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柳婕和小艾進了站後,夏聽蟬回到了車裡。
她拿出了手機,登上微信,看到蕭楚已經發來了好幾條消息。
她想了想,發過去視頻邀請。
兩秒鐘之後,視頻就接通了。
夏聽蟬看到了蕭楚熟悉的面容,同時發現鏡頭有些晃。
她忍不住問道:「你在幹嗎?」
蕭楚回道:「換個地方。」
電視房裡,老爸、老媽、昔昔都在,不太方便,所以他出來了,上二樓自己的房間。
夏聽蟬明白他的意思,靜靜地等著。
很快蕭楚就上到了二樓,坐到了床上,才停下來。
「知了,柳姐和小艾已經坐上飛機了?」蕭楚問道。
演出完送柳婕和小艾來機場這事,夏聽蟬之前級跟他說了。
夏聽蟬回道:「她們已經進去了,很快就能起飛。」
蕭楚溫醇道:「那你一會兒一個回程,開車的時候小心一點。」
夏聽蟬點點頭:「嗯,我會的。」
蕭楚道:「剛剛我發給你的那兩個視頻,你看了嗎?」
夏聽蟬眼睛裡浮現一抹笑意,說道:「看過了,我很喜歡,謝謝叔叔阿姨和昔昔!」
蕭楚發給她的兩個視頻,其中一個是她剛剛演出的錄屏片段,另外一個是蕭楚爸媽和昔昔錄製的對她的新年祝福。
這是昔昔的主意。
嫂子給她和爸媽都買了新年禮物,所以也應該回贈一份新年禮物。
送東西已經來不及,而且也太俗,昔昔便想到錄視頻送祝福,今年還分隔兩地,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禮輕情意重。
夏聽蟬明白昔昔的用心,所以對於這份新年禮物,很是喜歡。
此外視頻里,她還第一次看到了未來公公。
未來婆婆相處了那麼久,是個溫柔脾氣好相處的。
這未來公公看著也淳樸厚道。
家風不錯!
「你喜歡就好,這一段時間又是彩排又是錄製備播,累了吧?」蕭楚關心問道。
夏聽蟬搖搖頭,「還行,比以前路演和參加各種通告的時候,輕鬆多了。」
蕭楚說道:「你剛才演出的時候,唱得真好聽,穿著那華麗的精美禮服,也特別漂亮,知了,你這是要火啊!」
夏聽蟬清盈一笑,反問道:「你年夜飯都吃了什麼?」
蕭楚道:「不說,一會兒發給你,你自己看。對了知了,你餓了吧。」
夏聽蟬輕聲回道:「還好,演出前吃了點巧克力和蛋撻墊肚子,不怎麼餓。」
「不餓就好,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想我嗎?」
嗯?
夏聽蟬一怔。
她以為這最後一個問題會很重要,結果就這?
她睫毛輕眨,不想回答。
她不說話,蕭楚卻直接開口道:「不管你想不想我,反正我想你了。」
夏聽蟬輕咬粉唇,臉頰微紅。
蕭楚看佳人臉紅了,沒有得寸進尺,說道:「你快點回去吧,伯父伯母還在等你,等到了家,吃完飯糰圓飯,咱們再聊。」
「嗯。」夏聽蟬輕輕點頭,隨後就掛了視頻,開車回市區。
濂江村里,蕭楚收起手機後,從二樓下來,重新回到了電視房裡。
老媽王翠香有些意外,「這麼快就視頻完了?這大過年的,你也不和聽蟬多聊一會兒。」
蕭楚回道:「知了在機場呢,剛送完柳婕和小艾,現在得回家,她爸媽還在等著她回去吃年夜飯。」
王翠香瞭然道:「原來這樣,那是回家要緊。」
老爸蕭東山則問道:「小楚,聽蟬爸媽知道你們倆處對象了嗎?」
蕭楚道:「應該還不知道吧。」
蕭東山道:「既然你們是認認真真在談的,那以後覺得時間合適了,就早點去看望一下聽蟬爸媽吧。要是需要我和你媽出面,也儘管說,東江源機場有直達帝都的飛機。」
蕭楚笑道:「會的,不過爸,離雙方家長見面還早著呢。」
王翠香接話道:「就是,現在年輕人談戀愛不像我們那個時候,你別跟他們太大的壓力,等時候到了,自然有你出面的時候。」
見過兒媳婦了,王翠香就沒有那麼急了。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未來兒媳婦跟她兒子感情很好,跑不了。
