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死在我的手上,乃是他們本事不濟,你們既然是來取我性命,卻被我殺了兩人,此事自然是怨不得我…」
輕道一聲,也不等那跛腳老者答些什麼,墨軒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如今只剩下你一人而已,再想要殺我怕是不行了,我也知道你武功高我不少,我想要殺你也是沒有那麼容易…」
「所以我也懶得再與你打下去,反正你我誰也奈何不了誰,但若是你想為他二人來找我尋仇的話,我倒是隨時都恭候大駕!」
說著還劍入鞘,墨軒還衝著跛腳老者拱了拱手,卻見到跛腳老者目光閃爍,似是在打著什麼主意。見此,墨軒也不管跛腳老者在想些什麼,只是張口又道:「我勸你也別去打他們羅家的主意,他們羅家與我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我更是不會再回去了,所以他們是生是死與我並無干係,你若是不信的話,大可去試上一試,不過你就是在羅家守到老死,想來此生也不可能再見到我的…」
此言一出,墨軒看得清楚,那跛腳老者的神色一動,顯然是被自己說中了什麼。心中一笑,道了一聲「果然」,墨軒卻仍是覺得如此不夠,這又繼續與跛腳老者說道:「何況你要是衝著羅家出手,定然還會驚動到靈州城中的天刀玄衛,要是到時候被天刀玄衛查到了你的頭上,並對你展開追捕的話,你就更不用想什麼還來找我報仇一說了!」
不得不說跛腳老者的心思還真是給墨軒說中了,這跛腳老者方才心中便是真有去找羅家尋仇的一意,就算是墨軒急於撇清了自己與羅家一家的干係,但跛腳老者二個義弟都死在了墨軒的手上,跛腳老者此時心中可謂是恨意滔天,他才不會去管什麼羅家是否真與墨軒有著關係,哪怕只是屠了羅家滿門來祭奠自己兩個義弟一番也是不錯。
不過就在墨軒抬出了天刀玄衛之後,跛腳老者便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天刀玄衛的存在還是讓跛腳老者頗為忌憚,雖說那天刀玄衛的武功也不見得會在自己之上,但天刀玄衛畢竟是當今朝廷所屬,他勝就勝在人多勢眾、數以萬計,就連九大正派也不會公然與朝廷或是天刀玄衛叫板,這就更不用說自己一個無門無派之人。
對於武林江湖之中的恩怨是非,朝廷與天刀玄衛管得可是不多,畢竟他們再打再鬧,這也是那些江湖武林之人自己的事情,天刀玄衛可是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去理會每一樁恩怨。不過要是有武林江湖人士膽敢衝著天秦的黎民百姓動手的話,天刀玄衛可是不會放任此事不管,特別還是那屠戮滿門的大案,跛腳老者心中可是清楚得很,要是自己膽敢出手的話,到時候那些天刀玄衛嚴厲徹查了起來,跛腳老者在這中原之地怕是不會再有棲身之所了。
而跛腳老者他們三人之所以會答應那魏家的請求,也是因為看在今日羅家兄妹二人出了靈州城來遊玩,若是他們手腳做得乾淨的話,倒是不怕被那些天刀玄衛發現到什麼線索,畢竟此處可是荒山野嶺的,四周又沒什麼人煙,他羅家之人出來遊玩就是遇上了什麼猛獸也是不稀奇之事。
不過此時他羅家兄妹二人想必早就已是逃到了靈州城中,要是自己還執意追去的話,只怕自己這邊才剛剛動手,那些天刀玄衛就會立馬趕到,跛腳老者他雖是能與墨軒有著一斗之力,卻不見得能夠在一眾天刀玄衛的圍攻之下還安然身退,到時候落入天刀玄衛的圍堵之中,跛腳老者用腳趾頭去想都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
心中想到了這些,跛腳老者這下便已是有了取捨,不過他心裡仍是有著不甘,於是他怒目瞪向墨軒,又沉聲問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
被跛腳老者如此問來,墨軒卻沒有回答之意,只見他輕笑一聲,便朝著跛腳老者反問道:「難道在你們動手前,那魏家之人沒將我的消息告訴你們麼?」
聞言,跛腳老者張口便答道:「他們只說你打贏了一個教拳的武師,倒是不曾多說什…」
說著突然一頓,跛腳老者好似忽地想起了什麼,他這又衝著墨軒瞪眼看來,其抬手顫指墨軒,卻是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姓墨…姓墨…難道你是那隱世不出的墨家後人!?」
「……」
聽得此言,墨軒不見答話,其雙眉卻是緊皺,臉色也是難看得很。
如此不因其他,其一是因為墨軒已不把自己看作是墨家後人,跛腳老者這麼說來,也難怪墨軒會有這種反應。而其二便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一事,想不到跛腳老者竟會從魏家那裡得知自己的姓名,看來是因為自己與羅家打交道的時候,被某些人給泄露了自己的姓名。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由於暗處有著五毒教的覬覦,墨軒還是什麼忌憚自己的姓名被他人知曉,這要是傳到了那五毒教的耳中,他們肯定又會要尋過來。
「看來從今往後,我在人前還得改名換姓,不然如此長久以往,定是會招惹來五毒教…」
好在這次沒有被五毒教給發現,墨軒心念一聲,便是打定了主意。
但跛腳老者見著墨軒悶不吭聲,便當是墨軒默認,其面上也是換上了震驚之色,這又不禁小聲嘀咕念道:「原來這小子是墨家後人,也難怪會有如此身手,不過傳言那墨家後人不是都擅長機關之術?為何這小子會練得一手不弱劍法?卻不見使出機關來?」
心中萬分不解,看來這疑惑也只有墨軒能解答,可看著墨軒一直不見吭聲的模樣,跛腳老者便也沒去多問。不過在知曉了墨軒乃是墨家後人之後,跛腳老者心中對墨軒也是頗為忌憚,要知那墨家雖然不曾出世,但到底也是武林之中聞名的大家世族,自己眼下與墨軒鬧得這等地步,誰知墨軒會不會將此事告知家中,又派出高人來對付自己?
