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不出世,五氣宗師便是這世間上最頂尖的高手。
而五氣宗師可以說一腳踏入半仙的境界,也就是有著常人難以捉摸的業力,甚至舉手投足之間可以改變天下格局。
因為只要邁出那一步,到達了大宗師之境,便是真正的半仙。
仙人之隔,那是多麼浩瀚的距離,而半仙與人亦是望不到盡頭的存在。
所以五氣宗師便是一把存放在劍鞘當中的利劍,不出鞘是最可怕的時候,一旦出鞘則必定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所有人都忌憚,包括五氣宗師自身都相互忌憚。
君青林即使大限將至,依舊被人忌憚,他們害怕這位快要將死的耄耋老人,在生與死的最後看破了契機,突破了桎梏,邁出了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雖然知道這機會十分渺茫,但宗政化淳依舊出手了。
至於碧空島之謀,葉定肯定是和大燕人皇通過訊息的,想必他也是知道的,其中也未嘗沒有想要君青林和齊宣道雙雙戰死的想法。
如果這樣的話,對於燕國來講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一來解決外敵,二來也可以讓內部穩定,畢竟魔教有如此高手,回到燕國勢必難以阻擋。
但計劃不可能完全按照大燕人皇和葉定所想,齊宣道和君青林並沒有拼命,而最終的結果卻是宗政化淳出手了結了君青林吊住的最後一口氣。
由此便可以看出,在當今幾個五氣宗師當中,宗政化淳的實力無疑是最頂尖的之一。
也是當今天下,最令人忌憚的五氣宗師之一。
今日鐘山之上,再次出現了一位五氣宗師。
木元大法王,劍魔,天蓬老祖,木玄法王,木離法王都是眉頭一皺,帶著一絲凝重之色。
不只是後金之人,燕國眾高手也是心中詫異不已。
五氣宗師可並非無名之輩,眼前之人到底是何人?
木元大法王沉聲道:「天蓬老祖,你來對付徐千月,我等就來會一會這位五氣宗師。」
「好。」
天蓬老祖身形衝出,並沒有拔出自己的紅雪刀,右手食中二指幷起,一記指光點向徐千月的額頭,這一招正是仙人指路。
哧!
巨大的刀影延伸出去。
「不要用這些小把戲,用你的刀。」
徐千月拔出長刀,一劈而下,慘白色的刀芒映照人心。
刺耳的爆鳴聲響起,天地一陣晃蕩,那慘白色的刀芒居然劈開了指光,攜帶著令人心悸的勁道斬向天蓬老祖,天蓬老祖面色一變,連忙提著紅雪刀,封擋在胸前。
哐!
天蓬老祖被斬飛了出去。
「呼!」
深吸一口氣,徐千月眼眸更加冰冷。
這種冰冷不是冰山般的冰冷。
而是令人絕望的冰冷。
他雙手握刀,指骨突出,又是一道力劈而下,慘白色的刀芒令天地都浮白了起來,正對著刀鋒的人,都感到一陣如山嶽一般的勁道襲來。
狂瀾刀決!山之瀾!
徐千月的實力讓天蓬老祖很震驚,立刻施展出殺招,如山的刀光落下,封鎖天地。
「咔嚓!」
徐千月的刀芒勢如破竹,擊潰了天蓬老祖的刀影。
「怎麼會這麼強,莫非這徐千月已經到達了第六境?」一瞬間,天蓬老祖腦海中浮現出一絲驚人念想。
這位大燕人皇的貼身侍衛,心腹中的心腹,出手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對於他的實力,知根知底的人並不多。
天蓬老祖很快斬去自身的雜念,全身心的投入到戰鬥中,無形中,他的刀勢更雄渾了。
不少人瞪大眼睛,看著兩大刀客對拼。
哐!哐!哐!
