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場外頭遊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倒是發現了現在的林場幾乎已成了無人守衛的狀態,似乎,大家都趕去流桑樹陣那邊,將所有精力全落在那裡了。
無名不懂陣法,卻也隱隱感覺有幾分不安,楚玄遲將人手全集中起來,背後那人也似想要拖延時辰,難道……樹陣快要守不住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心頭一緊,立即沿著樹梢邁步往流桑樹陣趕去。
剛才去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不妥,大家依然守在外頭嚴陣以待,他沒發現蹊蹺便走了,現在想來,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回到流桑樹陣外頭,他卻沒有現身,只是沿著那片越看越朦朧的樹陣掠步察視了起來。
他始終懷疑,那人如今必然就在林場裡,也許,就在這片樹陣附近。
走了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基本上將整個流桑樹陣看了一遍,除了看到楚玄遲進入樹陣外緣阻擋藥人闖出來的模糊背影,其他地方倒也不見有什麼動靜。
東方溟領著幾十個高手守在另一道出入口,但那邊似乎還沒有藥人找到出路闖出來。
再抬眼往前頭望去,前方的流桑樹陣有一段面臨護城河,因為是河流,守衛沒有其他地方森嚴,只有四五艘船隻上,合共加起來三百多人守在這裡。
無名如星般的墨眸微微眯起,看著那條流水急湍的護城河,總覺得有幾分不尋常的氣息。
如果有人從護城河上岸……可岸上就是樹陣,不懂陣法的人進去就是死路一條,更何況楚玄遲曾親自乘船在這一帶查看過,這裡並沒有出入口,就算能上岸,來人也走不進去。
懷疑是自己太過於小心翼翼,才會如此多疑,他正要轉身離開,回去守在東方溟那邊的出口處,不想轉身之際,忽然竟似看到那片模糊的流桑樹陣里,有那麼一處清晰的地方……
距離太遠,他看不清楚,但卻明顯在一片模糊中看到點點清晰的樹影。
瞥見不遠處有幾隻小船停在岸邊,他不再遲疑,跳到其中一條小船上,拿起竹竿向那點清晰處划去……
在樹陣里與藥人抗衡了三個多時辰,楚玄遲看起來依然不見絲毫疲憊之色,只是當他感覺到周圍的氣息越來越涌動無常之後,兩道濃密的劍眉還是忍不住微微擰了起來。
樹陣有異變,周身的氣息越來越濃烈,那份壓在心頭會讓人有幾分沉的氣息,卻在一點一點減弱中,比起之前兩個多時辰,減弱的速度愈見明顯。
陣法即將被破,卻不像是裡頭的藥人自己闖破,而像是……人為所致!
前來挑釁的藥人數量在減少,不少藥人甚至已經放棄這個點,憑著自己的意念,到處在尋常新的出路。
藥人知道這裡有勁敵在守著,屢屢被擋回去之後,也不願意繼續費力硬闖,不知又過了多久,漸漸竟無一人敢來闖關了。
楚玄遲一拂衣袖,腳步錯開,終於從裡頭出來。
大家再次看到他清晰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楚玄遲的臉色卻不怎麼話好看,本來就蕭索冷硬的臉部線條,如今平添了繼續森寒。
他長腿一邁,人已經落在不遠處的高枝上,再看前方流桑樹陣,果然,樹陣如同薄霧慢慢散去那般,越來越清晰。
下頭的人也都看得清楚,卻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忽然一人飄然而至,站在下方的護衛立即行禮道:「沐將軍。」
沐心如略為頷首,足下輕點,人已經落在離楚玄遲不遠的高枝上。
「有人在破壞陣法。」她眺望遠方,雖然能看出有人在作亂,卻沒辦法找到那人的所在。
這林場是楚四海和沐如雲的,當初布陣的定也是這兩人中的一個,如今沐如雲已經死去,那麼,現在藏身在林中的,就只能是楚四海了。
布陣之人,自然知道如何進去,也無須被限定在那兩處出入口,也就是說,楚四海現在就極有可能在樹陣里。
「我去看看。」楚玄遲正要邁步。
沐心如忙道:「不可!陣法不是你所布,就算你所習術數比他厲害,在陣中你也會吃虧。」
「無妨。」淡淡丟下這話,他身形一晃,人已經再次埋入樹陣里,轉眼不見了影蹤。
沐心如輕飄飄落在出口處,看著楚玄遲消失的方向,久回不過神來。
「沐將軍,王他……」身旁的護衛輕聲問道。
「他進去看看。」斂了斂神,沐心如環視眾人一眼,大聲道:「樹陣不穩,隨時會被藥人攻破,大家打起精神,備戰!」
「是!」
……離晌午時分只剩不到半個時辰,天色越來越明亮,黯沉之色正在不斷被驅散中,陣法留下來的力量似乎越來越弱了。
沐心如兩道秀眉一直擰得緊緊的,這時候往樹陣裡頭望去,哪怕不懂陣法,也不再像開始那般看得眼睛腦袋難受,甚至,偶爾大家還能看到裡頭一些模糊的身影。
是藥人,他們終於第一次親眼看到藥人在裡面行走的身影!
