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陷囹圄?」智抬起頭,「族長,難怪你特意向我說起澹臺麒烈的事跡,原來是在點醒我,不要因為一點心障沉淪下去嗎?」
「一半吧!主要還是想告訴智王,這次黑甲集結來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物。」完顏盈烈似是鬆了口氣,又道:「我以為,澹臺麒烈想要的也是太平盛世,但過去的傷痛成了他心底的一把枷鎖,將他永遠困於囹圄,所以他要的是由絕對的武力打出來的太平,他會反,是因為他認定遼皇沒有足以他效忠的雄心,所以他要輔佐野心更大的拓拔戰來謀反,而智王你們七兄弟的存在則是要完成遼皇心中那片太平,所求不同,走上的也就是完全相反兩條道路,如果說虎子將軍這樣的人擅長的是摧毀和征服,那智王你就要有足夠的力量去守護已經千瘡百孔的遼國…」
說這番話的時候,完顏盈烈臉上露出的是很少有的鄭重神色,眼睛也深邃的注視著智,「智王,這些日子你一直自困於此,因為你心裡也有一副枷鎖,那是由七萬羌人的族滅所鑄成的枷鎖,我以為,這段日子的你與澹臺麒烈一樣,都被自困於囹圄,如果要說其中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澹臺麒烈從來沒有走出鎖住他的這道囹圄,但是你,智王,無論羌族一事讓你心裡有多悔恨,但只要你心裡還做著那場盛世夢,就該甩開鎖在你心上的那副枷鎖,否則,你對付不了將要來的黑甲聲勢。」
「你在說什麼呀?」猛奇道:「四哥不是好好的嗎?」
「羌人族滅這一心結,不是這麼容易解開的,似智王這等以心智謀勝之人,若心中有結,便難復帷幄靈動,所以我今日才要來此說這許多題外話。」完顏盈烈老於世故的笑笑,「有的人,可以不在乎親手殺戮,卻很吝嗇自己的名聲蒙上半點污垢,還有的人,不會去在乎世俗名利,但在雙手染滿不該染上的鮮血後,也會將那份自責深鎖於心,智王,你是哪一種人?」
「太平盛世這場夢,我從來沒有做完。」智的回答很有些答非所問,卻讓完顏盈烈聞言而笑,「這就好,做為盟友,我希望智王永遠是當日步入我女真族時那位,會用任何手段來貫徹自己心中所求的人。」
「這樣,你也不會後悔做遼國的戰時盟友了,是嗎?在知道拓拔戰手中還有這許多厲害角色後,就算心結難解,我也要懂得分得清事態緩急。」智放輕了聲音,緩緩道:「我曾答應過羌王,一定會殺了拓拔戰,而且,我也不是澹臺麒烈。」
「四哥,你們在說什麼呀?」猛擔心的晃著智的肩膀,「四哥,你心裡已經不難受了,是吧?」
「四哥沒事。」智笑笑,「小七,聽了族長的故事,你覺得澹臺麒烈是個怎樣的人?」
猛愣了愣,睜大眼睛想了半晌,只說了四個字:「蠻可惜的!」
「是啊,是蠻可惜的,如果不謀反,他一定會是國之棟樑。」智點了點頭,又看靈堂里的其餘各人,只見張礪諸人也都悵然點頭,聽了澹臺麒烈的舊事,很難不對之生出敬意,再想到這樣的人即將成為死敵,大家心裡都覺的似乎有點堵,如智所言,如果澹臺麒烈不謀反,那他一定會是遼國的砥柱將星。
