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羅蕾萊亞以往的生活是一潭存在於絕頂高峰之上的死水,孤高而平靜,毫無波瀾。
那麼慎二的出現就是一條從天而降,莫名其妙地鑽入死水的大章魚,深深地扎進河床,八隻腳不停地攪動水域,掀起一次次的動盪。
哪怕是離開,留下的動盪也無法迅速平復,因為那一塊屬於他的地方空了。這塊空缺無法用理性來填補,能夠撫平的只有時間。在撫平之前,她的心一直都會缺一塊。
然而,當她終於認命,親自去他的故鄉,面對他的家人,打算了結這一段過往的時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死水再度掀起更大的波瀾。
先是那個失蹤多日,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找不到,被她乃至整個lne大隊都認定已經死掉的傢伙居然活著回來了。
接著,一個又一個如雷貫耳,連已然登頂的羅蕾萊亞都不得不慎重對待的人、事、物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冠位人偶師·蒼崎橙子。
第二魔法使·基修亞·澤爾里奇·修拜因奧古。
虹等級的魔眼「扭曲之魔眼」。
重現世間的完整盧恩體系。
以及關於取消蒼崎橙子的「封印指定」的交易——這是以前從來沒有人幹過的壯舉,剛聽到這個想法的時候她甚至以為慎二被奧藤羅歇打壞了腦子。那可是時鐘塔最古老的教室,超然的存在,就算名義上管著那裡的羅蕾萊亞親自下令,那邊也不一定會聽。
不過在看到作為代表的第二魔法使,她又動搖了。
那是巴瑟梅羅唯一不敵視的死徒,不是領主卻比領主更有權威和影響力,最為超然的存在。再加上慎二給出的,時鐘塔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的條件,或許他真的能達成這一史無前例的壯舉。
相比之下,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根本不算什麼。最多,和他身邊的女人們所謀劃的某個報復行動相持平。
哼,一提起這件事,羅蕾萊亞就會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這傢伙身邊怎麼會有這麼多女人。
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優秀,每一個都有著能被列入「封印指定」名單的特殊性。
更加令她不舒服的是這些女人看著她的時候怪異的眼神,就像是在防賊,完全不像是對待盟友,讓她非常不理解。
想要找人問吧,也不知道該找誰去問,一個人又想不明白。
果然,他是個害人的傢伙,總能把自己的心弄得一團亂。
無奈之下,她只能抱著試試看的的心情,找上時下風頭越來越盛的講師韋伯諮詢。
韋伯雖然也不是什麼高情商的人,但多少能看出點問題,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回答的,轉而將羅蕾萊亞推給了自己的師母索拉夫人。
「什麼,你說我戀愛了?我喜歡他?」..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羅蕾萊亞根本不信。
自己怎麼可能會戀愛?
愛情這種東西,不可能存在於自己的人生,存在於巴瑟梅羅!
對於這樣的回答,索拉只是笑著反問了一句:
「如果讓你和他結婚,你願意嗎?」
羅蕾萊雅愣住了。
巴瑟梅羅的確不在乎人性人情,但為了家族延續勢必要考慮婚姻的問題,她也遲早會走到這一步。只不過因為年紀小,沒有去考慮而已,直到現在被索拉提起。
結婚,我?和慎二?
見羅蕾萊雅不回答,索拉又說:「我換個問法,他和時鐘塔的其他人都作為結婚對象候選,你會選擇誰?不要想得太多,最快速度告訴我答案。。」
「選他。」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羅蕾萊雅給出了答案。
「吶~」
「啊!」
索拉笑著攤手,羅蕾萊雅紅了臉,慌忙解釋。
「我,我只是覺得他作為素體會很優秀,符合巴瑟梅羅的標準,沒,沒有其他的意思。」
「符合標準的還有其他人,你選擇了他。」
「那,那是因為……因為……」因為什麼羅蕾萊雅自己也說不出來。
「想不出來先不要想了,我們再聊點別的。慎二身邊的女孩子我也見過幾個,都很優秀,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的。」
「對,我也這麼認為。」羅蕾萊雅連連點頭,「難道東方真的像傳說中那麼神奇。」
「神奇與否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見到她們的時候是不是會不由自主地拿自己和她們作比較,是不會胸悶,是不是對慎二有所不滿。」
「是,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有過類似的階段。」索拉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嘆息一聲,「我現在可以確定你是真的喜歡上他了,你剛才的表現就是最常見的嫉妒,用東方的話叫吃醋。」
「嫉妒?我對她們?我憑什麼嫉妒她們?」——要嫉妒也該是她們嫉妒我!
「因為你喜歡他,她們也喜歡他,她們和他走得更近。」
「就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和其它的一切都沒有關係。感情這種東西沒有道理可講,無論你多麼優秀,只要對方不喜歡,那就沒有意義。我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除了索菲娜利家族的女兒,我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當時喜歡肯尼斯的女魔術師已經有人到達了『典位』。可肯尼斯最後還是選擇了我,是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
「那我該怎麼辦?假如,我是說假如,我……」猶豫再三,羅蕾萊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喜歡他,想……和他……結婚,我該怎麼辦?」
「那要先看你對待婚姻的態度。如果你不介意丈夫有外遇,只是要妻子的名分,那好辦,和那些女孩把話說明了——這是所謂名門最常見的,那些有名的魔術師哪個沒幾個情人?我現在就能說出不下十個對肯尼斯有企圖的女魔術師,其中就有我剛才說過的『典位』,不,現在是『色位』了。」
「……如果我想像夫人和艾爾梅洛伊那樣呢?」
「還說不喜歡。」索拉笑著調侃了一句,接著對羅蕾萊雅招了招手,「那就有點麻煩了,這是一場只屬於女人的,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曾經漠視感情的孤高女王,開始為感情而戰。
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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