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在渭河之上的青石橋。
遠處是連綿無際的莊田,不少傭戶正在地里辛勞的忙作著。
橋下是潺潺流淌的河水,夾雜著鷺草花木向遠處奔去。
頭頂一輪紅日,暖洋洋的普照著大地。
沐長卿坐在橋的這頭,少女在橋的那一頭。
兩人隔著幾米的長橋高聲交流著。
「長安縣子,這東西是你自己做的麼?」
少女遙遙的對著沐長卿晃了晃手中的玻璃小瓶,隨後又將小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大聲喊道。
「聽到啦,聽到啦,喊那麼大聲做什麼?」
撇了撇嘴沐長卿沒好氣道。
「不是我做的,難不成是你做的啊?」
他到現在還對少女對他保持著如此強烈的戒心耿耿於懷。
哪有隔著這麼遠交談的麼?
這不是擺明對自己不放心麼?
少女對於沐長卿不耐煩的表情也不在意,憋著笑意將玻璃小瓶放在眼前,調皮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瓶中晃動的液體。
粉嫩的鼻尖湊近瓶身,頓時一股淡雅的香味盈滿鼻腔。
「長安縣子,這是何物?為什麼這麼好聞?」
「香水,能不好聞麼?」
從一旁摘來一株狗尾巴草,沐長卿叼在嘴裡斜躺在橋面上,任由溫暖的陽光傾斜在自己英俊的面頰上。
好像自從來到此世,好久都沒有這般愜意過了。
從最初的茫然未知到後來的謹慎行事,直到最終落地生根,這三年來的孤獨寂寞在一刻通通宣洩了出來。
少女奇怪的看了一眼沐長卿不羈的姿態,隨後目光又被眼前的香水吸引住了。
將瓶塞輕輕拔開,一股濃郁的蘭花香味頓時瀰漫開來。
用纖指沾了一點點在藕臂上,湊過鼻尖細細聞了一下,少女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嘴角兩彎梨渦淺淺浮現。
「長安縣子,你怎麼懂這麼多啊?聽說那瘟疫之疾的解決你也占了很大的功勞呢。」
少女細細碎碎的念著。
不過半晌也沒有得到回應。
好奇的轉過頭去卻見那人正躺在橋頭睡的正香。
看著沐長卿俊美無鑄的側臉,少女愣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居高臨下,細細端詳了沐長卿片刻,少女的嘴角漸漸的露出一抹狡挾的弧度。
這人還是睡著的時候好看一些。
迷迷糊糊中,沐長卿就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自己的臉上胡亂的撓著。
睜開一絲眼縫便看見那少女正貓著身子拿著狗尾巴草正在細細的撓著自己的鼻子。
眉眼間滿是笑意,大眼睛裡水汪汪的一片。
粉嫩鼻尖上的香汗點點。
玩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沐長卿算是看明白了,這少女就純粹是一個鐵憨憨。
剛才還一副如臨大敵生怕被自己侵犯的模樣,現在倒好,還敢主動送上門來。
不過沐長卿此時也沒了與她打趣的心思。
扭動了一下身子慢慢坐了起來。
平淡的看了一旁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女,沐長卿笑道。
「好玩嗎?」
「什,什麼好玩?」
少女有些底氣不足,隨後又皺著小鼻子高高的昂起小腦袋強詞奪理道。
「明明是你睡的和豬一樣,怎麼都喊不醒你。」
「是麼?」
念了一句,沐長卿拍拍衣服上的粉塵站起身來。
「你,你要幹嘛去?」少女也是蹭的一下站起。
「幹嘛?當然是回家吃飯啊。」
「走了,有緣再見。」
揮了揮手,沐長卿便準備抬腳離開。
「你,你這就要走了麼?」
少女捏著裙擺突然有些慌神。
聽了這話,沐長卿的腳步一頓,接著回頭燦爛一笑。
「小妹妹,趕緊回家吃飯吧,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險滴。」
看著沐長卿的身形一步一步走遠,直到消失在了一望無際的田野上。
少女恨恨的跺了一下自己的小腳,嘴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隨後便提著裙擺蹭蹭蹭的跑遠了。
真是個壞胚子,壞死了。
——————
回到竹院的時候,已經到了晌午。
一旁花姬的院門緊緊的閉著,也不知道今日忙些什麼去了。
沐長卿簡單的弄了點吃食對付了一二。
吃完正準備躺在藤椅上繼續之前的美夢時,院門被人輕輕的敲響。
打開門來,卻是一個不認識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看著門口一副管家模樣裝扮的中年男子,沐長卿有些疑惑。
「是沐長卿沐公子當前麼?」
那人恭敬的開口道。
「不錯,你是何人?」
「小人孫吳,乃是徐府的官家。」
「徐府?哪個徐府?找我有什麼事麼?」
沐長卿一頭霧水。
「我家姥爺乃是當朝刑部尚書。」
「哦。」
「不認識。」
孫吳的嘴角隱約的抽搐了兩下,依舊笑著道。
「我家公子聽聞了沐公子於國有功的事跡,對公子很是佩服,有心想要結交一二,所以特地備下宴席讓小人來邀請公子。」
說著孫吳取出一張燙金的請帖遞到沐長卿的身前。
沐長卿也沒有推諉將其接下。
「那小人就先告辭了。」
刑部尚書?
沐長卿返回院子,手裡握著請柬低聲念了一句。
說不認識倒也是確實,沐長卿暫時還沒有接觸過朝廷。
唯一認識的官員也就只有「永不空軍」秦廣東罷了。
不過刑部尚書這個職位他是清楚的。
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官啊。
不過邀請自己赴宴這是何意?
尚書府的公子自己好像並不認識吧?
難不成真的如剛才那人所說仰慕自己想要結交一番?
好像也並不是不可能,自己所做的事跡尋常百姓不得而知,但是對於刑部尚書來說自然沒有什麼難度。
那刑部尚書的公子因此想要與自己結交一番也合情合理。
再者說了。
自己只是一個區區縣子,尚書公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翻看了一下請柬,宴席時間乃是晚上,沐長卿將請柬扔在一旁的桌上,躺在藤椅上繼續假寐。
日光漸漸落下帷幕。
花姬此時也返回了家中,稍許片刻便來到了沐長卿的院前。
想要敲門卻發現院門並沒有關實。
不在家麼?
心中念叨了一句花姬輕輕推開院門,便看見沐長卿正躺在椅子上睡的香甜。
也沒有去打擾他,花姬走近桌前將自己今日邀請參加香水發布會的名單放在了桌上,隨後便看到了一旁靜靜的躺在桌子上的燙金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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