。
想來想去,回頭還得找老三聯盟。
這樣想,她藉口離開,接著直奔病房去找老三了。
走出去,蕭夜白看見了守在點位上等著自己的展大鵬,勾了下手指。
展大鵬立即迎了上去,問:「二哥?」
&個地方,安全的,馬上先把你嫂子和唐教授轉過去。」
&心吧,二哥,這樣的地方,我們早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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