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下台,他的新政和大錢政,自然也就啞然而止了。我還聽聞,趙相提出了不僅要免了災區的繁瑣農稅,而且政令昌明,要近期大修書院,大興文教。看來一股文風新政又將大起,當真是吾輩讀書人的期待!」
只見蘇邁在包綬面前,誇誇而談,一臉的喜色。
仿佛那個啥,蔡京一下台,大宋就完全不同了一樣。
不過,朱子龍可以理解蘇邁的想法。他老爸說的好聽點,是什麼北宋文學家、書法家、畫家。但說穿了,其實就是一個想當官的文人。卻因為官運太差,一再給貶!
到他這一輩,更是因為和蔡京結了仇,先是責授酸棗縣令,而後立刻第二年,改任西安縣丞,因朝中程頤政岐而途中誥免。
到最後,啥官也當不了,只能回家吃老米。不過因為他的文名不錯,卻也結交了一批名人,其中就包括包綬。
男人天生三大恨,殺人父母,搶人妻子,斷人財路官路。你說,這蘇邁能對始作傭者蔡京有好感,那才真是有鬼了!
「趙,哦不,子龍,你似乎不看好趙相的新政,這是為何?」李清照差點叫出朱子龍王爺的真名,臨出口才記起來,自己二人現在是易了容,不能叫真名,要叫假名。
而出來前,朱子龍就把自己在世紀的真名字,朱子龍通知了李清照,說他的假名就叫這個。
「哼,趙相的新政?呵呵,上下不通,形勢不明,左右難逢源,觀望者眾多。心有抱負,卻實才難平。一邊打擊蔡黨,卻一邊迫不爭待的要廢止前法。你以為他這是在抽蔡京的臉,卻不知早點收場,反倒是好事。否則,只怕是趙相也要倒台了!」朱子龍語出驚人,脫口而出,卻是不小心聲音大了點。
邊上的包綬和蘇邁,立時也聽到了。
只聽的啪的一聲,那蘇邁顯然不喜有人說這等反話。當下,把筷子向桌面上一打,看向朱子龍喝道:「這位朋友,此言未免太過狂勃了吧,似乎與民向所反,不知是何意?」
他的聲音更大,一下子就把周圍的茶客們都吸引了目光瞧來。
而眼見眾人圍觀,蘇邁愛出風頭的性格當真是像極了蘇東坡,當下站起來環顧四周而語:「趙相公著眼朝之弊端,恨奸臣當道,只想一心圖強。如今為民請命,事事為國分憂,難倒不應該被尊敬嗎?
朋友言其早點收場為好,難道良心都讓狗吃了嗎?此等行徑,若是不能解釋個清楚,讓人信服,著實令我輩不齒!」
朱子龍的嘴角又是抽了下,本來不想和這傻比吵。但是一個失誤,還好,僅然都化妝易容了,也不怕暴露身份。好吧,那就戰個痛快,評個到底吧!
當下,朱子龍也是站起來,回道:「也罷,今日我若是就這麼不解釋,這麼走了。只怕今後一個助紂為虐,不知好歹的惡名,怕是就要坐實了。那就說個明白吧!」
此話一出,滿座一驚,包綬也是眉頭一鎖,而朱子龍邊上的李清照瞳孔中卻是美目一亮。
等到眾人都露出了好奇之色,蘇邁也是坐下了。
朱子龍向眾人一拱手,再道:「小生自小也熟讀四書五經,也算是一名讀書人。更是在民間行走,怎不知朝堂上諸位相公為民為國的拳拳之心呢?然,有心未必就是好事!」
看對面的蘇邁聽了此話,表情很是不服,朱子龍連忙跟進再語:「小生此言並不是藐視革新,不服趙相公,相反,小子是心疼幾位相公和朝中諸位清流。」
「小生只是覺得,不變以計萬變,對趙相公來說反而可能是好事。」
「此話怎講?」這次發出聲音的卻是包大人,包綬。
朱子龍向包綬點頭,道:「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奸相是否真的下野,還未可知。測上意者是為能者,趙相公如今急於求成,所做的卻不是韜光隱晦,先靜觀其變。卻而是變本加厲的打擊不同意見官吏,恐怕,厄運就在眼前了。」
朱子龍這話其實還有一條心語沒說,那就是,蔡京只是回家休息幾天,而且掛一品職,這算是下吧?
以朱子龍的了解,這貨現在也不算是太老練,所下的政令法令皆為趙佶這個朱子龍的便宜皇帝老爸,簽字認可了的。只是外人不知,或者不明罷了!
這時候,立刻跳出來全盤否認這些,不是在打擊蔡京,而是在打皇帝的臉呀。所以說,趙挺等人是在作死,而且是在作大死。
朱子龍的話,讓包綬這個官場中人沉默不語。不過,蘇邁這個官傻卻是沒聽明白。做詩作詞,泡妞他厲害。但是其它的,就不行了。
眼見朱子龍這話說的很難聽,當下又是站起來反駁:「那又如何?君子不惜已身,若是為百姓福祉而墜修羅之界,也再所不惜,趙相之為乃我輩之幸也,只要能打倒奸相在朝!」
朱子龍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誠然道:「新政初行之時,打擊面太廣。若是等把不應該得罪的人也全得罪光了,那大宋朝就再無幾位相公,特別是趙相的立錐之地了。若是下台,欺不是給了奸相再次上台的機會?」
「哼,一派胡言,痴人說夢也!」蘇邁卻是不聽,一句輕蔑之言就是把朱子龍的火氣點燃了起來。
「如何是一派胡言?趙相的改革,說白了就是打著為民做主,卻行勢力權益的重新分配,試問,就算皇帝同意,其它人願意嗎?天下的地主,文人同意嗎?士大夫們沒意見嗎?」
「是有如何,難道有何不妥嗎?民為國之本,以民為本就能太平盛世啊?」蘇邁不解的反問。
「哈,多麼美好的話題,以人為本。先不管是趙相真這麼想,還是把人心看的太美好了。我大宋號稱,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一,這等損害多數上層階級的利益,去反補下層的新政,你認為可能嗎?」朱子龍冷笑。
包綬想說什麼,卻最終沉默不語。其它茶客們,想說什麼,又怕落個大不敬,也都只見眼珠子轉,卻不見有人開口。
唯有蘇邁爭辨道:「怎麼不可能?常言道家國天下,以民為本。這個道理,官家欺能不懂?天下有志之士,哪能不懂?」
朱子龍卻是輕蔑一笑:「明眼人不說暗話,所謂的民,指的是什麼。又是做為何種籌碼,在歷朝歷代行效事之的。但凡一個合格的官場中人,又欺是不明白的?蘇才子呀,到底是這般,也難怪,你現在會落到現在這般地步!」
圍觀的眾人聽的身軀有些顫抖,因為朱子龍的話過於直白,過於殘忍。
但是,細思極恐,若是深想,卻發現沒法子反駁。李清照也是小臉思索的一陣雪白,咬緊牙關,艱難地搖了搖頭,看著桌子發呆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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