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趙軍在看到對面漢軍騎兵的座下戰馬套有馬甲一個個臉色都綠了,人馬皆有甲冑就是甲騎具裝,而甲騎具裝在任何時候都能被稱呼為精銳中的精銳,不談裝備問題,被選為甲騎具裝的騎士哪個不是千挑萬選?
知道歸知道,可是這個時候石碣趙軍已經將速度提到最快,想要調轉馬頭絕對會因為過於突兀發生失蹄側翻,只有硬著頭皮衝上去。
馬蹄聲中一聲「呼!」先被整齊喝出,在即將發生衝撞的時刻一陣「漢軍威武!」從虎賁軍的騎士嘴中吼出,隨後就是兵器與兵器的交鳴,兵器與**的接觸,急促而又悽厲的短暫慘嚎頻繁響起。
馬蹄踐踏而起的塵煙之中,騎兵或是交錯而過,或是發生碰撞,一切都發生在極為短暫的一剎那。
可以看到那一幕幕,虎賁軍的騎槍刺中石碣趙軍在脆響中斷裂,被刺中的石碣趙軍發出慘嚎,坐下戰馬還在往前馳騁,馬背上的人卻是頓在原地,結果是人在死或未死的時候掉下去,無論是死是傷都會被身後的馬蹄片刻之間將屍體踩成一塊破抹布。
石碣趙軍兵器擊中虎賁軍,兵刃會發出火花,那是擊在了厚重的鎧甲之上。哪怕是刺到的是皮革部分,破開了一層皮革裡間也是一層鐵甲,根本就未能造成擊傷。石碣趙軍命中虎賁軍的時候,更多是兵刃直接滑開。
李壇在馳騁的時候不斷揮擊出馬槊,每一擊都能將一個敵軍掃落下馬,後面乾脆將馬槊甩起了圓圈,以橫掃的姿態不斷向前再向前。他這是跟劉彥學的,依靠強勁的臂力和兵器的優勢,像是一台正在向前滾動的石磨,依借厚甲無視傷害以碾壓的姿態沖陣。
虎賁軍的騎士,他們棄掉騎槍之後會抽出斬馬刀,或劈或砍將接近了的敵軍斬擊下馬,要是擊中定能輕易將敵軍斬成兩半,那是雙方都在互相高速馳騁帶來的一種力道慣性加持,若是沒有馳騁力道加持想將人斬成兩半可不太容易。他們不主動出力亦可,只需要緊握刀柄橫出去,依靠速度也能對交錯而過的敵軍產生致命傷害。
敵我雙方兩匹戰馬相撞的情況極少發生,不說馬背上的騎士會下意識規避,戰馬自己也有足夠的靈性趨吉避凶,但是碰撞依然會發生,只是不多。
在發生碰撞的剎那,石碣趙軍的騎士無一例外就是被一股強勁的力度拋出去,人在半空中手舞足蹈,隨後重重摔在地上。
倒是虎賁軍的騎士在發生碰撞的時刻,僅有少數會被拋出,更多是猛地一昂身軀很快就又頓向馬頸部,那是身上的甲冑重量使然,其實更多的是那條扣在騎士腰間扣帶上的繩套起了作用。
沒錯,劉彥沒有製造馬鐙,但採取了其它的措施,例如使用繩套來幫助穩定或固定騎士的平穩性,或是產生防衝撞被拋出。
兩軍騎兵很快就互相穿鑿,完成穿鑿之後一看,八百虎賁軍該是折損了二十來人,一千的石碣趙軍卻是只有六百不到的騎兵完成穿鑿。
交鋒而過的石碣趙軍,一個個臉上帶著十足的驚駭,他們剛才或多或少都有將兵器擊中漢軍,可屢次都只能濺起火星或是在甲冑上留下一道白色的斬痕,皆是未能有效破開防禦對人體產生傷害。
在兩軍騎兵交錯而出的時刻,都在盡力進行迂迴。對騎兵有認知的人都清楚一點,高速馳騁狀態難以完成太大幅度的轉彎,誰要是不怕死可以試一試在高速狀態下拉動韁繩牽制馬頭的方向,絕對會享受重重的平地摔。
雙方衝出了塵埃布成的陰霾區,不同的聲音從兩軍本陣發出,漢部那邊在呼喝陣陣的「漢軍威武」,石碣趙軍那邊則是一片吸氣之聲。
「本將沒有聽錯吧?他們在喊什麼?」鄧恆一臉的訝異,依然重複著問:「喊的是什麼?」
「漢軍威武?」崔宣不覺得那口號有多麼難以辨認,迷惑鄧恆在大驚小怪什麼,注意力是放在雙方的折損上:「天吶!王師竟然只有不到六百騎倖存,賊軍近乎沒有損失!」
二鬼子還能更不要臉一些,王師從來都是稱呼「天下正朔」或是仁義之師的軍隊,石碣雖是占據中原但稱不得正朔,殘暴的羯族統治階層更與仁義搭不上一點邊。
鄧恆和崔宣所立的山頭離戰場有些遠了,看去就是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大片的人,無法看清楚雙方裝備上到底是有什麼差距。
卻見戰場之上的雙方騎兵順著前沖的慣性衝出去很遠,稍微降速之後石碣趙軍直接迂迴想要落跑,令他們肝膽俱裂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漢軍又竄出一支數量約七百左右的騎兵,是徑直高速踩著沉重的馬蹄在衝鋒而來。
新出現的那支漢軍,裝束上與之剛才那支沒有區別,不到六百的石碣趙軍殘餘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一點,新出現的漢軍絕對又是甲騎具裝!
