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然在下個不停,從馬背上翻下來的女子卻一直站在風雨中,只是傻乎乎看著那四個分明都不是特意在這裡等她的人。
雖然沒有人在等她,但,就這樣看著也是很好很好了,哪怕雨水刷得她幾乎看不清他們的臉,哪怕狂風吹來,一不小心還是會有那麼點搖搖欲墜的感覺,但,她就是看著看著便傻傻地笑了,但笑著笑道,又莫名被熏熱了眼眸。
沒有人會想到這丫頭傻愣愣地一直站在風雨中,以為她會大步跨進來的,可她來了好一會,竟還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
一陣狂風吹來,豆大的雨點又噼噼啪啪落個不停,站在風雨中的女子終於忍不住,身子一抖,一個噴嚏響了起來。
三道身影在一瞬間已來到她跟前,人都已經這樣了,誰還有心思裝著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真是犯傻了,裝什麼裝,等會凍壞了什麼辦?
至於那第四道身影,在邁步的時候,風雨中那個傻丫頭已經被他們拎了回來。
耳邊風聲掠過,房中已多了好幾道身影。
武力值在這個時候幾乎徹底為零的某隻黑透了一張臉,心裡記掛著那丫頭,哪怕再丟臉,也只能一步步硬著頭裡往房中走去。
七七已經被趕到屏風後,自己從鐲子裡取了乾淨的衣裳以及干毛巾,手忙腳亂地擦拭了起來。
好不容易,總算換了一套乾衣裳,雖然頭髮還滴著水,但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從屏風後出來,想要好好看看他們四人。
從陵山山脈一帶離開的那天,她心裡其實真的很絕望,哪怕跟任何人都在說,要相信他們,一定要堅信,他們會回來的。
可是,事實上心裡最沒底的那個是她自己。
她真的很怕,很怕他們就這樣回不來了。
現在,總算是回來了,一個個活生生地,清晰地在自己的視線里。
玄遲,阿初,師兄,無名……等等,玄遲的臉,他的眉……「你……」
「父後和母皇剛才還在等你。」不知道是誰這麼說,一道素白身影晃了過來。
「人應該還沒睡,趕緊去看看他們。」黑影掠過,七七立即感覺到有人扯上她的手臂,如一陣風那般帶著她出門。
她……就這樣被帶走了,連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剛才……好像看到楚玄遲有那麼點不一樣,不,應該說很不一樣。
可是……
「母皇,七七來了。」沐初在門外朗聲道,那話語裡怎麼總感覺有那麼一點隱隱的笑意:「不用你們起來,我們自己……」
「砰」的一聲,分明被從裡頭反鎖上的房門徹底被人一腳踹開。
沐初和早已站在他們身後的楚江南不約而同地暗中翻了個白眼,無名大俠,要不要這麼粗魯?
無名一雙星眸直直看著天花板,扯了七七就往裡頭走去。
不是他粗魯,而是,這種時候,不用踹的,他們不一定走得進去。
事實上,無名大俠望天是對的,至少在進門的時候不至於看到床上那兩個人狼狽的身影。
至於他和七七身後的人……
「咳,房內怎麼這麼暗?」沐初在一不小心看到床上那凌亂的一幕之後,立即看向天花板:「南王爺,可有帶燭台?」
「桌上該是有的。」楚江南低頭走了過去,在桌上摸索了好一會,「好不容易」才在一片昏暗中找到那座燭台,他道:「我……點起來可好?」
沒有人回應,那燭光終於在聽不到床上女子穿衣的聲音之後,慢悠悠被點了起來。
七七本來還在不斷回頭,想看看楚玄遲為什麼沒有追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她的氣,氣她來了之後還不曾跟他說過半句話。
但見幾個傢伙進門之後分明都在裝模作樣的,一抬頭,一不小心看到黑著一張臉坐在床邊的夢蒼雲,看到她那件分明穿反的衣袍,以及那個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一張被子將他從頭蓋到腳,只露出一點點額角的動物,立即就明白了。
原來他們進門的時候,母皇和父後正在進行時,怪不得一個個奇奇怪怪的,不是低頭看腳趾就是抬頭看天花板,這模樣,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母皇和父後也真是的,明知道她只要聽到消息就一定會趕來,這種時候居然也不願意浪費,真是……這麼猴急,活該丟臉。
不過……她家玄遲呢?玄遲怎麼沒有過來?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才發現無名已經緊緊抓住她的手臂,目光從天花板收回來,正一瞬不瞬盯著她,七七皺了皺眉,瞪了他一眼:「幹嘛抓得這麼用力?你抓疼我了。」
無名垂眸看了自己大掌一眼,才注意到自己原來真的還在抓著她的胳膊,心裡微微猶豫了下,終於還是鬆開了。
雖然剛才七七瞪了他一眼,不過,這時候大家再見,心情自然是很好的,抓疼就抓疼吧,其實她一點都不介意。
「母皇。」沖坐在床邊的人喚了聲,有歪著腦袋想要看看正在被子裡頭掙扎一般的四海不歸,看不清他的臉,不過,能被她母皇壓在身下的,除了父後不會有其他人。
所以,她也甜甜地喚了聲:「父後。」
「乖。」四海不歸在被子裡頭悶悶應了聲,真是好不容易才從被子裡掙扎著探出頭顱,看向夢蒼雲時,滿心委屈。
下次能不能別將他腦袋也蓋去?須知道他現在手腳真的沒什麼力氣,要是來不及掙扎出來,活活把他給悶死了怎麼辦?
