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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主,神主,今日我們匯於定北郊,暫且放下四部神域之恩怨,是該為天下百姓之福祉所著想。」
幻月宗主聲音溫和,宛如淡淡春風而過,純淨的面頰浮著微笑,且道:「眾所周知,半妖之病乃是諸神天域疑難雜病之一,天域內,放眼鍾林四部,天啟神域,皆無醫師有對症之策,治病良方。
而讓人恐懼的並非是病症,而是此病的傳染性,極其之強,黏性甚高。
正因如此,多年來,人們對半妖心懷恐懼。
醫師們找不到治病之策,只能預防感染,在此方面煉製出許多強而有效的丹藥。」
宗主之聲,似好聽的樂律音,傳遍了定北郊的每個角落。
仿佛燥熱炎炎的盛夏午後,突來一場涼雨,撫平心頭的燥火。
聽著幻月宗主的話,周遭的人都點了點頭。
這一次定北郊相聚,可謂是極為壯觀,天域諸神,盛大來此。
四部黑暗殿主,神出鬼沒,一把二十四尺破天刀,可開天闢地斷山抽水,足下黑巨龍,呼風喚雨攪天翻地覆。
且說那幻月宗主,一笛一琴,讓人不知不覺死在美好的幻境和音樂里。
四部有一狼和一虎,獨狼殿主,黑裙風華。
笑面虎自是幻月宗主,談笑間殺人而無形。
即便幻月宗主殺人,亦是面帶笑容,而死在樂律之下的人們,竟不會去怨怪幻月宗主。
而這,才是幻月神宗的厲害之處,讓人心甘情願去死。
除此之外,海域霸主天啟王,一統無邊海域,鐵船戰無極。
再看那鍾林山,隱世強者,方外之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鋒芒畢露時,天域誰敢爭鋒?
東洲女帝,年僅二十,算是第一個來自低等位面的獨立之主。
其父劍尊夜君橫掃**,其兄映月樓主風雲九界,女帝自身潛力天賦,乃當代第一人,毫不誇張!風雲匯聚,變幻莫測,天地為此顫,九霄因其變!黑巨龍甩尾,似羽如器的鱗片,脫離了龍軀,在長空中,以龍尾為始,放置出龍鱗階梯。
殿主身背大刀,踩著龍鱗往下走,眉梢微翹,眼眸狹長,冷光乍現時似有雷霆迸射!正在殿主沿著鱗片階梯往下走的同時,琴聲四起,四部軍隊紛紛而至,在定北郊灰塵四飛的地上,鋪上極有質感的黑毯與檀木桌椅。
殿主雙足踏地,所有的鱗片回歸原位,黑巨龍便化作一道黑光,鑽入殿主的眉間。
檀木桌椅旁,一把貴妃榻,殿主朝貴妃榻上躺去的同時,背在身後的二十四尺破天刀,脫離其脊,懸立於貴妃榻旁。
殿主輕靠貴妃榻,慵懶散漫,微垂雙眸,似在小憩。
定北郊乃神域之地,殿主落落大方,氣勢十足,如臨自家小院。
正是殿主這樣張狂而不可一世的姿態,叫神主怒不可遏,滿面怒氣。
不過,想到了來定北郊的真實目的後,神主決定咽下這一口氣。
且看她黑暗殿主張揚猖獗,來日必一敗塗地!華貴的金色面具之下,薄唇勾著無情的笑容。
「天啟鍾林還有東洲女帝他們,何時到?」
神主問宗府的另一位護法。
護法答道:「天啟王的夫人,感染風寒,天啟王可能要晚一些到。」
諸神天域人人俱知,這天啟海之王,實在是寵妻第一人。
據說,其夫人曾染病,是不治之症,後來天啟海出了一名神秘人,乃月主月姬。
月姬此人,年紀難測,據說出自何西樓的和風海域,帶領和風海域的眾人,在大海之上殺出一片天,且得雲王之愛慕,天啟之青睞。
月姬擅醫,一劑良方,竟治好了天啟王的夫人。
每每談及月姬時,天啟王通常都會說一句:「月姬,吾手足也。」
由此可見,天啟王和月姬的感情尤其堅固。
當然,讓月姬名揚四海,震徹天域的不是海上之戰,而是屠榜。
修煉榜上,月姬原是無名,一夜之間,屠戮修煉榜,沖至第一位。
直到現在,那宗府修煉榜上的第一人之名,還是月姬二字。
「鍾林王呢?」
神主問道。
護法再答:「屬下不知。」
神主輕點頭。
若論實力,鍾林王在所有的獨立之主以上,只是鍾林王愛好和平,隱世專研大道,倒無心這些紛爭。
關於鍾林王是否能來,何時來,神主心裡沒底。
但來與不來,都不重要了,至少神主已把請柬放了出去。
這等為民著想的大事,鍾林王不來,只會遭世人非議罷了。
同理,神主的請柬放了出去,東洲女帝身為曾經的藥宗大師姐,若不來定北郊,只怕夜輕歌此前苦心經營的仁君形象,將會功虧一簣,徹底被擊碎。
神主是聰明的,定北郊一事,不論怎麼朝哪方面發展,都脫離不了他布下的軌道,百利而無一弊。
坐在貴妃榻上的殿主,似是在休憩。
不過,聽到了神主與宗府某護法的談話,微睜開雙眸,輕抬眼皮,目光慵懶地望著神主。
她今日能來此,倒不是當真在乎半妖之病,而是想看看,這個來自低等大陸的女人。
一個二十歲不到的黃毛丫頭,究竟靠得什麼,能夠在這片天地攪動風雲?
