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駭客 第二十三章 大杯杯

    老范還是沒答應給誰再露一手，胖臉徹底擺起來了，「我做黃金炒飯要講心情。」

    言下之意是誰想吃，就注意著點說話，把他心情照顧好了才行。

    為了一口美食，眾人各有想法，而顧禾先不管那麼多，溜回去了板田公寓。

    這個保溫杯是個圓柱體，分蓋子和杯身兩部分，不鏽鋼材質，表面沒有花紋或裝飾，是從小跳蚤區進的外地無牌貨，總高23m，直徑6.5l。

    【奇物之資：黑鐵】

    顧禾決定就它了，不等了。

    沉睡奇物的資質檔位怎麼升、什麼時候升全是未知數，這座城市和他的生活卻充滿兇險，等不及啦，早一天多一份助力都是好的。

    「杯寶，你資質是差了點，但營養管夠，個子一樣會嘩嘩地長的，100%聖水能量，這是劍寶都不曾有過的待遇吧，你絕對能行。」

    此時，顧禾再次坐在小房間的榻榻米地板上，手握著裝滿枸杞水的保溫杯。

    在裝與不裝枸杞水的問題上，他最後選擇了裝，畢竟杯寶一直就這麼孕育過來的。

    一頓嘮叨後，他深呼吸了一下，開始凝神於保溫杯上，發動聖杯程序。

    驟然，他的雙手湧出無數的血絲線，密密麻麻地糾纏著整個保溫杯，纏成了血肉的顏色，聖水能量奔流而去，滲遍杯身，湧入杯中。

    顧禾已有過一次失敗經驗，此刻操作得更為順溜，就像老范說的火候。

    100%聖水能量全部投了進去，激活奇物。

    杯寶，看你的了！

    絢爛的奇物異光爆涌而起，顧禾感到神經在超速，光影拉扯得近乎凝固，自己正把一股生命力灌入保溫杯，呼喚著沉睡之中的它。

    奇光衝上房間的天花板，聖水迅速地消耗……

    90%，60%，30%，15%。

    就在聖水能量下降到只剩15%的時候，他感到手中之物變得不一樣了，紛散的奇光重新聚攏下來，使保溫杯表面仿佛成了一個文字：觜

    顧禾心頭一驚，這分明是觜宿制食師的觜字。

    原意是珍稀大補的角，珍貴的食材，「嘴」字由此而來。

    怎麼回事……但不管是這份聖水，還是枸杞水，確實都與制食，與嘴巴有關……

    還不待顧禾多想，異光全部斂入杯中，而腦海里聖杯程序彈出幾個提示框：

    【聖水消耗：85%】

    【奇物激活：成功】

    噫，好，中了！顧禾心中大喜，幾乎要高呼出聲，兩天來的折騰終得回報，這下自己也有奇物了，杯寶現世，他的杯寶。

    「杯寶，杯寶？」他連忙雙手舉起保溫杯，端詳著這件剛剛醒來的新奇物。

    就這麼看上去的話，它沒什麼不同，還是那個樸實無華的保溫杯。

    但突然之間，保溫杯竟然自己在他手中震動了幾下，叮叮叮，不鏽鋼杯身被莫名地敲響，從而形成含糊古怪的電子聲音：

    「使用方法，擰開栓體，把熱水括號，冷水，括號注入杯中，擰緊栓體……」

    「哈哈！」顧禾喜悅更甚，真的中了，85%聖水值了，它會說話，杯寶會說話！

    這就說明它是一件有意識的奇物。

    以他對奇物的粗淺認知，有意識和沒有意識的區別差異還是蠻大的。

    薇薇安姐妹那個鉛制頭盔、索菲婭那把轉輪手槍，都屬於沒有意識的奇物行列，雖然有著超凡功能，但也就是一件物品，沒有想法，不會認主。

    千葉小姐的千葉之翼有半步意識，也不會說話，沒啥想法，卻認著她。

