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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和王鬍子等在車裡,都有些著急,他們明白,小鳳的問題很嚴重,如果她真是懷了孩子,問題就真大了,農村的思想比較封建,未婚懷孕,定然讓很多人不齒,而且,小鳳有意隱瞞,恐怕,這孩子的父親的身份,更是……
「不管結果是怎樣,我們還是先等劉護士長回來之後,然後再想辦法。」江宇看著轉來轉去的王鬍子有些頭疼,但是又擔心會吵醒其他醫護人員,所以乾脆再一次走到車外。
王鬍子也跟著走了出來,他答應了一聲,心情卻很是複雜,不知道為何,他來到鳳村之後,總感覺心裡不安穩。
隱隱之間,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兩人在車外,沉默的站著。
山間的風很涼,吹在身上,冷冷的,但是江宇和王鬍子都不想回到車上。
沒多一會兒,劉護士長就回來了,她的臉色有些難看,在看到江宇的那一瞬間,又似乎有些心虛,猶豫了片刻,她才說道:「我剛才去找小鳳了,但是,小鳳什麼都不願意說,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只能先回來了。」
聽劉護士長的意思是,小鳳極為不配合,這樣的話問題就真大了。
「她真的不願意說?」王鬍子急了眼了,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問的不對勁。
劉護士長有些生氣了:「真的,難道我還騙你們。」
說到最後,卻又覺得氣弱。
臨走之前,小鳳反覆哭著對她說,一定不要說出來。
她身為女人,自然知道小鳳在擔心什麼,也知道未婚先育對於她來說是多麼難以啟齒的事情,而她願意告訴自己,就表明她是信任自己的,如果她轉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江宇和王鬍子,總覺得對不起小鳳。
尤其是一想到小鳳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樣子,劉護士長更是沒有辦法如實向江宇匯報。
江宇微微蹙眉:「可是種種跡象都表明,她是真的懷孕了,這件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我覺得趁著我們在這裡,她還有一個商量的人,要是我們走了,連商量的人都沒有了。」
至少從沒有任何人發現她的異樣可以看出來,在這個村子裡面,她是沒有商量對象的。
聽到這句話,劉護士長到心重重地往下沉,是呀,要是他們都走了的話,小鳳是真的沒有商量對象了,而且,江宇說的沒有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可是,她已經答應小鳳了。
劉護士長很糾結,如果告訴江宇的話,她就對不起小鳳,如果不告訴江宇的話,小鳳這件事情就沒有辦法解決。
思來想去,劉護士長實在是沒有辦法,她一咬牙,一跺腳說道:「好吧,江副局長,我還是直接告訴你吧,剛才我跟小鳳一起上山,她告訴我他的的確確懷孕了……」
說完劉護士長把山上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江宇。
王鬍子一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劉護士長:「那你剛才怎麼瞞著呢?都九個月大了,眼看著就要臨盆了。」
這個村子一個醫生都沒有,這不是在等死嗎?
江宇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但是他並沒有指責劉護士長,而是說道:「看來小鳳是真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是啊,除了小鳳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她懷孕了。」劉護士長為難的看了一眼江宇,「我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臨走之前,小鳳跟我說,一定不能告訴任何人,但是,江副局長你說的對,這件事真的瞞不下去了,而且眼看著孩子就要出生了……」
「那孩子的爸爸呢,他就不管這件事嗎?」王鬍子急忙問道,很關心小鳳的安危。
孩子都快要出生了,還沒膽子站出來承認嗎?