漫天都是刀光刀影,兩人的大戰,如同山呼海嘯。
與此同時,木玄法王和木離法王也是向著周圍燕國江湖高手和玄衣衛衝殺了過去。
一時間,原本平靜的鐘山變得異常混亂。
廝殺!
鮮血!
人群中,蘇老目光陡然變得冰寒起來,那種壓迫感穿透了人群,落在了兩位頂尖的後金高手身上。
木元大法王和劍魔兩人沒有說話,但同時默契的身軀一縱,向著蘇老沖了過去。
兩位都並不是雪山族族長那樣的一般四氣宗師,都是修為到頂的四氣巔峰宗師,尤其是劍魔更是第六境的劍客。
而木元大法王作為後金第二高手,實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覷。
最為重要的是,兩人知道面對的是五氣宗師,根本就不敢留手,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最先衝過來的是妖艷,帶著血的劍。
劍光微寒,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對於天下任何五氣之下的高手來講,這都是一把極為危險的劍。
不過恰恰泣血劍劍尖所指,正是一位五氣宗師。
蘇老磅礴的真氣運轉,一雙手指就像是浮現出白色的光華,隨後對著那劍身一彈。
「叮!」
看似隨意的一彈,但卻爆發出駭人的勁道,從劍身直接傳到了劍柄之上,震得劍魔手臂都是無比的酸麻。
下一刻,木元大法王巨刀落下,刀氣就如瀑布一般落下。
蘇老不退不避,眼神都是絲毫不變,周身的氣機澎湃激盪,形成一道無與倫比的光罩,直接硬撼那木元大法王的巨刀。
「轟!轟!轟!」
當巨刀落在屏障之上的時候,爆發的聲威也是驚天動地。
因為木元大法王從來就沒有想過試探,所以一出手便是殺招。
蘇老腳步一動未動,衣擺隨著狂風飛舞,真氣光罩牢牢接住了一記刀氣。
強!
無與倫比的強悍!
此刻五氣宗師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撼莫名。
安景看著蘇老的身影,心中也是暗道:「這老者的氣息連綿不息,真氣雄渾無比,但總覺得有些奇怪。」
眼前這位太子身旁的高手,展現的確實是五氣宗師的實力和修為,而且氣息綿長,甚至還要在君青林,齊宣道之上。
不過若是論實力的話,君青林和齊宣道卻是要在這老者之上。
後兩人對於道的感悟都是極深,而且可以將自身實力發揮到極致,而眼前老者似乎便差了許多。
蘇老一人力敵兩位頂尖四氣宗師,顯得遊刃有餘,一時間給在場燕國眾人重大信心。
混亂的廝殺當中,數個宗師貫穿其中,使得不少江湖高手遭到了波及,最終慘死真氣浪潮之上。
一些惜命的江湖高手紛紛向著後方退去,不敢再上前,生怕殃及池魚,白白誤了自己的性命。
木玄法王和木離法王也是加入到了圍攻蘇老的戰陣當中,但是兩人的加入也並沒有改變戰局。
五氣宗師力敵四人,依舊神情淡漠平靜。
蘇老又接下劍魔和木元大法王兩招之後,袖袍猛地一揮。
「幾位,接下來該我出招了。」
蘇老淡淡一笑,手掌一伸,一股驚人的真氣波動頓時爆發開來,那種強悍程度顯然已經到達了宗師境界的頂端。
無量!
那連綿的真氣,就像是大海一般。
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也沒有任何招式,隨著蘇老手掌一拍。
真氣浩浩蕩蕩的向著前方沖了過去,一往無前,激盪不平。
而這一次,安景也真正感受到了,在道的絕對優勢之下是何等的犀利。
劍魔手中泣血劍劍光大盛,釋放出數道劍氣,想要阻擋那洶湧的真氣浪潮,但是劍氣剛觸碰到真氣浪潮,瞬息間就被碾碎。
木元大法王,木玄法王,木離法王也是紛紛全力以赴,不敢絲毫怠慢。
轟!轟!轟!
