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戲不在乎票房 第30章 薛定諤的茶杯
再看看海報，就是于敏一身迷彩服，右手持短刀，左手牽著四五歲小男孩淼淼，整體大背景還在是大廈樓頂，嗯是麥芽的香氣——不對，是爛片的氣味。
「除了於姐穿迷彩服是真有氣質外，其他是真沒什麼吸引力。」按照原身腦中的記憶，牛舟導演是香江著名導演，以前拿下很多獎項，但近兩年拍攝的電影，評分沒有一部超過五分，關鍵是票房也連連虧損，也虧得還有幾家公司願意投資。
楚舜查到，《獵豹殺清》幕後陣容還是非常好的，武指是劉山鴻，並且飾演反派的演員也是劉家班的動作演員，估計于敏是衝著幕後這陣容接的片。
事實也的確如楚舜所想，于敏是認著劉山鴻的名字接的片，鏡頭暫時轉到劇組。
「小敏來吃藥。」錢姐把一片感康和一杯清水遞給于敏，現在真是包裝年代，連藥品包裝也越來越好看了，這感康的藥衣做成了勳章樣，還可以貼身上一一衝著外觀都想多吃兩片，狗頭。
「只是小感冒，出了一身汗，好得差不多了。」于敏梳著馬尾，有兩絲頭髮不聽話跑出了發圈的管束，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
有一個區分小美女和大美女的方法，在滿頭大汗髮型全亂的情況下，顏值狀態依舊能打，那就是後者，反之顏值有下降就是前者。
于敏顏值絕對是大美女等級，即使渾身香汗淋漓，臉頰上還有一滴滑落的，長睫毛沾汗珠，反光之下有些晶瑩。像被一夜驟雨的山谷，驟雨後，山谷雖沒有天晴的開闊明亮的美，但背不住雨滴微微彎腰的花草，又是另一種幽靜的美。
「一會還要拍雨中戲，還是把藥吃了。」錢姐不為所動，她知道這是小敏為了不吃藥找的藉口。
「好的沒問題。」于敏把藥剝開，嘴巴長得大大，好像要把藥直接放到喉嚨流下去，最後再喝口水咽下，對於喉嚨小的人，吃藥真是太痛苦了。
「給我看看，藥吃下去了沒有。」錢姐會這樣開口，顯然就代表於某人有前科。
「吃下去了。」于敏張開嘴，舌頭也上下翻動，的確沒有藥片留嘴裡，見此狀錢姐才鬆了一口氣。
錢姐道：「剛才楚導打電話來，七號在京城有慶功宴。」
于敏盤算了下時間，到時候應當還在國內拍戲，道：「提早向牛導請個假。」
「前段時間，知道殺死比爾是網大後，可把我氣壞了。」錢姐道：「我還想打電話和楚導聊聊，但沒想到網大能夠火成這樣，導演這行業真的不能用年齡來看，我也幸好沒有和楚導交惡。」
「楚導拍戲有種搭積木的感覺。」于敏道。
錢姐疑惑的看著于敏。
于敏道：「劇組的所有人都是工具人，一步步就為了搭出他想要的效果。」
「好像還真是，所有配樂、服裝設計還有剪輯，這些全部一個人包辦了。」錢姐細想覺得有道理。
場記來通知于敏，下一場戲開始了。
「好的，麻煩了。」于敏起身的時趁著經紀人不注意，把藥片用紙巾包裹扔到垃圾桶，沒錯她剛才就是利用極快的手速把藥藏了起來。這麼做的原因有二，首先于敏這位「硬漢」女明星是從小就不喜歡吃藥，其次吃了感冒藥後會有些乏，這對拍動作戲很危險。
于敏讓化妝師補了個妝，換身衣服，因為下一場戲和上一場戲，在時間上是沒有聯繫。
「我個人建議，這段戲還是用替身，否則敏丫頭出事了，這部戲說不定會被抵制。」武指劉山鴻在開始前，再次嚮導演建議。
「山鴻，我現在名氣很大，前兩部電影都獲獎了，但投資都是虧本的。」牛舟嘆氣道：「動作電影就是感官刺激。」
