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每一次出征都會攜帶自己的隨扈。
這些隨扈可以是武士的親族,也能是自家的奴隸,等於說是他們自己提供糧秣,不是家主承擔其後勤。
呂武只是習慣性地會將自己的部隊構成,儘量地將數量統計到個位數,用以了解都是個什麼成份。
其餘家族的家主,他們率部納賦一般只會統計帶了多少名武士,至於武士自己又帶了多少人是不會去關注的。
可以將現在的武士視為一幫中產階級。
他們是除了貴族之外,一批擁有自己財產的人。
其實在屬民和奴隸的眼中,武士也是貴族階層,只是武士很清楚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貴族。
屬民或是奴隸?
屬民並沒有屬於自己的財產,從土地到居住的房屋等等,只有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
奴隸會更慘一些,他們無法像屬民還有隻有活動的權利,也就不存在過得不舒心,還能選擇遷徙這麼一個選項。
作為老呂家的武士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老呂家的家主剛剛崛起,有的是可以安排的土地,他們能夠獲得足夠多的土地,只不過需要自己進行開墾。
同時,呂武要對治下收心,自然不會幹一些殘暴的事情,甚至要考慮到治下的「民心所向」來修正發展策略,武士的一些述求也就能夠得到滿足。
另外,呂武喜歡搞一些新的工具,食物方面也有很多新花樣。
別看只是新工具,每一件新工具的出現都是一次革新,能夠對生活的方方面面起到助益效果。
呂武喜歡研究食材,滿足了他自己的口腹之慾,又何嘗不是給治下開拓了更多能食用的食物種類。
簡單的說,以前不知道能吃,或是稍微處理之後可以吃的食物,經過呂武的研究之後能吃了。
現在,凌就抱著一個壇罐,裡面裝的是一些黑乎乎的玩意,聞著是某種醬香。
仔細辨認一下,能發現黑乎乎的玩意就是醬,還有一些切片了的蘑菇,以及能看到一些碎肉塊。
醬當然不是呂武發明出來。
華夏民族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製作出了各種「醬」,還會將「醬」文化延續下去。
目前對「醬」最為偏好的是秦人。
老呂家的秦人挺多,絕大多數還是奴隸的身份,卻也有不少成了屬民。
他們帶來了秦國那邊的「醬」文化,為老呂家增添了不少的口味。
呂武很關心自己領地的變化,發現秦人習慣性地製作「醬」又特別關注了一下,搞出了不少的衍伸種類。
凌在吃的東西就是其中的一種。
那玩意其實就是經過處理的剔骨肉和一些軟骨,蘑菇再加上醬,裝進壇罐之後封口,成了老呂家的野戰食品之一。
以呂武的習慣,需要來一碗米飯,加熱之後蓋飯,十分的美味。
當然,晉人更加喜歡煮上一碗麵,再將「醬」加入其中。
現在的人,他們極度喜歡吃口味重的食物,壓根就不想吃口味平淡的食物。
其實是挺能讓人理解的事情,就好像古人喜歡吃肥肉而不喜歡吃瘦肉一般,到了現代喜歡吃瘦肉反而是多數。
吃完了「醬」的凌將壇罐收起來,翻找自己的包裹又掏出了一個新的壇罐。
他將封布給拆解開,昂頭又將壇罐湊到嘴邊,一陣「咕嚕咕嚕」地喝著。
接下來,他直接將手伸進壇罐裡面,擰起了切好片的桃子,放進嘴裡嚼動起來。
諸夏當然有桃子。
呂武搞了果林,其中就包裹桃樹。
釀酒暫時沒讓他花費太多的心思,比如去試一試蒸餾之後的酒,卻不為難他弄出水果罐頭。
當然了,無法真空密封的關係,「醬」類的罐頭還好,水果罐頭的保存期就不怎麼樣了。
龐大的隊伍已經離開新田,分為了兩個部分南下。
中軍和下軍走的是往少水而去的路線,也就是向東南行軍。
上軍和新軍則是先往南面的「周陽」而去,會繞過東山皋落氏,進入周王室的地盤。
呂武得知晉國腹地竟然還有一支叫東山皋落氏的地方,聽名字好像是一個狄人部落?
