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很重要。
古代行軍打仗的時候,大軍開拔之前,必定要殺幾個人祭旗的。
這就是立威!
許恪雖然沒必要殺幾個人祭旗,卻也需要立威。
看到眼前的紛擾,許恪笑了笑,朝那個出頭的黑臉壯漢瞥了一眼,「你不服?」
「對,老子就是不服!」
黑臉壯漢伸手朝周圍指了一圈,「我們都不服。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奶娃子,才修行幾年?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頭?」
「嗯!」
許恪點了點頭,又看向黑臉壯漢指著的一圈人,「你們都不服?」
這一圈人里,有個別人悄悄的退開了,卻還是有十來個人圍攏在黑臉壯漢周圍。
看樣子,這群人已經結成小團體,打算抱團對抗了。
「伱們不服是吧?行!」
許恪笑了笑,伸手指向黑臉壯漢周圍一群人,「還敢挑釁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幾斤幾兩。你們一起上吧!」
「嘿嘿,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大家都可以作證啊!」
黑臉壯漢捏了捏拳頭,臉上浮起一抹獰笑,「交手較量,難免損傷。有這麼多人作證,就算傷了你,也是你自找的。」
嘴裡說著話,黑臉壯漢卻突然出手了!
一枚陰魂釘從黑臉壯漢手裡衝出,化成一道陰毒之氣凝聚的黑光,帶著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朝許恪飛射而來。
與此同時。
黑臉壯漢周圍的十來個人,也同時出手,配合得十分默契。一件件陰毒法器,對著許恪轟了下來。
這就是散修!
在廝殺爭鬥中存活至今的散修,哪個不是陰險狡詐,哪個不是下手陰狠?
不陰險狡詐,不下手陰狠的散修,都活不到現在。
面對十來個散修的集火,許恪卻一臉淡定,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迎著集火而來的十來件法器,許恪一甩袍袖,伸手一揮,如同驅散面前的蒼蠅。
粉碎術的高頻震盪波,如同狂風席捲。
劇烈的靈力震盪,直接震散了靈力,粉碎了法器。
袍袖一甩,集火而來的陰毒法器,通通煙消雲散。
「就這?」
許恪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們就這點難耐?」
「該死!同門切磋,你竟然下重手打碎我們的法器?」
黑臉壯漢臉色變幻了一下,馬上又「義正詞嚴」的講起了道理,「身為坊正,竟然下此重手,如此對待同門?」
「下重手?」
許恪眉頭一挑,「你怕不是對下重手有什麼誤解?那就是下重手嗎?」
「鏘」
一聲劍嘯震盪四野,一道寒芒直衝雲霄!
劍光一轉,分化五行,化成五道顏色各異的劍氣,在半空中交織旋繞,結成一座覆蓋方圓百丈的劍陣,籠罩在眾人頭頂。
一股寒徹心扉的冰冷殺意,從眾人頭頂壓了下來,仿佛隨時會把人斬成齏粉,令人心膽俱寒,兩股發顫。
「這才是下重手!」
許恪神情冷冽,眼神冰寒,朝中眾人掃視了一眼,眾人紛紛低頭,不敢對視。
「宗門律令森嚴,並非法外之地。」
「背叛宗門,斬!欺師滅祖,斬!以下犯上,斬!抗命不遵,斬!殘害同門,斬!」
每一個「斬」字說完,劍陣之中的殺氣就重了一分。
「今後,凡我所命,若有不從,殺無赦!」
劍氣如霜,殺意暴漲,寒入骨髓,令人心神欲裂。
「爾等聽清楚了?」
許恪兩眼冰冷的盯著眾人。
「謹遵諭令!」
眾人一齊躬身領命,變得十分老實。
所以說,武力存在的意義就在於,可以讓不講道理的人,老老實實的講道理!
