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北離城外,義莊門口。
夜色寂靜,殘月高懸,柔和似絮,輕如浮雲,有深有淺,若有若無。
一顆大樹下站著兩個人影,正是從玄清山趕來的安景和羅崇陽。
「咳咳咳…」
安景此刻體內《無名心經》還在不斷運轉,吸收著天地當中靈氣,蓄養著精血。
按照這個速度來看,根本不需要羅崇陽所說的數年,半年可能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但是半年的時間對於安景來講也是極長的。
羅崇陽眼中閃爍著光,道:「明日丑時,也是陰氣最重之時,乃是進入洞窟的最佳時機。」
安景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這義莊休息片刻就是了。」
不過在此地等候一天一夜的時間罷了。
羅崇陽從袖袍當中拿出了一個羅盤,道:「你先進入義莊,師叔我去看看洞窟地形,若是我一會沒有回來,你記得丑時進入洞窟當中就是了。」
安景問道:「看個地形要一天?」
羅崇陽理所當然的道:「那是當然,這洞窟地形複雜,我自然要幫師侄好好探查一番……」
說著,羅崇陽便向著遠處走去了。
安景看著背影,低聲自語道:「這老道士,怕是有想法啊。」
相較於樓象震沉悶的性子,羅崇陽則更像是個老頑童,而且瀟灑不羈的心中有著一個超越世俗的理想。
這天下間,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的算計,不可能事事都是以自己為中心。
此次前來這北離火山,羅崇陽有他的目的,安景也有自己的目的,只要兩不侵犯,沒有利益之爭,那便可以竭誠合作。
安景轉過身子,向著義莊走去。
這義莊原本是附近宗族開設,建立的一個學堂,後來因為某種原因整個宗族都是搬遷走了,留下了數十座空蕩蕩的房子,而後朝廷也沒有拆毀,以便讓沿途旅人行個方便,有個落腳地方。
走進那屋子當中,安景隨意找了一個草堆便坐了下來,鎮邪劍放在膝蓋前。
劍道總綱之中介紹,劍道流派種類繁多,但真正的上乘劍道卻不多,其中四象劍祖的天道劍,樓象震修煉的人道劍,都算的上是上乘劍道。
劍道是一個劍客精氣神體現,所以越是上乘劍道,修煉到第六境越是困難。
而閻罡修煉的快劍道,其實算不得上乘劍道,還有頗負盛名的殺劍道,這些都不是上乘劍道,江湖當中大多都是修煉這種中庸的劍道。
安景從修煉劍道之初,便沒有想過具體修煉何種劍道,他的腦海更是的則是融於萬物,所以他看的最多的是劍道總綱。
後來這種劍道巧妙融合,威力卻超越了天道劍和人道劍,也沒有在劍道總綱當中記載,就像是無根的浮萍,完全需要自己去摸索和感悟。
安景摸著劍鞘,腦海中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就在這時,義莊外傳來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
「吳師兄,我們已經奔行了七十里路了,應當是甩開了那寧存正了。」
「許師妹,周圍沒有地方好歇息了,今天就在這義莊當中先湊合一晚。」
「那就先在這裡湊合一晚吧。」
只見幾個青年男女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神情都是有些慌張。
這些人都是身穿白色的長袍,胸前有著同樣的半月標誌,顯然都是同一個門派的弟子。
為首是一個青年男子,馬臉寬額,相貌算不上俊朗,甚至可以說有些醜陋,在旁還有一個少女,少女長相尚可,但也算不上美艷,身後還有幾個青年男女對這二人猶如眾星捧月一般。
「咳咳咳…」
看到來人,安景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誰!?」
其中一個妙齡女子聽到著聲音,猛地一驚隨後喝道。
其他人也是如臨大敵,手中兵刃抬起,順著聲音看了過來。
只見一個黑袍男子盤坐在草堆當中,不斷咳嗽著。
吳豪看到這,微微鬆了口氣:「許師妹莫慌,原來是一個病癆客。」
許婉玲女子看到這,懸著的心臟又回到了肚子裡,「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寧存正追上來了呢。」
吳豪打了一個哈哈,道:「算了算了,我們在這湊合一夜,張師弟,陳師弟,你們生火弄些吃的來。」
「是。」
身後兩個青年聽聞,連忙開始生火。
許婉玲則是一臉狐疑的看著安景,只見那黑袍男子躺在了草堆上,還在不斷咳嗽,看樣子不像是作假,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篝火升起,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隨後幾個男女開始小聲攀談了起來。
