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劍氣猶如江河潰堤,一發而不可收拾,劇烈的狂風捲動,大校場上數百名弟子被迫得踉蹌跌退,遠遠避開。
眾多驚震的目光投向了南飛雲。
「南前輩,教訓這狂徒之徒。」
「師尊,不要放走他!」
「狂徒,你現在怕了嗎?還不快快跪地投降。」
隨著南飛雲展露出強勁的氣勢,不少人呼喝出聲。
七夜凝立不動,獵獵狂風捲起他的衣袍,面色淡然道:「出手吧!」
南飛雲手握長劍,也對眾弟子的叱喝之語充耳不聞,雙目逐漸凌厲起來。
他感受不到七夜的深淺,但對方只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裡,就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仿佛一口鋒芒畢露的出鞘神劍,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嗡!
長劍顫動,輕微得猶如蜜蜂振翅,南飛雲的劍勢輕飄飄舒展開來,好似天邊飄來的一朵白雲,清淨疏淡,偏又變幻莫測。
先前那驚人的氣勢倏然消失無蹤。
武功到了七象境界,舉手投足之間皆有山崩地裂之力,是以高手交戰,往往造成天災地禍一般的場景,但南飛雲的劍法卻渾無絲毫煙火氣息,似是稚童耍劍,飄忽無力。
嗖!
一劍刺入了風中。
南飛雲足下步伐邁動,緩緩推動著劍勢,向著七夜而去。
周遭這時候已經是鴉雀無聲,一名名弟子好似被無形之手扼住了喉嚨,呆愣愣望著南飛雲出劍。
就這?
這是一些人心中第一時間湧出的念頭。
不過他們終究不是蠢物,知曉南飛雲的劍絕不僅僅他們眼中所見那般簡單,一切只因他們看不懂罷了。
而在七夜眼中,卻是另一番光景,隨著南飛雲一劍推動,方圓數百丈內的空氣,元力洶湧匯聚,瞬即凝注到了他一劍之中。
雙方距離逐漸縮短。
便在兩人相距十丈之際,南飛雲一聲暴喝,掌中平平無奇的長劍驟然光芒大綻,掀動的氣流轟然爆發,沸騰的劍氣沖射長空,宛如一道厲電將雲層劈碎!
而南飛雲亦是怒雷一般,身體猛地與劍光合二為一,驚鴻掣電般的劍光沖天而起,隨之一泄而下,斬向了七夜。
所有人耳邊仿佛聽到了一聲清越龍吟。
劍光揮斬落下的一瞬間,七夜動了,他足下一踏,身形飄起,於間不容髮的一剎那飛退數丈。
南飛雲手腕一轉,劍勢夭矯如龍,化作飛鴻如影隨形,迫襲而至。
七夜足尖輕點空氣,身形如利矢般朝天飛起,直上雲空。
南飛雲所化的劍光亦是凌空一折,自下而上,追逐著七夜的身影,道道劍氣分化千百,如雨攢射。
七夜登空直上百丈,驀地身形倒轉,反手一掌拍出,壓向了下方的劍光。
轟隆!
剎那之間,猶如天塌地陷,南飛雲催發的劍光寸寸破碎,消弭於半空,強橫的真元化作滾動的洪流,轟擊在南飛雲身上,後者身體劇震,從天墜落。
『嘭』的一聲震響,南飛雲砸落在地,大校場的地板龜裂開無數裂紋,數百名弟子心頭也是齊齊一震,臉露不敢置信的神色。
「師尊!」
「南前輩!」
一道道身影向著南飛雲趕了過來,只是沒等他們接近,就被一股狂風捲起,拋跌出去。
「飛雲劍館,徒有虛名!」七夜落至南飛雲身邊,探手抓拿著南飛雲,大踏步朝門外走去。
「放下師尊!」見此一幕,一名名弟子怒不可遏,想要衝上前來解救,卻連靠近七夜十丈之內都做不到。
「可惡,你已經贏了,為什麼還要抓走師尊?」
「狗賊,你究竟是什麼人?可敢留下姓名?」
一些弟子目眥欲裂,咬牙切齒道。
「姓名麼?」七夜腳步一頓,頭也不回,淡淡道:「吾名七夜,想找我報仇的話,可記好了。」
言罷,身形一晃,帶著南飛雲縱掠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眼前,只留下一眾飛雲劍館弟子悲憤欲絕的吼聲,憤怒屈辱的哀嚎。
七夜沒有瞧見這一幕,即使看到了,也不會有更多的情緒。
本質上來說,他是個毫無感情的紙傀儡,一切表露的情緒都不過是人設,是表演。
南飛雲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的一切行動都只是為了達成變強的目標。
襲擊飛雲劍館只是一個開始,三日後,七夜闖入清河劍派,抓走清河劍派八象老祖雲水上人。
五日後,七夜於青州萬劍峰上,戰敗『劍痴』後將其抓走,而這劍痴同樣是一位八象高手。
短短几日工夫,七夜不過出手三次,已然名動黑風域,大名傳到了千千萬萬江湖人耳中,哪怕血河宗帶來的震撼未散,也難掩七夜的鋒芒。
誰都不知這七夜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而且為何專挑劍道強者下手?
人們猜測紛紛之際,七夜已悄然入了霸州,抵達了裴遠所在。
湖底。
嗤嗤嗤!
真元潮汐涌動,裴遠臉色煞白,抹了抹額頭冷汗,疲倦的望向掌中三張卡片,看了對面站著的七夜一眼:「才幾天時間而已,你這效率也未免太快了。」
南飛雲,雲水上人,劍痴雖然及不上厲沉,但也是七八象高手,將他們製成卡片又讓裴遠嘗到了虛脫的滋味。
「只是一次性添加三張,能不能承受得住?」
裴遠略微有些疑慮。
七夜道:「應該可以,只要讓這新添加的三張卡和厲沉達成平衡就可以了,不過為了保險,你還是先恢復功力,免得出現狀況不好應對。」
一個時辰後,恢復功力之後的裴遠看著七夜將卡一張張吞下,其後「嗤啦」一聲,軀殼上頓時破開了一個窟窿,緊跟著面部咔嚓一聲,龜裂開一道道裂痕。
裴遠眉頭一動,手掌伸出,龐大的真元灌入紙傀儡軀殼內,幫助七夜找到一個平衡點。
整個過程持續了數個時辰,七夜破碎的軀殼緩緩彌合,一股更為磅礴的氣息擴散而出,震得上方薄膜顫動,甚至連裴遠都不得不放出氣勢抵禦,他一皺眉頭道:「穩住一點,別把膜震破了,破壞了我的閉關地!對了,你現在的戰力能不能達到真正『我相』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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