揮手散去劍氣,劍光如虹,嗆啷一聲歸入劍鞘。
許恪打開碧水潭法陣,朝眾人揮了揮手,「進去吧!」
隨即,許恪帶著一群烏合之眾,一路走進碧水潭。
「哇好濃郁的靈氣。」
「不愧是宗門啊!靈氣如此濃郁,修行起來太爽快了。」
「哇好多靈草!這些靈草,居然長得跟雜草似的,遍地都是。」
那本來就是雜草。
「我的個天,好多靈桃!漫山遍野的都是靈桃!」
十里桃圓,當然遍地靈桃了。只是普通的低階靈果而已。
「啊?快看,湖裡面,湖裡面,好多靈魚!成群結隊,密密麻麻的靈魚!」
「湖邊上那些田裡,種的都是靈米嗎?天吶,這麼多靈米!」
一路走過,散修們的驚嘆之聲不絕於耳,就跟土包子進城了一樣,看什麼都新奇。
許恪聽到這些話,心頭暗暗嘆息。
散修那是真的混得慘。
在修行界,宗門全都是壟斷者,壟斷修行功法,壟斷修行資源,甚至還壟斷靈氣。
是的,壟斷靈氣。
宗門占據的地方,本來就是靈氣充沛之地,而且還布下大陣,大肆匯聚周邊地界的天地靈氣。
這樣一來,必然導致其他地方的靈氣濃度下降。
散修就是在這種缺乏功法,缺乏資源,甚至還缺乏靈氣的環境下,苦苦掙扎,艱難修行。
「你們算是趕上了好時候。」
許恪一邊走,一邊跟眾人說道:「要不是宗門大開山門,廣招弟子,你們想拜入宗門何等艱難?」
「現在,既然有機會拜入宗門,就要珍惜這個機會,好好修行。宗門自有規矩,要謹言慎行,不要把以前那一套,拿到宗門裡面來。」
「是!我等必定遵守規矩,不敢亂來。」
眾人紛紛點頭應下。
來到碧水潭集鎮,許恪指著百寶齋,朝眾人說道:「這裡是集鎮坊市。以後,你們有什麼需要買的,或者要賣掉的,都可以來這裡。」
介紹了一番之後,許恪啟動大陣,讓眾人拿出腰牌,打上印記,錄入了身份。
從此之後,碧水潭弟子出入大陣,就不用許恪去開門了。
隨即,許恪又拿出田冊,給眾人劃分靈田,分配宅院。
這些人能夠派到碧水潭來,必然都是練氣中期以上的修為,要不然都還耕種不了中品靈田。
等到許恪給眾人分派和田地宅院,安排工作任務,讓他們種植黃芽米,赤霞花、碧玉果、清心茶和彤雲桃的時候,眾人一臉懵逼。
不會!
這一千多號人里,就沒一個會種田的。
好吧,散修大多居無定所,也不懂得修築靈田的技術,更不懂種植技術,根本沒有種田的機會。
好在當初莊玉庭給許恪的種田玉簡還在,這就方便多了。
許恪可沒有手把手教人種田的閒工夫,這個問題還是用「技術手段」來解決比較好。
於是,許恪把莊玉庭的種田玉簡,加載在百寶齋地下室的癸水陣法壇上,把裡面的信息,以水影術的方式呈現出來。
搞定!
講課多麻煩?讓他們去看「教學視頻」吧!
「你們回到各自的住所之後,打出一道靈力,激活身份腰牌,就能得到靈田耕種之術的傳授了。」
「另外,你們如果有事要找我,就到集鎮坊市百寶齋這裡,我在大門上留下了傳訊符。你們直接向我傳訊就是了。」
「現在,散了吧!」
許恪擺了擺手,把眾人打發了下去。
「是!我等告退!」
眾人朝許恪躬身一禮,告辭離去。
看到眾人離去的身影,許恪笑了笑,碧水潭總算有點人氣了。
然後
當天晚上,許恪就深刻的感受到了「人氣」!
吃過晚飯,剛進書房打算研讀煉器之術,許恪通過大陣的靈力波動,察覺到數百名碧水潭弟子,匯集到了碧水潭湖泊。
這是什麼情況?
許恪皺了皺眉頭,放出飛舟,騰空而起,來到人群匯集之處。
這些人都在捕魚!
