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魚說這句話的時候,王梓博也聽到了,他沒有吱聲,不過排隊上大巴車的時候,王梓博推了一下陳漢升的腰,兩人都心知肚明。
在車上陳漢升自然和蕭容魚坐在一起,大巴車過了揚子江大橋,小魚兒就枕著陳漢升的肩膀沉沉睡去。
「大一去建鄴報名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
陳漢升看了看身邊的蕭容魚,瓜子臉紅潤迷人,嘴巴可愛的嘟起來。
「叮。」
陳漢升手機來條信息,坐在後面的王梓博發來的。
「小魚兒剛才沒開玩笑吧。」
王梓博問道:「她說是真的假的?」
陳漢升:應該不是玩笑,其實也避不開的,她們必然有碰面的一天。
王梓博:那場面一定很慘。
陳漢升:嗯。
王梓博:你做好準備了嗎?
陳漢升:正在安排,小魚兒的反應在意料之中。
王梓博:你又有什麼套路?
陳漢升沒有再回答,伸手摟著蕭容魚肩膀休息。
小魚兒感受到身邊人的親呢舉動,她閉著眼睛都甜甜的一笑,努力往陳漢升懷裡縮了縮。
王梓博看到陳漢升把手機收起來,他也很自覺的不再追問,從建鄴到港城四個多小時,大巴車下了高速以後,熟悉的港城面貌就映入眼帘。
這時,也開始有人下車了,大概在建鄴那種大城市,交通管制嚴格一點,大巴車必須在中央門客運站才能停靠。
不過在港城大家就不管那麼多了,尤其那些喊「停」的人還操著港城方言,同為港城人的司機經常在某個路邊停下來,大聲提醒乘客別忘記行李。
陳漢升站起來整理行李,轉過頭對王梓博說道:「你去前面和司機說一下,經過海寧小區的
時候停車。」
王梓博看了看正在行駛的大巴,遲疑的說道:「我們到車站再打個三輪車就好了,反正又不貴。」
「我知道不貴。」
陳漢升皺著眉頭:「這不是耽誤時間嘛,折返多費事。」
「哦。」
其實王梓博不想做這個事,他覺得當著全車的人,對著師傅說「麻煩停一下,我要下車」,非常難以啟齒。
具體原因王梓博也不清楚,感覺比高中時舉手回答老師問題還有心理障礙。
不過他也怕再被罵,只能硬著頭皮走到駕駛座,心裡在猶豫到底是先說「師傅,前面路口停一下」比較好,還是「師傅,前面大藥房的處停一下」。
「最好也有人在海寧小區下車,這樣我就不用喊了。」
王梓博暗暗的期待,不過等了半天也沒動靜,他看了看死黨,陳漢升已經被氣的口吐芬芳了。
於是,王梓博使勁咽著唾沫,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說話,沒想到開車的師傅早就發現旁邊杵著一個人,他主動開口問道:「小伙子,你要停哪裡?」
王梓博如蒙大赦:「海寧小區。」
師傅點點頭:「那就大藥房吧,那裡有位置可以停車。」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
王梓博趕緊道謝。
司機沒有當一回事,這種表現一看就是大學生,比較青澀也有些可愛。
「小陳,前面大藥房準備下車。」
王梓博興沖沖回到座位,陳漢升忍不住譏諷道:「你要是再說慢一點,我們就到美國了。」
「吼啥吼,隨意停車不規範。」
王梓博嘀嘀咕咕的反駁。
蕭容魚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她在旁邊看的很好笑,其實她每次也這樣,總要鼓起很大勇氣似的。
······
下了大巴車,三個人同時深呼吸一下,港城的秋季可以說是秋高氣爽,天空湛藍的沒什麼白雲,這在建鄴是體會不到的。
陳漢升掏出手機給梁美娟打電話,告訴自己已經下車,肚子快餓扁了。
走到樓下的時候,陳漢升看到梁美娟手裡拿著一把蔥,帶著圍裙,一邊清理一邊在等待。
「嚯,規格還挺大的啊。」
陳漢升自己都很驚訝:「這麼多年了,您老人家還是第一次下樓接我。」
「別給臉上貼金!」
梁美娟根本不瞧自己兒子,和藹的對蕭容魚說道:「我是來看小魚兒的,咱們甜甜的小公主。」
「梁姨~」