激盪無匹的真氣涌動而去,將前方所有的一切都衝散,包括四人的氣勁。
踏踏踏踏.......
四位宗師皆是連連向著後方退去,眼中帶著深深的悸動。
磅礴!
霸道!
這就是五氣宗師的實力嗎!?
安景摸了摸手中的獨鹿劍,心中則是有些澎湃,不由得暗道:不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實力,能否和五氣宗師對決。
然而蘇老擊退了四人,臉上卻並沒有露出輕鬆,他深邃的目光穿透了人群和漫天雪花,向著前方看去。
天地間都是微微一靜,好像有血正在流淌,已經蔓延到了眾人腳下。
不論任何時候,血都要比雪冰冷。
蘇老仿佛對於眼前的一切,他都是漠不關心,而真正能夠引起他注意的就在遠處,隨即沙啞聲音從他的喉嚨中擠出,「出來。」
........
鐘山山腳下。
成千上萬的士卒已經將整個鐘山牢牢圍困起來,密密麻麻的沒有絲毫間隙,仿佛一隻飛鳥都難以從中飛過。
平鼎候坐在馬背上,看著那鐘山之上傳來的聲響。
衛邦孚此刻在旁小心翼翼,手心當中已經滿是冷汗,他分明能夠感覺到死亡在不斷迫近,但是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橫豎都是死,這種結局才是最讓人痛苦的。
平鼎候看著衛邦孚,開口問道:「天氣這麼冷,你為什麼會流汗?」
衛邦孚手掌下意識摸向腰間,只要此刻手中的東西能夠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末將內心有些緊張。」
平鼎候仿佛沒有注意到衛邦孚的小動作,繼續問道:「緊張什麼?」
衛邦孚解釋道:「看著巍峨鐘山內氣機縱橫,聯想到此刻鐘山內定然是兇險萬分,不由得有些緊張。」
衛邦孚的解釋漏洞百出,平鼎候沒有再繼續問了,因為在遠處有了動靜。
前方數十個高手飛縱而來,身輕如燕,如蜻蜓點水一般,足以說明來人修為高深,而這些人都是燕國江湖中的高手。
平鼎候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其中一位執劍男子冷冷的道:「上山的人。」
「上山!?」
平鼎候聽到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鐘山已經封山了,你可知道?」
難道是五幫聯盟的高手!?
衛邦孚心臟突突亂跳,這個時候本該是他放行的,但是此刻卻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如今江湖當中,聲勢最為浩大的一方勢力,就是這五幫聯盟,相較於魔教,佛門這等巍峨大派,尋常江湖高手也很難遇到,而真一教自從碧空島一戰之後,也開始大清洗,各方道觀都是變得安分了許多。
而近來在這偌大江湖走動最多,最為活躍的,赫然就是這五幫聯盟的人。
手中執劍的人,語氣依舊冰冷:「我要上山。」
平鼎候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上山只有一條路,那便是成為屍體。」
「我選擇另一條。」
劍客冷冰冰的撫摸著手中的劍。
平鼎候看著那劍客,心中湧現一抹寒意,自己身旁有著數萬大軍,眼前這劍客竟然還敢動手?
平鼎候沒有出手,其身旁兩個親兵都是拔出腰間長刀。
如此近的距離,宗師高手可輕鬆取敵將首級,但能否走出去便不好說了。
劍客冷笑了一聲,隨即從腰間拿出了一枚令牌,那令牌之上仿佛雕刻著一輪紅日,若是有光的話,定會萬箭齊發。
當平鼎候看到那令牌的瞬間,呼吸都是一滯。
劍客拿出令牌的瞬間便又收了回來。
但也就是僅僅一眼,平鼎候就認出了那令牌,或者說整個大燕江湖,整個天下沒有人會不知道這圖案。
劍客道:「現在可以上山了嗎?」
平鼎候低喝道:「請!」
他的態度頓時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平鼎候的話音落下,周圍士卒紛紛讓出了一條通道。
劍客沒有說話,收回了自己長劍,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其身後一道人影走了過來,向著鐘山之頂走去了。
那人周身布滿了黑煙,仿佛看不清楚其真實的面容。
當腳步落在平鼎候身前的時候,他的心臟劇烈顫抖。
那一刻,他感覺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如果方才敢說一個『不』字,可能今日死在這鐘山腳下了。
平鼎候不怕死,但是絕不希望自己就這樣死了。
許久後,等到平鼎候回過神來,那數十個高手已經消失在小徑之中了。
看到這,衛邦孚心中鬆了口氣,隨即內心有些好奇,平鼎候竟然真的讓五幫聯盟的人上去了?