世事有時便是這般弄人,一點難以分清的是非,卻能使人在心境大異下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有句話我只說一遍,你們可以敬佩澹臺麒烈的過去,但是,絕對不要去憐憫他,因為這個人只會是我們的勁敵。」看過大家的神態,智清聲道:「對敵將生出敬意,也許會讓你們不至於低估他,但若對敵將心生憐憫,那就只能是對自己殘忍,不論澹臺麒烈曾經做過什麼事情,既然他選上的是謀反這條路,我們要做的就是把他和他身後的黑甲騎軍一起送上不歸路,或者,是幽州覆沒在黑甲鐵騎下,成敗不在天,而在我輩之間。」
諸人默默點頭,往事再是感懷,也不能因此忘了國恨。
「是!」窟哥成賢第一個沉聲相應,他的嘴角含著微笑,聽智說出這番話,窟哥成賢就知道,智已恢復了過往冷靜。
「說得好!」耶律明凰從靈堂外邁入,嘴角含笑,步步生蓮,見智恢復,她比誰都舒心。
「公主!」張礪等人忙起身相迎,完顏盈烈笑著磕了磕煙杆,心想公主殿下到底還是忍不住過來了,想想也是,要是換個別家少年,公主當然要有所矜持,但遇上智這樣的性子,再藏著掖著只會讓兩人更為疏遠,不如主動一步,才能繞得百鍊鋼如春水柔。
「姐!你躲在外面偷聽了多久?」猛嘿嘿直笑,公主最近多了個戴香囊的習慣,香囊里裝滿了桂花制的花干,所以衣裙間隱約有股桂花清香,別人怕唐突公主不敢近身,都不知道公主的習慣,但猛不拘慣了,跟誰都是勾肩搭背,哪會不知道這事兒,而且他還爬樹幫耶律明凰採過幾次桂花,剛才聽故事時就聞到門外芬芳停駐,便猜到公主來了。
「別胡說,禮物不想要了!」公主臉一紅,先白了猛一眼,徑直走到智身邊,納蘭橫海很識趣的讓開位子,更識趣的還是張礪,他清了清嗓子,直接道:「突然想起,我還有點要緊公務要辦,告辭!」
大家都很鄙夷的看著張礪,有滋有味的坐著聽了半天故事,一看到公主就想起還有公務要辦?剛才怎麼沒想到?
鄙夷歸鄙夷,大家也都很識相的站了起來,公主特意跑這兒來,還在外面等了半天,當然不是就為說一句說得好!
「我還要去軍營操練軍士們,大戰在即,勤練為上。」窟哥成賢肅然起身,兩三步就趕到了張礪前天。
「明天大禮伺候?」得到公主的肯定答覆,猛樂呵呵的拉著納蘭橫海就走,「賢弟,我們走!明天拿到好東西分你一半!」攤上這麼個厚顏無恥的仁兄,納蘭橫海很知恥的低著腦袋走了出去。
刀郎看了智一眼,又向公主點點頭,也不說話,信步而出。梁正英二話不說,跟著就走,再是如影隨形的親信,也該分清楚什麼時候要寸步不離,什麼時候要消失無影。
蒙燕向智瞅瞅,再向公主瞅瞅,她這一小侍女還真就沒什麼需要立刻辦的事,眨了半天眼睛,突然大驚小怪的喊道:「廚房裡還燉著鍋雞粥!」
見一個個很識相的走了,完顏盈烈打了個哈哈,一揚菸袋,「沒煙了!」揚長而去,他認為,這對少年男女真的應該多些相處的時間,莫管日後事,不論世俗名,只該珍惜當前。
還有一個原因是,也只有在智面前,這位大遼公主才象一名芳心旖旎的少女,不管她看著智的眼眸中是喜是幽,完顏盈烈都覺得,這女兒家的情懷遠要比紅顏霸主的深沉順眼得多。
大家都走光了,耶律明凰倒說不出話來了,她的目光滿是憐意的停在智大半霜白的頭髮上,很想去輕撫那一綹垂下額角的那縷白髮,但伸出的手停了停,還是從食盒中舀起一碗粥,遞給了智,「多吃一點吧。」
智一時也無話可說,默默接過,一匙一匙的慢慢喝。
「這些日子,苦了你了。」耶律明凰輕輕說。
智端著碗的手一停,桂花的芳香從公主衣裙間隱隱飄入鼻中,混著少女身上的幽幽體香,一些想要使兩人淡然相隔的話語,在這清香中,竟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羌人一事本可把拓拔戰逼入困境,可誰也沒料到他還藏有黑甲集結這一步棋…」耶律明凰想找些無關緊要的事來說幾句,可一開口還是說到了當務重事,其實她本來也沒有太冀望憑羌族一事就能擊垮拓拔戰,卻揪心智的付出,「只可惜了你的計策,就這麼白費了…」