而且,旁人不知,她還會不知嗎。
好端端的三宗弟子,怎會突染半妖之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神主的計。
神主毒辣狠絕起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數萬三宗弟子,沒有一個能夠全身而退的。
這是給東洲女帝布下的局,若夜輕歌當真眼睜睜看著三宗弟子死亡,豈非殘忍無情,冷漠沒心!可夜輕歌真的出手相救,卻是違背了天下的人。
救感染半妖之病的人,就是害那些身體健康的無辜百姓。
據黑暗殿主所知,神主暗中與青蓮的人物有聯繫,就算夜輕歌找到了治病之策,且不說天下人是否相信,縱頭頂有九界九辭,父親劍尊,雪女大人,可也不敢隨意出手,觸了青蓮的忌諱,只怕這些大將,都會一一折損。
殿主來此,是看戲的。
她輕瞥了眼站在旁側的夜菁菁與一號,這少年少女,天賦好得嚇人,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也正是這麼兩個人,忠心追隨夜輕歌,倒是讓殿主有些好奇,那東洲女帝,究竟何許人也。
黑暗殿主第一次對夜輕歌有印象,倒不是因為夜輕歌在諸神天域創下的戰績,而是因為,當她覺得夜菁菁和一號是可造之材時,特封二人為聖女、大祭司。
那一夜,二人在她的椅下跪地匍匐,說他們心裡有一個誰也無法取代的人,他們努力修煉,只為有朝一日能保護那個人。
故而,他們覺得自己對黑暗神殿不夠誠心,不願成為神殿之女和神殿大祭司。
對於二人的不臣之心,黑暗殿主很是憤怒,而見兩個小年輕,如此的誠實,黑暗殿主又很欣慰,至少,她沒有看走眼。
當時的她,派人去查了一下夜輕歌,的確小有名聲,然而在她的眼裡,只是個無名小卒罷,並沒有過多的在意。
不曾想,短短的時間裡,彼時的無名小卒,成了大名鼎鼎威風凜凜的女帝。
黑暗殿主紅唇微掀,輕笑了一聲。
「菁菁,今日定北郊,你打算如何做?」
殿主問道。
幻月宗主看了眼夜菁菁,嗓音溫柔好聽:「菁菁,你已不是小孩,知道什麼事該做。
我和殿主不反對你追隨女帝,但是你現在乃是神殿之女,背負著神殿責任,行為舉止,都關係著黑暗神殿的未來,更應該考慮四部才對。」
夜菁菁抿了抿唇,想起了姐姐的話,猶豫少頃,目光堅定,點頭道:「菁菁幸得二主栽培之恩,莫不敢忘,定不辜負二主厚望!」
見此,幻月宗主臉上的笑愈發濃郁,輕拍夜菁菁的肩:「你是個重情重義知恩圖報的好孩子,我與殿主甚是欣慰。」
「菁菁還小,你莫給她加那麼多的壓力。」
殿主目光寵溺,輕聲道。
「這不是怕你把菁菁給寵壞了。」
幻月宗主微笑。
殿主聳了聳肩,毫不在意。
她既能寵夜菁菁一世,也能寵其一世。
夜菁菁感激地看了眼二主,心裡卻為輕歌感到忐忑不安。
她也知自己的身份是神殿之女,若因一時衝動貿然為輕歌出手,反而會帶來反效果。
只是——她擔心姐姐。
在數年的時間裡,每個難熬的夜晚,她都會想起四星夜府的日子。
那時的她還很小,輕歌保護著她,抱著她,逗她玩。
在外人面前兇悍殘酷的姐姐,卻會對她笑,用百倍的溫柔來哄她。
姐姐說,我們菁菁啊,一定會覓得如意郎君,替姐姐照顧菁菁。
那時,夜菁菁還想著要嫁給墨邪。
往事說來也是好笑,又很溫暖。
一號轉眸,沉默地看著夜菁菁的側臉。
他答應過主子,照顧好夜菁菁,這不僅是承諾,更是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夜菁菁似是察覺到什麼,看了看一號,與之對視良久,夜菁菁淺笑,挽起了一號的胳膊。
幻月宗主和殿主都笑了。
「嘖嘖,天要下雨,我們小丫頭要嫁人咯。」
殿主笑道。
夜菁菁臉頰難得一紅,幻月宗主亦說:「不如挑個良辰吉日,把婚事辦了吧,不然我們倆個可真是要操碎老母親的心喲。」
兩人在夜菁菁面前,不像是神殿之主,幻月宗主,更像是慈祥和藹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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