確定大家都還安然無恙之後,七七立即回頭望去:「玄遲呢?玄……」
一人氣喘吁吁趕了過來,來到門外後立即又停下,一邊喘著氣,一邊努力在平復自己的氣息。
那幾個該死的混蛋,明知道他現在完全使不上半點功力,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將他女人劫走,還是劫來劫去的那種,活膩了是不是?
一口氣沒緩過來,頓時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玄遲。」七七哪裡捨得讓他一個人站在外頭?以為他自己在生悶氣,但在出門來到他跟前,看清他一張臉之後,心,一下就被扯壞了。
她走了過去,給他拍著背慢慢順氣,目光始終是柔柔的,哪怕是看著那兩道已經白透的濃眉時,視線也是那麼柔。
原來他不是在驕傲地生氣,而是……那幾個壞蛋故意跑得太快,他追不上來。
躲又有什麼用?不管將她帶到哪裡,她總歸是要見到她的玄遲才會安心,見著了,這兩道眉又怎麼可能會錯過?
一個個,不知道在想什麼,還是玄王平日裡太霸道了些,這會逮到機會,終於可以欺負欺負他了?
她這個可憐兮兮的男人,就說平時要和別人打好關係嘛,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強悍不倒?總會有脆弱的時候是不是?
以後,沒事不要那麼傲嬌了,要合群……
鼻子一酸,差點一不小心溢出兩滴淚水,伸手將他抱上,在眼淚真的壓抑不住了時候,她先一步將自己的小臉埋入到他寬厚的胸膛里。
就兩滴,沾上他的衣裳後便迅速滲透了進去,只餘下一點點淚痕,不用心根本看不見。
等她再次抬頭的時候,眼底已經只剩下笑意:「好想你。」
一句「好想你」,讓他多日來因為自己的脆弱生出來的氣悶頓時消散無蹤,想他……這就夠了。「我也……想你。」
有點沙啞的聲音依然性感迷人,一聽便讓人醉了芳心,更別說那句極具殺傷力的話……想她,玄王什麼時候說過這麼窩心的話語?
七七又用力將他抱了抱,深深呼吸著他身上獨特的氣息,好一會才緩緩將他鬆開。
抬頭,目光落在他的眉毛上,沒有半點躲避,直接伸手撫了上去。
還是那麼粗那麼濃,就算顏色變了,如霜一般,她不知道心疼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總之,只想以後更用力更用力去愛他,愛到他白眉復黑,愛到他一頭白髮重見黑亮的光澤。
再也不要讓他吃苦,再不讓他受委屈,再不讓他操勞……
「進去看看父後。」她小手落下,牽上他的大掌,「我感覺……父後有點不妥。」
她學醫的,一個個都當她什麼都不知道嗎?父後的動作……明顯遲鈍了許多,還有那臉色……
楚玄遲大掌一緊,握住她的小手,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只剩餘沉默。
她的醫術……某些時候比沐初還要厲害,所以,瞞她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沒有人想過要瞞她,也明知道瞞不過。
進門的時候,七七又忍不住握緊他的五指,輕聲道:「以後不許再熬夜,子時之前比如就寢休息,天亮之前不許出門……嗯,我每天起來陪你晨運。」
「他懂什麼叫晨運?」從屏風後出來的夢蒼雲瞅了她一眼,再掃一眼松垮垮掛在門框上那扇房門,沒多少殺傷力的目光飄向無名。
真是,好好的房門,就被這麼一腳給毀了,都不能斯文一點麼?
毀了門不說,還嚇得她家不歸差點……咳,以後要是某項功能不齊全,是不是該找他談談賠償金額的事情?那可不是簡簡單單一扇門的價格就能敷衍過去的。
未完待續n13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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