「將軍,你沒事吧。」
看到劍客離去,一位副將快步走了過來。
平鼎候看著數人離去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沒事。」
副將低聲問道:「將軍,現在要怎麼辦?」
平鼎候問道:「你知道那劍客是誰?」
副將搖頭道:「不知。」
平鼎候幽幽的道:「白虎劍仙易道韞。」
在魔教能夠讓易道韞開路的有幾人?
那人的身份幾乎不言而喻了。
衛邦孚聽到這臉色大變,那不是五幫聯盟的人嗎?怎麼突然變成魔教高手!?
還有那五幫聯盟的人呢!?
一瞬間,他的心中湧現出不好的預感。
..........
鐘山石階上,有著守衛森嚴的禁衛。
這些禁衛都是大內高手,拱衛皇城安全之人,他們最低的修為都是四品,其中不乏一些三品,甚至二品修為的高手。
面對這殺上突然殺出來的後金高手,他們並沒有慌張,雖然其中有著宗師級別的高手,但是燕國更是出動了一位五氣宗師。
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把守四周要道,防止後金高手逃竄,即使後金高手出手引起騷亂,他們依舊沒有動手。
就在這時,一股巨大的勁道從後方襲來。
轟!轟!
數個禁衛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五臟六腑都是被那霸道的勁道擊碎,而只要碰觸到那氣勁之人,盡皆粉身碎骨。
如此可怕的動靜,頓時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宗師!?」
他們都是大內禁衛,自然知道這般勁道和實力,只有宗師級別的高手才能施展出。
如今這鐘山之上,高手雲集,後金大雪山幾乎出動了如此多的高手,燕國一位五氣宗師足以震懾住大雪山,眼看就要勝券在握了。
但是勝利沒有真正到手的一刻,誰也不知道勝利是屬於何方。
而眼前就出現了一個不安穩的因素。
沿著山上走來的是一個女童。
方才出手的也正是她。
女童約莫只有四五歲左右大小,頭上梳著兩個小馬尾,長相十分可愛動人。
儘管大內禁衛都不是江湖高手,但是面對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內心也是浮現出一抹驚詫。
大內禁衛從進入的一刻,便需要對皇室保持著無與倫比的忠誠,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一往無前,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的信仰。
在場大內禁衛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向著那女童沖了過去。
在他們看來,惡虎也會怕群狼,就算是死也要狠狠啃下一塊肉來。
但是他們算不得群狼,而那女童也不僅僅是惡虎。
只見女童手掌翻飛,沒一掌拍出,必有數個禁衛身死道消,化成了一攤血泥流淌在石板之上。
沒有哀嚎,沒有慘叫......只有不斷的死亡和鮮血。
殺人似乎對於她來講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
這一條上山的路就這樣被鮮血染紅了。
整個鐘山之上,仿佛都是陷入了安靜當中,這種安靜十分的詭異。
蘇老的凝望,眾人也是順著目光看了過去。
女童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整個臉粉雕玉琢,但是她的雙眸竟帶著一絲妖艷嫵媚。
她的步伐不快不慢,即使是殺人都沒有絲毫影響到她的步伐。
看到女童的瞬間,所有人的臉色都是有些蒼白。
因為她背後的血,此時那背後血已經化成了涓涓細流,緩緩流淌著,而後因為太過冰寒,這些滾燙的血液很快就凝固,仿佛他們體內的血液隨著冰冷的天氣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安景瞳孔驟縮,內心之中感覺到了一絲壓迫之感。
看來這天下江湖的水真的很深,不知道其中隱藏著多少老王八,稍有不慎就算是宗師高手會淹溺在其中,最後身死道消。
蘇老直視著前方女童,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就說為何只有後金的高手,原來黑冰台是想要趁火打劫,坐收漁人之利。」
黑冰台!?