劉山鴻明白了老友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嘆了口氣，然後轉身指揮著道具的搭建：「對面貨架太高了，去掉一層。下面緩衝保護措施，一定要做好。」
「山爺。」于敏尊重的叫了聲。
「這個動作挺危險，敏丫頭你即使不用武替也可以分解動作，沒必要一鏡到底，為了拍這場戲受了傷不值得。」劉山鴻勸告，從稱呼能夠看得出他對于敏還是很欣賞。
接下來這場戲劇情上是同組織的暗殺者在海邊貨倉和獵豹展開了生死角逐，途中獵豹為了躲避槍擊，從貨台跳到另一個矮點的貨台，然後再跳到起重機上，最後躍到一堆紙盒上。
「武替來不也危險。」于敏道：「之所以一鏡到底是因為這樣才精彩，我的成功率還更高。」後一句自信心展露無疑。
劉山鴻一怔，點頭笑道：「也是，敏丫頭你的身手即使在我劉家班能比的也屈指可數，如果明星都有這身手，武替行業就垮囉。」
被國內最厲害的武指誇獎，于敏還是很開心的。
「都好了。」道具組負責人過來道。
「緩衝墊檢查了嗎？」于敏問。
道具組負責人點頭：「檢查了兩遍，安放得很好。」
「麻煩再檢查一遍，不看緩衝墊位置，主要看緩衝墊本身是不是都好著，麻煩了。」于敏道。
「好的。」道具組負責人離開照辦。
十幾分鐘後，緩衝墊全部檢查完畢，整個劇組仿佛大型機器運轉，導演牛舟、武指劉山鴻都一臉嚴肅，雖然下面的保護措施做得很好，但三連跳稍有失誤，躍後腳沒有踩穩，磕在什麼地方，不用說，肯定是百分百受傷。甚至於即使這動作完成得非常好，最後摔紙箱，身體摔砸的動作不好，也會受傷，這才是武指山爺說會危險的原因。
或許有很多人要問，拍攝如此危險的鏡頭意義何在？要問意義的話，只能說是展現驚險刺激，換句話說的確可以改得沒那麼危險，但動作片不就是用驚險刺激的動作來滿足影迷們的視覺感官嗎？
于敏站在貨台上，深吸一口氣，這麼高，她心中還是有些害怕，這種害怕不止是心理上，還有生理上的，但導演一喊開始，于敏表情立刻變了，所飾演的女殺手獵豹是不懼危險的，霎時間于敏身體似乎也化作了獵豹，矯健！乾淨利落！
唰唰唰！
于敏三連跳，在每次跳完後，原地都會有「蓬蓬」火花爆炸聲，對應電影劇情的槍擊。
完成後，牛舟滿臉都是笑容，甚至還蹦了兩下，這時其實很讓人擔心，七十多歲的年紀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不愧是精通多門格鬥技法，這丫頭可惜生錯了時代，要是早生幾十年，肯定是一位動作巨星。」劉山鴻誇獎。
這邊劇組熱火朝天，另一邊楚舜在忙活把電影弄到海外發行，畢竟殺死比爾大多數票房來自於歐美，吹哥作為牽客的能力是非常強沒錯，但海外發行這一項他還真沒有聯繫過，甚至於可以說，海外發行和國內發行，是兩件事情。
還有一點是網絡大電影的海外發行是從未有過的事，嚴格意義上來說按《電影劇本(梗概)備案、電影片管理規定》，網大是沒有出口資格，因為沒有龍標，但也就在昨天，楚舜申請的「特許文化交流出口」資格已經下來了。
這資格證不是後門，是元地星的華夏為了鼓勵學生，努力創作出更多精品，所訂下的「學（生）導計劃」，覆蓋了九家電影大學，而北影作為扛把子自然也在其中。
嚴格的說這「計劃」並沒有什麼實質作用，你想想按照這計劃只對學生有用，而學生時代能夠拍攝一部電影的人是真心的少，排除原身這種自己投資，能夠拉到投資少之又少。
即使拍成功了，能上映都不錯了，更別提還想要在國外興風作浪。計劃制定到申請，幾年來估計也就兩次，而這兩次都是拍的沖獎片，所以拿不到龍標在國內上，衝著國外a類電影節的將想去的，也都沒有說好像楚舜這樣直接弄成網大。
