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驚嘆的時候,徐陽逸忽然抬起了手,指向一個地方。
所有人立刻看了過去,但那裡只有一片雲層,其他什麼都沒有。
「等。」徐陽逸的聲音竟然帶上了一抹心悸的味道,沙啞道:「等……閃電。」
他忽然,好像,可能,明白了,這個神話的真相。
確實……
確實有這樣一個神話,這樣一個……生靈滅絕的恐怖傳說!
聽的時候,只為其中神靈感到驚嘆,身臨其境,才知道這是怎樣深切的絕望。
就在剛才白駒過隙的瞬間,過目不忘記下了所有場景,他也看到了……一條絕望的裂隙。
卡拉拉!數秒之後,又是一片驚雷閃過。每一位陰尊都死死瞪大了眼睛,拼命看向徐陽逸所指的地方,緊接著,齊齊驚呼出聲。
「這是……」「我的天……就連……就連天生陣法也無法抵擋?」「怎麼會這樣……這是……天際傾覆的前兆?」
裂痕。
符文的交界處,出現了無數小小的裂痕。
就連這片天生陣法,都無法抵抗暴雨的衝擊,這張保護蒼生的大網已經布滿蟻穴。一旦崩潰……
後果不堪設想!
「這片雨……下了多久了?」徐陽逸的聲音充滿了疲憊,沉聲開口。
矗立於無盡的雨幕,入耳之處,只有連綿不絕,寒徹心底的沙沙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才不知道是誰木偶一樣回答:「沒停過……」
又是一片死一樣的沉默,數秒後,徐陽逸拿出一份留影玉簡,將一切記錄在內。隨著一聲「走。」他率先飛了下去,其他九人咬了咬牙,馬上跟上。
太過壓抑,無人想面對天地帶來的壓力,那是看不到頭,也無力違抗的絕望。
刷拉拉……耳畔狂風掠過,紅線感受到他凝重的心態,飛到他肩膀幫他扇風。低聲問道:「爸爸,這個神話很厲害嗎?」
徐陽逸嘴角颳起一抹苦笑:「厲害?」
「不,不厲害。」他嘆了口氣,神色一片肅然:「是恐怖。」
「要死很多人?」
徐陽逸搖了搖頭,沒有再回答。
答案太沉重。
如果真的是那段神話……第一關死的人絕對數以萬計!就算有勢力全軍覆沒都不奇怪!
死神的喪鐘早已敲響,正睜開血紅的眼睛,等待亡魂盛宴的瞬間。
但是。
明明猜到了可能是什麼,他深沉的眸子卻從絕望中重新燃起一片火苗。深呼吸了好幾口,思緒在光耀符籙的加持下完全平復下來。
絕望於事無補。
「既然無力違抗,那就想法改變。」他狠狠握了握拳頭:「至少,我比任何人都先知道,我們可能面對的是一個怎樣可怕的神話!」
「這……就是先機!」
亂中取勝,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既然天無絕人之路,那他就要從滿地荊棘中將這條路找出來!
一個個可能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沉吟之間,兩旁的景色從耳畔飛流直上,沒人有心思觀察。兩天的路程足足被縮短了四分之一,一天半就回到了營地。
「馬上發傳訊紙鶴,讓所有人立刻回歸!」剛回到洞窟,他立刻說道。但立刻有位元嬰走上來,鞠躬之後為難地說道:「大人……做不到的,周圍的洪荒異種不知凡幾,它們雖然不會修行……然而神識到處都是,我們的紙鶴飛出陣營不遠就會被發現……說不定……還會連累本陣。」
果然如此。
徐陽逸抬了抬眉,心中還是暗罵了一聲該死,媧皇的第一道關卡看似輕鬆,實則無時無刻不在考驗所有人的應變能力。可謂處處危機,步步驚心。
時機,環境,處理,對細節的把控,不把這些做到頂峰,根本不可能從這個最頂級的殺戮神話中走出來。
他沒有開口,沉吟片刻說道:「你傳令所有尊聖,讓他們立刻外出,收集方圓百里內一切樹木樣本。記住,一棵都不可落下!」
元嬰修士點頭離開,一道道命令發了出去,很快,九支隊伍悄然消失在山腳。
徐陽逸靜靜地坐在洞穴之中,手指輕點上眉心,一縷金光閃爍,光耀符籙全面運轉,腦海中思維瞬間活躍,腦域再度打開。無數的信息匯聚,他的大腦如同最精密的超算一樣仔仔細細地分析過去。
首先,要證實這到底是不是他猜測的那個神話。這是一切的基點。
腦海中傳來一片絞痛,太陽穴突突亂跳,思維卻無比清晰。來到洪荒大地的畫面一點點匯聚腦海。倒帶一樣飛行身側,他就像時光之河的旅者,回溯時光。
雅威不可能給出無法破解的謎題,一百里外,是屬於異種的世界,這也變相告訴他,如果有線索,就必定在百里之內!
