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麼,暮顏花沒了!」
一處茶攤,幾個江湖客正閒散的坐在一起,激烈的說著最近江湖上發生的大事。
唾沫星子說的滿天亂飛,說的激動出還用力的拍著桌子大聲的嘶吼。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些刺激的故事都是他們經歷的。
而其中一個邋邋遢遢的老者,一手拿著酒壺,醉眼惺忪的一下說出了一個最近江湖上最火爆的消息。
暮顏花被滅的消息此時已轟傳天下,堂堂天下第一殺手組織,令無數人為之聞風喪膽的存在,就此成為了過去式。
只是幾天的時間,這件事情便在江湖掀起了巨大的波瀾,猶如在最近平靜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塊大石頭。
誰也沒能想到,暮顏花竟然有這樣的膽子去挑戰沈鈺。更沒有想到,堂堂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竟是沒得這麼窩囊。
據小道消息稱,沈鈺只出了一劍而已,一劍過後,暮顏花就沒了!
不過茶攤裡面坐著的都是些江湖最底層的江湖漢,他們認為的江湖,或許就是縣裡的那幾個幫派而已。
暮顏花之類的,抱歉,真的不認識。
「暮顏花沒了?暮顏花是什麼?一朵花?」
「你連暮顏花都不知道,那可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號稱沒有他們接不了的單,殺不了的人。」
「但現在暮顏花接了不該接的單,去刺殺不該刺殺的人,所以暮顏花沒了。」
「天下第一殺手組織,聽著就厲害!」
僅是一個名號,就一下引來一片注目。所有的江湖漢都停下了吹噓,看向了那端著酒壺的老者那邊。
這麼勁爆的江湖消息,他們這些底層的江湖漢可不常聽說,也沒有人會跟他們說。
既然號稱天下第一,那自然是有第一的本事,這也讓眾人難免疑惑。天下第一殺手組織,是這麼容易就覆滅的麼。
「那暮顏花去刺殺了誰?誰能把暮顏花給滅掉?」
「要說暮顏花刺殺的人,那也是個大人物!」灌了口酒,老者雙眼迷離,神情中似帶著幾分唏噓。
「你這不廢話麼,不是大人物還能滅了號稱第一的殺人組織,快說究竟是誰幹的,別磨磨唧唧的!」
「好,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開口說話的老者看著好像有些飄飄然。
那狀態,就好像覆滅暮顏花的人是他一樣,讓他倍感榮幸。
端起旁邊的酒罈,大口的灌了幾下,而後這人才緩緩的吐出兩個字:「沈鈺!」
「沈鈺?那個琴劍雙絕?我知道他,他不是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麼,他還有這本事?」
「你是哪裡的老黃曆,還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現在江湖傳言,沈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這麼厲害的麼?」
眯著雙眼,老者看向眾人,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們知道他滅了暮顏花,用了幾招麼?」
「用了幾招?」
「一劍,他只出了一劍!」
「一劍過後,暮顏花就被夷為平地。里里外外幾十名最頂尖的殺手,還有他們那個深不可測,號稱天下第一殺手的首領,皆死!」
「嘶!一劍?」一陣吸氣聲傳來,涼風入口,後槽牙都有些發涼,所有人都難免震驚於這樣的消息。
雖然他們這些最底層的江湖散漢並不大清楚暮顏花究竟有多可怕,但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名號在那裡擺著。
敢說天下第一,那一定有天下第一的本事,不然早就讓人拉下馬了。
這樣的組織,再加上幾十名最頂尖的殺手,竟然連一劍都擋不下。
身為最底層的江湖漢,他們平日裡見到過的強者,也不過是一步飛出數米遠,了不起能發出幾道劍氣。
像那樣最頂尖高手的可怕,他們很難想像,但並不耽誤他們的幻象。同時,他們也深深記住了沈鈺的名字,這名字如今已響徹江湖。
端著酒壺,老者身形恍恍惚惚,喃喃自語道「世人都說沈鈺是沐子山第二,我看,他或許已成為了沐子山,不,或許已經超越了也說不定!」
「沐子山?沐子山是誰?」
「那是另一個傳奇!」輕輕一笑,老者顯然是不準備繼續講下去,而是端起酒壺繼續大口大口的灌著。
將酒壺裡的酒一飲而盡後,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向遠方走去。