    而有意識的奇物，儘管存在著那種會給物主添麻煩、喜歡亂說話、喜歡針對牛郎的玩意兒，卻更大機會具有成長性，是奇物中的奇物。

    「杯寶？杯寶？」顧禾再次呼喚，「我叫顧禾，是你的物主啊。」

    它聽得懂嗎，要不要滴血認主什麼的？

    保溫杯的話聲停下了，緊接著又突然大聲作響：「大杯杯，準備就緒！」

    「呃……」顧禾怔了怔，感覺它像是個傻子，不知道劍寶一開始是不是也是這樣……剛醒過來，腦子還不清楚，需要緩一緩吧……

    「大杯杯，大杯杯。」保溫杯繼續震動、扭動，「小杯中杯都不要，只要大杯杯。」

    顧禾皺起了眉頭，身子後仰，雙手握著它離開一些，「你是說你叫大杯杯……」

    「大杯杯，就是我的真名。」保溫杯又發出那古怪的敲鋼聲，「我是巨大的杯杯，我是十倍保溫杯，一切像杯杯的東西，我都可以是杯杯。」

    顧禾越發有點不怎麼好的預感，心頭開始提了起來，「要不你展示一下？」

    「沒問題！」大杯杯哐鐺一聲脆響，杯蓋猛然發出了刺目的亮光，「我可以是手電筒，讓你輕鬆走夜路；也可以是單筒望遠鏡，你試試。」

    望遠鏡？顧禾皺著眉站起身，走到了窗戶邊，試著舉起沒了亮光的保溫杯，眯上左眼，右眼貼著杯底看去，媽耶……

    遠處主街道上來往的行人與車輛，還有街對面樓房商鋪的霓虹招牌，都看得清楚。

    他右手握著杯身微微地轉動，焦距還真的可以調整，把物體拉到最大的時候，就連路人面容上的皺紋都一清二楚。

    「這樣你拿著大杯杯在街上偷窺美女，絕對沒有人會發現！」大杯杯言之鑿鑿。

    顧禾還沒說什麼，突然雙手一下劇烈的疼痛，是杯身釋放出了強電流，「啊！」

    哐鐺，大杯杯掉到了榻榻米地板上，它又在說著：「我也可以是電棒，是紙巾筒，是麥克風，可以是一切的杯杯，十倍保溫杯，大杯杯。」

    這玩意……顧禾望著它在震動，真感覺它和劍寶不太一樣啊……

    劍寶當初有沒有為了展示它的自動戰鬥模式，然後砍伊麗莎白一劍？

    而且這什麼功能，一件頂十件，確實省事方便，是懶人福音、鹹魚神器，但是……！

    「大杯杯，你還有別的功能嗎？」顧禾問道，85%聖水，可不興只是這樣啊。

    「正在查看說明書。」大杯杯發出脆響，「上面寫著可以泡枸杞水，大杯杯會制食，大杯杯要吃肉，我要吃人，吃掉一個人，我就變成人了！」

    顧禾幾乎可以確定，這特麼就是個傻子。

    「怎麼關掉你的語音功能呢？」

    「你往杯蓋輕敲三下，就是關，重敲三下，就是開。」大杯杯答道，「大杯杯建議你全程開著語音，最好使用麥克風杯杯。」

    顧禾當即往杯蓋輕敲三下，頓時之間，整個世界都清靜下來了。

    「媽的！」他大罵一聲，這什麼魔鬼，你殺了我的杯寶……

    冷靜，冷靜，它說自己會制食。

    顧禾握著保溫杯在房間裡踱了幾步，調整好了心態，才重敲杯蓋三下。

    「你會制食？」

    「大杯杯可以泡枸杞水。」

    顧禾拿出身為前心理醫生的耐心，與大杯杯一番溝通，從它混亂的傻話中，好不容易地確定下來，它有著大概是j級功能的首個功能：

    制食，被它稱為的「美味之食」。

    現在它暫時只會以枸杞水為原料，製作四種美味：枸杞水，奶茶，咖啡和酒。

    「你要喝什麼美味，大杯杯一杯搞定。」它說道，「同一份美味，每個人吃了都會有不同的感受，不一樣的收穫，而且提神醒腦，給你補起來。」

    顧禾聽著感覺這不就是老范之前做的黃金蛋炒飯嗎，沒什麼超凡功效但是美味。