聽到蘇老的話,頓時鐘山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黑冰台是何等勢力?
在三大派面前自然算不得作為古老的勢力,但絕對是算得上最神秘的勢力。
原本南方趙國勢力是比不得祖地的,但是當黑冰台出現的時候,格局則開始潛移默化的發生了改變,一切的原因就是黑冰台。
燕國眾人也似乎感覺到高興的太早,一個個面色大變。
與此同時,鐘山之上的寒風更加猛烈了,原本還能看到的陽光也徹底被烏雲遮擋住了。
死一般的安靜。
禮部尚書朱永芳看著面前層出不窮的高手,也知道今天暗含著一場驚天的大陰謀,按照常理來說他此刻應該怒聲呵斥眼前的異國番邦,草原蠻夷,然後擋在當朝太子的身前。
但是,此刻的他卻退縮了,甚至退到了趙重胤的身後。
不只是禮部尚書,所有人都是一動未動,心中情緒變化萬千,此刻的他們陷入在這場陰謀當中,完全就是在無力的掙扎,誰也不知道這浮現而出的小船,下一刻會不會在更大的狂風暴雨當中傾覆。
今天這鐘山之上,太過複雜微妙了,不止有著天下第一劍客爭鬥,還有著謀刺太子的大事發生,同時還有兩位站在山巔之上的高手出現。
這些,都是尋常人們想看也看不到的大人物。
黑冰台的五氣宗師竟然現身了。
而能夠走上這鐘山的自然不是一般女童,她正是黑冰台齊宣道的師姐,那位連傲霜刀閭丘檢都不知道其真正身份的秦扇姥姥。
而燕國太子趙重胤則是看著那秦扇,神色帶著幾分複雜,似乎他認識面前的女童,而且還有著不一樣的關係。
秦扇看著蘇老,清脆的聲音迴響在每個人耳中道:「沒想到你這種愚鈍之資,也能成為五氣宗師,窺探半仙的奧秘,看來這世間當真是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蘇老伸出自己的手掌,笑道:「自從得到這一身修為之後,確實沒有絲毫寸進,但相較於閣下,我覺得有的時候修為沒有精進,也是一樁好事。」
『得到』二字,讓不少人的心中浮現一絲遐想,難道這五氣宗師一身修為,還有特殊來歷不成?
秦扇好看的眼眸微微一抬,「這天下五氣宗師,哪一個不想突破桎梏,到達真正的大宗師之境,即使是那行將就木,冢中枯骨的君青林也有一絲機會,唯有你......」
說到這,秦扇搖了搖頭。
對於眼前的五氣宗師,似乎她的內心有著憐憫,不屑....
蘇老對於秦扇自始至終的嘲弄都是無動於衷,淡漠的道:「這巍巍天下,能夠站在山巔便已是不易,又何必去執著那些不該執著的?如你這般也不是囿於這五氣之境當中?」
「而且不要以為老夫不知道你何來歷,在黑冰台當中有著一門先天功,吸納還未出生嬰童體內的先天之氣,擴充在自己氣海當中,使至自身氣海幻化成先天氣海,孕養先天丹田,你這法門不知殺害了多少嬰孩練成,委實歹毒殘忍,依我看世人總是說天外天是魔教,我覺得倒是不然,你們黑冰台更像是邪魔外道。」
先天功!?
