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繼續播放著。
當九名歌手開始一次上台競演的時候,梁闊立即就把視線放到了電視屏幕。
「經過一周時間的籌備,在九名實力派歌手以及其創作團隊的努力下,終於把各自的命題曲創作完成。」
「《首發唱將》終於迎來了第一個真正的競演舞台。」
「首先登場的是,歌手阮玲玉!」
「上一周的初舞台,她帶來了一首首發歌曲《紅色高跟鞋》,歌聲一出,技驚四座,受到了所有評委老師以及觀眾朋友們的喜愛!」
「本周,她將根據主題任務,再一次帶來一首首發歌曲——《赤伶》!」
隨著董雪桃的介紹。
整個觀眾席瞬間沸騰起來,無數人喊著阮玲玉的名字。
而在屏幕前,梁闊以及千千萬萬個觀眾,也都是精神一振。
不少人都很意外,阮玲玉竟然是第一位出場!
隨之而來的就是興奮和期待。
畢竟,就在剛剛,《紅色高跟鞋》的出現,可以說是帶給了很多人意外的驚喜。
而在上一周,阮玲玉選擇了戲曲元素的命題創作,也讓不少人大吃一驚,雖然很多人都很感興趣,但期待感並沒有那麼強烈。
「戲曲已經沒落了這麼多年了,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呢?年輕的軟軟還是太任性了。」
梁闊看著同事發來的簡訊,心中也認可了這個說法。
即便他非常喜歡阮玲玉,可對於戲曲,梁闊內心還是決絕的,甚至一點不感興趣。
也就是阮玲玉。
不然他早就換台了。
這裡就體現出導演的精明之處了,把阮玲玉放在第一個出場,顯然是過渡使用。
此刻,在在全場觀眾的歡呼聲中。
一身白色休閒裝的阮玲玉,一步一步的踏上舞台的中央位置。
同時,全息雷射投影技術也開始在現場迅速展現。
一個穿著粉色戲服的戲子,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她面頰粉嫩,貼著兩縷發帖,青衣遮耳,鬢花精緻,一舉一動之間,鬢簾兒微微晃動。
梁闊仔細看去。
驚訝的發現,那一顰一笑之間,似乎跟阮玲玉有些相似。
當這戲子跟阮玲玉對視的時候,梁闊看著她們的側臉,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心悸的氣息,仿佛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所有電視機前的觀眾幾乎都是在一瞬間被吸引住了。
當音樂開始。
戲子起舞。
阮玲玉的歌聲也響了起來。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僅僅是個前奏,就讓梁闊徹底凌亂了。
這歌……
梁闊迷茫了一會兒,忽然調換了一下姿勢。
當他再聽這歌聲的時候,頓時感覺滿意之極。
「剛開始聽總感覺不太舒服,這跪下來之後再聽,果然就舒服多了。」
梁闊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屏幕里那翩然起舞的戲子。
只感覺她柔美中透露出堅毅,滿身都寫著「巾幗不讓鬚眉」的含義。
只是,當歌聲開始陡然轉調——
這戲子身上粉色的戲服,竟仿佛被倒灌了一層層鮮血。
瞬間就變得血紅。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梁闊瞬間感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一瞬間,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副畫面。
大雨磅礴中,空曠的地面上,一位老人打著一把傘,坐在板凳上,看著面前戲台上的唱曲人。
大雨中只他一個人。
台上人唱地認真。
台下人聽的認真。
梁闊愣住了。
忽然感慨萬分。
並對一開始對戲曲沒落之說產生的一些不好想法,而感到慚愧。
於是便拿起手機,向同事編輯出一條反駁的簡訊:
「戲劇是我國的國粹,我們不應該貶低這樣的國粹。」
「感謝那些畢生學習戲曲的人吧,感謝他們努力把國粹流傳下去的人!」
……
此時,《赤伶》這首歌在全國各地的觀眾們面前播放著,無數人聽到了這首歌曲,在倍感震撼的同時,也都對戲曲產生了新的想法。
今晚,梅長春第一時間召集了同門師兄弟,以及他們的弟子們。
所有人全部都坐在戲劇班裡,打開一台超大電視機,觀看著湘南衛視播放的《首發唱將》。
當《赤伶》開始唱起。
整個戲班說說笑笑的弟子們,忽然都露出了認真的申請。
「好好聽聽吧。」
梅長春低聲一嘆:「這可能是戲曲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輝煌了。」
台下的弟子們一個個都愣住了。
他們目不轉睛的聽著阮玲玉唱出的那些歌聲。
「台下人走過
不見舊顏色
台上人唱著
心碎離別歌——」
那婉轉而傷感的唱腔,一瞬間,讓所有的戲班弟子都感覺頭皮發麻。
一股感同身受的情愫在慢慢滋生。
不一會兒,一些人的眼眶便紅了。
梅長春的師姐目睹此景此景,頓時恍惚了起來。
頃刻間眼眶便紅了起來,低頭抹淚。
梅長春見狀,低聲呢喃道:「戲曲是國粹啊,不僅是一種藝術,更是一種教育,我們的曲目里唱的是成王敗寇、為人處世以及忠君愛國,我們也應該讓自己的下一代好好欣賞、細細體會這些戲曲,學習其中所講的做人的道理,這樣,也不枉一名炎黃子孫來這世上走一遭……」
「長春。」
師姐搖頭說:「歷史潮流不可阻擋,不管戲曲曾經有多麼絢爛,如今也已被濤濤塵世埋沒了,不要白費力氣了,現在的人,喜歡聽得都是西方世界的音樂啊。」
「那依照師姐的意思,難道我們中國的古魂,早已經被西方的思想一刀刀殺死了?」
「是的,精神的滅亡,才是最可怕的。」
「我不服!」
梅長春低吼道:「我跟李恪提起過,他願意幫助我們把戲曲發揚光大。」
「李恪?」師姐疑惑問道。
「是小阮的作曲人。」
「……明白了,可是長春,你覺得這首《赤伶》真的代表著我們戲曲界嗎?」
師姐緩緩說道:「他只是一個披著戲曲外衣的流行歌曲罷了。」
「那也總比被人一刀一刀慢慢殺死要強。」
梅長春說:「就像師姐你說的,歷史潮流不可阻擋,那麼,戲曲想要活下去,就必須進行變革,必須與流行樂進行融合,這首《赤伶》,就是先輩們帶給我們的一盞指路明燈。」
師姐凝視著梅長春,最終一嘆:「想做,便去做吧,只是你年紀已經五十出頭,怕是來不及了,不如留給弟子們……」
「他們的戲劇之心並不堅定。」
梅長春看著電視機里肆意用崑曲的腔調歌唱的阮玲玉,眼中閃過熊熊烈焰:「我想用年輕人的方式,跟他們認真的較量一場。」
「讓他們知道,戲曲……」
「也能這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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