是哪裡呢?
他眉頭深深皺起,一絲一縷地毯一樣回憶過去。滿地的異種,無形的殺神,通天的葫蘆……一切看起來都如此平凡,不……等等!
他的目光忽然一亮。於回憶之河中陡然看向一個畫面。
對了……就是它!
無形的殺神……之後關係的是七彩的山谷!
一個從未想過的可能,突兀出現在腦海中。
「是『你』麼……」一絲絲血跡從七竅流下,他輕輕拂去,眼中火焰更甚:「如果真的是『你』,這個神話的鑰匙,一開始就放在我們面前。只是無人敢想而已!」
仿佛層層烏雲之後透出的天光,所有世界一片通透。順著這條思路,光耀符籙極速展開,無數的可能,後果出現腦海。足足數分鐘,他才閉上了充滿血絲的眼睛:「時機太差了。「
「現在所有尊聖外出,要在那個無形死神的領地證實這個基點。一個人根本做不到,最穩妥的方法是等,等所有尊聖回歸。不過……」
這是在考驗主帥的心性?膽略?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從分析完所有可能的瞬間,他就沒有等下去的選擇。
或許主帥不應以身犯險,然則……每一分鐘,死神的鐮刀都在無聲落下。
無人能等,也無人敢等。
「沒人能勝任……本聖君就自己勝任!」
「就讓我……來揭開死神的真相!看看是不是那位『老熟人。』」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這個真相,就是手中金烏。
思維落定,眼中只剩一片堅毅,神識卻散出四面八方,當確定所有人都離開後。他袖袍無風自舞,頓時,數十隻紙鶴飛向營地四面八方。
如同磐石,十分鐘後,他目光微微一眯,身形驟然消失洞穴,只留下一具養神的化身。
所有尊聖外出,無人可以看到他的存在,當他出現在洞穴外一個隱蔽的地方時,一片元嬰已經赫然在列。每個人胸口上都佩戴著天劍標記,然而,他們的標記是罕見的金色。
任何少宗主,道子都有自己的力量,暗中保護的影衛,這些人,就是天劍山莊放在徐陽逸身邊的底牌。別看是尊聖,當激發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秘術,他們每一個都能獲得短暫的尊聖之力。其他宗門也都有這種力量。
忠心毋庸置疑,實力下四境頂尖。可以說,他們,就是宗門保衛下一代宗主最有力的障壁。
「見過少宗主。」整整二十位半步尊聖齊齊半跪於地。整齊劃一地說道。
不會問,也不會違抗,最多勸阻,然後執行,拼盡全力保護徐陽逸的安全,這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跟我走。」徐陽逸沒有過多解釋,帶著十一人朝另一邊飛去。
這片蒼茫大山形成了諸多山谷,距離這裡數萬米開外,就是另一條山脈的主峰。
二十一人身形如狐,悄然落在山頂之上。徐陽逸一馬當先,身後所有人同時落下,他招了招手,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下方。二十人悄無聲息地飛了上去,無聲無息地趴在山頂上看下去,目光所及,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七彩的山谷……
刷啦啦啦……空中暴雨傾盆,這裡仿佛打散的顏料,本該絢爛的七彩此刻東一塊西一塊,淹沒在泥濘之中,無比斑駁。
這方天地沉默了下來,只有暴雨的沙沙聲,徐陽逸沒有關注山谷,神識已經完全打開,屈指一彈,雨幕中響起極其輕微的「沙」聲,一隻紙折的老鷹嗖一聲飛出。
虛空嗡鳴一震,老鷹化作實物飛翔,盤旋雨幕中足足半個小時。他眉頭微微皺起。
太安靜了。
這座山……不,包括這座山周圍,竟然沒有任何異種?前幾日的傍晚觀察,那些異種最近也在數萬米開外。
為什麼?
思維急轉,數秒後,嘴角掛起一個心悸的笑容。
答案只有一個。
這裡,這座大山,很可能就是那個無形死神的老巢,這是它的「領地,」就像成年雄獅那樣,一切異種進入,都會被視為對它的挑釁。
同理,這片領地中所有生物,都是它的食物。
包括他們。
「看到對面那座山了嗎?」徐陽逸謹慎地看著下方,低聲開口:「下面,照我說的做,一步都不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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