看到藥人,沒有一個人心裡高興,卻是一個個心情愈加沉重。
裡頭的景象越來越清晰,也就是說,離藥人將陣法攻破的一刻,越來越近了。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藥人的身影竟越來越清楚,也仿佛越來越近了,離外頭的人不過數丈的距離,但他們卻似乎看不到外頭的情況,依然在那片朦朧的樹林中不斷遊蕩。
看清楚裡頭密密麻麻的藥人之後,沐心如的掌心也忍不住微微滲出了點點細汗。
一萬五千多個藥人,聽著數量的時候,也許那份緊迫感還沒那麼大,如今抬眼望去,戰士們哪怕一個個依然立在原地不動,但眼底也不可避免染上了點點懼意。
這些藥人個個帶著一身劇毒,只要被他傷到一點,輕易就會中毒身亡,面對他們,沒有人是不怕的,但此時此刻,害怕已經沒有太多意義。
忽然,一名男兵低叫了起來。
沐心如掌心一緊,大步趕了過去:「何事?」
那男兵指著前方,聲音藏不住點點顫意:「將軍……將軍,你看!」
大家沿著他的視線望去,竟看到依然有幾分模糊的樹陣裡頭,一條七彩斑斕、長約六七寸的蛇慢慢探出個腦袋,似乎在努力地掙脫著陣法對它的束縛,哪怕艱難,還是一點一點往外頭游去。
九色七寸蛇!沐心如臉色一沉,從男兵手裡奪過長劍,劍影一閃,七寸蛇的腦袋立即與身體分家,再也無法前行了。
一絲毒液溢出,周圍的青草竟在一瞬間被染成漆黑。
看到這一幕,士兵們微微退了半步,都被這蛇身上的劇毒給嚇了一跳。
沐心如才想起來,這裡頭除了有一群恐怖的藥人,還有數不清的毒物。
九色七寸蛇毒性猛烈,只要被它咬上一口,數個時辰之內不服解藥,任你武功高強,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握著劍柄的大掌越收越緊,再往前方望去,心也一點一點不斷在下沉。
今日真要亡在這些毒物的手裡嗎?她帶著兄弟們而來,是不是真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闖出來的藥人撕碎,被那些數不清的七寸蛇咬得毒發身亡?
哪怕城裡城外還有數萬清兵守著,又能抵擋多久?時間一久,傷亡定會數也數不清,以藥人的攻擊力,就是二十萬親兵一起出動,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城門。
老天爺怎麼會讓他們桑城面對這樣的劫難?此時此刻連初兒都倒下了,還有誰可以為他們將這些藥人給喚醒?
七丫頭……她不由得回頭望城裡的方向望了眼。
他們的小殿下在這個時候,可能帶領著大家尋找到生路?
她無奈嘆息,小殿下畢竟在紫川長大的,從小也沒受過太多的教導,她不是女皇陛下,沒有女皇陛下那一身深不可測的武藝,也不像女皇陛下那般,對大家有那麼深刻的影響力。
人才剛回到夢族,便要面臨這麼大的挑戰,也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將長劍還給那名男兵,她再度看著眾人,沉聲道:「裡頭除了數不清的藥人,還有很多毒物,像剛才那種毒蛇毒性猛烈,大家要注意好,一旦發現,得要立即將它們斬殺,否則,被它們咬到,後果將會不可設想。」
「是,將軍。」大家齊聲應道。
可才沒過多久,另一邊又有了動靜,越來越多的七寸蛇找到了陣法的空隙,慢慢鑽了出來。
雖然,外頭的人一直在守著,只要一發現七寸蛇立即斬殺,但七寸蛇的速度還是遠比他們想像的要快。
有些半個身體才剛掙出來,便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向守在前頭的人大口攻擊過去。
幸好雲巧那裡還帶來了七寸蛇的解藥,只不過數量並不多,再這麼下去,等被咬傷的兄弟越來越多,他們的解藥也是不夠用的。
沐心如心裡正琢磨著,想命人將消息送回給七七,讓她在煉製藥人解藥的同時,也多提煉一點克制七寸蛇的解藥。
雖然,明知道現在藥材緊缺,可這些都是必須的良藥,全都是用來救命的。
這個時候,解藥,顯得太珍貴了!jj3607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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