而與此同時,在老者離開後,有幾道身影自遠方而來。在一片無人的山林間,攔住了他的去路。
「不知幾位攔住我這個老漢做什麼?」
「慕輕狂,找你還真是廢了我們一番功夫!」
「什麼慕輕狂?」眼中厲色一閃而逝,當老者抬起頭的時候,眼中只剩下了迷茫。
「你們再說誰?老漢我怎麼聽不懂,慕輕狂不是已經死了麼?」
「慕輕狂,不用裝了,堂堂天下第一殺手,難道連自己都不敢認麼?」
退下了遮住臉龐的黑袍,為首的一人笑容滿面的沖他拱了拱手「見了老朋友,怎麼是這樣的表情,不應該高興一下麼?」
「我好像不認識你!」
「可我認識你,蘇合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我可是給你們暮顏花下了好多單,我們之間的合作一向很愉快!」
「你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了,可是讓我們這些老主顧好傷心呢!」
「蘇合?不認識!」搖了搖頭,老者似乎完全聽不懂的樣子,搖搖晃晃的酒準備離開,可那幾個人立刻就攔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將他圍在了中間。
「慕輕狂,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世人皆以為你已經死在了沈鈺手上,可你慕輕狂是什麼人,你哪有那麼容易死啊。」
「你想逃,我偏偏不讓你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能不能讓一讓?」
「你知道!」站在老者面前,蘇合臉上的笑容一如往昔,只是多了幾份凌厲。
「暮顏花被滅,皆因為你慕輕狂的兒子慕平安接了殺沈鈺的單,獨自前往刺殺沈鈺,而後失敗了,這才引來覆滅之禍。」
「可我知道,你慕輕狂是何等人物,怎麼會把兒子養廢!那所謂的慕平安,根本不是你的兒子!」
「你這人說話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暮顏花的事情江湖上都傳遍了,怎麼會有假。」
身形晃晃悠悠的,仿佛就是一個普通的醉漢而已,老者惺忪的雙目間盡顯混濁。這樣的人,跟天下第一殺手完全不搭邊。、
可越是如此,蘇合就越是緊張。天下第一殺手豈是浪得虛名,當你面對他放鬆的那一刻,你就必死無疑。
「我不是什麼慕輕狂,江湖傳言慕輕狂已經死了,你認錯人了!」
「是麼?慕輕狂,刺殺沈鈺之事你真的不知曉麼,你不過是在順水推舟罷了,你知道慕平安是個什麼貨色。」
「自以為是,心比天高,但實則卻是酒囊飯袋,他早就被你養廢了。他去刺殺沈鈺,必死!」
「你就是要故意放他離開,你知道他此去必輸,你這是故意要挑起沈鈺跟暮顏花的衝突!」
「你這話就更有意思了,若我真的是慕輕狂,是暮顏花的首領,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厭倦了殺手的生活,你知道殺手的下場是什麼。哪怕你是暮顏花的首領,是天下第一殺手,也始終是逃不過!」
「你不怕死,但是你怕自己的家人受連累。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在眾人眼中徹底的死去,連帶讓江湖人恨之入骨的暮顏花都徹底成為過去,消散於江湖中。」
「這樣,你就能活,你的家人就能活!」
看著眼前的老者,蘇合一直是如臨大敵般的戒備著。正因為他清楚慕輕狂有多可怕,所以才不得不謹慎。
這老頭看著弱不禁風,真要是惹急眼了,他們幾個菜恐怕不夠塞牙縫的。
「慕平安是你早就想好的退路,早在他成為你兒子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的結局。」
「你就是要用他惹上暮顏花惹不起的人,而後暮顏花被滅,你這個首領卻可以藉此金蟬脫殼,從此以普通人的身份繼續活著。」
「閣下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笑!」晃了晃腦袋,老者強忍著醉意說道「我就是一普通老漢而已,還要回家砍柴呢,能不能讓一讓!」
「慕輕狂,既已入局,還想抽身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的兒子,孫子,你不想見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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