在場高手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先天功,不由得大為驚奇起來。
蘇老則是背著雙手,繼續道:「正是這先天功,使得你的身體萎縮,成了幼童模樣,我說的沒錯吧?」
「啪啪啪!」
秦扇拍著手掌,道:「你說的沒錯,但這並不會妨礙今日的結局。」
蘇老淡淡一笑,「結局?只有發生了的事情才叫結局。」
秦扇道:「那現在就讓它徹底發生好了,變成誰也無法更改的結局好了。」
兩人沒有舊好敘,自然也不會敘舊。
後金一眾高手皆是目光寒光。
下一刻,異常強大的氣勁沖天而起,比之方才蘇老釋放的出來的氣機絲毫不差,甚至還要強上三分。
寒風更加洶湧,就像是無數刀子刮來。
兩道強大的氣機開始交纏,分別占據著鐘山兩側,分庭抗禮,平分秋色。
狂風呼嘯著,其中伴隨著雷霆轟隆之聲響徹,那氣機交纏形成了一道道利刃穿梭在風中,讓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枯木開始搖晃,顫抖,而這才只是開始。
隨著秦扇真氣的運轉,那乳白色的真氣從她的背後激盪而來,與她後方的天空都連接在了一切,仿佛這一刻她就是那鐘山之上的天。
狂風不止!
就像是人的心臟一樣!
而對面的蘇老紮根於地,給人一種穩如泰山之感,任憑這股氣機如何沖至而來,他都紋絲不動。
突然,他的眼中浮現一抹驚詫,一絲不該屬於他眼中的神光。
隨後對面的秦扇動了。
鐘山的天似乎也變了。
她的手掌翻騰,乳白色的真氣滾滾落下,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鐘山傾倒,四海翻騰而下,那精純無比的真氣正是傳聞的先天真氣,是天地初始的精華。
狂風襲來,刮在蘇老蒼老的臉頰上,似乎在他的臉上深深印刻了幾道褶皺。
隨即蘇老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而這兩位五氣宗師終於對上手了。
僅僅一擊的碰撞,頓時就像是火星點燃了整個草原,掀起了燎原之火。
鐘山顫抖,氣勁如浪潮一般翻湧而去。
一人氣機遼闊如天,令人氣機厚重如地。
當天地交合的瞬間,那種令人悸動的感覺再次出現。
安景見過五氣宗師動手,印象最深的便是在碧空島,他不僅見過,而且還參與了其中,而回到東羅關那次,他並沒有看到。
儘管已經見識到五氣宗師交手,此刻看到還是不由得心有餘悸。
尤其是那黑冰台高手顯現出的乳白色先天真氣,隱約間似乎讓他大受啟發。
《無名心經》修煉出來的真氣便是精純無比,但因為殘缺一門《北斗七星決》總覺差了些什麼,現在看到這先天真氣,他終於明白了過來。
可能這《無名心經》最終也是吞納一口先天真氣,但因為殘缺,所以始終有些偏差。
「殺---!」
劍魔和木元大法王沒有了掣肘,向著太子趙重胤沖了過去,同時還有安景。
劍魔想要殺他理由很簡單,自然是為了獨鹿劍,而木元大法王想要殺他,理由也很簡單,為了後金王朝剷除這個威脅。
看著衝來的木元大法王,安景心中也是起了殺意。
儘管他知道連戰兩場,精力已經疲乏,但依舊要殺。
為了東羅關的恩怨,為了君青林的恩怨。
而劍客最快解決恩怨方式是什麼,那就是用劍。
獨鹿劍劃出!