劉護士長表情很是難看,轉移話題:「張副局長,就算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小鳳的確是懷孕了,可是她也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接受我們的幫助,意味著就要公開這件事,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江宇沉默。
劉護士長和王鬍子此刻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眼神不由自主放在了他的身上。
江宇就是這個團隊的主心骨,出了任何事情,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
江宇用力吸了口氣,說:「劉護士長,還得麻煩你跑一趟,你就告訴小鳳,我們一定能夠幫她,而且,孩子已經九個月了,馬上就要臨盆了,她需要我們的幫忙,至於其他的你看著辦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到現在小鳳還沒有想辦法把孩子流掉,足見小鳳愛子心切,一定想讓孩子生下來。
沒有哪個母親會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如果能夠得到幫助,江宇相信她會被打動的。
劉護士長有些為難的看著江宇,想了想,最後點點頭說道:「好,江副局長,那我就姑且試一試。」
「不是試一試。」江宇的面色變得十分的嚴肅,似乎在交代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這是一條人命,你明白嗎?」
劉護士長看著江宇臉上的鄭重其事,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我明白了,江醫生。」
此刻,在劉護士長面前的江宇,不再是他們的領導——江副局長,而是一個醫生,一個純粹的只想著救病治人的醫生。
王鬍子也肅然起敬的看著江宇,其實江宇跟小鳳完全是素昧平生,要不是因為這次下鄉,估計這輩子這兩個人都沒有交集,但是,江宇卻可以做到,對每一個人,都看做是自己的病人。
無關錢財,也無關其他任何,只因為她需要幫助。
再去找小鳳,劉護士長覺得有些尷尬,主要是人家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說出去,可是眨眼之間,他她把底都抖了出來,除了孩子的父親沒有說出去之外,就毫無隱瞞。
她吸了一口氣,敲開小鳳家門,拉著小鳳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小鳳很奇怪,問道:「劉阿姨,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嗎?」
和劉護士長宣洩完之後,小鳳心中其實是很忐忑的,把自己的秘密說出去,其實就意味著有更多的人會知道自己的秘密。
但是她覺得劉護士長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正準備合眼,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劉護士長竟然又回來找她。
「小鳳,我接下來說的話很重要,你一定要聽進去,先別激動。」劉護士長提前給小鳳打好預防針,然後說道,「你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了江副局長……」
果然聽到江副局長這四個字,小鳳的情緒立刻變得有些激動,幸好劉護士長已經提前按住小鳳的雙手:「你聽我說,這是最好的辦法,江副局長以前是個醫生,而且我們所在的隊伍裡面,也有婦科醫生,所以只要這件事悄悄的進行,你的孩子一定可以安全的生下來的,小鳳,難道你不想孩子安安全全的生下來嗎?」
小鳳搖頭,又點頭,眼淚唰的流了下來:「劉阿姨,我是因為信任你,所以才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但是你怎麼可以辜負我的信任,直接告訴了江副局長呢,你是要把這件事告訴所有人嗎?然後讓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嗎?」
劉護士長無奈的說道:「小鳳,我發誓,這件事我只告訴了江副局長,小鳳,你聽阿姨的話,讓江副局長,給你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樣?」
小鳳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搖頭:「我不要,你們都是騙子,我還想在這個村子裡面呆下去,你走,你給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說完,小鳳生氣的轉身要離開。
劉護士長連忙趕到小鳳前面,攔住小鳳的去路:「小鳳,你不要耍孩子脾氣,現在孩子已經九個月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這個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孩子出生之後,你再想瞞也瞞不下去了,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孩子要出生了,村子裡面卻沒有產婆。」
因為年輕一代已經到外面去打工了,所以產婆這個職業已經不興盛了,即便是在農村,也是消亡了。
小鳳心中也知道,出生的確需要一個產婆,而且,她對於生產根本就沒有一個系統的概念,媽媽死得早,根本就沒有人告訴她生產的時候該怎麼樣,她也愁這件事情。
見小鳳總算是沒有這麼激動了,劉護士長繼續好聲好氣的說道:「小鳳,我保證我不會告訴村里其他人的,我知道你的難處,也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村里其他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村子的事情,所以……我只是告訴了江副局長,你懷孕的事情,但是我絕對沒有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你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了嗎?」
聽到劉護士長這些肺腑之言,小鳳擦了擦眼睛,遲疑了一會兒,才問道:「真的嗎,劉阿姨,你從來都沒有說過這個孩子是誰的嗎?」
「真的。」劉護士長十分誠摯的看著小鳳的眼睛,語氣凝重的說道,「關於孩子的父親,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出來的。」
因為就像她剛才說的,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村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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