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3月15日清晨,德軍盧布林方面突擊集群的士兵們正默默的看著遠處正在燃燒的城市。
火是一瞬間燃起來的,一分鐘前士兵們還在看著東方的魚肚白,抽著煙等待著進攻的開始,時不時有人看一眼頭頂正嗡嗡飛過的機群——經過兩年的戰爭,德軍士兵們早就習慣了空軍機群從頭頂飛過的場景。
有些老兵開始跟新兵吹噓空軍轟炸的聲勢有多麼恐怖,然後嚇唬新兵說能從轟炸中活下來的都是經驗最豐富的俄軍戰士。
可六十秒後,所有人都停下來看著東方。
晨曦已經被眨眼間騰起的烈焰之牆覆蓋,似乎半個天空都在燃燒,滾滾的濃煙直達天際。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這肯定和剛剛飛過的機群有關。完成投彈的機群早已遠去,但一架孤零零的偵察機依然留在天空中盤旋,應該是在確認機群攻擊的效果。
士兵們低聲的討論著,猜測著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能夠瞬間點燃一座城市,軍官們也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分享著自己通過各種各樣的管道得到的消息。
裝甲兵們也在討論著,只不過使用的是無線電,每一輛戰車炮塔上露出腦袋的車長都拿著話筒,和同僚們交談著。
很多人將目光投向靜靜的佇立在隊伍最前方的魔導裝甲,猜測戰姬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進攻開始,那樣就能親自去確認敵人到底遭遇了什麼。
但是直到天完全亮了,進攻也沒有開始。
步兵們開始不安,不過很快無線電里就傳來了新的情報:城內火勢太大,尚且不可貿然進入城內。
時間又過去了三十分鐘,終於,信號彈升上天空,同時一直在讓引擎空轉的裝甲車輛也在同一時刻咆哮起來,大量的黑煙從排氣管中噴出,整個出發陣地上全都是柴油燃燒的味道。
戰姬們開始前進,魔導裝甲的鋼鐵長腿敲擊著波蘭的土地。
步兵們排成行,跟在緩慢前行的裝甲車輛後面,小心翼翼的前進著。大多數部隊都要通過一大片還覆蓋著積雪的開闊地,由戰姬、裝甲車和步兵組成的混成攻擊波在空中看起來一定氣勢非凡。
突然,俄軍開火了,炮彈呼嘯著落在德軍陣列中,一隊倒霉的步兵立刻遭了央,落在隊列正中間的炮彈直接掀翻了五六個人,衝擊波和彈片把另外十來人捲入進去,於是一整隊步兵就這樣被瓦解,倖存的人全都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但其他的德軍部隊還在推進,並不是每一發俄軍炮彈都會如此準確的落在步兵堆里。
裝甲指揮車上軍官的高呼聲周圍的步兵都聽得一清二楚:「我們在遭到俄軍間接火力射擊!我們要求壓制敵人炮兵陣地!」
天上的觀測機還在優哉游哉的飛翔,似乎地面上的一切都和它無關——本來它應該在俄軍間接火力開火的瞬間就呼叫壓制火力。
大約十分鐘後,還擊的炮火飛過德軍士兵們頭頂,雙方炮彈發出的嗚嗚聲折磨著每個人的鼓膜。
而這個時候,德軍突擊集群已經通過了俄軍事先標定的火力打擊地帶,開始接近俄國人的外圍防線了。
防線上很多地方都在燃燒,一些木頭堆成的堡壘幾乎化作了火炬,堡壘附近都是焦黑的屍體。
俄軍開火了,火力比預計的要稀疏很多。
俄軍的戰防炮似乎專挑脆皮的步戰開火,眨眼間相當數量的步戰中彈,趴窩在原地不動彈了。
還擊的火炮也立刻向著俄軍的火力點招呼上去,一時間整個戰場仿佛回到了拿破崙時代,排成橫陣的兩軍相對開火,射擊造成的濃煙在戰場上形成兩道煙霧的壁障,但這壁障很快擴散開去,籠罩了整個戰場。
俄軍的戰姬藉助建築掩護,也向德軍開火,但她們隨即遭到德軍火力猛烈的還擊。
當德軍突擊群前進到城市邊緣時,俄軍當中幾乎只有戰姬還在奮力抵抗了。
許多俄軍走出掩體,把手中的武器舉過頭頂。
德軍部隊繼續向城內推進。
整個城市都充滿了一股焦臭味,七成以上的建築在燃燒,很多木頭和磚石混合結構的房屋都變成了大型火炬。
屍體到處都是,不過德軍士兵很快發現,很多躺在地上的人其實都還活著,只是全身表皮都燒焦了而已。
痛苦的呻吟無處不在。
顯然,這種新武器並不是雲爆彈,因為雲爆彈會瞬間殺死大部分處於威力區域內的軟目標,而不是把他們燒成炭一樣卻還讓他們活著。
一些還能動的人比劃著,讓德軍士兵向自己的腦袋開槍,以永久結束他們的痛苦,而更多連動都動不了的人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