一道撼世的劍光從劍刃之中湧出,向著前方飄去。
天下第一劍客和天下第一劍一同出現的一刻,會有多麼驚人,木元大法王最先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那劍氣一往無前,鋒芒刺骨,內心根本就沒有勇氣去硬接這一道劍光。
他只能身形一縱,慌忙避開了這道驚人的劍光。
「獨鹿劍!」
劍魔看到這,眼中浮現一抹亮光。
劍客鍾愛寶劍,所以沒有任何一個劍客可以不想要這天下第一劍的。
木元大法王手臂一震,宛如虬龍舞動一般,一道道青筋暴起,真氣都是瘋狂的涌動兒倆,長刀向著下方劈去,隨後一道長龍涌動而出,猙獰的向著安景沖了過去。
劍魔看到木元大法王一出手,便是自己的拿手絕學,當下也是不再藏私。
太上劍經!天誅!
天空之上浮現出九道黑色的影子,每一道影子好像都像是真的劍魔一般,隨後這九個影子同時出劍,從四面八方斬向了安景。
兩大四氣宗師聯手,就是看著那恐怖的攻勢,都能夠察覺到窒息的感覺。
溫清夜腳步猛地向前一踏,周圍的空氣好像都感受到了那爆裂的氣勢,向著四周逃竄而去。
數丈的巨浪隨著溫清夜的一劍轟殺而去,浩蕩無邊,漫壓天際八方。
在萬眾矚目之下,只見那如海洋一般真氣巨浪滾滾而出,直接迎上了天空之上的九個劍魔還有那一道刀光。
砰!砰!砰!
真氣相碰後,就像是火山噴涌爆發一般,無數的真氣化成了點點星火炸賤了開來,灑滿了天際。
如海一般的真氣直接潰散,同時潰散的還有那九個劍魔,狂暴的真氣浪潮沖盪而去,那長龍也是被炸散了。
木玄和木離法王看到鬼劍客如此神勇,也都是奮勇沖了上來。
亂!
整個鐘山徹底混亂了起來!
有了秦扇拖住那蘇老,後金大雪山的宗師高手徹底脫開了身,一個個如猛虎沖入羊群一般。
那些保護趙重胤的禁衛也是沖了上前。
這時,數個風雨樓黑衣殺手則是向著太子趙重胤沖了過去。
其中一人雖然遮住了面紗,但從那雙眼便可以看出,絕對是一個絕美動人的女子。
此時她的眼中滿是冰冷。
趙重胤的高手都被調走了,兩個玄衣衛大天罡也是沖向了風雨樓的殺手,無暇分身,此刻正是大好的機會。
離月身軀一縱,手中長劍直刺而去,打算取了這位太子的命。
她不是為了名震天下,也不是為了天下大局,只是為了深埋在心底的恩怨。
「殿下小心!」
白靜看到這放棄了自己的對手,連忙沖了過來。
離月清喝一聲,手中劍光流轉,向著白靜的咽喉刺去。
一個人在什麼時候會爆發出潛力,就在她忘卻生死的時候,生與死都是小事的時候,人生便沒有大事,沒有了任何桎梏,沒有了枷鎖,此刻離月便是如此。
所以她的劍很快!
遠遠超越她此時自身修為的快!
白靜看到那冰冷的劍尖直指自己的咽喉,下意識身子微微一偏,但就是這麼一偏,卻讓趙重胤暴露在險境當中。
「不好!」
白靜暗道一聲,但此刻已經晚了。
離月身軀和劍合一,繼續向著趙重胤沖了過去。
眾所周知,太子趙重胤雖然四十多,但武道資質卻是一般,平日也是極少修煉,所以他的修為並不高。
離月乃是一品天花之境,而且還是一位劍客,只要近身之下,太子趙重胤必死無疑。
趙重胤站在山巔之上,神色淡漠平靜,甚至還帶著幾分傲然。
此時那些祭祀的大臣已經站在遠處,看著這令人撕心裂肺的一幕,不禁哭喊著:「殿下!」
所有人都會認為趙重胤必死無疑,畢竟趙重胤不是趙夢台。
如果趙重胤死了,燕國的天會不會變?
或許對於他們來講是會變得!
畢竟太子死了,誰來繼承這大寶呢?
