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過,後頭一直到初六,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方玧都有點懷念去年有孕臥床的日子了。
現在才知道,逃掉過年的禮數,有多幸福。
原本冬日的衣裳就重,又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吉服套著,頭上還頂著西瓜似的花冠,每每叩拜時,沒人扶著都不太行。
初一那天拜宗廟先祖,不過半日,方玧就覺得頭皮被壓的疼。
但最難受的還屬跪太廟了。
她位份高還好,跪在殿內有火盆子烤著,風也吹不著,但殿外那些文武百官,誥命夫人,以及位份低的嬪妃。
簡直要被寒風吹過去。
呼啦呼啦的北風,像大耳刮子似的,往臉上招呼。
吹一天下來,個個都是紅臉蛋兒。
好不容易熬到了初六,總算是結束了,恰好初六晚上下了場大雪,於是皇后便順勢吩咐,明兒一早不必去椒房殿請安。
要不說方玧喜歡皇后呢,做事兒真是招人愛。
不折騰自己,也不折騰別人,大家都好好歇一歇。
下午回了玉璋宮,方玧就像是被抽了骨頭一般,直接歪倒在了窗邊軟塌上。
雁微端了熱水過來,用帕子沾濕了,細細給擦手。
「娘娘體弱,這麼幾天的折騰,怕是累壞了,奴婢一早吩咐小廚房熬了人參雞湯,娘娘喝了也要補補,有氣力些。」
「我當真是吃不下也喝不下了,只想躺著。」方玧滿臉無奈,「旁的也就不說了,這花冠究竟是哪位先人設計的,重的能壓死人,我戴了這麼些天,脖子都快壓斷了。」
她說著,青容在旁邊放好了她的披風,這會子端了熱茶,也過來了。
「別說娘娘累了,奴婢瞧著就累,皇后娘娘的鳳冠想必更重呢。」
「皇后娘娘乃是一國之母,自當如此。」方玧笑了笑,而後問,「二公主呢?」
雁微回答,「也累著了,叫乳母抱回去睡了。」
雖說二公主年紀小,不必像大人們那樣完完全全的參與整個過程,但也是累得慌。
方玧點了點頭,歇了這一會兒,才起身換了常服。
轉頭去看了看四皇子。
宮裡的孩子難養活,何況是生下來就體弱的四皇子,方玧比誰都掛心。
這一趟忙完了,才回去用晚膳。
次日。
睡醒的時候已經是辰時末了。
知道她累,所以丫鬟們沒有來叫,等她醒了才進來伺候。
「早膳都備好了,熬了小米粥,還有水晶餃子,娘娘快洗漱了用膳吧,再過會兒,曾太醫要來請平安脈了。」
青容一邊伺候方玧起身,一邊柔聲念叨。
睡了個舒服覺,整個人也是神清氣爽。
洗漱梳妝後,正要坐下用膳呢,就聽得外頭傳來了皇上駕到的聲音。
「這可真是趕巧了。」方玧無奈笑著。
放了筷子,起身出去接駕。
初七和初八兩天休沐,打初九起,裴曜又要開始上朝了,這算是假期。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福。」方玧欠身行禮。
裴曜心情不錯的拉了她起來,「托你的吉言,倒是真有好消息。」
「論皇上有什麼好消息,先可憐可憐臣妾還餓著肚子吧。」方玧撒嬌的拉了人往屋裡走,「容臣妾邊吃邊聽皇上說,可好?」
私下裡相處的多,兩人是越來越隨性。
她這撒嬌的樣子落在裴曜眼裡就是無比可愛。
「今兒皇上免了你們的早請安,你就睡懶床了,當娘的人了,還和孩子一般,這般不按時用膳,當心餓壞了脾胃。」裴曜碎碎念道。
方玧只含笑,容他說。
並親手盛了一碗小米粥遞給他。
「皇上嘗嘗嘛,今兒臣妾多睡了會兒,這粥也多熬了一會兒,軟糯香甜呢。」
「倒是成了你的功勞。」
裴曜雖是調侃著,但手裡依舊順著她接過碗,嘗了一口。
見狀,方玧也就沒客氣了,拿起碗筷也慢慢吃起來。
倆人就這麼在飯桌上聊了。
「被你除夕宴上那麼一激,端柔回去便同尹長策吵開了,本又是要分居閉門思過,夫妻兩個冷戰,露了不少破綻,朕已經派人搜到不少證據了。」
裴曜低聲開口。
「皇上這般高興,看來端柔公主的私庫一定很豐裕了。」方玧道。
從原本收集來的消息看,裴毓肯定就非法得了不少銀錢。
可是個肥窩。
果然,裴曜就點了點頭。
「銀錢是不少,但做的髒事兒也不少,朕登基後,朝政千頭萬緒的,也沒時間理會她,不曾想她和錦榮候府那對父子僅僅一年,就幹了不少齷齪事。」
說到這個,裴曜的臉色就陰沉了幾分。
「放印子錢是面兒上的,他們還開賭場,做暗娼,買賣人口,造假古玩,強占良田等等,罄竹難書。」
「竟如此過分。」方玧忍不住也是蹙緊了眉頭,「不過一年而已,她們就這麼膽大嗎?」
裴曜冷笑,「有錢能使鬼推磨,來錢快的活計,他們自然是樂意做,當然了,端柔並不知道這所有,裡頭有一大半,是錦榮候父子兩個打著她的旗號做的。」
「那皇上預備什麼時候拔了這顆毒瘤?」方玧問了一句。
「不急。」裴曜親手給方玧夾了個水晶餃子,「等過完了十五,再慢慢清算。」
他這麼說,肯定是已有打算了,方玧便也沒再多問。
剛用完早膳,曾太醫就過來了。
滿後宮裡也就是方玧這兒每天都有太醫來診平安脈,當然,也是因為她體弱的緣故。
曾太醫不僅給她看,還要看四皇子呢。
給方玧診脈之後,曾太醫便道。
「娘娘身體一切無恙,還照舊調養就是了,不過想來是前幾天累著了的緣故,娘娘這些日子得多多休息才是。」
「有勞曾太醫了。」方玧點頭,「青容,領太醫去四皇子處。」
青容欠身,便帶著曾太醫出去了。
而離開正殿後,曾太醫便小聲開了口。
「青容姑娘,方才皇上在,我沒好說,今兒我來替娘娘診脈的時候,宜春宮漪瀾堂那邊,也請太醫了,說是婉令儀似乎染了風寒,身體不適。」
一聽這話,青容便正色幾分,點了點頭。
「多謝曾大人告知,奴婢會說與娘娘知曉的。」
「姑娘客氣。」曾太醫拱了拱手。
他現如今一直伺候昭妃和四皇子及二公主,自然也是想多表表忠心的。
能搭上位得寵的主子,他在太醫院的路也更好走。
等領著他給四皇子診完脈,青容才快步回了正殿,尋了個藉口,把方玧請到內室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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