他驚訝晉國為什麼不將這個狄人部落滅了。
只是,晉國能允許東山皋落氏那麼靠近新田,又放任不管,必然是有其原因,甚至是不可公諸於眾的秘密。
「皋落氏?」葛存知道這個,說道:「申生自縊而死的晉太子曾率軍敗之,迫使其向東遷徙,遺留之民降於申生,如今已是晉人。」
裡面存在的秘密就是關於晉國君權更替的爭鬥。
申生在驪姬晉獻公的妃子的多次陰謀陷害之下,在新城曲沃自縊而死。
而東山皋落氏被擊敗是申生生前的一個大功績,成了一個貴族將之刻意留下來,證明申生可憐,又能讓驪姬產生「污點」的證據。
時間已經過去八十年之久,曾經的恩怨糾葛早被普通人忘記,哪怕是貴族都可能遺忘,只有廣聞博學的人才會記得。
呂武對晉國的歷史還是挺感興趣的。
只不過,目前並不是現代,想知道一些什麼上網查就能多多少少查得到。
想要知道更多,很是需要一批博學廣聞的人能來講述。
他們繞過了東山皋落氏,一路百多里再也看不到城池,倒是偶爾能路過村落。
途徑的有范氏、韓氏、欒書的封地。
他們為什麼不在這邊建造城池,是各家族自己家的事。
將要進入周王室地盤,先進入的是「原」地。
而「原」地曾經是趙氏主宗的封地,它現在卻是被分割得零零碎碎,有著許多的中小貴族。
這一次趙武也被徵召,去的是下軍服役。
呂武在進入「原」地後,想道:「幸虧下軍不走這邊,要不趙武該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想必,趙武看到「原」地被切割得零碎,許多曾經是趙氏的人建立了自己的家族,心情會很複雜的吧。
一想到趙武,呂武又不免想起了邯鄲趙。
自趙旃離開新田回去邯鄲,兩年內只是與呂武聯繫了兩次。
約好的送來嫡女聯姻,趙旃解釋為什麼沒有履約。
總而言之就是,邯鄲趙現在最好什麼都不做,聯姻也就需要延後。
呂武對趙旃送不送來嫡女,欲望上面並不大。
既然邯鄲趙要低調,他又何必去為難?
「原」地往東的大河沿岸,第一個比鄰是的韓氏的封地,隨後還有范氏、郤氏和智氏的封地,另外就是一些分得比較散的中小貴族。
上軍和新軍會走這一條路線,有著郤氏的私心。
去年周天子派出姬朝到晉國都城新田,將幾年前的舊事重提,周鄇再次提出要「溫」地。
這一次郤至特地選了這一路線,路國「原」地會進入「單」地,也就是姬朝的封地。
在外人看來,郤氏擺明就是要來搞事的。
「陰武。」郤至將呂武召喚到自己的大帳,定定地看了呂武幾個呼吸的時間,吩咐道:「攜陰氏甲士,隨我一行。」
呂武內心是拒絕的。
畢竟,誰都認為郤至來姬朝封地就是要搞事。
「溫子?」呂武問道:「武可需齊備?」
寧娘咧!
別真攻打周天子「卿」的封地啊!?
郤至眯了一下眼睛,說道:「善!」
帶著些許忐忑心情的呂武下去,下令老呂家的甲士進行集結。
他決定嚴格執行郤至的命令,讓帶甲士就是真的甲士,絕不帶虛的。
等郤至看到呂武自己全副武裝,卻是只帶來五百名士兵,納罕地問:「此五佰便是陰氏甲士?」
「回溫子。」呂武理直氣壯地說:「正是!」
其他只是身穿鐵甲的士兵,不算甲士哦!
俺實不實誠,實不實在?
郤至看了呂武很久,發現還是一臉的理直氣壯,沒有半點心虛的模樣,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出發罷。」
呂武憨憨地說道:「溫子,若需長途跋涉,請允許武調來代步車架。」
郤至有些迷,拉了一個「哦?」的長音。
穿重甲行軍是一種很蠢的行為,肯定是要有代步工具。
呂武吩咐下去,沒多久來了近百輛的馬車。
郤至安靜地看那些甲士上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另外,可能是呂武帶來的士兵數量少了些的關係,郤至自己調來了兩個「旅」。
他們就那麼明晃晃地進入「單」地,還是沒有派人事先告知的前提之下。
呂武現在已經知道姬朝是誰,更清楚姬周與姬朝的關係。
行軍途中,他暗自吩咐下去,沒有自己的命令,誰下令都不管用。
事實上,以現在的規則,武士是該聽自己家主,不用理會其餘人的命令,哪怕命令來自國君。
呂武也就是摸不清郤至到底想要幹麼,又會將事情鬧得多過分,才特地強調。
他們進入「單」地,深入大約二十里左右,到了一處矮山的邊上,遠遠地能看到有一群人。
那群人在山腳邊上搭設了營地,山頂弄了一個很顯眼的棚帳。
依稀能看到山頂上有人在彈箏,離得近了能聽到音樂聲。
「止步!」
呂武看向喊話的郤至。
而郤至對呂武招了招手。
「今日之事,所見所聞不可對人言。」郤至先講了這麼一句,見呂武有些茫然,又說道:「山上是周公子。」
呂武的茫然屬於半真半假,聽到「周公子」三個字,沒有半點虛假地愣了一下。
原來,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是來見姬周這位有晉國君位繼承權的公子啊?
郤氏這是被國君姬壽曼逼急了,想搞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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