蕭容魚親熱的挽著梁美娟胳膊,還從小包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這是我給您買的化妝品,您千萬別給我錢,其實也不貴,我少吃幾頓甜食就可以了。」
「還是小魚兒好啊,可惜我白養一兒子,空手來空手回,瀟灑的讓人羨慕。」
梁美娟表達謝意的同時,還沒忘記刺幾句陳漢升。
陳漢升充耳不聞,上樓時碰到了鄰居夏阿姨,她和梁美娟在同一個單位,看到陳漢升就說道:「漢升回來啦,你媽說你不想辦20歲生日宴會,所以我們就直接給錢了。」
小地方的鄰里比較和諧,如果再加上同事關係,這基本就是紅白喜事互相往來的「親戚」了。
「不想操作,這樣我才永遠是個19歲的少年。」
陳漢升笑嘻嘻的說道:「夏姨要出去啊。」
「昂。」
夏阿姨有點胖,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麼:「美娟,有個事我和你說下。」
梁美娟抬頭對陳漢升說道:「你們先上去吧,我和你夏姨說會話。」
蕭容魚因為挽著梁美娟胳膊,她就想討一個乖巧:「我就陪著梁姨吧。」
陳漢升認真的提醒:「你可別後悔,她們一聊就忘記時間的。」
夏阿姨自己都不相信:「我還有事呢,一會就走了。」
梁美娟也揮揮手裡的蔥:「我還等著放調料,你快成你爸了,總是喜歡下結論。」
蕭容魚心想說個事要多久,最多三兩分鐘吧,她也跟著攆陳漢升:「快走快走,別打擾我們聊天。」
陳漢升心想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一會有你受的。
家裡客廳只有老陳在,王梓博走上去打招呼:「陳叔叔。」
「嗯。」
老陳點點頭,他打量一下陳漢升和王梓博,兩個小伙子精神都不錯,陳漢升也沒有生意失敗後的低沉。
「你媽呢?」陳兆軍問道。
「樓下和夏阿姨吹牛逼呢。」
陳漢升跟著看了會《動物世界》,趙忠祥淳厚的聲音在客廳里迴蕩。
「交配後的公熊已經履行了自己做父親的責任,母熊的傳奇故事才剛剛開始······」
很快,樓下又傳來一陣喧囂,蕭宏偉和呂玉清,還有王梓博母親陸玉珍也來了。
看來他們是接到邀請,一起來吃飯的。
兩個中年婦女也加入聊天的隊伍中,蕭宏偉徑直來到樓上,婦女們說話的聲音,時不時的從底下傳上來。
老婆聊天時,老公都自詡紳士,一般不會打斷的,尤其陳兆軍這種好脾氣的人。
除非實在忍不住了。
當時鐘指到下午一點的時間,老陳走到窗戶邊,不過他只是嘴巴動了動,最後又對陳漢升說道:「你媽聊了多久,你去喊一下。」
陳漢升不樂意:「我去喊鐵定被罵,梓博去喊吧。」
王梓博一聽又讓自己出頭,他趕緊拒絕:「我也不是很餓,坐車晃蕩的難受。」
陳漢升又看向蕭宏偉,「港城老吳彥祖」拿眼睛一瞪:「亂了輩分,你敢指揮我?」
「不敢不敢。」
只能是陳漢升站起來,他來到窗戶口,心想吹的這麼火熱呢。
夏阿姨不是有急事嘛,這都20多分鐘了;
梁太后更誇張,她手裡還拿著蔥呢;
呂姨,您好歹是一個高冷公務員幹部;
陸玉珍也笑著很開心,偶爾還摻和幾句。
唯一悲催的是蕭容魚了,她對這些家長里短話題不感興趣,不過梁美娟又挽著她的胳膊,現在是想走走不了,只能不易察覺的彎曲著小腿歇腳。
陳漢升默默看了一會,同樣沒有開口。
這個時候勸阻,不僅阻攔不了「媽媽們」聊天興致,只會有反效果。
不過,陳漢升也沒有退縮,在其他三個男性的注視下,他抱起幾個摺疊凳跑下去,嘴裡還喊道:「媽,我給你們搬了椅子,你們坐下聊,坐下聊吧。」
王梓博沒理解陳漢升意圖,心裡還在納悶,可沒多久就傳來梁美娟喝罵的聲音:「我們只是聊會天,很快就上去了,你沒事端個凳子做什麼,平時沒見你這麼積極呢······」
緊接著,樓道里就傳來「稀里嘩啦」走路的聲音,更年期茶話會因為幾個凳子,終於散場了。
蕭宏偉和陳兆軍的對視一眼,老蕭悄悄豎起一個大拇指:「婦女之友,漢升不進婦聯太可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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