想到此處,跛腳老者心中都不禁有些猶豫,自己是否還要去與墨軒尋仇,畢竟那中年男子與羊須男子二人已是死了,而自己的性命還在,若是自己執意要去找墨軒尋仇的話,說不定還會把自己的性命也給交代了進去。但轉念一想之後,跛腳老者這又想到不少疑惑之處,其心中便是思道:「不過墨家的後人,又為何會投身到閻羅當中?傳聞前些日子在長安附近有墨家之人現身,莫非說的就是這個小子?」
跛腳老者心中驚疑不定,但墨軒卻是不想與他多言,此時跛腳老者不再衝著自己動手,墨軒自然也不會與他乾耗下去。於是一個轉身,墨軒拔腿便走,行速也是十分之疾,等到跛腳老者回神過來之時,墨軒已是走出了許久,只留得一個背影與他。
「不行!不能被這個小子就這麼走了!」
見著墨軒離開,跛腳老者卻是不肯答應,可他才剛剛追出了兩步,其眼角餘光便瞥見倒在地上羊須男子的屍身,這又不禁動容起來。見此一頓,跛腳老者終是沒有追著墨軒而去,或是因為墨軒說得有理,今日他無法殺了墨軒報仇,二人就是再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不過就這麼讓墨軒走掉的話,自己想要與兩位義弟報仇又要等到何時去?須知墨軒正值年輕,可跛腳老者已是五十有餘,其武功終其一生或許就只能達到現在這般地步,但墨軒還能成長下去,難道自己就只能看著墨軒的武功超過自己的那一日,再放棄找墨軒報仇的念想?
自是不肯就此放棄,但眼下跛腳老者已沒了與墨軒再動手的心思,兩位義弟的屍身還在曝屍荒野,自己可不能對此置之不理…
來到羊須男子屍身之旁,看著羊須男子早就沒了涼了的屍身,饒是跛腳老者為惡多端,此時也是不免一嘆。
「哎!」
長長地一聲嘆息之後,跛腳老者也沒有多言,或是因為就算說來,羊須男子也再也聽不到了,跛腳老者只是將他的屍身給抬起,也不顧那滿身的血跡,這就步履蹣跚地照著原路返回而去,只因那中年男子的屍身,還在那裡等著他去收斂…
……
來到了山腳之下,卻不是去往靈州城的方向。
正如墨軒所言,他是不會再回去羅家了,當初羅芷汀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墨軒已是報答得乾淨,要說羅家還欠他恩情也是不為過。但是墨軒卻是不想讓羅家報答自己什麼,自己不過是孑然一身而已,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只是對於羅芷汀對自己的不一樣情愫,墨軒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察覺。但就算是墨軒有所察覺,他也不會去與羅芷汀挑明什麼,有些事情或許不說才是更好,但墨軒不曾開口,也許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懂、不知自己該從何說起,所以這些時日在羅家之中,墨軒只是盡力地教著羅門他們習武,對其他之事可是隻字不提。
要說自己對待羅芷汀的感情,不過是與羅門一般,只是將羅芷汀當作妹妹來看待而已,哪怕羅芷汀心中愛慕著自己,自己也不會輕易答應於她,更不會為羅芷汀去改變自己。自己與羅芷汀,終究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是富家的小姐,而自己不過是一名武林草莽,何況自己身上還背負著血海深仇,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報得了大仇,若是因此牽連到了羅家,這也是墨軒無法接受之事。
伸手入懷一番摸索,墨軒竟從懷中取出了一隻小塤,這小塤還是當日羅芷汀送給自己的禮物,自己也是一直將它帶著身邊,不過此時看來,這小塤自己留著也是沒什麼用處了…
想罷,墨軒兀地一抬手,便要將小塤給扔去,可他右手才剛剛抬起,下一刻又突然頓住,那小塤還被抓在墨軒的手中,也遲遲不見墨軒的動作。
「留著吧…」
緩緩地放下手來,墨軒看著手掌中的小塤,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這又呢喃一聲說道:「就當是當個留戀吧…已是做了讓她傷心的事,還是不要讓她更加傷心了…」
說完,墨軒重新將小塤收入懷中,腦海之中卻是浮現出了另一道身影…
想到那道身影,墨軒面上的笑容更盛,看起來就像是在傻笑一樣,卻是不曾察覺到身後的樹叢之中傳來一陣動靜,顯然其中正藏著什麼…
「嗒嗒!」
直到聽到兩聲清脆響在了自己身後極近的地方,墨軒這才猛然回神,其面上笑意立馬消散不見,渾身更是在霎時間爆發出驚人氣勢,竟是比之前與跛腳老者他們交手之時還要強烈幾分!
