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鴉主宰 第十六章 狩獵盜賊

    那躺在床上的「肥羊」，不知何時，已經醒來。

    路西德心中一顫，腳底的疼痛都被忽略了過去，他現在只想擋住那把刺來的匕首。

    但是，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些，當他的雙臂舉起的時候，帶著寒光的冰冷匕首，已經刺入了他的喉嚨，切裂了他的氣管和聲帶。

    「嗬嗬——」

    異物卡在喉嚨，刺破聲帶，讓路西德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下一瞬，那隻握著匕首的拳頭，用力地一抬，下巴被砸的同時，脖子的傷口也變大了。

    路西德用力地對著面前那人一推，但是，對方似乎早有準備，身子微微一扭，他推搡的動作一空，反而整個人撞進對方懷裡，而那脖頸處傳來的痛感又加劇了一分。

    亞特的眸中閃著寒光，手中的匕首從右手上瞬間消失，轉而，一把長劍出現在他的左手裡。

    右手下移，握住了長劍的劍柄，用力一推——

    正在掙扎的路西德，眼睛一瞪，長劍刺入身體的冰冷讓他身體不由得一顫，那刺破臟腑的疼痛，更是讓他心中一驚。

    路西德終究只是個盜賊，雖然有著些許的搏鬥經驗，但是完全比不上在經歷了許多以「技能完成度」為主系統的虛擬遊戲玩家，在拼命上更比不上因為習慣不死而經常採用搏命打法的亞特。

    長劍用力拔出，自知力氣不如對方的亞特，沒有任何留手的打算，長劍再次消失，短匕出現在手中，對著慌張的路西德再次刺去。

    這一次，他的進攻被擋住了。

    慌張的路西德抬起的手臂，作為盾牌擋住了匕首的刺擊，不過，也因此付出了手臂被穿了兩個洞的代價。

    「嗬嗬——」

    破爛的聲帶和氣管，讓路西德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這位被亞特的狠辣嚇到的盜賊，慌張地轉身，準備跳窗逃離。

    這種在戰鬥時將背後留給敵人的做法，無疑是愚蠢至極的，任何一個有經驗的戰士，都不會這麼做。

    然而，路西德雖然是位謹慎而敏捷的盜賊，但是並不是合格的戰士。

    受到重創的他，選擇了轉身。

    而這樣的狀況，對於亞特來說，無疑是有利的。

    同樣是從伯爵那裡買到的鐵棍，替代了匕首，被亞特高高舉起，然後——

    重重地砸在路西德的後腦勺上。

    劇痛與眩暈一起襲來，因為血液進入受創的氣管帶來的窒息與大量失血帶來的虛弱讓這位盜賊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沒有絲毫猶豫，連續幾次補刀之後，這位盜賊徹底地失去了聲息。

    看著趴倒在窗口的盜賊，亞特二話不說，立刻把他的屍體收進了物品欄。

    用昆蟲和小動物的屍體實驗過物品欄的收容功能的他，早已經想過處理屍體的方法。

    手掌微微顫抖，這比被限制了血腥度和真實度的虛擬遊戲要更加真實的世界，讓他恍惚了一瞬，但下一刻，他就恢復了過來，立刻準備處理後續工作。

    他在地上取了一些鮮血，灑出窗外，然後脫下衣物。

    將物品欄中的水囊取出，將臉上和脖頸上的鮮血洗擦乾淨之後，他換上了另一套衣物。

    隨後，他將一柄匕首取出，扔在地上，然後走到窗口的位置，然後轉頭，對著被他下了命令，安靜地從頭看到尾的黑鴉歌洛拉再次下令道：

    「叫吧，大聲點。」

    「哇——哇——」被亞特解除限制之後，原本安靜的黑鴉立刻飛了起來，並且大聲鳴叫了起來。

    粗劣而嘶啞的鴉鳴，在深夜的辛迪拉鎮，是那麼地突出。

    對於其他的民居來說，這聲鴉鳴只是令人煩躁的驚擾者，而對於老霍克來說，這個聲音代表的意義卻是不同。

    他立刻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帶著烏鴉的年輕人。

    剛才隱隱的響動也浮現在腦海中，讓他立刻起身，抓起武器就向著樓上沖了上去。

    「開門！」

    老霍克一拳砸在亞特住著的房門上，匆忙之下，他並沒有帶上鑰匙。

    裡面傳來了一聲驚呼，隨之還有腳步聲，讓老霍克在「撞開門」和「去樓下取鑰匙」的抉擇中瞬間偏向前者。

    就在這時，眼前的門打開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那個年輕人。

    老霍克用力推開門，看向窗口的位置。

    不出他的意料，窗被打開了。

    「該死！那群該死的下水道老鼠！」老霍克怒罵一句，他那裡還想不到，這是盜賊進入的情況。

    月光從窗戶中灑入，落在地面上，照亮了地板上的匕首和鮮血。

    他一愣，然後走進了房間。

    粗獷的臉上，長得雜亂的眉毛隨著他皺眉的動作而微微變形，老霍克轉過頭，看著還在手掌還在顫抖亞特，又看了一眼那雜亂的被子，還有那不停地鳴叫的烏鴉，也立刻腦補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這個年輕人聽從了他的建議，將門窗鎖好，但是也因為這件事，變得緊張兮兮，身邊還放著匕首，準備防身，緊張的年輕人，一夜沒有睡著。