蕭東山低聲道:「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
王翠香:「隨口一說也不行,你開口小楚就有壓力。」
蕭楚和昔昔對視一眼,都輕笑了起來。
老爸老媽這相處模式喲,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媽都強勢,老爸多沒地位呢,其實家裡的大事,還是老爸拿主意。
一家人繼續一邊打牌,一邊看春晚。
半個小時後,董春出場。
聽完慷慨激昂中帶著悲壯的《精忠報國》,老爸蕭東山感慨道:「這首歌真好聽,適合做古代歷史劇的主題曲。」
昔昔說道:「爸,這首歌也是哥哥寫的。」
「啥?也是你哥寫的?」老媽很是驚奇,老爸也有些訝異,都看向蕭楚。
蕭楚驕傲地攤了下手。
二老還是沒看明白。
昔昔笑著說道:「嫂子唱的那首《傳奇》,還有這首《精忠報國》,詞曲作者都是蕭十三郎。」
「蕭十三郎哥哥的微信名,也是哥哥的筆名。」
老媽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小楚,昔昔說的是真的?」
蕭楚點頭:「嗯吶。」
「你竟然還會寫歌?這麼有才?是我生的嗎?」
蕭楚看向老爸,爸,這就得問你了。
蕭東山看電視,給了他一個側腦勺。
蕭楚討了個沒趣,站起來說道:「我去給老師打個電話,差點忘了給老師、師娘拜年了。」
……
帝都西城。
奔馳e300l開進了夏家所在的小區。
夏臨淵在樓下等著。
夏聽蟬停好車,從車上下來,喊了一聲爸。
夏臨淵慈愛說道:「小嬋,上樓吧,你媽已經把餃子包好了,正在下呢。」
夏聽蟬把提著的一個禮盒,遞給老夏,說道:「爸,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
另外一個禮盒,是給母親的。
夏臨淵樂呵呵地接過了禮盒,父女倆一起上樓。
……
零點之後,帝都飛往西北長安的飛機,穩穩地在長安機場落地。
小艾拿到行李箱後,腳步輕快地走向了出站口。
雖然是除夕夜,雖然已經過了十二點,但是因為這一趟航班,出站口那裡,依舊圍著很多人。
不過小艾,卻一眼看到了接站人群中的一對夫妻,立即小跑著過去,同時糯聲喊道:「爸、媽——」
小艾爸、小艾媽也看見小艾,迎了上去。
「爸、媽!」小艾又喊了一聲,直接撲進了老爸的懷裡。
「我的好女子喲,終於回來了!爸爸可想死你了!」小艾爸大肚便便的,摟著閨女,臉上儘是笑容。
小艾媽在邊上看著,看著快一年沒見的女兒,眼裡又是喜悅,又是疼愛。
「媽!」小艾從爸爸懷裡出來,又撲進了媽媽的懷裡。
這麼沒回家,她可想可想爸爸和媽媽呢。
摟著小小的瘦瘦的閨女,小艾媽不禁有些心疼。
鄰里街坊的兒子、閨女,都早回來了,只有自家女子除夕夜零點才下飛機。
不過一看到閨女臉上的笑容,再想到閨女說起的對她很好的蟬姐和柳姐,還有工作中的各種快樂,她有釋然了。
只要閨女喜歡,自己不覺著累就好。
小艾爸接過了小艾的小行李箱,看著抱在一起的婆姨和女子,心裡卻儘是滿足。
「小艾,咱們先回家吧,飯菜早都做好了,羊肉湯和饃也做好了,就等著你回來哩。」
小艾從老媽的懷裡探出頭來,說道:「爸,我不僅要吃羊肉泡饃,我還想吃褲帶面!」
小艾爸摸了摸小艾的頭,寵溺說道:「好,回去我就親手給我家女子做褲帶面!」
隨後小艾爸就領著小艾,去往了停車場。
當看到老爸停在一輛黑色轎車邊上的時候,小艾很是意外,「爸,你是開這車來的?咱家的車呢?」
小艾爸說道:「咱家那輛桑塔納開太多年了,已經報廢了,這是借的你大川表哥的車。」
已經報廢了?
小艾上了車。
心裡卻在默默地計算著。
蕭老師、蟬姐、柳姐三人給紅包,再加上今年的年終獎,好像可以買一輛還可以的車?
