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皇上!」
御駕近前,謝美人面露驚喜的望了裴曜一眼,旋即羞怯的低下頭去,欠身行禮。
裴曜看了看她,御攆便停了下來。
「在此處做什麼?」
「臣妾久不見皇上,十分思念,又聽聞皇上近來繁忙,愈發擔心皇上的身體,知道皇上今日去了昭妃娘娘宮中,所以特意做些點心,等在此處,想要獻給皇上。」
謝美人聲音婉轉嬌柔。
洪正垂著眸子,心說這是等在這兒邀寵的呢。
他心裡都清楚的很,裴曜自然也看得出了。
「你有心了,天冷的很,回去吧。」
這種時候,裴曜可沒什麼心思,只是敷衍了一句。
而且前不久,婉良媛與何令儀的事情鬧的時候,謝美人說了一兩句關於方玧的不中聽的話,裴曜當時就訓斥了她,如今也還記得呢。
對於謝美人,他實在沒怎麼看的上。
今兒沒說難聽話,究竟也是謝美人的行為不算犯錯。
一碼歸一碼。
但謝美人不這樣理解呀。
在她聽到的內容里,皇上是溫柔的關心了她呢。
於是這會兒謹記著楊妃的話,立即道。
「臣妾不冷,臣妾只是擔心皇上為國事操勞,累壞了身子。」
說到這裡,她抬眸看了裴曜一眼,才繼續道。
「皇上清減了許多,想來是北境不安穩吧,臣妾雖身居後宮,倒也聽見不少宮人議論呢,不過臣妾想,秦國公是赫赫有名的大將,又鎮守北疆多年,無論什麼情況,一定能替皇上分憂的,還請皇上,愛惜自己的身子呀。」
謝美人自顧自的說著,卻沒發現裴曜眼底浮現了幾分冷意。
待她說完,裴曜才低聲道。
「妄議前朝,宮中的規矩你是不記得嗎?」
聽得這話,謝美人頓時心中一緊。
趕忙跪了下來。
「皇上恕罪,臣妾失言了,不過臣妾萬萬不敢妄議前朝,臣妾只是久聞秦國公大名,又擔心皇上為國事傷身,才想以此寬慰一二的!」
「行了,起來吧。」裴曜沒打算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回去好好學學規矩。」
說完這句,便示意洪正,讓抬轎攆的太監們,繼續往前了。
點心也沒要。
謝美人在冰冷的地上跪著,膝蓋涼,心裡更是陣陣發涼。
陪嫁丫鬟玉憐趕緊扶她起來。
「美人別著了涼,咱們快回去吧,天冷,出來這一趟,必得喝碗薑湯驅驅寒氣呢。」
「玉憐,你說皇上是不是很討厭我?」
扶著丫鬟的手,謝美人咬唇。
皇上年輕俊逸,又是他的夫君,從心底里,謝美人還是喜歡裴曜,想要依賴裴曜的。
可她入東宮到現在都快一年多了,侍寢的次數也就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憑心而論,她何嘗不羨慕昭妃得寵呢。
她也希望皇上能溫柔的牽了她的手,陪她去逛御花園,游湖,或是什麼都不做,就在一起說說話也好呀。
但除了頭回侍寢,皇上與她說了幾句話外,後頭幾回都是楊妃替她掙來的機會,皇上根本就沒好好看她兩眼。
甚至沒碰她,只是休息而已。
「美人不要多想了,皇上只是忙於朝政罷了。」玉憐不忍,說了句好聽的。
可謝美人卻抓緊了她的手,眼裡閃爍淚光。
「不,皇上剛從玉璋宮出來,他那麼忙,還是去陪昭妃用午膳,足足在玉璋宮待了兩個多時辰,皇上」
「美人!」玉憐打斷了她的話,咬了咬牙,道,「皇上方才還是憐惜美人寒風裡等待御駕的,可是美人不該.不該插嘴政務。」
「但那是楊妃娘娘讓我問的呀。」
謝美人委屈極了,眼淚簌簌落下。
看著她這般模樣,玉憐也嘆氣,緩和了聲音。
「說句美人不愛聽的話,您瞧宋美人,她跟著昭妃娘娘,除了不得寵,什麼沒有?同樣的位份,她獨居一處不說,吃穿用度,都極好,楊妃娘娘雖也照顧您,可終究比不得昭妃照顧宋美人那般。」
「我還這麼年輕,若是不能得寵,日後生不下一兒半女,我後半輩子要怎麼過?」
謝美人咬唇,眼露不甘。
「楊妃娘娘,起碼准我侍奉皇上,也提攜我,但宋美人,她還這麼年輕,卻要孤獨終老,這樣也算是昭妃的恩賜麼?」
可昭妃起碼也不會推著宋美人出去當探路棋子兒啊!
玉憐想說這話,但瞧著謝美人的模樣,就知道她聽不進去。
索性就沒說,只安安靜靜的扶了人回去了。
打小伺候謝美人,玉憐太了解她的性子了。
就是拎不清。
不過玉憐心疼謝美人,旁人也不心疼。
楊妃沒能從謝美人這裡得到任何關於前朝的消息,厭惡的罵了句愚蠢。
當然,是背地裡罵的。
面兒上,她還是謝美人心中的心善好娘娘。
玉璋宮內。
方玧正抱著四皇子玩布偶呢。
元和打外頭進來,就把裴曜和謝美人的事兒說了。
「這怕是又被楊妃當槍使了呢。」青容嫌棄的撇嘴。
對於拎不清的謝美人,青容一點兒也喜歡不起來。
尤其是這謝美人還幾次幫腔旁人,想讓方玧難堪。
雁微在一旁哄二公主,也轉過頭來搭話。
「她可沒那膽量腦子去攔聖駕,必定又是鍾粹宮那邊,使喚著她去打探消息呢,上回元宵家宴,楊妃不就想舉薦他的兄長入北境軍營麼,皇上可沒答應。」
「一家子都是野心勃勃的,皇上豈會看不出。」
方玧笑了笑,將四皇子放到毯子上,讓他自己坐著,而後抽空喝了口水,才又繼續道。
「這場戰事非同尋常,皇上如今不會隨意啟用楊家這樣不大好駕馭的臣子,且看著吧,四月初三國喪一年滿,出了喪期,才更有戲看。」
青容和雁微相視一眼,彼此心裡也更清楚,要加倍小心提防起來了。
如今玉璋宮裡一大兩小三位主子,可不是能疏忽的。
這一天揭過去後,沒幾日功夫,楊妃想確認的消息就有了結果。
二月初九,北境傳來急報,上陽國以軍演失誤為由頭,射殺了大齊巡邏隊的幾名將士,巡邏隊首領帶人反擊,活捉了幾名上陽國的兵卒。
上陽國便以大齊扣押其子民正式發起了戰爭。
誰都清楚,以上種種不過是發兵的藉口罷了,想做壞事的人,總愛設法讓自己師出有名。
現如今秦國公的嫡次子霍明義,已經率兵迎戰了。
只是戰況還未可知。
謝美人:嗚嗚嗚,皇上不愛我
玉憐:拒絕糊塗腦!
裴曜:要打仗了!要打仗了!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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