    他心頭一記猛跳，「那我吃了，是不是可以補聖水呢，你知道聖水嗎？」

    「那就是大杯杯需要的制食原料！」它說。

    「你要消耗聖水來完成制食！？」顧禾剛躍躍的心都要涼了，自己愁著怎麼漲聖水，它卻還要消耗聖水？他忙問道：「一次要消耗多少？」

    「不同的制食不一樣，一杯美味枸杞水，5%就夠啦。」

    那可真不少。顧禾沉吟著，制食特麼要花聖水，但是否存在花1%漲2%的可能呢？

    畢竟老范一道蛋炒飯，直接讓聖杯滿值了。

    總得試試吧，先試試……

    「大杯杯，我現在就想嘗嘗你的手藝。」顧禾對著保溫杯認真道，「你就用這杯枸杞水原料，呃，做成一杯好酒吧。」

    「聖水吶？要大杯杯工作，你得給聖水。」

    顧禾深吸一口氣，手上再度釋出血絲線，給了它5%聖水試試，這下只剩10%。

    大杯杯的不鏽鋼杯身上頓時顯示出兩行光字：

    【聖水能量：5%】

    【美味之食：杯杯酒】

    顧禾馬上感到它的杯身發熱起來，杯內似乎傳出什麼翻滾聲響，過了一小會，突然叮的一聲，大杯杯說：「你要的杯杯酒，做好了。」

    他擰開杯蓋，往裡面瞧了瞧、嗅了嗅，之前的枸杞水真變了，一股子酒味。

    在奇物使用聖水制食下，物質的結構發生變化……

    顧禾不喝酒，但要大杯杯做酒是有著考慮的。

    當下，他從昨天買回來的禮物堆里找了一瓶酒，擰開去洗手間把裡面的酒水全倒了，再把保溫杯里一半的酒倒了進去。

    然後關掉大杯杯的語音功能，他一如平常地拎著它，還有酒瓶，匆匆地下樓走去。

    今天真是奔波於板田公寓與魚塘之間。

    當顧禾撥開門帘走進魚塘居酒屋，先前的熱鬧已經散場了，拳佬去了街上唱歌，林賽去了玩，酒井花青去了表演，只剩酒井修吉還在吧檯邊與幾位酒客飲酒扯皮。

    「老范真是一道蛋炒飯震撼了小禾，咦當事人來了，小禾你給他們講講！」

    「老范的蛋炒飯的確一絕。」顧禾如實地告訴大家，瞧著酒井修吉喝得醉紅的臉，提起手中半滿的酒瓶，「修吉，這是我剛得到的，送你嘗嘗。」

    「什麼來頭？」酒井修吉接過這瓶酒，擰開瓶蓋子嗅嗅，「還蠻香的呀。」

    其他酒客也很感興趣，嗅到味了，「怎麼有點像豐谷？哪裡買的？」

    「不是買的，一個寶友自釀的酒，說非常美味，喝了讓人感懷。」顧禾並沒有撒謊，只是隱藏了一點點細節，「修吉，要不你試試？」

    酒井修吉今天沒嘗到黃金蛋炒飯，正饞著呢，現在有這瓶酒也不錯。

    就算是工業酒精拌水，他也能喝得痛快，當下直接對著酒瓶口，咕咚地倒了一口。

    顧禾看得有點緊張，大杯杯，你可不要弄假酒害人啊……

    希望最多只是上吐下瀉，喝酒多了都那樣，不過就算喝得神經損傷，他都可以給酒井修吉治回來。

    「嘖嘖。」酒井修吉飲著這酒，在旁人的圍觀中，忽而長長地吁道：「好酒，好酒。」他馬上又咕咚咚喝了幾口，想要即興作倆俳句……

    但他想了半晌，最後只是搖頭晃腦地說：「好味道，好酒。」

    「有什麼超凡效果嗎？」顧禾暗鬆一口氣，「或者美味感悟？」

    這下子，老范又聽不慣了：「小跳蚤區的便宜貨而已，你以為到處都有制食師？」

    「老范您別說，好像還真有。」酒井修吉越喝，越品，眼神變得越發明亮，臉上醉紅都被驅散不少，「這酒真來勁，有了……來靈感了……」

    酒井修吉想著什麼，已是想得入了神，提著酒瓶就往魚塘外面走去。