既然吃了學校的福利，楚舜就乾脆臉皮厚點，找到了趙亮教授，這不他厚著臉皮，提了兩斤水果，來到教授的住所。
乖巧的叩門，教授打開門，看到來人是前不久剛見，給了他不少驚喜的學生，肅穆的臉上也給出了笑容。
「進來坐。」趙亮領著楚舜進門，然後指著擺在門旁的木桌，示意學生把手中物放此處。
楚舜注意到，桌上好多袋水果，有蘋果、有橘子、梨子，還有火龍果，全部都太普通，楚舜表示他買的龍眼。
「平時這些水果我也吃不完，有時候拿下去給我的老夥伴分著吃。」趙亮教授見學生目光停留在一攤水果上，不由出言。
教授領著學生在沙發上坐著，轉身會房間穿了披了一件外套，因為在家所以穿的是黑色睡衣，隨手還泡了一壺的茉莉花茶，兩人就電影拍攝聊了會，前者聊天中有考究的意味，半小時聊下來很滿意。
「現代文藝片有三位大師無法逾越，你更喜歡哪一位。」趙亮教授道。
楚舜自然知道，教授所謂的就是經常在課堂上提及的聖三位一體。
「準確的說，這三位大師的風格我都不喜歡。」楚舜道：「僅從我個人的觀點看，費里尼導演太專注夢境的，伯格曼導演漫長乏味，安德烈導演主題太過沉重，但這和我個人不喜歡文藝片有關。」
如果以後楚舜他抽到藝術片，比如《白絲帶》、《穆赫蘭道》這種片，那更好，有什麼比不喜歡藝術片，但拍出了本世紀最好的藝術片，還要更牛叉的事？
「如果非要從三位大師選出一位喜歡的，我會選擇費里尼導演。」楚舜道：「因為他的畫面感更加強烈。」
「非常好，電影人不需要盲目崇拜大師。」趙亮教授皺紋疊疊的臉上露出笑容：「我還以為你會選伯格曼導演。」
楚舜疑惑的等著教授的後文。
「伯格曼教授更加意識流，更直白的說是，更加遵從自己腦中的想法，哪怕這想法天馬行空，也能夠拍攝出來。」趙亮想嘬了一口茶，一直說話嘴有點干，但手放在茶杯邊，就直接開口：「知識儲存很豐富，是我教書這麼多年的佼佼者。」
試圖喝茶，沒成功*1
楚舜還注意到了，是佼佼者不是最好，很顯然北影還出過二十多歲，知識儲備比他兩世還多了。
真的是不能小看這些天才，楚舜在心中嘀咕，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把這些天才招到麾下打工。
靠學歷，靠天賦，靠背景，都不如靠系統。
閒聊完了，教授開門見山的道：「說吧，是拍攝發行遇到了什麼問題嗎？」
「前些日子申請特許文化交流出口，已通過了，所以我想把殺死比爾放在歐美上映，但我找不到門路。」楚舜道。
趙亮教授皺眉思索，杯蓋掀了掀茶水，準備一遍喝茶一遍思考來著，但茶杯剛端起來，似乎想到了，就開口：「你的這部電影的確也適合海外，歐美發行的話，我以前有一位學生，開了一家發行代理公司，我把電話給你，等會我和他說一聲，你們談。」
試圖喝茶，沒成功*2
「多謝教授。」楚舜真誠的道謝，海外發行的門門繞太多了，若不是熟人介紹，虧錢不說，電影還不一定在國外能上映，所以很多人說人脈是錢，從這件事就能完整體現。
「不用謝，我很期待你的第三部作品。」趙亮教授道：「下次來就不要賣水果了，買兩斤豬肉多好。」
「收到，下次安排。」楚舜點頭。
「我也不留你吃晚飯了，我這還在午睡。」趙亮只要沒課都會睡午覺，畢竟人老了，再次端起茶這次杯子已挨到嘴唇了，但隨著話語說出來，又把茶杯放下，準備送客。
試圖喝茶，沒成功*3
「那我先走了，教授吃好睡好。」楚舜告辭，走之前特意看了茶杯，這真是薛定諤的茶水，到底喝不喝，還真捉摸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