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鴉主宰 第三十二章 上古傳說

    似乎是因為睡眠不足，四人都很安靜，而亞特也因為精神消耗的還沒緩過來，坐在馬車上的時候，一直在閉目冥想，恢復精神力。愛字閣 m.aizige.com

    活潑的莉娜，此時卻顯得平靜寡言。

    弗羅爾夫婦也沒有說話的意思，一邊的巴魯托幾次想要說話都沒人理會，他只能無奈地開始看著外面的風景。

    這一段路倒是很順利，隨著時間的流逝，天空漸漸地亮了起來，這個時候，莉娜才開始與眾人閒聊起來。

    見到莉娜有興趣，巴魯托的眼睛亮了起來，對此顯得非常熟稔，立刻開始與眾人閒聊自己聽說過的各種傳說和經歷。

    尤其是萬年前的傳說。

    「據說，在上古時代，統治各個王朝的，並不是巫師，貴族們也都不是藍血者，而只是一群普通人，那個時代，巫師們只是眾多職業者之中的一種超凡職業，力量也不算強大。」巴魯托揮動著手臂，有聲有色地訴說著自己曾經在艾倫王國最北方的港口城市中聽到的歷史傳說。

    亞特也不由得睜開眼睛，看向他。

    「怎麼可能？」莉娜第一個嗤之以鼻，「貴族是普通人？那他們怎麼能夠成為領主？那些超凡者怎麼可能願意乖乖地繳納賦稅？為什麼不去推翻他？」

    貴族——擁有實力、強大的人類、藍血者、施法者。

    這樣的概念在所有人的心中，已經是根深蒂固的概念了，沒有人會相信，毫無力量的普通人能夠站在強大的施法者和其他職業者的頭上。

    要知道，就算是名聲強如教廷，在人們的心中代表著「聖潔」、「正義」的聖職者們，也沒有說過貴族是邪惡的，聖潔的神術也不會對巫師們、貴族們造成傷害。

    這一道直接的質問，讓巴魯托臉色漲紅起來，往常，每一次在酒館中說起這事，其他人哪個不是先驚嘆一番的？

    哪有一上來就質疑的？

    不過，關於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有思考過，結合他的見識，他做出了這樣的推斷：

    「王室和貴族們招攬超凡者，這些忠誠的超凡者，能夠壓制其他的職業者。」

    莉娜嘴一撇：「招攬？為什麼一個超凡者會受普通人的招攬？」

    亞特在旁邊聽著，心中卻是沒有懷疑。

    巴魯托雖然見識地多，也進行過一些思考，但是他本身也沒有把這些太當回事，也沒有進行過太深入的思考，並沒有想到能夠代替現如今的統治模式的另一種模式。

    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巴魯托，自然就受到了其他人的鄙視。

    作為普通人的弗羅爾夫婦更是給巴魯托貼上了諸如「騙子」、「吹噓」、「以訛傳訛」之類的標籤。

    這樣的目光，讓巴魯托心中愈發著急，臉上燒得一片紅。

    這個時候，亞特忽地出聲道：「統治者不是藍血者，但也是超凡者，那些普通人，是超凡者們的親屬後代。」

    看著眾人有些驚訝的目光，亞特補充了一句：「其實和現在也差不多的。」

    拜亞斯和特魯諾等人恍然地點了點頭，的確沒有差多少。

    注意到周圍人的表情，亞特心中撇了撇嘴，差得多了。

    現在的多個巫師王朝，事實上就是力量強權模式的統治。

    這所謂的「上古「王朝、貴族們的存在形式，他大概也能夠猜想得到——

    無非就是力量強權統治。

    貴族階層本身就存在強大的職業者，以此為核心，招攬其他的職業者，不用巴魯托說，他就能夠知道，當時的貴族統治形式，就是這樣。

    一種相當原始的存在形式，就像是野獸劃分地盤一樣。

    以「強大」為核心，血緣、關係、利益為紐帶，誰強就誰當國王的自然法則，最強大者的手下和親屬作為統治階級，一道道鏈條分散出去，形成統治網格。

    血緣和關係都是次的、核心是超凡者招攬超凡者，用利益作為最終牽絆，在維護這個統治階層能夠讓自己獲得更多利益的情況下，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超凡者們當然會去保護其存在。

    現如今的統治模式，以「藍血者」作為統治階級，擁有藍血者，並且擁有實力，才能夠提升自己的地位。

    比起之前的模式，有優也有劣，最顯眼的一點，就是其他超凡者會甘心於巫師貴族們的統治嗎？

    不說別的，貴族之外的第二勢力——教廷就是一個強大的威脅。

    然而，這種模式卻已經延續了近萬年之久，那麼，必定有什麼深層原因能夠延緩矛盾，甚至解決矛盾。

    也有統治者全都是普通人的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個「王朝」，全都是傀儡、或者說，這些個王朝就是超凡者們的菜園和獸欄，讓普通人作為代言人去統治，就算死了也沒關係，再扶持一個代言人就是了。

