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一路,穿山越水之後來到了距羅堂庵十餘里開外的小鎮上。
何心欣問駕車的林昊,「我們是直接回羊城,還是先吃了午飯再決定?」
林昊一路都是有些沉悶的,因為心裡實在有些不痛快,為了那些古董忍辱負重了那麼久,沒想到最後關頭還是沒忍住,弄得功虧一簣。
因此一路上他也在反省,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再忍一下呢?可是每每反思到最後又會想起苗娘可惡的模樣,他又覺得自己是對的!
這樣的女人,為什麼要一直忍著她!
何心欣見林昊沒反應,又問道:「哎,在想什麼呀?我跟你說話呢?我們是直接回羊城,還是先吃飯?」
林昊終於回過神來,「那就先吃飯吧!」
何心欣立即贊成的道:「好啊好啊,先吃飯,我早上一起來就什麼都顧不上,立即開車過來了,現在肚子快餓扁了呢!」
林昊問道:「為什麼早飯都不吃呢?」
何心欣低聲道:「我想見你呀!如果不是家裡不允許,晚昨一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我半夜就過來了!」
林昊搖搖頭,「那我們趕緊去吃飯吧!」
兩人在集市上找了一家稍為像樣的飯館,於是就走了進去。
何心欣在點菜的時候,林昊終於還是沒忍住,掏出手機打給了林佩如,然而電話是通了,可始終沒人接聽。
什麼情況?林佩如被怒火摭眼的苗娘直接滅口了嗎?
一連撥了好幾次,始終都沒人接聽,而何心欣點的飯菜已經上來了,林昊只好作罷,開始正經吃飯。
一份炒牛肉,一份蒸水蛋,一份紅燒肉,一份青菜,幾乎全是林昊一個人解決的,除此之外,他還吃了三碗湯,喝了兩碗湯。
如此之大的胃口,何心欣看得有點發呆,「你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心情不好嘛!」
林昊道:「誰說的,我心情很不好呢!」
何心欣道:「心情不好,你還能吃那麼多?」
林昊道:「你沒聽說過化悲憤為食慾嗎?」
何心欣笑了起來,「那你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我再給你叫多兩個菜。」
林昊道:「已經吃飽了。」
何心欣道:「那咱們回羊城吧!」
林昊點點頭,正想結賬離開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看看來電顯示,赫然就是林佩如打來的,於是就走到一邊接聽起來。
林佩如在電話那頭道:「林昊,你打我電話了?」
林昊道:「是的,你幹嘛不接呢?」
林佩如道:「我剛剛去潛水了。」
林昊道:「呃?」
林佩如道:「你為了這些古董,來來回回那麼折騰,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我不能讓它半途而廢的。」
林昊嘆氣道:「算了吧,你和姿姐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回家。那些破古董我不要了。」
林佩如道:「為什麼不要,這些可都是錢呢!」
林昊道:「那樣的錢,不賺也罷!」
林佩如道:「林昊,不要這麼任性,苗娘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林昊道:「你是不是說反了?」
林佩如知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於是就不再替苗娘說話,岔開話題道:「我今天沒有在你昨天的那個深潭撈了,換了另一個你沒去過的,一個上午就撈了六十多個呢!」
林昊有些吃驚的道:「你一個人就撈那麼多?」
林佩如道:「嗯,底下還有好多呢!如果你在的話,我們這一個上午最少能撈一百個!」
林昊疑惑的問:「你不是來那個什麼,肚子不太舒服嗎?」
林佩如低聲道:「已經結束了啊!」
林昊道:「哦!」
林佩如道:「你回來和我一起撈嘛,底下真的好多呢!」
林昊有些心動的,可是一想到苗娘,終於還是道:「算了,我才不要回去看她的臉色。」
林佩如道:「其實苗娘很好哄的,氣得來快,消得也快,只要你說兩句軟話,她就不生氣了。」
林昊道:「我為什麼要向她說軟話。」
林佩如道:「可是她很擔心你啊!」
林昊道:「她擔心我?如姐,得了吧,她什麼人我不知道嗎?她會擔心我?」
林佩如道:「我沒有騙你,我跟她說,你沒拿車鑰匙,也沒拿錢包,衣服什麼的也沒帶,她當時雖然不說,但後面我下水的時候,她卻叫我駕車出去看看。」
林昊道:「看我有沒有餓死在半路上?然後好給她報喜!」
林佩如汗道:「林昊,別小孩子氣了,苗娘心裡是有你的。」
林昊道:「我……」
林佩如道:「回來吧,你們好好的說一說,這事就過去了啊!」
林昊道:「我不回!」
林佩如見怎麼勸也沒用,只好道:「那你也別走啊!」
林昊道:「我不走我幹嘛!」
林佩如道:「你先在鎮上找個地方住下來!」
林昊道:「然後呢?」
林佩如道:「我晚上出去找你!」
林昊道:「可是……」
林佩如道:「苗娘叫我了,先這樣吧。」
沒等林昊再說什麼,她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何心欣見他接完了電話,這就走過來道:「走吧!」
林昊猶豫一下,終於還是道:「先不走了,找個地方住下來。」
何心欣疑惑的問:「住在這個小鎮上?」
「嗯!」林昊點頭,然後見她似乎有些不太情願的樣子,這就誘惑她道:「反正回家也那麼多人,而且事情也不會少,不如我們呆在這裡,還可以兩個人好好的呆在一起。」
何心欣想到這等於是二人世界,瞬間就心動了,忙不迭的點頭。
兩人在小鎮上找了一圈,竟然找到了間很有情調的民宿,而且正好有一間空房,於是就住了下來。
進了房間後,許久未見的兩人自然免不了親熱一番!
