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兩人的掌法雖然算不上凌厲,甚至,他們的誅仙伏魔還沒有練就最後一步,但,依他現在的功力,根本闖不過去喚醒那笨蛋。()
更可怕的是,在密不透風的掌風中,他還隱隱聽到一把該死的聲音在響起:「蒼雲、不歸,將他大穴封死,七丫頭,取鎖魂釘!」
鎖魂釘,一旦動用鎖魂釘,將惡靈從楚江南身上逼出,也許就連夜澈額角上的火焰憂都會隨之消失。
屆時再將惡靈鎖在斷陵崖的鎖魂陣里,不出兩個時辰,惡靈就會從此灰飛煙滅,再不復存在。
或許,所謂的天劫,什麼七傷,什麼輪迴老人靈洞天的傳說,也會徹底成為過去了。
七七有信心,她不可能因為那些什麼荒謬的回憶,便灰心沮喪到要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她不是七傷,不管她身上有七傷多少靈魂,她也還是能清楚分辨出自己的實質。
她不是七傷,絕不是!
她不會因為錯過玄天和驚鴻,不會因為不能和他們在一起,就要結束自己的一切。
也許,輪迴老人錯了,七傷錯了,玄天和驚鴻也錯了,但,那都與她無關。
眼前只要解決掉那個殘暴血腥的惡靈,一切就會結束,師兄和大師兄也會回來,從此,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永遠不再受靈洞天那個傳說的折磨。
只要鎖魂釘落下去,一切都會結束……
「七丫頭!」夢南天的呼喚還在耳邊不斷響起,如同有魔力那邊,讓她不知不覺間,右手便往天地鐲落下。
只是一瞬,鎖魂釘已經落在她的指尖,她揚起手想要拍下,目標是楚江南的天靈大穴。
可是,此時的楚江南卻沒有半點掙扎,只是抬頭看著她,眼神說不出的柔和,整個人說不出的安靜。
他是師兄還是那個曾經被她賦予了江南名字的輪迴老人?抑或是將自己隱藏起來的那口惡靈?
七七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此時此刻他的眼神柔和得如風一樣,吹進人的心底,輕輕柔柔的,如同一隻溫暖的大掌,溫柔地撫過心間每一條血脈。
那麼從容而安靜的眼神,眼底甚至有著她熟悉的溺,以及心甘情願。
他甘願被她獵殺,甘願為她粉身碎骨,那一刻七七五指瞬間繃緊,指間的鎖魂釘刺得她的長指說不出的疼。
疼痛無邊蔓延,瞬間襲上心間,只一下她便覺得心頭有一份撕裂般的劇痛,那痛將她整個人完完全全淹滅過去了。
她沒辦法下手,她沒辦法在這個時候殺死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他犯了什麼錯?千百年來的孤單,千百年來的守候,他到底又錯在哪裡?
哪怕他有邪惡的一面,可是,他也有善良的一面,善良的那個他到底哪裡做錯了?為什麼也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魂飛魄散,永生不得再現,這就是他為七傷守候的下場嗎?這一口鎖魂釘她真的沒辦法壓下去。
「七丫頭!」夢南天已經來到她身後,大掌落在她肩頭上,用力壓了一把:「七丫頭,若你無法下手,這事……」
「不成!」夢蒼雲盯著他,阻止的聲音輕微,卻毋庸置疑。
她與四海不歸一人一邊鎖住楚江南身上大穴,輕而易舉就能將楚江南制服,可她總有一種感覺,現在潛伏在楚江南身體裡頭那個靈魂完全不願意去反抗,只因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七丫頭,若是換了其他人,她不敢保證他邪惡的一面會不會在瞬間被喚醒。
哪怕他現在功力最弱,可是,再弱,那強悍的底子還在,萬一他反抗起來,他們一時半會也將無法將他制服,等時辰一過,他的功力就會迅速增長,到時候該怎麼辦?
「七丫頭……」她看著七七,知道女兒此時心裡的痛苦,可是,這時候真的不能再猶豫了。「七丫頭,我知道你心軟,可若過了這個時辰,南兒再也回不來了,你再也見不到他。」
師兄回不來了……七七猛地睜開眼眸,眼中的混沌在瞬間散去了大半。
再看眼前的男子,分明還是師兄的臉,師兄的眉,師兄的眼,師兄的鼻子,師兄的唇……可她知道這時候他的眼神卻真真切切屬於輪迴老人的。
她能分辨得出來,這時候看著自己的一定是輪迴老人,一定是那個因為她而有了江南這個名字的男人,那個一直一直都顯得那麼孤單,那麼寂然的男人。
要殺他,她如何能狠得下心?但,如果不殺他,師兄呢?師兄怎麼辦?