「不會白費的。」智淡淡道:「拓拔戰名聲已敗,除了死忠於他的黑甲騎軍,遼人已對他的行徑徹底寒心,只是迫於他的強勢不敢怒也不敢言,所以殿下就要讓遼人們看見,幽州有足夠的勇氣和堅韌與拓拔戰抗衡,而且…就算白費,臣也不會後悔,因為,這是為了…」智笑了笑,收住了話,這個初秋的安寧午後,鼻中的清香聞之神怡,很多藏在心底隱秘處的柔軟,不經意間就要脫口而出。
沒有人知道,智收回的那後半句話是要說什麼,和他並肩而坐的少女也未去深究,雖然這後半句話,也在日後成了築於她城府中的唯一柔軟。
「可是…」耶律明凰很想說,名聲敗壞的不但是拓拔戰,連你也為之背負滅族惡名,但話到口邊,又一次凝噎而止,日後之事日後再思,就算全天下人都以你為惡,至少有我知道你為我的付出,如果復國功成,那就按梁正英所言,讓我建下無上霸業,使天下人都不敢仰視於你,如果復國無望,那你我攜手殉國,一些俗名,又何必在懷。
想到此,耶律明凰憂思一解,輕輕道:「智,能跟我說說羌人的事嗎?」特意在此時問起羌人,卻不是要觸動智隱痛,而是覺得,既然心結難解,不如主動提起,既可免此事在智心底沉屙,又能用輕柔巧語為智稍緩心結。
智略顯意外的看了耶律明凰一眼,沉默得片刻,緩緩道:「羌王塗里琛…是位真英雄,他對族人的關愛,還有羌人對他這族長的敬愛,很讓人動容…」
那一天的午後時光,這一對少年男女,並坐在靜謐無人的靈堂內,輕語低言,起先,只是少年一個人慢慢的說,他說著和羌族的那一戰,每說到感懷處,當少年觸及心底愧疚而聲音低落時,少女便會在一旁婉言而語,用輕柔的聲音婉轉開那些沉重,對於那個已經絕跡於世的民族,除了惋惜,她也存有一份敬意,但為了避免使少年心結更深,少女總是把那一戰的悲壯處轉至羌族不離不棄的心志上,再希求翌日大戰,幽州軍民也能有此同心。
而這,也正是少年心中所求,於是,話題慢慢轉開,隨著少女的溫婉細語,少年神色間也漸漸明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開始,少女只是想為少年解頤憂思,但在記憶里,除了公事,兩人似乎從未有過這許多話題,就這麼慢慢說著,少女臉上反而笑顏宛轉。
就這樣,兩人一直閒聊著,從城中各事說至遼境諸事,偶爾,少女會說些從前逸事,少年也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在這風雨將至之時,少年本該說些禦敵備戰的軍務,而在這無人打擾的兩人相處之時,少女似乎也該聊些繾綣情事,但兩人的話語中都未涉及那些,只是閒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任這午後光陰慢慢流轉。
然而,兩人又都覺得,就這樣的閒聊著,不必去刻意呢喃地老天荒的誓言,也不必去運籌那些皇圖偉業,就這麼一清心中桎梏,信口而說,微微而笑,其實已是最好。
而在很久以後,當耶律明凰回首半生時,她發現,這一段似乎只是悠悠閒談的午後光陰,竟是她生命中舉足輕重的回憶。
因為,那段記憶里,少年近在咫尺。
這一天,兩人一直聊了很久,直到暮色將至,耶律明凰才想起智已連日無眠,這才戀戀不捨的起身,又輕輕的叮嚀,讓智早些歇息,勿再過度操勞。