    不，應該是睡著了。

    霍克看著那在床上散開的、反射著月光的錢幣，錢袋子卻沒有出現在他的腰上，也不在他的床上

    這一切都在說明，那盜賊在偷錢袋子的時候，驚醒了這個年輕人，盜賊和年輕人搏鬥了一下，導致錢幣從錢袋子裡散落了出來。

    之後，慌張的年輕人就用自己的匕首刺傷了盜賊。

    隨後，那隻烏鴉被驚嚇到，開始了鳴叫，而那個盜賊發覺不好，帶著錢袋子立刻逃離了。

    不過，看著地面上的鮮血，他卻是皺了皺眉頭，這血，有點多啊

    房間裡的血腥味也有點重。

    老霍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個他還不知道名字的年輕人，對方仍然因為「害怕」而在顫抖著。

    也許是刺到了大腿或者腹部？甚至是脖頸？

    至於心臟，他沒有去想，一個合格的戰士也不一定能夠讓自己的武器準確地穿過肋骨的保護，刺中心臟，除非幸運。

    而一個慌張的，沒有經歷過戰鬥的年輕人，更加不可能了。

    亞特一臉「慌張」地站在那裡，嘴唇顫抖著，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了。

    但是，其實，這個時候，因為剛才的劇烈動作和殺戮而奮力鼓動的心臟，已經恢復到了原來的平穩。

    除了因為極度的真實而有些不適之外，亞特就沒有任何的感覺了。

    殺人？虛擬遊戲裡並不少，只是沒有那麼多、那麼真實的血跡而已。

    在他手下死掉的np盜賊，不說一萬，也差不多有一千個了。

    加上其他的，死在他手上的，也不止一萬了。

    殺死一個盜賊，並不能讓他有太多的心境起伏。

    這個時候，其他房間的房客，也聚集在亞特的門前，除了一些因為醉酒而熟睡的傢伙之外，其他人看著老霍克陰沉的臉色，還有那開著的窗戶，也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

    「噢，見鬼真是竟然有盜賊」

    「這下麻煩了啊，老霍克的臉色很難看啊。」

    「嘿！夥計，發生了什麼？」

    「對啊，發生了什麼？」

    堵在亞特門前的人能看到情況，後面的幾個就看不到了，不由得開始呼呼起來。

    「閉嘴！你們這群蠢貨！」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霍克臉色一沉，手中的武器指著他們的鼻子，就是一吼。

    堵在門口的人，因為老霍克的怒吼一鬨而散，除了幾個好事的還站在走廊，他們看著霍克陰沉著臉走下樓之後，看了看亞特的房間，隨後回到房間裡，繼續他們的睡眠。

    深夜的老霍克酒館，隨著黑鴉歌洛拉不再聒噪，又一次陷入了沉眠。

    亞特飽飽地睡了一覺之後，早早地起來，嘴角帶著笑容，用冥想承接那沒有完全散去的睡意。

    籠罩在辛迪拉鎮上的霧氣隨著太陽的升起，逐漸地散去。

    當陽光為辛迪拉鎮帶來了難得的溫暖之時，婦女們早早起床，做著各種準備，就像那些早早起床的獵人一樣。

    臉色有些「不好」的亞特，走下樓，對著同樣臉色不好的霍克打了個招呼。

    「嘿，霍克先生，我」

    「唉我已經讓人去通知鎮子裡的衛兵了。」霍克搖了搖頭，「不過你不要抱著什麼希望，那些下水道的老鼠最擅長的就是藏匿，他們得手之後，就會躲得遠遠的，甚至已經跑出了辛迪拉鎮，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做好心理準備」代表著什麼，亞特也明白了，看著物品欄里的錢袋子和標註著【人類屍體】的格子，心情平靜。

    長期磨鍊的優秀演技，在「沮喪的亞特」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破綻，霍克也沒看出什麼不對。

    這位好心的酒館老闆，心裡還有些內疚，直到護衛來到，這位老戰士才反應過來。

    而亞特，也拿著自己「最後」的財產——十二枚銅幣，「著急」而「激動」地向著護衛和治安官訴說自己的遭遇，那副面紅耳赤而略帶慌張的樣子，讓治安官信任了。

    在一陣安慰之後，查看了帶著血跡的現場和酒館後院的治安官，下令追查。

    好幾天的戒嚴，讓辛迪拉小鎮裡的盜賊們也惱怒了起來。

    他們咬牙切齒地尋找著那個在「狩獵季」到來之前搞出大事的大膽盜賊。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那個盜賊已經不可能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