「哈哈哈哈!好多靈魚!發財了!發財了!」
人們歡呼著,有的用法術轟炸,有的用法器捕撈,想盡了辦法捕魚。
「你們這是在做甚?」
許恪駕御飛舟,懸停在湖面,朝眾人大喊了一聲。
「啊?坊正來了!」
眾人連忙起身,老老實實的站在許恪面前。
「你們這是在做甚?」
許恪又問了一句。
「回坊正,我們在捕魚。」
一名年紀較大,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朝許恪行禮稟報。
「我知道你們在捕魚。」
許恪點了點頭,「捕了魚之後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神情一怔。
對呀,捕了魚之後呢?難道還拿出去賣?這可是宗門財產,不是野生的,不是可以隨便搶奪的資源。
「撈一些魚吃,這個無可厚非。」
許恪朝眾人掃視了一眼,說道:「但是,碧水潭的一切,都是宗門財產。你們現在不是散修了,要把習性轉換過來,不要看到什麼就搶。」
「現在捕到的魚,都拿回去吧。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再幹這種事了。改一改身上的散修習氣,安心耕種靈田,努力修行吧!」
「是!」
眾人躬身領命,告退離去。
許恪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腦殼痛。
這些散修啊,看到什麼好東西,就想搶回家。
希望他們能儘快適應環境,改掉這些散修習氣,要不然,犯了宗門規矩,被執律司拿下,說不定會要殺一批以儆效尤了!
許恪調轉飛舟,又回到了昆吾院。
被散修捕魚的舉動打擾了,許恪也沒有繼續進書房研讀煉器術了,直接坐在了正堂里,思考碧水潭的管理問題。
既然擔任了碧水潭的坊正,自然要把事情做好。
對於宗門來說,只要碧水潭正常運轉,照常產出物資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對許恪來說,產出物資反而不是問題。
五行大陣掌控碧水潭的靈力運轉,完全可以做到風調雨順,適合作物生長,保證正常產出。
這些碧水潭弟子的管理才是問題。
真要鬧出什麼事情來,雖然對許恪沒有實質上的影響,卻也讓許恪臉上無光,更讓人覺得許恪沒能力,沒本事,管不住人。
所以,還是要把這些人管起來才行。
散修的習性,讓他們對宗門,對碧水潭,沒有什麼歸屬感,全都是只以自己為中心,只顧自己的個人利益。
這就需要一些方式方法來改變現狀了。
立威已經立過了,畏懼感已經形成了,卻還不夠。敬畏之心,不能只有畏懼,沒有敬仰。
對於修士來說,修行才是最重要的事。
從這個方向出發,收攏人心倒是不難,前輩高人早已做好了示範。
比如:講道!
以許恪如今的學識,對練氣階段的修行已經理解通透,一法通,萬法通了,講解修行完全不成問題。
而且,講解練氣修行的過程,同樣是整理自身的學識,溫故而知新,加深修行體悟的過程,對許恪也不是沒有好處。
通過「講道」,收攏人心之後,這上千號人召集起來,也是一股勢力。
古人云: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地利已經掌握在手,人和也不能忽視。
想到這裡,許恪心頭已經有了定計。
明天開壇講道,開講練氣期的修行之法。
許恪曾經從高正直手裡獲得過十幾門修行練氣期的修行功法,這些功法都是散修之中流轉較多的功法,正好用來講解。
——
第二天,清早。
許恪在昆吾院門口的陛階上,擺下張條案,放了個蒲團,盤腿坐下。
屈指一彈,打出一道靈力,敲響銅鐘。
原本掛在百寶齋的銅鐘,被許恪取下來掛在了昆吾院門外的一棵大樹上。
「當」
洪亮的鐘聲響徹四方。
許恪以「雷音術」傳音,通傳碧水潭五百里地界。
「諸位碧水潭弟子,本座於湖心島講道授法,有意者速來湖心島聽道!」
這話一出,剛來碧水潭的一眾新人,一個個滿臉震驚,心頭又是一陣狂喜。
啊?居然有人講道?
這就是宗門弟子的好處麼?太好了!太好了!
說起來都可憐。
修行多年,一直靠著自己瞎琢磨的散修們,何曾聽過什麼「講道」?一肚子的疑問都不知道找誰問呢!
此刻聽到許恪說要「講道」,一眾散修出身的碧水潭弟子,簡直喜不自禁,連忙趕了過來。
眾人循著鐘聲指引,紛紛趕到了湖心島,來到了昆吾院外。
「拜見坊正!」
看到盤坐在昆吾院門口陛階上的許恪,眾人連忙恭恭敬敬的行禮,看向許恪的目光不再是只有畏懼,也多了幾分尊敬。
歸屬感,不就來了麼?
許恪笑著點了點頭,「爾等各自坐下,三刻之後,本座開始講道,講述練氣修行之法!」
「是!」
眾人恭恭敬敬的施禮,老老實實的在外面的山坡下席地而坐。
於是,許真人要開始講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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