完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何心欣原本是想就這樣跟他在床上膩到天黑的,可是林昊覺得悶,兩人這就起來穿上衣服,然後詢問民宿的老闆娘,周圍有沒有什麼好逛的地方。
老闆娘說附近有個阿婆廟,求子很靈的。
林昊對此嗤之以鼻,求子很靈?只要我不滅活,我早就做爹好幾年了。
不過何心欣聽了卻很有興致,拉著林昊非要去拜拜不可。
鎮上的廟宇並不多,出名的也就只有那麼一個,兩人出了民宿之後,稍為打聽便找到了那座阿婆廟。
廟不大,香火也不旺,兩人來的時候,只是兩三個人在那裡上香。
林昊不信這些神佛的東西,所以到了廟門就讓何心欣自己進去了,他則留在外面的廣場上看風景。
廣場外面就是東江河,而且下方是一個很大的洄灣,一條減緩流水衝擊的石壩探向河的半中間。
林昊看到壩上坐著一個釣魚人,而且還是個和尚,有些好奇,這就從廣場上走下去,順著探出去的石壩走向那個釣魚的和尚!
走得近了,他才愕然的發現,在那兒釣魚的和尚竟然是個熟人——五燈和尚。
「五燈大師?」林昊疑惑的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五燈和尚道:「我不在這裡,在哪裡?」
林昊道:「你不是在羅堂庵裡面嗎?」
五燈和尚道:「我就不能偶爾來鎮上玩玩嗎?」
林昊想想覺得這話也沒毛病,「我以為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五燈和尚道:「誰說的,是她們不喜歡罷了!我可是喜歡人多又熱鬧的地方,那樣才有人找我幹活。我才能活得下去!」
林昊這才記起五燈和尚的主業,替人喪葬,造墳,撿骨什麼的,「哦,那最近生意怎麼樣?」
五燈和尚道:「不怎麼樣,快餓死了!中午飯還沒吃呢!」
林昊道:「那我請你吃飯去吧!」
五燈和尚看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林昊汗了下,「好吧,那我省了!」
五燈和尚道:「有酒有肉的話,我是勉強可以考慮的。」
林昊道:「可我不想請你了。」
五燈和尚道:「為什麼?」
林昊道:「因為你們這五個人,基本上個個都一樣毒舌!」
五燈和尚老臉微窘,「哎,小子,你別忘了,當初我還救過你,助你練過功的。」
林昊道:「你別說得那麼好的,那是因為你失手把我打傷在先的。」
五燈和尚道:「我為了幫你,足足耗損了十年修為呢!」
林昊道:「我被你那一掌打得,差點沒了一條小命呢!」
五燈和尚有些惱的道:「早知道你小子這麼沒良心,當初我就不救你!」
林昊道:「你不救我,冷月寒就會扒了你的皮!」
五燈和尚想到冷月寒,終於無奈的閉了嘴。
林昊終於斗贏了一回嘴,心裡總算有點高興了,這就掏出手機打給何心欣,「心欣,你燒完香了嗎?」
何心欣道:「燒完了,你在哪呢?」
林昊道:「我在廟前面的河邊上!」
何心欣道:「那我去找你!」
林昊道:「你先回中午我們吃飯的飯館,弄三五斤滷牛肉,再買兩三瓶茅台,然後才過來。」
何心欣道:「你這麼快又餓了?」
林昊只能含糊的道:「嗯嗯!」
何心欣道:「好吧!」
在林昊打電話的時候,五燈和尚看似專心釣魚,事實卻豎著耳朵聽著,見他打完電話,這就扭過頭來,無話找話的道:「你怎麼在這兒,不是在苗娘那的嗎?」
林昊道:「你想吃肉喝酒嗎?」
五燈和尚道:「想啊!」
林昊道:「那就別在我面前提她!」
五燈和尚愣了下,隨即就恍然的道:「我明白了,你跟她炒架了。」
林昊不吱聲了。
五燈和尚道:「不過苗娘的性格,一般人確實和她相處不來的。我也不例外。只有阿滿一直痴迷著她。說起來阿滿也是個傻鳥,苗娘那樣的女人是能過日子……」
林昊雖然跟苗娘吵了架,可怎麼說那也是他的女人,不喜歡別人說她的不是,這就打斷他道:「和尚,你要是不閉嘴,一會兒別說喝酒吃肉,屎都可能沒得吃的。」
五燈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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