離月的心臟也是開始顫抖,自那年之後,她的腦海內心都被復仇這個執念所占滿,此刻她只想完成這個執念。
雖然她的心在顫抖,但是劍卻十分的快准狠。
下一刻,離月手中的劍猛地一頓,就像是插在山體當中一般,她的眼中浮現出一絲駭然欲絕之色。
她的劍被牢牢夾住了,那是一雙白皙的手,而夾住劍的則是那白淨,修長的手指。
而這手指主人不是旁人,竟然是趙重胤。
怎麼可能!?
要知道離月的修為可是一品天花,而趙重胤竟然用兩指就讓她的劍紋絲不動。
「叮!」
趙聰穎屈指一彈。
一道暗勁直接湧入劍身當中,沖向了離月體內,那道暗勁細微卻蘊含著極為強大勁道,直接震碎了離月體內的五臟六腑。
「哇!」
離月身軀連連後退,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噴涌而出,眼中的神光有些暗淡。
很快,周圍無數道身影將其淹沒。
..........
而這只是鐘山的一角,此刻爭鬥最為激烈的便是蘇老和秦扇兩位五氣宗師交鋒之地,周圍更是無人敢靠近。
安景手持獨鹿劍擊退了四位宗師,就在他剛準備衝上前的一刻。
漫天棍影陡然襲來。
棍如山嶽,氣勢恢宏!
來者必定是一方高手!
安景連忙後退,一劍橫掃而去。
那手持通天棍的高手也知道獨鹿劍鋒寒,連忙避開,根本不與其正面交鋒。
來者正是黑冰台八大天煞之一滕旭兵。
「今天真是來了好多的高手。
安景看到這不由得笑了起來,「只是你們不去對付那趙重胤,都來對付我是不是搞錯了?」
放眼望去,大雪山和黑冰台可謂高手齊出,大雪山來了四位宗師,而黑冰台也是出動了兩位宗師,其中一位更是五氣宗師。
木元大法王冷冷的道:「趙重胤要死,你也要死,黃泉路上你們不孤單。」
「是嗎?」
陡然間,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隨後一道巨大的刀光從天而降,落在幾人的面前。
「快走!」
幾人看到這刀光陡然落下,只知道來者是一個高手,不敢硬接向著遠處避去。
「嗵!」
「咔咔咔咔!」
黑色的刀光重重落了下來,一道溝壑不斷向著遠處延伸開去。
「又是誰來了!?」
鐘山之上所有高手皆是面色的大變,紛紛罷手,隨即向著遠處看去。
只見的遠處站在一襲黑衣的女子。
女子挑眉淡掃如遠山,鳳眉明眸,顧盼流離間皆是勾魂攝魄,玲瓏膩鼻,膚若白雪,朱唇一點更似雪中一點紅梅孤傲妖冶,簡直活脫脫一個從錦畫中走出的人間仙子。
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欣賞她的美。
因為她手中拿著兩把刀,那兩把刀一長一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安景看到來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來者正是趙青梅。
趙青梅輕輕撫摸著鴛鴦雙刀,道:「今天鐘山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走。」
霎時,整個鐘山之上魔威濤濤,滾滾而來。
她的聲音,比寒風還要冰寒,刺骨。
所有人呼吸一滯。
「我道是誰,原來是魔教教主。」
木元大法王看到來人雙眼微微一眯,嘴角一咧露出一絲冷笑。
趙青梅冷冰冰的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哈哈。」
木元大法王放肆大笑了起來,「喪家之犬也敢口出狂言!?還記得數東羅關如何破滅,君青林又是如何命隕的嗎?東羅關現如今已經是我後金領土,而君青林的頭顱則掛在我王庭之上。」
聽到這,安景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寒,湧現出了無盡的殺意。
有的人在說過話的時候便已經死了,但卻在停止呼吸的才離開這個世界。
在安景的心中,木元大法王便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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