十分不幸地,剛剛完成迂迴的石碣趙軍想要再次迂迴很難辦到,可是再難辦到他們也不想再次衝上去送,強行迂迴的結果是很多人將韁繩扯的角度太大,是在驚呼中發生了側翻。
石碣趙軍避不敢戰,致使浩大的「漢軍威武」之聲在漢部本陣被喊出,看到石碣趙軍強硬迂迴一片人仰馬翻,已經停駐下來的漢軍本部不但在喊「漢軍威武」,刀盾兵是用兵器敲擊盾牌,長矛兵是用矛的末端不斷有節奏地敲擊地面,弓弩兵則是單腳猛踏地面。
強硬迂迴的石碣趙軍,他們身處煙霧之中難以判斷局勢,結果是一頭撞上已經完成迂迴的虎賁軍,那時不知道有多少石碣趙軍直接就哭了。
漢部本陣戰號喊得更凶,各種形成同一節奏的聲音亦是匯成頻率,仿佛大地正在呼吸那般。
「出擊的騎兵完了……」崔宣不太懂騎兵的戰陣之法,也不知道什麼叫打桌球,但用膝蓋都能想出來回被驅趕和碰撞是多麼慘:「漢軍……果然不可小覷!」
在騎戰中能夠事先進行判斷就算是驍將,一支由驍將率領的騎兵發揮出來的戰鬥力足以改變一場戰役的走向。
「君上向修成侯討要李洪實在是太正確了!」徐正興奮得滿臉通紅:「騎戰就是該這麼打!」
李壇率先出擊,後面率軍策應的是李洪率軍,能夠打出這般戰況除了要懂得協同配合,對於戰局的把握亦是關鍵。看戰鬥的節奏,分明就是李洪在帶,李壇在反應上要慢上一些。
紀昌卻是沒有多麼高興的樣子,並不避諱地說:「修成侯是修成侯,君上是君上。」,他其實並不認同劉彥的安排,討要一批人沒有錯,但是任職在虎賁軍這種絕對精銳的強軍就顯得不妥當了。
徐正一愣,訕笑著沒有說話。
另一邊,位於山頭之上的鄧恆臉上既是陰沉又是感概,看上去挺複雜。
崔宣卻是像死了爹娘一般哭喪著臉:「初戰就一千騎兵覆滅?不要這樣啊!」,他看向鄧恆,急切聲道:「軍主,派出援軍吧?初戰就這樣,太……」
鄧恆目光轉為銳利,也不說話就是那麼盯著崔宣。
派出新的部隊策應?那該派什麼,或者說派出多少?漢軍那邊騎兵數量占優,甲騎具裝漢軍那邊已經出現的是一千五,誰知道還有沒有。
鄧恆原本是派出去襲擾一下,想要迫使漢軍變陣或是急停,算是一種打擊敵人軍心士氣的常態。他之前也安排好了,派出去的騎兵襲擾一下,能夠引得漢軍追擊更好,都安排數千弓箭手等著箭雨覆蓋,但只能說一切都沒有按照他的劇本在進行。
眼見派出去的一千騎兵就要覆滅,漢軍那邊士氣高漲,鄧恆卻是沒有太激烈的反應,下令各軍嚴守城寨。他正要下了山頭,卻見漢部那邊降下了「斐」字旗號,換上了黑色為底用楷書寫的大大「漢」字,邁出去的腳一頓,臉上表情變換不定。
「反了,真的反了!」崔宣亦是有些失魂落魄:「是『漢』旗,是『漢』旗!」
在「漢」被高高舉起的時候,整個戰場可以說先是一靜,隨後漢軍本部爆發出震天的歡呼之聲,大部分將士都是一臉的痴狂,激動得淚流滿面的人亦是不少。
是黑底紅字的「漢」,不是黃底黑字的款式。前一種是華夏正朔,後一種是匈奴漢國,有著根本意義上的區別。
紀昌重重地吐出一口「呼!」,展顏笑道:「時局或許不對,卻是局勢不得不如此。我們此後便是漢軍了!」
徐正激動得渾身打哆嗦,他們等待今天已經等了四年,天天盼夜夜盼,得到劉彥的同意之後,早早製作完畢的旌旗總算是能夠打出來。
不止是泰山郡這邊會亮出「漢」旗,劉彥統治的那些區域都會在隨後全部亮出「漢」旗,卻是不知道會造成各方什麼樣的反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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