「叮!」
與此同時,身後的雲麟劍也已是被墨軒拔出握在手中,這就衝著身後來者掃去,若是那來者不善的話,墨軒自是不介意將來者一劍斬殺於此處!
「咴咴!」
不過就在墨軒揮劍轉身之時,一道嘹亮嘶鳴便是傳來,其中滿含著不安之意,好似在畏懼著什麼,而這一聲直讓墨軒聽得一怔,其手中劍勢也是不禁停住,就此堪堪地懸停在了身前…
「原來是你…」
低語一聲,似乎只是說出自己來聽,又或是不想大聲喧譁,不過這並不重要,墨軒兩眼只是看向面前之處,但見其身前立著一匹高頭大馬,通體漆黑如墨,卻是英武不凡,正是墨麒麟!
「嗤!」
聽得墨軒之言,墨麒麟打了一個響鼻,便算是當作回應,其一雙大眼也是看著墨軒不見轉移,墨軒從其雙目之中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原來你是跟著我來的,我倒是把你給忘了…」
又道了一聲,墨軒欺身上前,其左手翻著雲麟劍在身後,右手已是覆上了墨麒麟的馬臉,並輕輕地來回撫摸,而墨軒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是在與一位相識多年的老友交談一般的隨意,全然沒有之前那一瞬的殺意湧現,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而這話說完,墨軒又是一愣,卻不知自己為何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就好像是一個人做何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般,看不出半點兒違和之處。
「這…」
痴了一聲,墨軒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只是怔在了原地,一人一馬就這麼相互對立著,誰也不見挪步。
「咴!」
直到墨麒麟呼出了一股熱氣撲在墨軒面上,這才讓墨軒回神過來,於是墨軒看向墨麒麟,見墨麒麟也在看著自己,一對馬目還在撲扇眨著,墨軒看著不由得一笑,便撫著墨麒麟說道:「我還以為你心裡對我有些不服,趁著我與人動手之時自己一個人跑了,沒想到你一直就在我的附近,倒是我錯怪了你…」
說著,墨軒只手擒著墨麒麟的馬韁,又是說道:「既然你想要跟著我的話,那我便帶你踏遍四海,你那塞外的風光固然別具一格,但中原的大好山河你可還是不曾見過,我這就帶你去見識見識!」
一語方落,墨軒一個飛身上馬,已是穩穩地坐在了墨麒麟的背上,而墨麒麟感受到墨軒攀上自己,當即便是興奮地一呼,其馬首不住地甩動,前蹄也是一個勁地刨著地面,直掀得那泥土四散,好似迫不及待就要撒蹄狂奔。
「哈哈哈哈哈!」
見著墨麒麟如此模樣,墨軒不禁仰面一笑,其心中方才的一股不悅之感也是頓時拋諸腦後,不復存在於心間。
「駕!」
於是一聲喝出,墨軒一抖手中馬韁、馬腿也一夾馬腹,墨麒麟登時便如飛梭一般衝出,直朝著遠方疾馳而去,其速度之快,墨軒只見四周風景向身後倒去如飛,竟是看也看不清楚,其心中便是一陣讚嘆,這墨麒麟果然是天降神駒,自己能夠得它認主實在是幸運。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墨麒麟已是奔出了許遠,便來到了一條官道之上。見此,墨軒辨別了方向,見著這方向正是向東去往中原,墨軒索性也就由著墨麒麟奔去,倒是不曾多去控馬。
此時正值日落西斜,那夕陽便在身後,赤紅的晚霞慵懶灑下,籠罩在墨麒麟的身上,便如將墨麒麟的身子給染紅了一般,其體表就像是燃起了團團火焰,使得墨麒麟看起來更像是那傳說當中的麒麟神獸,令人見之不禁咂舌暗贊…
只是又回首瞥了一眼身後,見著那大山已是越來越遠,而靈州城的所在,便是在大山的另一頭,墨軒面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變得面無神情,而墨軒更是一言不發,也不知其心中在想些什麼…
不過如此只是片刻,墨軒這就正過了頭去,也不再回首看來。看著墨軒模樣,似是已在心中拿定了什麼主意,這就頭也不回地策馬而去,其身影漸漸地縮小,直到與墨麒麟一同消失在官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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