這一刻鎖魂釘落下,不僅惡靈會在師兄的身上抽離,就連和惡靈息息相關的另一面,輪迴老人的三魂七魄,也會一併被化作塵埃。
鎖魂釘落下,這眼神,這個人便從此不復存在了。
她的手不斷在顫抖,指間的鎖魂釘將她手指細嫩的皮給磨破,一點猩紅慢慢滑落,如同她心底的淚,哪怕不知道這一滴淚是為誰而流,可卻真真實實流在了心間。
「愚蠢!」不知何時,夜澈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看到楚江南只是安靜坐在那裡,仿佛在等待著命運最終的宣判,他已經氣得恨不得將天地萬物全部撕碎在掌下了:「愚蠢的傢伙,她要殺你,她心中從未有過你的存在,你清醒吧!你……」
可他的話卻再一次被掌風擋了回去,不要說楚玄遲和沐初狠心,若是不狠,楚江南回不來,就連大家也同樣要面臨巨大的危險。
《伏魔》、《誅仙》尚未煉成,等到明日月圓之夜,惡靈的功力將強大到無人能敵的地步,這一劫如何渡過?
「這裡交給你。」忽然,沐初橫掃了楚玄遲一眼,竟疾步退出了戰圈。
楚玄遲眸光一冷,雙掌齊發,接替了他掌風所在的位置,繼續將夜澈禁錮在自己的掌風之下。
夜澈身上的功力畢竟有限,這個時候哪怕就是楚玄遲一人也能拖住他的步伐,想要過去,這該死的男子卻一直擋在這裡。
他們都要害那笨蛋,只是那笨蛋依然清醒不過來,所有人都在害你,你為什麼還要甘願被這些人殺死?
這些人總說他殘忍,總說他是惡人,可他們呢?面對一個已經徹底放棄反抗的人,他們為何還能狠得下心?
七七抬起來的手依然在發抖,直到分明看到那抹素白的身影落在她的眼前,她眼底有著訝異,側頭看著他,薄唇微動:「阿初……」
「我們曾經想過最完美的結局,你所要的一切就在眼前了。」沐初看著她,眼底有著溺的笑意,那一瞬七七心頭一緊,立即就明白了。
他們倆一起研究的催眠術,從過去所用的藥物到上個月開始,沐初提出以真氣凝聚、用眼神來催眠,這是七七與他說過的現代催眠術,只不過被沐初添入了古武的元素。
他現在,要將催眠術用在自己身上!
「阿初,不要……」她輕聲說道,聲音已經微微有幾分薄弱。
想要躲開他的目光,卻聽到沐初柔和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寶兒種的玉米已經長起來了,你瞧瞧,那一片微微發黃的可是結出來的玉米棒,它們已經成熟了,七七,睜開眼睛好好看看。」
七七掌心一緊,一雙眼眸在他柔和的目光與溫柔的話語中不斷在淪陷。
綠油油的玉米稈,微微發黃的是它結出來的果實,原來寶兒所種的玉米已經長得這麼高了,高度比起寶兒早已超出了許多。
「你要赫連夜打造的麻將已經做好了,你聽聽,那是不是牌子落下的聲音?」
忽然,「啪」的一聲,分明是麻將落下的聲音,不知道是誰朗聲笑道:「胡牌。」
很快,搓牌的聲音慢慢便響了起來。
說起來那天的天氣真的很好,風和日麗,萬里晴空,這是在哪裡?似乎是在後院的涼亭下,可她忘了,這是哪兒的後院。
不知過了多久,她那個在戰場上從來都能讓敵軍聞風喪膽的玄王夫君丟出了一張牌,啪的一聲,低沉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東風。」
「吃。」那道聲音如同被拉響的大提琴,低低沉沉的,可卻平添了一分愉悅的氣息。
師兄,那是她從來都那麼安靜的師兄,可如今的師兄話語裡卻藏不住興奮,聽起來像是拿到了一副好牌,很快,麻將碰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七七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活在現實中,還是淪陷在想像之下,她分明記得阿初想要對她用催眠術,分明記得她手裡還有鎖魂釘。
可在看自己手上,拿著的竟是一張牌,一張牌……為什麼會是一張牌?
忽然,對面所坐的白衣男子又將手中的拍丟下,啪的一聲,他朗聲道:「九筒。」
九筒……守在外頭的九筒嚇得睜大了一雙好看的雲眸,一張笑臉頓時飄上了兩朵暈紅。
沐先生喊她的名字了,哪怕明知道沐先生心中只有姑娘,可是,她就是會忍不住偷偷去看他,忍不住偷偷去關注他,那如謫仙一般的沐先生居然喊了她的名字。
七七隻覺得很奇怪,為何自己能感受到九筒的心思?
可是,眼前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到底,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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