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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倒會討巧。」
想起先前御膳房送來那些難以下咽的東西,再對比眼下這一桌好菜,沈如煙心下好笑,她還算想得開,復寵後並未如沉香所言打臉什麼御膳房。
這後宮處處都是見風使舵的地方和人,同他們實在不必計較太多,她也計較不過來,只要自己站的穩當,他們就得敬著捧著!
「對了,晉位是喜事,咱們殿裡的人便多賞三個月月銀,一起樂樂。」趙玉樓雖位份給的難些,可在身外之物上向來大方,除了珠寶首飾那些,銀子她是不缺的。
沉雪笑著應下,便下去通知了,沈如煙這個主子晉位,底下人自是高興——只有主子站得高,他們底下人出去才有臉面不是?
如今主子大方,又賞了三個月月銀,這可是雙喜臨門,西側殿人人都笑開了花,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沈如煙剛用完膳,虞嬪便笑著進來了:「妹妹可算起了。」
「虞姐姐。」
沈如煙忙屈膝行禮,卻被一雙手拖住,虞嬪笑意吟吟:「我等了一早上,想與妹妹道個喜,卻總不見你醒……」
她語氣揶揄,沈如煙不由臉上發燙,她不是愛睡懶覺的人,只是今兒實在沒撐住,但她相信但凡誰跟她似的「勞累」大半宿,說不定睡得比她還熟。
虞嬪拉著她坐下:「身子可還好?」
這回沈如煙是真臉紅了:「還好……多謝姐姐掛念。」
虞嬪掩唇輕笑一聲,到底沒再打趣她,說起了正事:「我今兒找你,一是道個喜,二來,是為太后壽辰一事。」
「太后壽辰?」沈如煙疑惑,說來她入宮半年多了,還從來沒見過太后呢。
虞嬪見她如此,就知她當真不知,便道:「再過一個多月,便是太后壽辰了,往年本是皇后娘娘操辦,只是如今……」說到這裡,她頓了頓,「也不知今年如何,皇上也沒個準話出來,我知妹妹入宮不久,大抵不清楚,便來知會你一聲,無論這壽宴辦不辦、如何辦,咱們該有的禮數,必是不能少的。」
經她提醒,沈如煙才明白過來。
往年這些有皇后操辦,可如今皇后禁足,玥貴妃又滑了胎,且要養身子,而三妃里,賢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柔妃不頂事,麗妃……指望不上。
確實難辦。
只是無論如何,那到底是太后,作為嬪妃,這壽禮是一定得準備好的。
沈如煙感激地看著虞嬪:「多謝姐姐,若非今日姐姐提醒,我當真要糊塗過去了。」
虞嬪失笑:「謝什麼,便是沒有我,你後頭也會知曉,也只我多這一嘴罷了。」
「姐姐記掛著我,我知道的。」沈如煙眉眼彎彎,笑對她道。
誠然太后壽辰這樣的大事她早晚會知曉,可早知晚知區別大了去了。
後頭她倒是從旁的渠道知曉了,可匆忙之下準備的壽禮同精心準備的自是不同,落入太后眼裡自也不同,可不能叫她覺得自己得寵便輕狂,膽敢怠慢輕視了她老人家。
她不求能得太后青眼,只願規規矩矩無錯處。
尤其前頭趙玉樓已經無知無覺替她得罪過太后一次了,更得要慎重。
「也不知皇上那裡是個什麼章程。」虞嬪微微蹙眉,不過少頃又展眉笑道,「不論什麼章程,咱們只做好本分便是了。」
「姐姐說的是。」沈如煙贊同點頭,又遲疑道,「不知姐姐可知往年大家都送什麼壽禮?」這個度得把握好。
太出挑了打皇后貴妃的臉,太普通又擔心叫人說慢待太后。
聞言,虞嬪想了想:「去年……皇后娘娘送的是玉觀音,貴妃送了千年人參,賢妃好像是翡翠頭面,柔妃……」她頓了頓,蹙眉細想。
沈如煙見狀,不好意思道:「不瞞姐姐,我是擔心準備的壽禮唐突,惹得太后娘娘不喜。」
她說得隱晦,虞嬪卻明白過來,當下笑了笑:「原是如此,去年我教了慈寧宮嬤嬤一套按摩手法,今年便打算著做些養容藥膏做壽禮,旁人……我實在記不得了,不過安妹妹卻還有印象,她手抄了禪宗七經獻給太后,隔壁永安宮的禧嬪和周美人,一個送了一盤自己做的『福壽全』,一個更實在,直接獻了一舞。」
沈如煙聽懂了,名貴的禮物留給高位妃嬪,位份較低的自己動手,免了壽禮不夠貴重的尷尬和誤解,又能表表孝心。
「多謝姐姐,我明白了。」虞嬪簡直比及時雨還及時雨啊。
虞嬪一笑,兩人聊了一會兒,虞嬪便回去了,沈如煙也琢磨起了給太后的壽禮。
自己動手的話……佛經人家抄過了,至於舞,她是不大樂意在旁人面前跳的,而旁的,她一時竟有些不知該選什麼。
沉香轉了轉眼睛:「不如主子彈首曲子?」
沉雪道:「主子女紅也不錯,不如繡個什麼東西?」
沈如煙眼前一亮:「繡萬壽菊吧。」
寓意好又心意十足,也不算太出彩,不會壓了旁人風頭。
有了想法,沉香便下去準備針線錦緞了。
沈如煙走到書案前,準備先畫下要繡的樣式,只有菊花太過單調,得有些陪襯,然後再題一首賀壽詩。
想罷,她凝眉片刻,才開始下筆。
今日她實在睏乏,待畫成後,腰腿便又酸軟不已,便叫沉香放下針線,她明日再開始繡。
晚間趙玉樓沒翻牌子,卻自發來了長春宮,此後一連五日,沈如煙獨占鰲頭,而趙玉樓……主動的可怕。
沈如煙頗有些招架不住。
所幸朝中突如其來的爭端叫趙玉樓忙了起來,她也鬆了一口氣。
——眼見著皇后勸不住趙玉樓,陸松雲撐不住,終於收拾包袱,去青州赴任了。
只能說他看的透透的,若當日他將消息傳給了太傅,那別說去青州,只怕他能不能豎著出京城都是個問題。
而唯一有望勸阻的皇后敗了,他觀望數日,終於也認命了。
而隨著陸松雲離開,青州加重賦稅的事也傳了開來,太傅攜大半朝臣跪求趙玉樓收回成命,卻勸阻未果,而另一半果斷跟著趙玉樓,同太傅爭辯對噴起來。
看破趙玉樓此舉目的的人不在少數,所以除了保皇黨與太傅黨外,支持儘快除掉河臨王的自發站了趙玉樓,體恤百姓的則站了太傅。
朝堂吵吵嚷嚷幾日,太傅激烈反對,內閣也同趙玉樓僵持了許久,最終卻敵不過聖意,政令到底是下達了。
至此,青州之事已成定局。
聽說太傅已經開始頻繁往兵部走動了。
其實叫沈如煙看來,太傅位高權重有野心不假,卻也算得良心了,往日所推政令皆為國為民,當初奏請叫陸松雲入朝是為利民,如今跪求趙玉樓收回成命也是為民。
放不下萬人之上的權柄,又舍不掉社稷百姓。
野心勃勃又憂國憂民。
真是矛盾的一個人。
至於漩渦中心的河臨王……自求多福吧。
趙玉樓既有此舉,便是已準備充足,加重賦稅他阻止不了,青州之亂他阻止不了,而造不造反……也就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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