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仙 038 兩看兩相厭

    唐小五聽了這話有些同情地坐起來，狗尾巴草也不叼了、青皮無賴的神色也不見了，道：「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身世，真是苦了。」

    柳慕仙忽然笑了，道：「你呢？你為什麼要修仙？」

    唐小五苦巴著小臉，道：「你看我像修仙的樣子嗎？我也是無奈呀。」

    柳慕仙道：「你怎麼就無奈了，說來聽聽，說不定哥能幫上你。」

    因為最近總是來青廬找唐小五玩，覺得唐小五這人還不錯，人傻心善，所以才會和她說心事，不知不覺中竟然把她當了妹妹看待。

    唐小五不以為然，拿眼瞅著他，道：「少來，我才不稀罕你當我哥哥，我的哥哥比你好萬倍。」哎喲喂，這話要是被唐睿聽見了，是不是以後唐小五都不用動手吃飯了，直接張張嘴巴便好？說來還真是湊巧，這話還真被唐睿給聽見了。

    唐睿原先看著柳慕仙和唐小五這麼親密，心裡還蹭蹭地冒火，就怕這小子圖謀不軌，就怕這小子欺負他們家小五，後來也沒看見什麼逾矩的舉動，再後來就是聽見唐小五那一句話——他匆匆離去了，不走不行啊，要找個地方安靜地哭一會，把心中的感動給宣洩出來。

    「那你倒說說，你哥哥是怎麼個好法？再說說你為什麼不想修仙？你不想修仙，怎麼就到了玄天宗？」柳慕仙的問題還不是一般的多。

    唐小五咽了口唾沫，道：「反正我們家情況也好複雜。我自幼沒娘……」

    好吧，不用說下面的話，柳慕仙已經對她充滿了憐惜，沒娘的孩子，光是這一點就比他慘多啦。

    「我爹很厲害。可我很笨的。」唐小五道，她說得笨僅僅是指自己在修仙方面，沒想到柳慕仙對此萬分贊同，頗有感觸：「你的確算不上聰明。」

    他好像嫌這句話的分量還不夠，又加了一句：「你們小門小戶的出身，你爹再厲害又能怎樣？比得了我爹？光是老婆這一項就比不了。」

    比起唐小五，他似乎幸運幸福很多，至少老娘還健在，至少老爹本領通天，至少自己還有個像樣的名字，不是按家中排行來的，否則他得叫柳二十一才行，這麼一想，他對唐小五有些小同情。

    唐小五感受到了他得變化，道：「懶得理你！自以為是。」

    柳慕仙道：「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比你好多少。我在這裡一點也不開心，我這個人很俗，吃好穿好開開心心就好，什麼長生不老什麼羽化登仙，我都不稀罕。可是這麼多年，直到我被選入玄天宗，我爹才正眼看我，我娘也因此被我爹待見，這麼多年了，從來沒見她笑得那樣開心從容……世人都說神仙好，唯有凡塵忘不了。」

    唐小五道：「別那麼悲觀，修仙沒什麼不好，修仙也沒什麼好，就看我們怎麼看待了。走吧，也該回去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柳慕仙嘆道：「你說得有道理。到底是窮人家的孩子啊，早當家，都會做飯了。」

    唐小五當場石化，柳慕仙你給我過來，你哪隻眼睛看見本姑娘是窮人家的孩子了？知道這世上有人眼拙，但也不待這麼眼拙的吧？

    「小五、小仙，你們在這兒呀，叫我好找。今天給我們做了什麼好吃的？」興寧大老遠就叫喚起來。

    唐小五是打心裡喜歡興寧，喜歡她的爽朗和大氣，羨慕她的乾脆和聰明。

    「你要吃什麼，我去給你們做啊。」唐小五笑道，對待朋友她從來不吝嗇。

    柳慕仙見了興寧就煩，道：「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早知道你今天來，我就不來了！」

    興寧反唇相譏，道：「我和小五是好姐妹，過來探望的；倒是某些人，過來混吃混喝的，還整天擺出一副公子爺的架子，這裡是不規山，要擺譜回家擺譜去。」

    他們兩個是兩看兩相厭，唐小五也懶得管了，由著他們吵去。他們不但會吵，還會動手，好在二人功力差不多，誰也占不了大便宜，倒是興寧經常占點上風，不知道是她學藝好，還是柳慕仙故意讓著她。

    興寧和柳慕仙在青廬吃了飯菜才回去，每次來都像餓死鬼投胎似得，非把東西吃得一乾二淨才罷休，一個勁地叫嚷青廬的飯菜好吃。

    唐小五現在的生活是每天做半天活兒，連半天功；練功的時候吳雲子一般在一旁喝酒，哦，對了，自從唐小五上次因為私自下山差點被罰之後，都是吳雲子自己下山買酒了，起初唐小五還慶幸自己少了一樣活，後來發現簡直是丟了一樣美差，以後再也找不到什麼理由溜下山去了，更別提在集市上買什麼零嘴了。

    唐小五有時會出錯，吳雲子做夢似得說兩句話，給指點一下；連續出錯了，吳雲子抄起一個木條子作勢就要打，嚇得唐小五求饒。

    那木條子高高舉起，然後輕輕落下，但還是有點疼。

    「師父，你不是喝酒睡著了嗎？」唐小五嘟囔了一句。

    吳雲子道：「別指望唬弄你師父！」

    後來唐小五才明白，吳雲子這叫「老貓打盹一心數」，看似睡著了，其實周圍的一切他了如指掌，在他面前明著是酒醉打盹，實則是在監督她練功哩。

    唐小五本就聰明，過目不忘的本事倒也占了優勢，而且她過去吃了不少靈丹妙藥對改善她的仙基沒什麼作用，但是對她的體質卻有極大的改善，這練起武來也是駕輕就熟，招式一看就會，實在不能領會的，吳雲子也會在一旁耐心指點。

    要說這《武經》記載的武功，有好幾套，都沒取名字，看似凡間的那種功夫，但又有明顯的不同，玄而奧妙，所帶出來的威懾也不同於一般武功。

    這樣練了半個月，雖然未能領悟其中的深奧，但打了基礎，唐小五覺得自己體力充沛極了，渾身充滿了力量，也有一種想打鬥的霸氣，心想這《武經》真是寶貝，這上面記載的武功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