智靜靜聽著,一一點頭。
臨去時,耶律明凰頻頻回頭,直到看著智慢慢步入後院,她才轉身離去,當天傍晚,侍衛副領俞達看到,公主臉上一直含著微笑。
侍女蒙燕也發現,公主這一夜入睡時,不象往常般輾轉難眠,一早便安穩睡去。
後院內有座涼亭。
次日一早,智走出居室,在涼亭內坐下,靈堂數日,消息閉塞,他需要立刻掌握城中所有事務,本來可以在議事堂內與城中文武會面,因公主對外宣示智已被囚禁,所以智便讓樞要將官來後院向他稟報。
當然,智受罰一事,城中知曉內情的文武將官們都未當真。
看見石桌上擺放的茶器,智伸手一觸,入手溫熱,心知這必是公主為他所備,有這樣一位時時知心的知己,似該是人生樂事。
第一個跑到後園的就是將,他風風火火的衝進涼亭,先抓著智的肩膀上上下下好一陣打量,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就是瘦了點。」
「五哥你幹什麼!那麼大手勁,小心傷了四哥!」飛輕盈如燕般飄落涼亭,「我早說過了,四哥一定會沒事!」
將忙放開兩手,又不服道:「這會兒你當然說寬心話了,前幾天還不是急得四處亂轉,差點就要聽小七的餿主意,抓公主去給四哥沖喜了!」
「我就是聽一聽,又沒真想做!」飛紅了臉,「再說小七也不知道沖喜是什麼意思,只是隨口胡說,他的性子五哥又不是不知道?」
「他不知道,你知道啊!」將追著不鬆口,「那你聽小七胡扯的時候,你為什麼還連連點頭?」
「我不是想先答應下來,免得他再另出餿主意嗎?」
智夾在兩個弟弟當中,聽得一陣苦笑,「小七愛鬧已經不新鮮了,你們倆也不讓人省心?」
「還不是因為擔心四哥了?」將輕輕捶了智一拳,「四哥,這次你可真是讓兄弟們擔足了心。」
「讓你們費心了。」智歉然一笑,讓兩個弟弟在身邊坐下,多年兄弟,有些話也不必說出口,彼此一笑,便已瞭然,「先說正事吧,六弟,你每日都出城打探消息,先說說,這次大概有多少黑甲騎軍集結?」
「黑甲戰旗一出,整個遼境算是徹底掀翻了天!」飛語氣沉重,「幾乎每處州城都有黑甲出沒,出奇的是這些人平日裡都深入簡出,很少與人打交道,互相也很少往來,看到這些人突然易裝黑甲,平常和他們相熟的遼民誰都不敢置信,除了州城裡,最誇張的是幾支偏遠處的遊牧部落,居然一部之眾都是潛藏多年的黑甲,一批批攜兒帶女趕往上京。我不敢離開幽州太遠,所以只能前往鄰近地段探聽,據各處消息來看,能夠確定的黑甲騎軍不少於四十萬。」
「四十萬,有這麼多?」將吃了一驚:「會不會是弄錯了,拓拔戰再會藏人,也不可能把整整四十多萬人一藏十幾年?」
「我也希望是以訛傳訛。」飛嘆了口氣,「可這還是兩天前的消息,說不定真正的人數還要多於四十萬。」
智點點頭:「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吧。」
「不會真有這麼多吧?」將還是疑惑,「拓拔戰藏起來的都是對他死忠的老兵老將,就算他一批批真藏了四十萬人馬,可隔了這十幾年,難道就沒個生老病死。」
「生老病死難免有,可正是因為拓拔戰藏起的都是老兵老將,他隱藏的實力才會越來越多。」智一言點出其中關鍵,「十幾年隱居,這些老將明里再是裝得庸俗,可背地裡又怎會安分,而且十幾年正是一代人成長的時光,足夠他們在暗地裡為拓拔戰悄悄訓練新血。」
