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還活着？ 第二百零六章 背叛者的恐懼

    「你唬我？祂已經完了。」

    當路平安說出「去見你的神」的時候，方雯附身的機械鳥，瞬間飛了起來，情緒激動肉眼可見。

    但路平安只是微笑，並沒有回答。

    「你死定了！」這一刻，面對褻神者和謊言家，她徹底狂怒。

    當即，赤紅的光輝在極限鳥的雙瞳匯集，就這個水平的能量，只要擊中路平安必死無疑。

    但他依舊只是沉默著，只是默默的看著它。

    「嗡。」

    最終，這一擊還是沒有出手，或許，是因為路平安的雙眼看向了剛剛的簽下來的契約，或許，是她想起路平安作為契者無法撒謊，或許，是因為她也一直存在疑慮，很大的疑慮。

    這麼強大的克爾達萊絲，為何就這麼倒下了，當時的古城附近，甚至沒有一位六階.......

    難道，這一切都是偉大的克爾達萊絲的布置嗎？或者，這是她登神的儀式過程？或者，我們的到來，也只是計劃的一部分，甚至只是祭品的一部分。

    聰明人.....或者自認為智慧的人，總容易多想。

    這個時候，路平安卻又笑了。

    他抬起頭，雙瞳直視，無悲無喜，那淡淡的笑意，仿若正在嘲諷。

    「她和我說過，你過去可相當虔誠，但看來，她似乎看錯了人......」

    方雯先是一愣，然後刺耳的尖叫聲在小房子裡迴蕩，她想起了，契者是沒有謊言，無法毀約的！

    「你見過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路平安突然丟出的炸彈，毫不意外擊穿了方雯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

    虔誠的信徒當神祗死亡的那一刻，遭遇了重大打擊，而當她下定決心背叛自己的神和信仰，其內心註定反覆糾結。

    為了心理的平靜，她註定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

    任何能夠污衊她過去信仰和神祗的話語、事件都會被其當做寶物，用自我反思和詛咒來反省自己過去的愚蠢，才讓她鼓起勇氣繼續背叛自己的神，走新的路。

    這個時候，又有人告示她，她的神祗沒有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已經沒了，所有的神像都沒有了反饋，提供的途徑都自行崩潰，她已經沒了.......」

    在徹底破防後，她卻死死的盯住了路平安，試圖從他臉上找出對方撒謊的證據，突破契者自我詛咒的方法。

    但得到的，依舊只是那平靜如人偶的笑容。

    她，動搖了，原本就糾結的心態，徹底動搖了。

    「......不，有可能的，這說得通，路平安曾經是她的病人，當時他們就有接觸，而她放棄了路平安這個祭品，這太不正常了，如果他是她當時就埋下的種子......」

    「......生命之神，死亡和新生，死而復生，這說得通，她的野心如此之大，居然試圖一次性涉及死亡領域......」

    「不不不，有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或許單純的是她曾經留言......那也不對，為何偉大的神會專門提及我，我們在她眼中應該只是塵埃，難道她已經預知了一切.....」

    「......虔誠者的淚、叛徒的血、仇敵的骨、孩子的眷念，還有重演登神之儀的那一刻，復甦儀式和登神之儀重合，一個神兼具兩個神性.......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這全部都是她的算計嗎！」

    一時之間，太多的念頭在腦海中迴蕩，機械鷹的運算器簡直開始要冒煙。

    「啪啪啪。」

    這個時候，路平安卻用敲擊桌子的聲音，喚醒了她的神智。

    「要簽嗎？新的交易契約。」

    這個時候，帶著笑容的少年，提出了讓她頭炸的交易契約。

    她揮動翅膀，飛到了半空，依舊默默從上到下盯著他，雙瞳中隱約是殺意的紅光。

    但這一次，占據優勢和主動的，卻是弱者。

    「.......交易契約，不看看嗎？」

    早已經寫好一大半的交易契約，路平安需要承擔的交易責任，僅僅只有一項——「帶方雯去見她的神克爾達萊絲！

    而毀約的懲罰，就是簡單直接的「死亡」.....似乎，這是用生命，來證實自己言語的真實性。

    一眼就看了個大概，這一刻，方雯反而徹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背叛者意識到她的神還活著，甚至還用眼前的人偶在警告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用刻意保持平靜的語氣問道。