由於場面實在太過悲慘,許多德軍士兵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不再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們,有些新兵更是直接嘔吐出來,蹲在地上老半天直不起身。
倖存的俄軍幾乎沒有作戰意志,看到德軍的瞬間就投降了,整個戰場除了呻吟,就只有戰姬們互相交火的聲音,以及從遠方傳來的雷鳴般的炮聲。
突然,密集的自動武器射擊聲敲打著所有人的耳膜,老兵們立刻分辨出那裡面除了德軍武器的射擊聲之外,還有馬克辛的聲音。
看來還有一些俄國人打算抵抗到底——這也許是因為這支部隊恰好弄到了一些伏特加。
隨著太陽一點一點向天頂爬去,槍聲漸漸變得激烈起來,看來越來越多的俄軍部隊拾回了戰鬥的勇氣。
原本還在哀嘆眼前的悽慘景象的德軍也立刻把剛剛產生的情愫拋諸腦後,戰意高昂的投入到殲滅剩下的俄軍的戰鬥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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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通了,林先生。」接線員甜美的聲音消失後,曼施坦因的聲音就傳過來。
「我是曼施坦因,請講。」
「我是林有德,攻城作戰進行得怎麼樣了?」
「燒夷彈毫無疑問重創了敵軍,」曼施坦因用非常滿意的口吻報告道,「我軍直接就切入了盧布林市內。現在盧布林市區內還有相當數量的俄軍在抵抗,一些有能力的俄**官似乎就地收攏了燒夷彈攻擊中倖存的士兵,並且率領他們占領沒有被點燃的建築頑抗。此外,俄軍戰姬也還在戰鬥。但是,我們已經控制了城市一半左右的區域,我相信對城區的爭奪在三十個小時內就會結束。」
「要小心俄軍的後續部隊進入城市。」
「事實上已經有一些俄軍部隊進入城市了,沒能在進攻前將盧布林北面占據完成完整包圍,這使得整個作戰變得複雜了起來了,閣下。」
曼施坦因的話音落下後,林有德不以為然的說:「要把盧布林北面也封堵上去需要太多的兵力,可能會讓俄國人察覺到我們現在的兵力依然比他們的預測要高得多。只要俄國人還認為我們只有三百到四百萬的兵力,他們就不會想到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
「您說得有道理,」曼施坦因立刻表示贊同,「那麼我和我的部下會盡全力在目前的狀況下以最快速度結束對城市的爭奪。」
「很好。」林有德拿著話筒點點頭,儘管對面看不到他的動作,但他仍然習慣把這些動作和表情都實際做出來,「空軍還有一些燒夷彈,戰事進展不順利的時候就讓他們再往俄國人頭頂上扔一些。」
「關於這一點,有一個問題。」曼施坦因在猶豫了一下之後繼續說,「我們在城區中發現了很多表皮大部分燒傷的傷員,有俄軍也有波蘭平民,他們的燒傷非常嚴重,簡直就像被燒焦的屍體一樣,但實際上他們還……」
「他們已經活不了了。」林有德乾脆的打斷了曼施坦因的話,「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根本無法治療大面積燒傷,就連感染問題都難以應對。盤尼西林和磺胺可沒辦法應對那麼大創面的感染,而且……」
林有德是穿越者,很清楚凝固汽油彈的效果。
他猶豫了兩秒才繼續說道:「而且,恐怕很多燒傷者都中毒了,我們的新武器燃燒之後會分解出對人體有害的化學物質,這些物質會從燒傷創面進入血管,導致傷員中毒,被燃燒的凝固汽油直接粘到皮膚的傷員基本不能倖免。放棄把,曼施坦因,他們已經死了。你可以讓醫護兵把他們收治回來,但只給那些燒傷面積小的人磺胺和盤尼西林,至於那些看起來像是焦炭的傢伙,就讓他們聽天由命吧。實際上,我個人認為給他們一槍是最仁慈的做法,不過要注意不要被人拍到。」
曼施坦因沉默了一會兒,才用低沉的聲音回復道:「明白了,林先生,我會將您的命令傳達下去的。」
結束通話之後,林有德抬起頭,正好對上女兒越過桌子投來的目光。
「這是戰爭,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呢,爸爸。」
「是啊,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硬要說責任的話,也得由主動攻擊我們的鋼鐵姬來負。」林有德發自真心的說道,「我會讓她負起責任來的,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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