「算上上京本來就有的二十來萬人,拓拔戰如今的兵力不下七十萬了。」將雙拳一擊,「一起來吧,將爺不怕人多,就怕人少殺得不過癮!」
「五哥,這次你一定會過癮的。」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幾口,咦的一聲,「新茶,太守府還有這好東西?平常我們怎麼沒喝到過?」護龍七王自幼養於皇室,雖不講究飲食用度,但也是在錦衣玉食中長大,從前耶律德光又極寵這七兄弟,有什麼好的都不忘給他們一份,只喝了幾口,立刻品出杯中茶是在中原也極昂貴的上品名茶。
「公主偏心啊,好東西當然要留給四哥了。」將也倒了一杯茶,眉開眼笑的喝了起來,「沾光沾光。」
智看著兩個弟弟,搖頭失笑,惡戰將至,軍情嚴峻,可弟弟們都漫不在乎,真不知是該數落他們幾句,還是要誇他們沉得住氣。
「還有一個消息也和黑甲騎軍相關,就是不知道算好還是算壞。」飛捧著茶盞,慢慢道:「那些從各州城趕赴上京的黑甲騎軍雖然張揚,但只要守將不阻攔他們出城,倒也不主動生惹事端,可被石敬瑭搶去的涿州,莫州,瀛州就不一樣了,這三城的守軍都換上了晉軍,一看城裡的平民突然易裝黑甲,以為是拓拔戰派兵來搶城,嚇得立刻關緊城門,這些黑甲騎軍當即從內而攻,強勢出城,晉軍吃了個大虧,尤不服氣,又派出人馬去追截,結果這三城的黑甲合併一處,竟有三萬人之多,於是就在瀛州外和晉軍大打了一場,三萬人對八萬晉軍,開始還不相上下,可不知從哪裡殺出一名一身艷麗花甲的將軍,一人一槍,從側翼直取晉軍,一柄槍使得如飛龍橫空,連殺晉軍十幾名大將後破陣直衝,險些逼近石敬瑭的中軍,嚇得石敬瑭掉頭就走,八萬晉軍也落荒而逃,一仗折損了兩萬多人,最後那三萬黑甲擁著那名大將,傲然離去。」
「此人一定就是艷甲飛將秋意濃,黑甲軍第一闖將。」將面色有些生硬,「善者不來,碰到這樣一位闖將,石敬瑭栽這個跟頭一點也不意外。」
「可石敬瑭的無恥也同樣出人意外。」飛接著道:「黑甲騎軍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又帶著殘兵敗將又駐進了三城,看情形他是死活都想占住這三城了。」
「那就看看,石敬瑭是不是真的寧可死也不肯走了。」智淡淡道:「兩日內,我們去會會他,拓拔戰大軍南下之前,一定要先把石敬瑭這根惹人厭的釘子給拔了。」
「好啊,一直想去會會石敬瑭了。」飛想到一事,笑出聲來:「當年為篡後唐,石敬瑭還求告義父,說要做義父的乾兒子,這樣算起來,這位晉朝皇帝跟我們幾兄弟也算是平輩了,可笑的是他的年紀還要大義父幾歲。」
「五哥,到時候你是要拿狼撲槍還是蛇咬槍去招呼這位平輩兄弟?」飛笑著轉頭,卻見將神色古怪,忙問:「五哥,怎麼了,有心事,小七昨晚上又去五嫂那兒告你黑狀了?」
「不是。」將仰著頭,神色不定,「我總是覺得,這個艷甲飛將秋意濃很象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
智很少看到將臉上流露這等鄭重,不由問:「是誰?」
將皺眉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這麼巧吧,算了,不提這事,六弟,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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