吳豪沉吟了片刻道:「我們可能已經擺脫了那寧存正,還好避開了此人,否則便大難臨頭了。」
「當年二師叔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中,如今他回了大燕,修為更盛從前,我們身負師命在身,一定要小心行事,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許婉玲眉頭一皺,道:「堂堂二品修為,竟然投靠索命府,做後金的狗,這是不知道可恥。」
一旁的其他弟子連連點頭,臉色也是十分凝重。
雖然幾人說話聲音很小,但躺在草堆中安景卻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原來這幾人乃是雁行門的弟子。
整個大燕除去了七大派,還有林林總總,大大小小數百個門派在戶部登記著。
雁行門這個門派在雲華道也算是小有名氣,但放在整個大燕江湖當中只能算是二流門派,其門主黃天華,修為在二品之境,因為此人樂善好施,廣結好友,名氣卻是不小。
聽那幾人談話,那吳姓青年和許姓女子皆是黃天華的徒弟,也算是雁行門青年一輩的佼佼者。
一個門派當中,便有著一座江湖。
安景自出道以來,接觸的江湖實在是太大了,在這偌大的江湖下面,還有著數不清的更小的江湖。
「看來大燕和後金早晚有一戰,這索命府應當就是對付大燕江湖高手的準備。」
安景聽過幾人談話心中暗暗想道。
這索命府他自然聽說過,乃是後金拉攏大燕,趙國等各地江湖高手一個組織,其內似乎有不少高手。
突然,許婉玲指著遠處躺在草堆上的黑袍男子,道:「吳師兄,要不拿些乾糧給他送去。」
許婉玲看著黑袍男子孤單一人,而且不斷咳嗽,頓時心中生出了些許同情。
「好。」
吳豪點了點頭,隨後拿起一些乾糧,快步走到了安景身邊,「這位朋友,要不要吃點東西,這都是上等的肉乾。」
安景爬起身來,接過了肉乾,「咳咳咳好,謝謝了。」
「真是可憐。」
吳豪看到安景如此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
身負如此重病,還孤苦一人的躺在義莊的當中,不知道是不是有家不能回,可能過段時間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吧。
「哎。」
吳豪回到了同門身邊,嘆了口氣。
許婉玲奇怪的問道:「吳師兄,怎麼了?」
吳豪搖頭道:「沒事,就是感慨一番這荒亂的世道。」
而遠處安景看了看手中的肉乾,隨後嘗了一塊,味道還不錯,比自己帶的麵餅要好吃不少。
突然,他的眉頭一皺,心中暗道:「又有人來了,一共有兩個人,一個人很近就在門口,另一個則在三十丈外,聽腳步聲並不是那老道士,而且有殺機」
另一邊雁行門眾人,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人已經到了義莊外,一個個已經正在收拾地方,準備躺下休息了。
「找到你們了。」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響起,迴蕩在義莊之內。
只見一個手持長槍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外,眼中的殺氣沒有絲毫隱藏。
「是寧存正!」
吳豪看到來人,整個人仿若晴天霹靂一般。
其他雁行門的弟子也都是臉色一白,沒想到他們躲了一路,還是被眼前之人給追上了。
寧存正嘴唇泛起,露出一絲冷笑:「你們幾個小傢伙,躲啊,我看你你們現在還能躲到哪裡去。」
許婉玲咬牙冷喝道:「寧存正,你好歹也是大燕江湖前輩,只會欺負小輩,而且還投靠那索命府,做了後金搖尾乞憐的狗,真是可悲。」
寧存正眼中帶著一絲冷漠和譏諷,「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在哪裡都是活著,總比躺在一塊地上死的好。」
「今天老夫就敲碎你們的頭,到時候擺在黃天華的面前,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說著,寧存正手中長槍一晃,槍氣猛地貫穿而過。
以他二品的修為,對付眼前幾個青年之輩自然輕鬆無比。
就算是許婉玲還有吳豪二人,也不過是五品修為。
「砰砰砰砰!」
僅僅一招槍氣划過,那雁行門眾弟子全部倒在了地上。
「你們的頭顱,寧某收下了。」
寧存正目光幽寒,就在他正準備提槍殺人的時候眉頭猛地一皺。
他發現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子和手掌仿佛就像是被釘死了一般,一動不能動。