    力量強權模式、聯盟模式、傀儡模式。

    短短的時間內，亞特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好幾種統治模式。

    所有的核心都是——利益。

    只有背叛階層的個人，沒有背叛階層的階層。

    一個身處最底層階級的奴隸，爬到最高處之後，當然會去維護現在所棲身的階層，對於原先的階層，頂多釋放出善意，但是，這些善意若是違背了階層的利益，就會受到萬般阻撓。

    不說別人，這奴隸變成商人之後，就會優先維護商人階層的利益，奴隸變成貴族，就會優先維護貴族階層的利益。

    就算他成功地打破了階級，影響了社會，但是，有上必有下，絕對公平是不存在的，階層這東西是不可能消失的，天下大同之類的想法，只能是空想。

    現在的貴族階層存在形式是——每個貴族本身就擁有實力，本身不但是一個地區的統治者，還是一個地區的守護者，那些貴族和王室貴族本身就是強大的超凡者，只不過這些超凡者並不是巫師而已。

    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而已，也許還有別的可能，但是他並沒有詳細了解過原來的歷史，原來的亞特收集的英雄傳記和詩歌，也大都是萬年以內的。

    原來生在信息大爆炸、教育普遍化的異世界，亞特的見識比起他們要廣得多，雖然知道的並不算特別多，但是因為喜歡研究各個遊戲背景的他，還是可以一說的。

    這什麼「鍵盤歷史學家」、「鍵盤政治學家」、「鍵盤民俗學家」、「鍵盤經濟學家」之類的名號還是擔得起的。

    亞特能夠想得到，並不代表其他人能夠想得到。

    「這」巴魯托並沒有思考到傀儡模式的深度，不過，雖然亞特否定了「普通人作為王朝貴族」的說法，但是也解了他的圍，在其他人的視線轉移之後，他明智地選擇了不說話。

    然而，亞特並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他想要聽到更多的信息：

    「巴魯托，還有什麼有趣的傳聞嗎？」

    亞特將他的說法歸類到了「有趣的傳聞」上，其他人也將目光投了過來。

    「有。」在心中暗暗決定不再相信這些「荒謬的傳說」之後，巴魯托面帶笑容地開始講述其他地區的傳聞。

    雖然喜歡吹噓，但是他的談吐還是足夠幽默和風趣的，帶著「當故事聽」的心態，莉娜和其他人也沒有糾正反駁的舉動了，也就是偶爾吐槽一句而已。

    亞特卻是眯著眼睛，仔細地辨別著巴魯托所說的各種傳聞。

    本身也算是個超凡者的亞特，當然不會輕信，但也沒有輕易否決。

    指不定將來自己就會遇上，若是如此的話，或許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流言能夠害人，但在聰明人的眼中，流言有著不一樣的訊息，甚至，流言的傳播本身就是一個重要的信息——誰傳播的，在哪傳播的，為什麼會傳播？

    說著說著，天也完全涼了起來，在特魯諾和拜亞斯等人斬殺了幾隻野獸之後，也徹底地離開了森林，來到了大路上。

    在隊伍走出森林之後，將近半個小時，就遇上了另一隻隊伍。

    這是一隻大型隊伍，看樣子是個商隊，裡面有數個小型商隊和幾個中型商隊——那五花八門的標誌告訴了亞特這一點。

    沒有多說什麼，特魯諾和拜亞斯就決定靠攏過去。

    當靠近之後，亞特才看清楚他們是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應該是盧迪伯爵領或者是塞拉伯爵領。

    這個位置已經很靠近狄璐德鎮了，以這支商隊的行進速度，大概一天就能夠到狄璐德，能夠在這裡遇上也是正常的事情。

    除了商隊之外，還有不少的職業者，以傭兵的身份參與受到商隊的僱傭，沿途對商隊進行保護。

    在看到亞特等人的時候，這些傭兵就立刻握緊了武器，暗暗警戒起來。

    「我是歌洛拉的傭兵隊伍！」特魯諾高聲呼喊著，走上前去，將一枚類似胸口上別著的胸章，但又有所區別的徽記高舉在手掌中。

    那隊伍中走出了幾人，看樣子應該是負責保護這些商隊的傭兵隊長。

    過了幾分鐘，特魯諾轉過身來，對著亞特等人揮了揮手：

    「可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