於是小艾快速做了一個決定。
看著前面正繫著安全帶的老爸,小艾甜甜地說道:「爸、媽,我這次回來得急,忘了給你們帶新年禮物了,等過完年,我再給你們補上!」
小艾爸笑呵說道:「我家女子不愧是在魔都上班的,學洋氣了,還給送過年禮物,行,只要是我家女子送的,不管是什麼我都喜歡!」
……
差不多的時間,柳婕也回到了魔都。
她開著車,行駛在依舊燈火輝煌,卻要比往日冷清空蕩許多的大街上。
偶爾附近的街道上,會躥起一朵朵的煙花,揭示著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她帶上了藍牙耳機,然後點了接通。
「柳大妞兒,你回魔都了嗎?」耳機里傳來熟悉的晶妖精的聲音。
「剛回魔都。」柳婕回道。
「你在哪兒過年?要不要老我家?」高晶說道。
柳婕心裡浮現一抹暖意,微笑回道:「不用,我還是去老地方過年。」
「這麼多年了,你還回那裡嗎?」
「是啊,因為只有那裡,才是我的家啊。」
高晶沉默了起來。
柳婕卻安慰道:「沒事的,這很好啊。如果不是要去那裡的話,我就直接留帝都,和知了一起過年了。」
高晶終於再次開口:「行吧,要是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對了,明天我約了幾個好姐妹出去玩,你一起啊。」
這次柳婕沒有拒絕,「好的,明天我來找你。」
掛了電話之後,柳婕認真開起了車,在等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她又放了音樂,出來的歌曲是夏聽蟬的《經年》。
「此去經年,想不起忘不了有太多篇章。驀然回首,剪不斷理還亂是無數惆悵……」
柳婕跟著哼起來。
十幾分鐘之後,車子離開了主幹道,開進了幸福里,最終停在一棟老舊的帶院的老洋房前。
咚咚咚……
柳婕下車敲門。
十幾聲後,斑駁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柳婕的面前。
「婕丫頭?」佝僂的身影是一個上了年紀額老人,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柳婕,才認出來。
柳婕嫣然微笑道:「院長,是我,我回來過年了!」
老人一聽柳婕的話,滿是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和藹笑容,「婕丫頭,你上回來的時候,不是說已經買了房嗎?怎麼還回這裡過年?」
柳婕有些羞澀,像是變成一個小姑娘,回道:「只要院長您還在,這裡就永遠都是我的家。」
老人渾濁的老眼裡,流出一抹笑意,拉開門說道:「那就『回家』吧,快進來,外面涼!」
柳婕提著買好的年禮,跨過門檻,進了院裡。
老人把大門合上。
大門上面掛著一個老舊的牌匾,在路邊燈光的照耀下,顯現幾個模糊的大字:幸福…孤兒院。
……
貴省省會,某個院子裡。
陸博坐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個形容枯槁的人。
「大楊,你真決定一直不告訴楚楚和小白?」
床上躺著的人,正是陸博和蕭楚都熟悉的大楊——楊燁。
此時的楊燁,與上次在學校后街大排檔喝酒的時候,簡直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人,瘦得都快沒有人形了,血色、氣色更是幾乎沒有。
聽到陸博的話,楊燁艱難擠出了一絲笑容,緩緩說道:「結局已經註定,告訴他們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陸博默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來貴省這麼一段時間,他也瘦了很多。
不過他的體魄依然是健康的。
而眼前這位曾經18棟1023里最豁達、最豪爽的人,卻看不了幾回日出和月落了。
絕望的消息,是半年前就下達了的。
而十天之前,醫生搖了頭,然後他陪著他從醫院回到家裡。
在這中間,他曾強行拽著大楊,悄悄去了帝都——就上次蕭楚給他打電話,問他大楊什麼情況的時候。
大楊讓他說沒事,他便只好編了個藉口,說一切正常,說自己一路向西,流連西南美麗風景。
實則他那時候很想去夜場買醉。
隔壁屋裡,有一對母女聽著這邊的對話,對坐哀戚。
陸博突然說道:「大楊,我跟你說個事,到明天年就算過完了,我一切都已經聯繫好了,明天咱們就去國外。」
「我不相信你這破病會治不好。」
「你別說話,就這麼決定了。」
楊燁愕然,第一次見到這麼果決的陸博。
隔壁屋裡,母女則雙雙臉上露出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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