「難道這義莊當中有鬼?」
寧存正額頭之上浮現一抹冷汗。
如此詭異的情況,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不止是寧存正,雁行門一干人也是發現完全動不了了。
許婉玲也是心中大急,問道:「吳師兄,怎麼回事?我竟然一動不能動。」
吳豪也是滿臉驚愕,「我也不清楚啊。」
「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道大笑之聲。
順著那笑聲看去,只見的一個黑衣女子走了進來,那女子遮住了面紗,看不清楚其,
聽聲音也就三十多歲,但身材凹凸有致,豐腴動人,極易勾動男人的心火。
寧存正連忙問道:「你是誰?」
女子沒有理會寧存正,而是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安景,笑眯眯的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安景有些意外,道:「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黑衣女子拿出一截香,笑道:「這是雪上一枝蒿,無色無味,宗師境界以下只要嗅到了這雪上一枝蒿,便會全身無力,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而且這種效果能夠持續一炷香的時間。」
安景若有所思的道:「能夠煉製出來這種東西的人,應當不一般。」
雪上一枝蒿,聽這功效便知道十分珍貴,稀少,肯定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煉製出來的。
顯然這黑衣女子為了自己,也算是下了很大的代價。
而且江湖當中,敢上門找自己麻煩的也不是很多。
寧存正低聲道:「閣下,寧某是索命府的人,不知道可否…」
「聒噪!」
黑衣女子柳眉一豎,隨後手掌一揮。
「砰!」
雄渾的內力從其手掌當中湧出,隨後狠狠拍在寧存正的身軀之上,只聽到砰的一聲,
那二品修為的寧存正直接變成了一道血霧。
而雁行門一眾人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嚇傻了,就像是石化了一樣。
吳豪臉色蒼白了到了極點,心臟突突亂跳都要蹦出了。
太可怕了!
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個二品高手,方才一個二品修為的高手就這樣被一掌拍成了血霧,眼前這黑衣女子到底是誰!?
高手殺人如屠狗他見過,但是殺高手如屠狗,他還是第一次見。
安景躺在草堆上,笑道:「如果想要殺我,可否讓我做一個明白鬼?」
「殺你,我怎麼捨得殺你呢?」
黑衣女子眼眸中浮現一道光芒,嬌嗔道:「姐姐疼愛你都來不及呢。」
說著,黑衣女子手掌一伸,從其掌心當中湧現出一道強大的氣勁向著安景衝去,氣勁柔和如雪,仿佛要將安景裹住。
但就在那勁氣快要碰觸到安景的一刻,頓時遇到了一股至陽的真氣,頓時內力消散了乾乾淨淨。
「不好!?」
黑衣女子反應也是極快,瞬息間聯想到了什麼,腳步向著義莊外急速退去。
「姐姐現在想走?是不是晚了?」
安景輕笑一聲。
黑衣女子的速度極快,幾乎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義莊。
但是安景的速度更快,雁行門之人沒有眨眼他便已經消失了。
這正是宗師秘法,縮地成寸。
霎時,整個義莊變得異常安靜了起來。 .
吳豪看著黑袍男子消失的背影,嘴唇都在顫,「宗…宗師」
那個『病癆子』是一個宗師啊!
方才江湖當中傳奇人物方才就在他的面前,而且就跟他在同一個屋檐下。
如果不是那黑衣女子的話,還有眼前這一幕,就算是打死他也不相信那可憐的『病癆子』竟然是一個宗師高手。
「吳師兄,什麼宗師啊?你在說什麼啊?」
許婉玲腦海一片混亂,聽到吳豪的話忍不住問道。
吳豪看著義莊外,顫顫巍巍的道:「那那人是一個宗師,那個躺在地上的黑袍男子,
是一個宗師前輩。」
「什麼!?」
許婉玲滿臉錯愕,不由得失聲道。
一旁雁行門弟子聽到吳豪的話,也是心頭狂震,眼中儘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方才有著一位宗師高手,就在他們的眼前,而他們竟然不知道?
我的夫人竟是魔教教主 ttp: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5s 3.8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