    「你交易的『籌碼』我看到了，你要什麼？我需要付出什麼？」

    到最後，她的聲音顫抖了，她並不是在和路平安說話，而是和他背後的龐大身影對話。

    百年威壓，在她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那偉大的身影就存續著，悠久的歲月帶來過於厚重的信仰，做賊之人尚且心虛，更何況背叛信仰者......她在恐懼。

    路平安微笑著，他思索著，最後給出了一個答案。

    「報酬，我的報酬，我幹活不能白干吧，你有什麼給我什麼，我不挑的。」

    幹活？為神祇服務你居然敢稱為『幹活』？！莫名的狂怒在心頭燃起，下一刻，卻又化作了自嘲和恐懼。

    但其實，是路平安知道自己真的要什麼的話，對方立馬就會醒悟過來......一個神祗，會要凡人的東西。

    但如果是一個神祗選擇的新人代行者，一個剛剛起步的聖子，一個復甦的神祇載體，這或許卻說得過去。

    似乎，這變成了考驗她虔誠心的考驗，她願意拿出多少來贖罪，來購買一個獲得寬恕的機會......

    她猛地扯過契紙，認真的查看其中的條例。

    其中路平安的交易籌碼「帶交易另一方去見克爾達萊絲」，違約責任是「死亡」，而自己要交易的籌碼卻是空著的，等著自己去填。

    也就是說，自己只要填一個鉛筆，就可以見到自己的神......她注意到了，這是一個聯動契約，其兌現的前提，是第一份契約被執行完畢，也就是說除掉剩餘的母神教徒。

    「這是她的慈愛？她寬恕我了？但需要我拿著他們的人頭來.....」

    「不，可能只是花招，甚至可能是陷阱......」

    「想不通，他怎麼可能避開謊言，不，他沒理由知道我是否虔誠，克爾......她才知道.......」

    短暫的猶豫和腦補之後，她一咬牙，在契約上猛的狂寫。

    「兩件白銀物品？還有一百多萬......」路平安摸了摸下巴，有些不滿意，但又一想，這傢伙大概是真的沒錢了。

    「我現在手頭已經空了，還需要補充戰力，在不吸引太多的目光下，這是極限了。之後我會補給你的，我可以為你打造一個精緻的戰鬥人偶。」別說路平安了，就是方雯自己也不滿意，但她現在也近乎走投無路。

    之前老家被端，剛大採購了一次材料用來補強戰力，加上剩餘的耗材、消耗品採購，在不影響接下來的戰鬥前提下，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她打算把不能化作戰力的隨身資源，都換成資金，一方面用來彌補戰力，一部分用來穩住對方.......至少表現出，表面上的虔誠和忠誠，如果祂真的沒死的話。

    理論上，這應該是真實的，否則路平安就必然「違約」而死，但方雯依舊不敢相信。

    真能表現出誠意的，是她的兩件白銀級物品，但她依舊滿心疑慮......

    「......我現在不能給你，它們在我手上才能發揮全部威力，但戰後我可以交給你......」

    這是試探？還是依舊不信？路平安有些不耐煩的搖了搖頭。

    「行吧，行吧，湊合了。對了，幫我把這個改造一下，原材料我根本沒法使用，幫我做出一個拳鎧吧，增加肌肉力量為主。」路平安指了指這個液體金屬，讓她拿回去加工。

    而當她一步一回頭，真的走的時候，路平安只是笑著，收起了已經生效的兩張契約書。

    他知道，那隻鳥肯定還看著自己在......

    「嗯，不能笑，不能笑，嚴肅點，嚴肅點。呵，不愧是腦補帝，站在不動就會主動跳坑。」

    這樣的結果，已經比預期的好的太多，還有好多預案和應對沒用，她就一條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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