    眾人都不知道他來了什麼靈感，笑談不已，都不怎麼覺得是回事。

    「他一年裡頭，哪一天不來靈感？」老范說道，「寫不成好東西的壞靈感而已。」

    顧禾沒參與打趣，再看向手中的保溫杯，不，大杯杯。

    媽耶，確定下來了，它真可以製作「美味之食」。

    這功能也不算差，他現在正是需要各種美味的時候，而老范比大杯杯還要難對付。

    而且j級功能是美味之食，再往上成長呢？說不定它以後還能製作進補之食、超頻之食那些。那樣只要帶著它，隨時隨地都可以吃到超凡食物，想想還真不錯。

    這時候，顧禾走到一邊。

    他擰開保溫杯的杯蓋，自己喝了裡面的酒水一口，卻幾乎噴了出來：「咳咳……」

    酒的味道苦澀辛辣，喝下去嘴也難受，胃也難受。

    所謂「美味」果然因人而異，對修吉是美味，對他卻不是，他不喜歡喝酒。

    當下，顧禾悄悄去拿了另一個空酒瓶把剩下的半杯酒裝了，再去泡上枸杞水，然後在洗手間裡一番操作，讓大杯杯製作「美味枸杞水」。

    這樣又花掉5%聖水，只剩5%了。

    但是當他喝了一口美味枸杞水，頓時就理解了剛才酒井修吉的心情，他喝過那麼多的枸杞水，這一杯真的與眾不同。

    比不上黃金蛋炒飯帶來的百感交集，卻也別有滋味，從美味中感受到生命的實在。

    【聖水能量：15%，↑10%】

    「還好還好！」顧禾看著聖水的變化，花了5%漲回10%，這是賺了5%。

    食之一字真不容小視，一下能漲10%不少了，只不過，仍然有著閾限問題。

    「不知道喝完這杯枸杞水，總共能漲多少呢？」

    他想著，也許就是這些了，也許還能漲幾個百分點。

    就現在他再喝了幾口，同樣美味，卻沒有再漲，這玩意畢竟不是直接轉化的。

    而且今天已經嘗過兩個美味，連續不斷地吃肯定也影響效果，先留著吧。

    枸杞水嘗了，酒不是他的菜，還有奶茶和咖啡都還可以，也都留著。

    「大杯杯，怎麼能增加你的菜譜呢？」顧禾問著。

    食這個領域跟以往的一樣，也必須要有新花樣，新美味，新感受。

    「這個很簡單，我要吃人。」大杯杯又一次說，堅持說吃人就是辦法。

    顧禾耐心地詢問怎麼叫吃人，問了一番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暫時擱置。

    「大杯杯，你已經是個成熟的保溫杯了，要學會自己增加菜譜。」

    顧禾嘀咕著，提著這個奇物保溫杯，離開魚塘，來到外面喧囂的街頭上。

    本來，他還想著激活杯寶之後就去紅雨之家轉轉，煞煞劍寶的威風。

    然而現在，還是下次吧……

    「生活在信息過載的世界並不會讓我們更幸福！」

    顧禾走了一段路，遠遠就聽到簡在那邊向來往人們吶喊，她的自行車就擺在旁邊。

    他沒走過去，抬起大杯杯當單筒望遠鏡看個清楚，樸素的車身，傳統的車架，大大的車頭籃，還不如先激活白銀之資的車寶呢……

    忽然，望遠鏡的鏡頭範圍出現了一輛黑色重裝越野車，從馬路上駛向這邊來。

    顧禾頓時放下大杯杯，走近路邊喊道：「洛娜誒洛娜！」

    怎麼感覺這個早上總能看到她，好像她開著越野車在這段路上轉來轉去。

    從車內飄出搖滾歌聲，洛娜又伸手往車窗外對他擺了擺，車子又駛遠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